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都没有和纪禾打招呼，连一个简单的寒暄都没有发生，就直接上来提出了自己还要定做六身裙子的计划，说完话之后好像是怕纪禾要拒绝她一样，紧接着第二句话就是：“我需要现在吧所有的钱给你吗？”


    之前纪禾已经制定了一个高定的详细计划，所以此时倒是也并不慌乱，于是和她说道：“六身是没有问题的，不过这都是给你一个人做的吗？”


    她直觉陈瑶应该是穿不完这么多衣服的。


    “那倒也不是，我想给我妈妈做两身，我还有一个堂姐平时和我关系很好，给她做两身，剩下的是我自己的。”


    纪禾点点头，她早就已经在系统里面有了一个完美的计划展示，此时只需要拿出来就好，不过纪禾还是照着在纸上写了一遍，她现在已经习惯了贴身带一个白色的图画本，身上也有笔，直接写下来一个表哥递给她。


    “你写上你想要的风格，颜色，然后在下面有几种可以添加的元素，如果你想要的话打勾，不过这个是另外收费的，那天给你的做的礼服其实是我第一次自己设计，因此我想给我第一个客人一个小惊喜，所以衣服上珍珠的部分是赠送的，如果后面在定制的话，这个部分是单独收费的，但是不会很高，其实就是一个手工缝制的成本，然后每一身礼服都有赠送的饰品，都是跟随礼服的设计赠送的。”


    看到纪禾这个表格其实陈瑶更加惊喜一点，她没有想到现在居然还有这么多可以挑选的，而且自己就算是不知道什么风格，在下面也有一些纪禾写的建议。


    “你那个珍珠礼服真的是太让我惊艳了，我说实话我收到的时候是觉得物超所值的，没想到竟然是只有我一个人有的定制？”


    “是，因为珍珠的成本本身不低，衣服上的珍珠是人造珍珠，但是数量很多，其实成本就要几十块钱了，送给你的那个发卡上的大珍珠是我在看别人开出来的，那个价格要相对高一些，不过我觉得戴在头上其实比较显眼，要用一些好东西。”


    陈瑶不是普通人，她见过的好东西数不胜数，自然也知道这些物品的价值，纪禾说完这个话她就立马点头说：“但是我看出来，虽然是人造珍珠，你用的也是最靠近自然的，我说实话，在衣服上面有那么多，我是真的没有见过的。”


    就算便宜，也有很多量产的人是不愿意用它来批量生菜的，费人工，也费钱。


    这就是定制的好处，每个人只有一个，所以在这个合理价格内，是可以做出很多选择的。


    下面也是明码标价，如果要增加的项目，不同的品类增加的是不同的价格。


    “还可以刺绣嘛？”


    “嗯，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那条红裙子的披风，上面就有一些刺绣的元素，如果是想要整身也是有的，就是制作的周期要长一点。”


    “我妈妈喜欢这个，我注意到了，那个竟然是手工绣上去的嘛？我看边缘那么平整，后面也完全看不出来，我以为料上的带的。”


    “你可以回去看看，所有的里面的标签上面有写使用的布料，上面还有你的名字，都是手工刺绣上去的。”


    陈瑶露出惊讶的表情，显然她没有看的那么细致。


    “还有就是我可能需要真人的具体尺寸，如果实在没有的话，你有她们的照片也可以。”


    “我有合照。”


    “最好是全身的，而且不要时间相差太大的。”


    “我去部队之前我们一起照的，我妈妈和堂姐平时都是非常自律的人，基本上这么多年一点便变化都没有，她们是会要求自己控制体重的，所以你放心吧，我们都已经成年啦，不会在长个子了，不过你看照片就能判断出来嘛？”


    “也不太能，最好还是有个大概身高。”


    “这个没问题。”


