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读懂了他的欲言又止

作品:《画与刀

    景形收到offer的事情立刻传了开来。在导师勒令下,他只得乖乖去了本周组会。


    “这可是弗洛伦萨美术学院,恭喜师兄啊!”


    “恭喜恭喜!”


    在一片恭贺声中,景形有些恍惚。


    这是每个有艺术梦的人梦寐以求的地方,也是他的梦想,但他却开心不起来。


    导师也为他自豪:“咱学校公众号和官博想发你的故事,等会有个视频采访,配合一下。”


    “好。”


    公众号和官博的工作效率极高,当天晚上便发了出来。


    温以以第一时间便看到了。


    挺好,她想,这才是属于他的人生,只是故事里不会再有她的身影。


    点开视频,看着那张曾经最熟悉如今却有些许陌生的面庞,她自嘲一笑。


    十五分钟的视频,她完全没有快进。


    “听说弗洛伦萨对您的婚礼系列作品给出非常高的评价,想问问您最初的灵感来源是什么?”


    “和名字一样,我本来是为求婚准备的。”


    “哇,艺术家的爱情都是格外浪漫啊!我看到您每幅作品都对应一张照片,色彩都和照片上那位女士的穿搭一一对应。所以她就是您的爱人,对吗?”


    “嗯。”景形笑了笑,“她是医生,大部分时间都穿着白大褂。所以每次她不穿白大褂,我都会偷偷拍下她的穿搭,在用对应的色彩作画。”


    “您之前的作品都以暗色调为主,这一系列倒是很鲜艳跳脱。我还发现,您频繁使用蓝色这个元素。这样的转变,是否也与您爱人有关呢?”


    景形点点头:“是的,她的出现改变了我的生活,也改变了我的思想观念,作为画家这些转变就会潜移默化投射在作品中。当然,蓝色是她最喜欢的颜色,所以也变成了我最喜欢的颜色。”


    主持人问出了自己的疑惑:“您刚才说本来是要用来求婚,应该是要保密的,怎么现在愿意公开了呢?”


    景形低头,沉吟了半晌,“因为没有这个机会了。向佛罗伦萨美术学院投递申请的时候要选代表作,婚礼系列是我最喜欢最满意的作品。”


    求婚。


    温以以想起分手前夕,景形总是神神秘秘,平时画画从不避开她,那段时间却总是遮掩。还有假装不经意地问她喜欢什么首饰、喜欢什么样的戒指,说要亲手设计情侣对戒。


    这些迹象按理说很明显,可温以以一直没有发觉。或者说,根本没往这个方向想。她从没想过一个25岁的男孩会在恋爱三个月时便将她纳入所有的人生计划。


    从发现他为了自己打算放弃出国读博时就有的难过,在此刻到达顶峰。


    在景形加班加点想为她准备惊喜时,在他满怀期盼筹备求婚之时,她却如此草率的提出分手。


    如果她再年轻一些,如果她不是医生工作没这么忙,那故事是否换一种结局。


    “如果她能看到,我想告诉她——”


    “算了,没什么。希望她一切都好吧。”


    温以以读懂了他的欲言又止。


    原本用来永远留住她的情书,如今却是彻底离开她的门票。


    有了这一针强心剂,景形终于从失恋的阴霾中短暂抽身,这让日日提心吊胆的赵文骞松了一口气。


    随之而来的是另一个问题,景形对于筹备出国这件事并不热衷,反而隐约有些拖延。


    可还没等赵文骞弄明缘由,又来了新的难题。景形的父亲又到了化疗时间,也就是说可能要和温以以见面。


    赵文骞旁敲侧击,景形却绝口不提。


    其实,景形隐隐有些期盼。


    这段时间,他已经接受了分手的事实,但对温以以的想念却与日俱增。借着邢越林住院能见她一面,他就很满足了。


    办理入院当天一早,景形专门收拾打扮一番,起码让自己看起来不要太落魄。


    到了医院,他紧赶慢赶先把病房收拾好,然后端坐等着查房队伍到来。


    八点整,查房开始。听到动静,景形急忙起身,可直到刘柯进来,还是没见到温以以的身影。


    “来了?”刘主任笑着和父子俩打招呼,“最近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咳嗽、胸闷或者气急?”


    “没有,都挺好。”


    “食欲呢?”


    “有时候会没胃口。”


    查房期间,景形什么都没听进去,直到众医生离开还是心不在焉。


    邢越林道:“你和温医生怎么了?”


    景形并未主动和邢越林提过此事,但定期来胸外科住院,这等传播范围极广的八卦他怎么会不知道。看着景形这失魂落魄的样子,邢越林就猜出了七七八八。


    景形不想多说:“没怎么。”


    “分手了?”


    “我去找一下赵医生。”


    待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彻底消失,邢越林想了想,掏出了手机和背包里的名片盒。


    景形一出门,就看到了综合办公室门口的刘柯。他冲刘柯使了个眼色,转身进了楼梯间。


    五分钟后。


    “怎么了?”


    景形一把关上铁门,沉声问道:“温以以呢?”


    “啊?这么大的事,你不知道?”


    “到底什么事?”


    刘柯往楼梯上下看了看,确定没人,才小声说:“温医生一回来上班,就主动辞掉了副主任的职位。后来不是空降了个大牛医生,没多久院长就把温医生派到二附院的胸外科去了。”


    “二附院?”


    “是啊,我们都替温医生不平。二附院位置那么偏,资源也不如总院好,”刘柯凑近道,“听说那边的主任就是个混子,担虚名不干实事。温医生过去,那相当于干最脏最累的活,但功劳都算别人的,真惨!”


    “那边手术安排,也像总院这么多吗?”


    刘柯显然没想到他关心的是工作量,想了想说:“总体肯定不如总院多,但落在温医生头上就不知道多少了。不是,这事温医生没跟你说?”


    温以以回来上班没多久就去了二附院,众人还没发现他俩分手的事情。


    “我们分手了。”


    刘柯大惊:“啊???为什么啊!”


    “原因以后再说,”景形拍了拍刘柯的肩膀,“以后和她有关的消息,不管是什么,都要知会我一声。”


    “行,这你放心吧。”


    刘柯走后,景形转身坐在了台阶上。去年秋季,就是这样晴空万里的一天,温以以推门走进楼梯间,他惊慌之下掉落了手中的铅笔,而那只铅笔就像他的心,直直冲温以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