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声,大门从里面打开,霍青松高大挺拔的身形缓慢映入阮蜜蜜的眼帘。


    看到年轻的霍青松,阮蜜蜜怔愣了下。


    霍青松长得很好看,但他不属于后世流行的小鲜肉那种白皙幼瘦的长相。


    他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如锋,脸部轮廓硬朗,棱角分明,如刀削一般,整张脸十分立体,俊朗精致又带着一股野性的味道。


    身上穿着一件军绿色的背心和一件白色的衬衫,衬衫没有扣扣子,松松垮垮地随风飘荡着,露出肩膀胸前线条流畅的小麦色肌肉。


    一双漆黑如墨带着淡漠神色的眸子,在看到她和女儿时,忽然浮上温暖的色彩。


    “蜜蜜,你和乖宝有没有事?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男人沙哑带着歉意的声音响起,朝阮蜜蜜走过来,宽大厚实的手掌落在她的头上,轻柔地揉了揉。


    阮蜜蜜低垂下眼眸,掩住了眼里复杂的神色。


    前世她和霍青松因为女儿的丢失吵过无数次,她那时很没有理智,对霍青松也是怨的,所以她痛苦情绪失控的时候,对霍青松说过很多伤人的话。


    后来在寻找女儿的路中,一次次期望又失望,阮蜜蜜不像一开始没有理智了。


    但她和霍青松的关系也恢复不到从前了。生活在一个屋檐下,除了要寻找女儿时,她几乎不和霍青松说话,霍青松想和她说话她也都逃避开来,她看到他就会想起丢失的女儿,根本做不到心平气和地相处。


    直到她查出来卵巢癌晚期,住进重症病房,两人的关系才有所缓和。


    所以现在突然回到和霍青松关系最好的年纪,阮蜜蜜一时还有些无法适应。


    阮蜜蜜仰头看着霍青松,此时的他眼里没有了前世的悲痛,而是充满柔情。


    周身也不再萦绕着沉沉暮气,好像人世间已经没有他留恋的东西,整个人犹如出鞘的利剑,气势逼人,充满野心。


    这是她的丈夫,两人现在的关系没有破裂,他会和她一起保护女儿,前世那些事情她不会再让它发生!


    阮蜜蜜的心境在这一刻才转变过来,她点点头,往后退了退,示意霍青松关上大门。


    “既然你回来了,今天的晚饭你做吧。”


    霍青松转身把大门关好,没有任何意见点头:“好。”


    然后他转身揽住阮蜜蜜的肩膀,低头看她怀里的女儿。


    闺女闭着眼睛,两只小拳头握着放在耳边,小鼻子随着呼吸一鼓一鼓的,霍青松弯了弯唇角,伸手戳了下闺女的小脸。


    阮蜜蜜一双杏眸立马瞪过来:“她脸嫩,你手还没洗呢!”


    霍青松松开她,走到院子里的水井前,压了一盆水低头洗手,还用肥皂打了两遍,一双手洗得干干净净。


    他拽下绳上的毛巾把水擦干净,才重新走到阮蜜蜜面前把手放在她面前说:“干净了。”


    然后揽着她重新往屋里走,眼睛看着她怀里的女儿:“她乖不乖,有没有闹你?”


    说起女儿阮蜜蜜面上的神色顿时柔软了下来:“很乖。”


    霍青松笑道:“还算她有良心,知道你生她受了大罪。”


    他本想摸摸闺女的额头,但刚刚洗手的水凉,他的手也是凉的,伸出的手又收了回去。


    霍青松扶着阮蜜蜜上床,给她盖上被子:“你现在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阮蜜蜜无语地看着那厚被子,这么热的天要是一直盖着,能把人闷出一身痱子,她今天就没有盖过,一直盖的被罩。


    她把被子掀开:“太厚了。”


    “坐月子不能冻到。”霍青松说。


    阮蜜蜜看他还想继续给她盖的模样,赶紧扯过一旁的被罩盖腿上说:“用这个就行。”


    霍青松看看被罩,再看看被子,那被子确实热,没再坚持,站直身子去厨房做饭。


    霍青松上一次走之前给家里买了很多东西,确定足够阮蜜蜜坐月子吃的。


    只不过肉这些东西不能放,他只买了一顿,现在厨房里早没了。


    霍青松翻了翻厨房里有的菜,再去看看菜园子,最后脚步一转,去鸡圈抓了一只老母鸡出来。


    厨房里的肉香味越来越浓郁,味道弥漫了整个小院,阮蜜蜜在屋内也闻到了香味。


    她摇着扇子,下意识吸了吸鼻子,肚子咕噜叫了一声。


    阮蜜蜜捂住肚子:她饿了。


    霍青松虽然长了一张不好惹的脸,看上去根本不会做家务的样子。


    但其实他厨艺很好,做出来的饭非常美味,当初谈恋爱的时候他就经常给她做好吃的,她不否认,她决定嫁给他这个占了挺大一部分原因的。


    阮蜜蜜一边闻着香味,一边期待着霍青松做的美食。


    在她马上忍不住想要去厨房看看时,霍青松终于端着一碗鸡汤进来了,上面的油花还被细心地撇去了。


    阮蜜蜜伸手想端过鸡汤,被霍青松轻巧地躲开了:“烫。”


    阮蜜蜜去看霍青松的大手,看到他端碗的指尖泛着红,但他好像感觉不到烫一样,眼睛环顾着四周。


    他视线停在一处,阮蜜蜜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是之前放床上的小杌子。


    霍青松拿过来放在床上,再把鸡汤放上去,低声认真地看着阮蜜蜜问:“用我喂你吗?”


