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不怕,是我,我在呢!

作品:《画与刀

    景形挂断电话后,立刻联系了金弓。


    从金弓那里,景形知道了更多细节,比如男子施暴的细节,比如温以以仓皇之下开车撞了立柱,比如她肿起的面颊


    他听着听着,实在压抑不住怒气和恨意,一拳打在了门板上。


    金弓听到声音不对,叹气道:“温以以运气已经很好了,没发生最坏的情况”


    “现在抓到人了吗?”景形声音紧绷。


    “还没有,有进展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放心吧。”


    刚刚经历了这样的事情,温以以肯定是睡不好的。一个人待在家里,即使她不害怕,景形也实在放心不下。“我明晚到,在这期间是否可以让念姐去以以那陪陪她?”


    金弓一口应下:“放心,念念这就准备出发了。你路上也注意安全,别太着急。”


    “谢谢。”


    景形的脑子很乱。


    如果他在,晚上一定不会让温以以一个人走夜路回家,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如果他在,在她最无助的时候他就能陪在身旁。愧疚,怒气,爱意和恨意交缠。


    虽然脑子乱,但手上的动作却有条不紊。


    他联系了快递将绘画用品、画板和一些画作寄出,又将生活用品和大部分衣服打包装箱,最后关窗断水断电出发去机场,


    而在这一天多的路程中,景形想了太多太多。


    有念念陪着,温以以觉得好受了许多。


    睡了一觉,又吃了点牛奶燕麦,人精神了不少。


    念念收了碗盘道:“还困吗?困的话再睡一会。”


    温以以摇头:“你不在,香香那边可以吗?”


    “没事,我婆婆今早就回来了。”


    “不然你还是回去吧,我真的没事。而且——景形晚上也就到了。”


    念念瞪她:“怎么总赶我走?我不走。”


    这样的嗔怪,让温以以想起了高中时代。“咱俩认识多少年了?十七年左右?”


    “差不多。”


    “时间过得好快。”


    “是啊。”


    二人一时陷入回忆。


    温以以突然道:“昨天在地下车库,某一瞬间我觉得我的生命要走到尽头了。”


    念念抱住她,安慰道:“别瞎说。”


    “我现在感觉这一切都不真实平时只会在电视剧里看到的情节,怎么会发生在我身上呢?”温以以笑容很淡,“电视剧来源于生活,确实不假。”


    “以以”念念不由道。


    “可能因为我用保温杯把人砸得头破血流,所以现在反而没什么恨意和恐惧了。”温以以明白念念想问什么,“就是觉得累,特别累,然后什么都不想做。”


    “那就什么都不做,我们好好休息。”念念为她拿来了毯子,“我当妈了以后每天也感觉很累,那今天咱们就当作回到了高中暑假,不用学习工作,也不用操心杂七杂八的事情。”


    “好啊。”温以以拉着她一起躺下。


    像少女时代一样,两人躺在一起嘀嘀咕咕,从过去聊到现在有着说不完的话,时间倒是过得很快。


    晚上吃完饭后,念念去收拾而温以以躺在沙发上发呆,这一不小心就睡着了。


    十点多,密码锁传来滴滴的声音。


    “温——”


    念念急忙跑到门口,冲景形比了个嘘的手势。


    景形压低声音:“她怎么样?”


    “睡着了,喏。”念念指了指沙发道。


    温以以睡得很熟,完全没察觉到玄关处的动静。


    看着她恬静的睡颜,景形喉头一紧,胸腔中是满满的酸楚。


    终于挪开眼,他对念念道:“谢谢,谢谢金医生在楼下,你快回去吧,以以这有我。”


    念念知道景形的愧疚,也看得出温以以的强撑,而有些情绪只有爱人可以化解。


    她没再推辞,将提包收好道:“那我走了。她晚上没吃太多,我留了粥和生煎包在冰箱,饿了记得吃。”


    “好。”


    景形轻手轻脚放下包,在沙发旁的地板坐下。他轻柔地将温以以散乱的碎发别在耳后,可颤抖的手暴露出他真实的情绪。


    看着心爱的女孩仍旧红肿的面颊,钝痛在四肢百骸蔓延。


    将客厅的灯光调暗后,景形就这样席地而坐,时不时拿起手机查看邮箱,但大部分时间只是静静着看着朝思暮想的脸庞。


    温以以做了一个无比漫长的梦。


    在梦里,她先是在做一个怎么都完成不了的手术。前一秒明明完成了缝合,下一秒又会被拉回开刀之时。她站了好久好久,颈椎和肩膀都疼得猛烈。


    正当她濒临崩溃之时,她于梦中之梦惊醒。


    温以以四下张望,原来自己做完手术后在办公室睡着了。她拿起手机,已是两点二十七分。一阵莫名的恐惧涌上心头。


    “要开车回家。”温以以的目标坚定。


    她鼓起勇气走到地下车库,却找不到自己的车。


    “我的车到底在哪里?”温以以逐渐惊慌,开始在车库漫无目地奔跑,“只有找到车才安全。”


    可是温以以怎么都找不到。她记得自己明明将车停在了d区,可来到d区发现一辆车都没有。


    她察觉自己浑身都在发抖、腿使不上力气,对自己肢体的控制力也在逐渐下降。


    “我怎么了?”温以以跪倒在地,“我为什么站不起来?我要跑我还得跑!”


    温以以开始倔强的努力,努力撑起身体。一次又一次的尝试,一次又一次的失败。


    当她濒临放弃时,余光突然看到了自己的车。原来车子一直停在那里。


    像看到了光和希望,温以以终于有了力气,踉跄着跑了过去。


    然而还有两米距离时,她猛地停下脚步。


    ——车里坐了一个男人,一个看不清面容的男人!


    男人自如地下车,信步向她走来。


    “你你是谁?你你想干什么?”温以以不断后退,可还是被男人一把抓住。


    她挣扎,拼命挣扎,可所有的努力都于事无补。


    温以以被一把塞进了自己的车,她仰躺在后座上还没来得及坐起来,男人就倾身覆了上来。


    气息和触觉蔓延,让她本能地想要干呕。


    “以以?以以?”


    是谁在喊她,能不能来救救她!


    上衣在不断撕扯下终于破裂,露出女人似雪的肌肤。眼看男人要埋头下来,温以以终于抑制不住发出一声尖叫。


    这声尖叫终于让一切暂停,唤醒了深陷梦魇的自己。


    温以以猛地睁眼,与此同时直挺挺地坐了起来。


    在黑暗中,她剧烈地喘息,下一秒却被一双结实的手臂抱进怀里。这一双手臂在这一瞬间与梦中的匪徒重叠,让她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温以以惊呼一声,使劲推拒,想摆脱这双手臂的桎梏。


    就在此时,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在耳边轻柔地响起:“以以不怕。是我,我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