茶茶醒来时,霞光像轻纱一样拢在她脸上,边上医师正隔着帘子和她的兄长近藤勋汇报她的身体情况。


    “……非常健康,甚至比局长您的体质都好……至于这次的高烧,暂时只能归咎于疲劳过度。”


    警察厅及其下属组织因为最近清扫攘夷党的行动风头无两,各项资源都进行了大更新,配备的医师质量都提了一个档次,这也是近藤带茶茶回真选组的原因之一。


    还有不放心妹妹的一层原因在,毕竟不像在武州,在道场里喊几声就能找到人,随时知道情况。


    山羊胡的老医师捻了捻胡子,其实病人的情况在好转了,恢复能力极快,甚至不开药都没什么事,不过家属就……


    近藤捏着小手绢撕扯,只是半天眼里就多了一堆血丝,呼哧呼哧地在那碎碎念:“茶茶从小到大都没怎么生过病……这次这么严重,不会是!不可能!茶茶她还小,一定能痊愈的……”


    昏了头的家长已经不知道脑补到哪里去了,他还是开一点助眠滋养的药物让他安心好了。


    “照着这个单子去抓药,每天吃两次就行了,保准让她比以前……”


    还没说完话的药师被近藤一把拉走,被按在他肩上看着周围的景色飞速变化,胡子被风吹得差点滑进他喉咙里。


    近藤:“哦哦哦——现在就去抓药!等我啊茶茶!”


    帘子后被叫到的茶茶捂住脸,刚刚开机的脑子让她有点分不清感受到的热意是手上的还是脸上的。


    翅膀扑棱的声音响起,腹部的被子轻微下沉,爪子上抓着一根白皙手臂的老师落在了床上。


    下意识想报警的茶茶在老师疑惑的小眼神里捂住自己的眼睛,总算认出来了这个好像是小玉的手,不过为什么会被老师抓着?


    “坏老师,不可以欺负小玉。”记忆还停留在和小玉、神乐一起睡觉贴贴的罪魁祸首点了点无辜小鸟的头,教训它不可以因为绿发人偶的单纯善良就拆人家的身体。


    老师:委屈.jpg


    “诽谤罪,仗着受害人不会说人话就推黑锅,真是嚣张啊。”


    总悟掀开帘子吐槽,粉色的泡泡被吹破又被舌头卷走,将剑上挑着的绿包放到机械手的边上,拖过一旁的椅子翘着腿坐下。


    总悟:盯——


    噫惹,被总悟一瞬不瞬地看着的茶茶稍稍坐起,汗毛竖起,离他远了点。


    “谢谢你帮我拿包。”茶茶不情愿地开口,“下次不卡你三叶姐的照片了。”


    总悟:盯——


    最讨厌被他这样看的茶茶把被子拉起来挡住脸,平时的样子就很欠揍了,这种仿佛要把人看穿的样子更是让她拳头痒痒。


    尤其他们也算是青梅竹马,虽然相处模式是损友,但小秘密小心思什么的更容易被挖出来。


    “那个黑锅是什么意思,总不可能是我问小玉要的手吧?”


    “我姐姐最近怎么样了。”


    两人同时开口。


    没想到他会突然问冲田三叶的茶茶愣了一下,但还是如实告诉了他情况,“三叶姐最近的身体还行,声音听起来还挺有活力的,不过经常和我抱怨你们不联系她。”


    “我明明每天晚上都会给姐姐打电话的,好吧,看来得改为一天三次了。”总悟从怀里掏出眼罩拉了拉,半戴在眼睛上。


    茶茶没搭话,她觉得三叶姐说的可能不止是总悟,重点在“们”上。


    比如除了亲弟弟,另外的某个喜欢吃蛋黄酱的人。


    不过这家伙可是个姐控,还是不要在他面前说这个好了。


    茶茶想了想还是把机械手抱在了怀里,然后把老师rua成一团放在身前,把淡绿色的包包放到枕头边。


    “所以黑锅是什么啦。”她揉着据总悟所说被她冤枉的老师问道。


    “笨——蛋。”总悟双手抱胸瘫在椅子上,手指画圈把一人一鸟给装了进去,“不知道是谁睡迷糊了,抱着人家女仆不放,还嫌弃近藤老大。”


    茶茶指了指自己:我?


    嗯,总悟点头。


    什么记忆都没有,只觉得一觉醒来有种被师傅锤进地里刚刚出土的感觉的茶茶一脸懵。


    嫌弃她兄长?有吗?还有女仆是指小玉吧?


    所以这个手是……小玉给她贴贴用的?


    轰!


    脸色爆红的茶茶围着被子团成一个团,被她说坏的老师像门神一样挡在被子的空隙前,不明所以地叫着。


    太糟糕了,原本以为麻烦兄长来照顾自己已经够害羞的了,没想到还有更社死的。


    “啧啧,我这里好像还有一份照片,我看看啊眼角好像还有……那是什么,是哭了吗?”


    总悟掏出手机,用造作的声音在那评价,余光一直关注着那个“茶团”。


    “茶团”扭动了一下,缩在里面的人一下冲出来,用力去够站起来的总悟举得高高的手机。


    脸红的茶茶露出恶鬼面:“给我删掉!”


    而且我才不会哭!


    诶,怎么觉得有点熟悉?


    被压到羽毛的老师叫了一声,让刚刚恢复还有点迟钝的茶茶回神,继续气鼓鼓地躺回去,拿被子把自己围成一圈。


    “不删掉就和三叶姐说你在江户学坏了。”茶茶恶狠狠地掐住他的软肋,手上轻柔地给老师顺毛。


    总悟把泡泡糖咽下去,拎着手机恍然大悟:“原来只是土方先生被辣到的照片,这个也要删掉吗?”


