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三个脑袋齐刷刷的转过去看着凤小蕾，连空气都凝固了。


    还是玄忱先反应过来，歪着头问道：“你说什么？是你屠了凤族全族？”


    凤小蕾伸了个懒腰，拿起一杯茶漫不经心的说道：“对，就是我，怎么了？”


    朗宁开口问道：“可是凤族是你的母族啊，你怎么会？”


    似乎是被“母族”凤这两个字刺激到了，小蕾将手中的茶杯狠狠摔在地上说道：“母族？他们也好意思说是我的族人，当我姐姐受难的时候，他们有把我姐姐当族人吗！”


    玄忱眉头微蹙的说道：“小姨，你这是什么意思？”


    凤小蕾接着说道：“当年得知你母后遭祸，我不敢耽搁，赶紧跑回族中搬救兵。我们凤族不管怎么说也是天界的贵族，族中长老出面说情，说不定我姐姐就能得到宽恕。可事实呢？当我把事情和长老说了以后，他们竟然觉得我姐姐是嫁出去的人，理应由天帝处置。当年凤族因为我姐姐成为天后受到的好处他们只字不提，如今我姐姐遭难，他们却冷眼旁观。我再多说，他们就以我母亲不是凤族本族的人，血脉不纯没有资格在这里说三道四为由，让我滚出凤族。”


    玄忱说道：“所以，你就屠了凤族。”


    凤小蕾接着说道：“对，我姐姐为了凤族的荣耀嫁给天帝，她是否幸福我都看在眼里。她忍辱负重，凤族全族都趴在我姐姐的身上吸血。可我姐姐出事，他们竟然说这与他们不相干。如此冷血的族人，又有何用？我是姐姐带大的，我受欺负的时候也是姐姐为我出头。不为姐姐报仇，我就白活这一世了。他们不是说我血统不纯吗，不是依仗着自己有涅槃之力，丢不掉性命吗，那我就用我身上的魔族血脉，将他们全部石化封印，让他们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凤小蕾的话我听明白了，也明白了为何凤小蕾会来到魔界安身，原来她是凤族和魔族的孩子，就和离泽一样，都是会受尽排斥的人。


    凤小蕾在凤族受尽欺负，只有姐姐对她好，将她带大。凤小蕾又怎么会忍受旁人如此对待她最爱的姐姐呢。


    朗宁听了这番话，惊得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开口说道：“可是凤族人人修为深厚，你怎么可能就凭自己封印了全族？”


    凤小蕾浅笑一声，将袖子挽起，那袖子之下的居然不是细腻的皮肤，而是一团魔气。


    “我身体里有一半的魔族血脉，魔族禁术颇多，献祭自己达成目的的一点也不少见。他们自私，不敢豁出自己，可是为了姐姐，我敢。我献祭了自己的肉身，换就了能封印凤族全族的力量，作为代价，我只能生活在这枯石谷的谷底，以元神示人。这么多年我在这谷底为各种侠士疗伤治病，并让他们为我寻找姐姐的下落，可惜一直没有进展。”


    玄忱的表情很复杂，嘴唇微微颤抖，一只手捂在脸上苦笑道：“原来是这样，我以为至少是别人害了我母后，没想到竟然就是我父皇！他不爱我，不爱我母后，他谁都不爱，他只爱他自己！”


    最后一句话，玄忱几乎是喊出来的。玄忱一直都是个情绪十分稳定的人，很少像现在这样激动，他这个样子看得我像是心被剜走了一块。


    凤小蕾见玄忱这个样子，脸上也露出了心疼的神情，问道：“你们为什么要到冥界来，是怎么找到我的。”


    朗宁将前因后果和凤小蕾说了一遍，随着朗宁的话，凤小蕾的面色开始愈发沉重。


    “你们先出去吧，我为小忱仔细查看一下。”


    我和朗宁退出了屋外，凤小蕾将房门关了起来。


    朗宁和我坐在小院的石桌旁，我看着谷底荒凉毫无生气的样子，真的很难想象，凤小蕾竟然在这里生活了数千年。


    朗宁拍拍我的肩膀说道：“放心吧，本来我还担心如果修复精元的人不尽心尽力怎么办，没想到阴差阳错竟然找到了玄忱的小姨。毕竟是血脉亲情，凤小蕾会尽心尽力的。”


    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心中尽是玄忱小时候独自一人在太子殿孤独的样子。不过几百岁的年纪，他便没了疼他的母亲，父亲将他圈禁。那房子美其名曰称为太子殿，实际就是一个巨大的牢笼。


    他无法决定自己的时间，无法决定自己怎么活，也无法决定自己要共度一生的人。父亲不爱他，弟弟与他反目为敌，天真的妹妹被自己的亲弟弟杀害，继母将他的精元击碎，我无法想象玄忱经历了这些，竟然依旧能平静的面对我，面对以后未知的生活。


    原来他真的要比我想象的强大太多。


    过了一会儿，凤小蕾从房间里出来说道：“你们就先在我这住下，小忱的精元还需要时日才能恢复，现在我用了药，他现在可以调动部分灵力，你们进去看看他吧，我去采一些灵药。”


    说完凤小蕾挎着竹篮就出了门，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凤小蕾自从给玄忱查看完伤势以后，便对我没有了刚才的热情。


    我到屋里时，玄忱正没事人一样坐在桌旁喝茶。


    我问道：“小姨怎么说？”


    玄忱拉着我的手拽到他身旁说道：“没事，小姨已经替我去采药了，你放心。”


    朗宁在一旁抱着胳膊白了我们两个一眼说道：“能不能注意一点，这还有个大活人呢。”


    我看了他一眼：“哦。”


    朗宁狠狠的剜了我俩一眼，转身出门去了。


    我坐在玄忱身边，看着他略带憔悴的脸色，心中升起一阵酸楚。


    玄忱看我的眼眶逐渐变红，伸手抚摸在我的脸上浅笑道：“怎么了这是？找到能修复我精元的法子了怎么不开心呢？”


    玄忱越是这样云淡风轻，我的心里越是难受，本来还含在眼眶里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但我还是勉强挤出一个微笑说道：“开心，我这就是开心的，喜极而泣。”


    说完我伸手将玄忱紧紧抱住，玄忱慢慢的怕拍着我的后背为我顺气。


    晚上吃饭的时候，凤小蕾一言不发，完全没了白日里对我的热情，只是一个劲的给玄忱夹菜。


    吃完了饭以后，凤小蕾突然对我说让我留下，玄忱和朗宁都出去，她要和我说几句话。


    玄忱和朗宁出去以后，屋里只剩下我和凤小蕾两个人，我只觉得空气中的温度瞬间下降了好几度。


    凤小蕾先打破僵局，开口说道：“今日见面仓促，我还没问你的名字。”


    我答道：“我叫陆念，我转世之前叫灵初，在上清域生活。”


    听到我说从前我在上清域生活，凤小蕾来了兴趣，问道：“哦？我从前也常去上清域，怎地没听说过灵初这个名字？敢问是哪个宫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