    陈瑶是个痛快人，她在附近找了个公园，然后在那种有石桌的地方写上了要求，之后纪禾按照她的要求下来一共是八百块，手工刺绣比较贵，她给她妈妈选择的是手工刺绣，要额外收取手工费八十，纪禾的打算是把这些钱都给小红，如果是整件衣服的设计的话，没有十天是不能绣好的，而且小红还是双面绣。


    她能把里外绣成一样，还没有锁线的线头。


    手工是未来最值钱的，尤其是沾了点手艺的，小红现在年纪还小，已经有这样的能力，未来是不可估量的，而且纪禾也打算买一点东西给她培训一下。


    陈瑶掏钱的动作是一如既往的爽快，礼服还是一百一身，但是这次陈瑶比上次要来的痛快的多，好不容易两个人定下来之后陈瑶说：“其实我还有一件事情，可能稍微有点麻烦。”


    “你说。”


    “我在拿到裙子后还去省城参加过一次比赛，当时遇到了我之前在北京玩的比较好的姐妹，她们都很喜欢，当时我本来想问小爽要你家里的电话的，但是又觉得太唐突了，其实她们都有那个想法，想从你这里定做衣服。”


    陈瑶的朋友圈和她们都不一样，或许这种一百五十的，在陈瑶的朋友圈子里面，根本不算是什么大价钱，要说贵确实贵一点，但是她们平时穿的衣服，许多也是都是裁缝做的，好一点的裁缝，不止这个价格。


    要说纪禾还算便宜的了。


    “这个是可以的，但是其实最好我还是能够看到人，我会给你留下我的电话号码，如果她们确定的话，也可以给我汇款，但是比较麻烦，所以其实最好还是能在见到本人的时候定做。”


    陈瑶叹了口气说：“我又何尝不知道呢？汇款是真的麻烦，所以我本来是想拜托小爽先帮我垫付的，结果没想到先遇到你了，还好遇到你了，八百我都不好意思找人垫付了，不如下次就这样吧，你把这个单子给我一份，如果我有朋友喜欢，又能见到，我就让她先写了给我，我下次演出碰到小爽，就给她带给你。”


    看样子女孩子为了爱美是真的可以做很多事情的。


    她信了。


    “可以的，但是我制作周期是在我收到的时候开始，而且最好有照片，或者是尺寸，能一块儿装个信封给我。”


    “这一点你放心。”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纪禾还瑶再去买些东西，就互相留下电话之后分开了，纪禾又去买了一些需要的东西，晚上的时候刚好赶上回去的火车。


    坐在车上纪禾想到上辈子自己其实也有过很多次这样的流浪，不过都是没有方向的，这次却不一样，她是朝着家的方向去的，自然跟之前是不一样的，想法也有了很多的变化，现在只希望陆臻没有事情就好。


    回家的路快了很多，她坐火车都比较小心，抱着自己的包没怎么动过身，上次买了足够的布料，因此这次出来基本上买的都是一些配饰，所以一个包就足够装了，她基本上是包不离手，到了火车站也抱着包出了站。


    她不太认识这边的路，所以干脆找了个地方吃饭，距离火车站不太近的地方，这边是一个很小的镇子，她和老板娘聊了一下，才找到了去村子的门路。


    老板娘听说她是军属热情的很，又给她说了几个地方，纪禾过去，果然找到了去村子的三轮车。


    一路晃晃悠悠过去，已经是第二天晚上了，距离倒是不远，就是在路上耽误时间，纪禾第一时间放下包，就去隔壁敲响了苏家的门。


    她运气不错，开门的正是苏沐沐。


    “你回来啦？我昨天还去找你了呢，看着你大门紧闭，你也不说给我留个口信就走了，要不是我爸告诉我你跟着陆营长进城了，我还不知道呢。”


    “我没有跟着他走，我去看了看我弟弟，司令长有提起来陆臻的消息嘛？”


    “我爸还没回来呢，最近事情多，你回家吧，我晚点问了去找你。”