    嘶,土方哥的话……茶茶一顿,当作无事发生一样自然地说:“发我一份。”


    茶茶:我是妹妹,给我【伸手】。


    “没问题,再附赠一份近藤老大被喜欢的女性暴打的小视频。”


    “……这个就不要了。”茶茶尽量让自己不要表现得太冷漠,跟踪女性被暴打在她看来完全是活该,哪怕被打的那人是她的亲哥哥。


    包里的手机震动表示收到消息,茶茶从包里拿出手机,确定收到了照片和视频后大方地给了他冲田三叶的最新情报——她相亲对象的基础信息。


    “这种东西你这个弟弟也上点心吧。”


    毕竟是别人的家事她也不好说太多,不过根据抹茶的搜查结果来看,三叶姐相亲的那个方块脸可不是什么老实人。


    “……总归比某个混蛋好。”总悟将茶茶包里的透明终端收入眼底,低头看起了她发给他的情报,“先谢谢了。”


    到底是他们先离开了家乡,被留下的茶茶还能够一人找到江户来,他病弱的姐姐只能在电话和信中表达她的感情。


    虽然每次都是笑呵呵地和他聊身边发生的事,但那时间太短了。


    “我去吃饭了,要给你带点什么吗?”想到从小就相依为命的姐姐的总悟难得柔了眉眼。


    茶茶警觉,被子裹得更紧了,“我是不会吃你端来的东西的!”


    体态优雅的乌鸦站在“茶团”的顶上,衬得茶茶像个炸毛的小鸟球。


    茶茶:这臭小子拿过的东西都不能吃,看看可怜的土方哥吧!


    总悟死鱼眼,戴上眼罩直接转身,在人担心“这样真的能走路吗”的时候精准地从桌上的塑料袋中挑出一个东西,以扔手榴弹的架势扔到床上。


    “啊被发现了,那你吃这个好了,大·猩·猩。”


    哑——


    “你这个臭小子,叫谁大猩猩啊!”


    他偏头躲过茶茶砸向他脸的乌鸦团,吹着口哨戴着眼罩走向食堂。


    嗯?


    真选组有黑色的灌木吗?


    哑哑!


    被扔出去的老师从灌木里探出小脑袋,总悟继续吹口哨,是乌鸦的羽毛罩在灌木上了吧。


    话说那个臭丫头品味还真独特,居然养乌鸦。


    在彻底听不到某个抖S的脚步声后,老师展翅从“灌木”中飞到茶茶所在的房间里,不过那一丛毛茸茸的灌木还是黑色的。


    “好险啊。”戴着巨大的黑色爆炸头还穿着真选组制服的桂把自己从地里拔出来,身后跟着嘴里伸出钻头同样穿着黑色制服的伊丽莎白。


    “好了伊丽莎白,帮忙望下风,我马上回来。”手里拎着美味棒和退烧贴的桂比了个bye的手势,在门口拍拍身上的尘土,又调了下嗓音。


    眨着大眼睛的伊丽莎白举牌:【快去快回】


    “马上马上。”桂把爆炸头揉成更蓬松的样子,掏出小镜子确定没问题后才大步向前,走到门口敲了敲门。


    *


    咚咚


    “咚咚。”


    敲门声和模拟的敲门声混在一起,在给气炸了的老师道歉的茶茶摸摸被啄痛的额头,还有谁来看她?难道是土方哥?还是她抓完药的兄长?


    “谁呀。”茶茶把老师放到小玉的手臂旁,下床去开门。


    Duang——


    黑色的蓬松毛发挤满了半个门框,穿着真选组制服的陌生人的脸被黑色的毛发完全挡住,压根看不出是谁。


    不过她除了斋藤终可不认识别的爆炸头,而且终哥可是像向日葵一样的橙发,而不是像黑炭一样的黑色。


    茶茶默默举起了拳头。


    “不好意思等一下,假发套滑下来了!”


    熟悉的声音从毛茸茸里传出来,茶茶下意识把那人拉进房里,探出头观察周围没人后赶紧关上了门。


    “桂先生!这里可是真选组!”她小声地喊出了那人的名字,不敢相信这个通缉犯怎么敢勇闯警察组织的。


    虽然有命令放缓对他的追捕,但是这可是行走的恐怖分子,而且这次可没有失忆的小将在边上!


    总算从过大的假发里挣脱出来的桂把手里的袋子拎起,抹茶味的美味棒和退烧贴在塑料袋里碰撞,发出细碎的声响。


    “之前迟到了,我是来探病的。”


    茶茶一脸懵地被桂扶到床上,被角体贴地被掖好,老师下面也垫了个手绢做的小巢,从机械手旁挪到了窗台上。


    穿着敌对组织制服的桂坐在之前追捕他的人坐过的凳子上,从桌上拿起香蕉剥皮,然后递到她嘴边。


    “来,啊——”


    茶茶:“啊——唔。”


    总悟扔给她的软糯香蕉到底还是被她吃了,不过意外地只是个普通香蕉。


    茶茶咽下嘴里的香蕉,像是才理解过来一样重复:“探病?”


    “嗯。”桂对比了一下两人额头的温度,确定茶茶还是有点烫后,又给她贴了个退烧贴,“之前收到银时短信说你病得有点严重,实在放心不下就过来了。”


    在不该靠谱的地方靠谱的男友拍拍胸口:“放心,没人发现我,而且伊丽莎白也在外面放哨。”


    茶茶沉默,这好像不是放不放哨的问题,而且她现有有种不好的预感。


    下一秒就应验了,有小石子打在门上的声音,一同传来的是她的兄长极具穿透力的喊叫。


    “茶茶——”


    近藤勋抓药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