    阮蜜蜜嗔他一眼,拿过勺子:“我是坐月子,不是手断了。”


    霍青松轻笑一声:“我知道。”


    他没有走,而是拿过蒲扇坐在床边,给阮蜜蜜和女儿扇着风。


    阮蜜蜜刚想开口让他去吃饭,就在这时,女儿“哇哇哇”哭起来。


    霍青松“噌”一下子站起来,站在女儿面前紧绷着脸,眼里难得露出紧张。


    “她是不是饿了?”


    阮蜜蜜把勺子放下,先掀开女儿的小薄被子看了看,果然看到颜色变深的尿布。


    “她尿了,床头有干净的尿布,你拿过来一个。”


    阮蜜蜜想给女儿换尿布,霍青松让她吃饭,他来换。


    女儿不是她一个人的,阮蜜蜜也想让霍青松学会怎么照顾闺女,便拿起勺子继续喝汤。


    鸡汤味道没有很咸,但鲜美可口,一点也不油腻,非常好喝。


    阮蜜蜜喝着的时候也在看霍青松怎么给女儿换尿布。


    他的手法并不熟练,动作却很轻柔,给女儿换尿布时十分小心,好像在对待易碎的瓷器一样。


    等他终于换好,女儿还在哭,霍青松看向阮蜜蜜,皱着眉头好像遇到了什么世纪难题:“我要怎么哄她?”


    阮蜜蜜难得见遇到再大的事都神色不惊的霍青松脸上露出为难,忍不住脸上露出笑容,伸手摸了摸闺女的小肚子:“她饿了。”


    阮蜜蜜看向五斗柜的抽屉:“我奶水不够,你给她沏瓶奶粉。”


    霍青松又是想办法给热水降温,又是哄女儿,等他终于僵硬地抱着女儿把奶嘴放到她嘴里时,额上出了一头的汗。


    阮蜜蜜看过去,就看到汗珠顺着他的喉结滑入了背心里。


    让她一下子想起前世刚结婚时霍青松夜里和她好的模样,有些不自然地移开了视线。


    天边的最后一抹橘红色的光亮落下去,暮色渐渐侵袭了整个天空,周围的光线黯淡下去,整个村子都被黑暗笼罩,一轮弯弯的月亮挂上了夜空。


    阮蜜蜜家的院子里,霍青松从井里压了满满一桶水,手拽着背心往上一提,露出下面紧实优美的腹肌。


    他好像根本没在意这些,借着月光拿起瓢从桶里舀水,直接往自己身上浇,水流顺着线条流畅的肌肉滑下去,他脚下的地很快洒湿了大片。


    等他擦着头发再次回里屋时,身上还带着潮湿的水汽。


    阮蜜蜜一抬头,便看到只穿着一条宽松短裤的霍青松,正擦着头发朝床边走来。


    他坐到床边,把手中的毛巾随意地往不远处的椅子上一搭,低头看向阮蜜蜜:“你电话里说的……”


    霍青松眉心拧了下继续说:“我今天都看到了。”


    她就说霍老太怎么骂着骂着自己走了,原来是霍青松把她弄走的。


    阮蜜蜜“呵”一声:“她过分的地方可不止如此。”


    前世的事她没法和霍青松说,但霍老太的恶毒她会让霍青松看得明明白白。


    阮蜜蜜皱眉担忧地看着女儿:“她骂几句也就算了,但我更怕她对咱们的女儿做什么。”


    霍青松皱眉,想起之前他娘在门口骂的话,眉眼渐渐染上冷意,伸手用手掌包住了阮蜜蜜整个手:“我回来了,别怕。”


    阮蜜蜜“嗯”了一声,反正她打算好了,明天就让霍青松带着她和闺女去省城,远离霍老太这个祸源。


    *


    夜深了,整个村子都安静了下来。


    霍老太晚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她想起来白天霍青松的神色,心里总有种不安。


    但她又一想,别人又没看到她做了什么,小儿子也不知道她的心思,应该不会有事。


    “汪汪汪!”


    突然,村子里的狗狂吠起来,霍老太心一惊,刚刚有的睡意瞬间消失不见,“腾”一下坐了起来,听着狗叫声一阵阵的心慌。


    而离霍老太家隔着大半条村子的阮蜜蜜家,霍青松站在墙角根,脚狠狠地踩在一个男人的背上,手把那个男人的双臂用力别在后面,疼得那个男人“嗷嗷”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