    纪禾回去之后总觉得家里空落落的，把自己的新买的东西都整理好，又随便对付吃了一口饭，她就坐在沙发上等起来。


    她看到茶几上那个明晃晃的信封，没有拆开，感觉屋子里面安静的过分。


    那是任美香写给她的信，纪禾在收拾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任美香写的信，于是就把它放在了茶几上，但是却迟迟没有打开，她心里有很多的想法，包括当初她丢下自己的时候，纪禾无数次的说服自己，给她找理由，她知道自己其实心里没有埋怨。


    那个家，自己都无数次想逃离，她现在也不是十几岁的小孩子，在经历了那么多之后，纪禾清楚，有些事情，不是人为能控制的。


    上辈子一直到死之前，她都没有收到任美香的消息，她突然想，是不是因为赵俊实的关系，拦截了她和任美香之间有可能的联系，也许她也曾找过自己。


    她看着桌子上厚厚的信封发呆，心里面有很多很遥远的记忆，一会儿记忆尤深，一会儿散开，有很多很多种说不出的情绪，就在自己的心里蔓延。


    一直到外面的敲门声大到以为是来寻仇的，纪禾才回过神来。


    赶紧把苏沐沐迎进来，纪禾的脸上带着歉意，不过苏沐沐倒是没有怎么生气，而是进来就一脸严肃的往屋子里面走。


    纪禾的表情也跟着严肃起来。


    看着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欲言又止的样子，纪禾说：“你说吧，我有心理准备，他去的时候我就有。”


    “他们那边那个营区是研究……算了，不能说，但是因为他们的基地都是在地下建造的，在上一次发生意外之后，他们赶过去，那边有一个设备瘫痪了，本来陆臻是不需要下去地下的，他本来也不是负责建造的，但是他为了核查什么数据，还是去了，现在里面他们那个位置因为之前意外发生了一些波动，所以有部分位置坍塌了，救援现在还没有进去，今天没有收到陆营长的消息。”


    苏沐沐一口气说完，说完之后甚至不敢看纪禾。


    “没有消息，就是没有坏消息，没有坏消息，就是好消息。”纪禾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冷静下来。


    她离得太远了，因此并不能做什么，对她而言，没有坏消息就是好消息，纪禾坐在沙发上，再也说不出第二句话，苏沐沐没有走，而是在她身边坐下来。


    这边是她所在的营区，因此她对这边其实还是比较了解的，只是有些事情不能告诉纪禾，却不代表她不清楚，凡是跟两弹一星沾边的，就没有很安全的兵种，陆臻算是比较安全的，因为他属于主脑部分，并不实操，但是一旦需要，并没有什么差异性。


    “有消息的话会第一时间通知我们吗？”


    “会，我爸今天让接线员一直守着，你或许不知道，陆营长的能力在我爸眼里是远超过很多人的，他在来我们营区之前是立了功的，所以我爸是专门想办法调来的，而且一来就是跨级升为营长，这是很多人都羡慕不来的，我告诉你这些不是想说他有多优秀，这一点你肯定比我清楚，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爸很重视他。”


    纪禾点头。


    司令长既然能费了大劲儿把人安排在这里，肯定是因为他在这个岗位上能发挥出大作用，所以他是最不希望陆臻出事的人，因此会对他特别的用心，这一点纪禾深信不疑。


    时间是漫长的，纪禾不知道苏沐沐是什么时候走的，她已经快一天一夜没怎么合眼了，在沙发上面睡了一觉又一觉，她自己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只记得外面的天亮了，又黑了，又亮了，纪禾饿的头晕的时候就起来煮碗粥，不知道是不是苏沐沐和小红说过，她这几天并没有过来，一直到天再次黑下去的时候，苏沐沐来了。


    “有消息了，我爸没说，他让我带你去营区里面。”苏沐沐二话不说，拉着人就往外走。


    纪禾深吸一口气，在出门的时候还不忘回头把大门锁上，手心的汗落在锁子上，这一刻她身上又觉得有点力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