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鬼切大人！”凪羽鸣把风早振往下一按挡在身后，结结巴巴道，“您听错了，哥哥以前并没有见过您。”


    风早振乖乖被按下去，才发觉少年的身体有点颤抖。


    羽鸣在害怕吗？因为他说错话了？


    并没有真正感受过“阶层压制”的小孩不太明白凪羽鸣为什么这么紧张，但他身上的恐惧感让风早振也不由自主紧张起来。


    ……下次一定不会乱说了。


    风早振默默下决定。


    鬼切看着他，有些不满地说道，“让他来回答我的问题。”


    他不太明白自己简简单单的要求为什么会被阻碍，但不影响这位大妖怪感到不悦。


    生气的大妖怪身边气压更低了。


    凪羽鸣没让开，而是再次鼓起勇气道，“非常抱歉，但是……”


    “我说。”鬼切淡淡道，“回答我的问题。”


    屡次被拒绝让大妖怪愈发不满，他当然看得出来眼前的两个小妖怪的本体是刀，所以他更加好奇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见过那个小孩子。


    明明没有这种事情才对，难道他还有什么遗失的记忆吗？


    可惜努力回忆了半天也没想起来源氏家主有佩戴过什么短刀……他低下头轻轻松松把风早振捉起来，“你是那个男人的刀吗？”


    那个男人？


    风早振疑惑地歪头，“那个男人是谁？”


    像打开了什么奇怪的开关似的，眼前青年的脸色一下就阴沉下去，一字一顿道，“那个男人，源赖光——”


    他绝对会复仇，绝对——


    “放开我哥哥！！”


    松开手任由小孩被抢回去，鬼切低头看着被划破的衣襟疑惑道，“你为什么生气？”


    他只是问一点小问题而已，就算他们真的是源家甚至源赖光的刀他也不会怎么样的。


    最多，把俩小妖怪都带回去仔细检查一下是不是也被迷惑了心智为源氏卖命。


    鬼切并不是暴戾的妖怪，相反只要不提到那个男人的名字他算得上脾气很好的类型。


    凪羽鸣抱着落在自己怀中的小孩紧张地检查了一遍才后退几步，单手握刀冷静道，“我们是风神大人的刀，并不认识传说中的那位源氏家主，您认错了。”


    “哥哥年龄小不懂事失言在先，我代他向您道歉可以吗？”少年微微低头道，“或者留下您的庭院编号，晚一些我们会和风神大人一同上门致歉。”


    源氏，源氏……刀？


    风早振盯着鬼切腰间的太刀看了半天，终于一锤掌心，“我想起来了！是髭切！”


    一想起那个生性恶劣的源氏太刀小孩的表情又垮了下来，仔细感知没察觉到有契约痕迹以后他抱着凪羽鸣的腰探出头有些不好意思道，“对不起，那个，鬼切大人……是我认错了。”


    “哥哥不要说话了啊！”凪羽鸣紧张地把他重新薅到身后藏起来，握刀的手隐约有些出汗。


    风神大人为什么还没来，这种鬼王他们根本就招惹不起，只有同为鬼王的一目连可以加以制衡和约束。


    拖延时间，一定要拖延时间……


    鬼切笃定道，“你果然认识我。”


    连他曾经被那个男人赐予的第一个名字都知道，说不认识他？


    谁信，反正他不信。


    一声轻叹，赤龙携清风与神明现身。


    “风神大人！”


    异口同声的，两个小短刀光速躲到一目连身后一左一右牵着他的衣摆缩起脑袋。


    凪羽鸣悄悄松了口气，终于来了，他差点就顶不住大妖怪的威压要当场跪下来了……扭头看了一眼旁边对他讨好笑着的小孩，他没好气地狠狠捏住风早振的脸颊低声道，“哥哥以后千万、千万不要在外面乱说话啊！！”


    “对唔起……”风早振努力道歉，“下赤唔会惹，对唔起玉米……”


    “什么玉米！”凪羽鸣松开手，再次警告道，“如果不是风神大人来得及时我们说不定都会被吃掉的！虽然家主大人禁止妖怪之间自相残杀，但是他可以只吃一半等你长好了再吃一半……”


    风早振想象了一下就被吓得缩起脖子。


    好可怕！！！


    一目连听着身后两个小家伙交流也大概知道了发生了什么事情，大概是风早初来乍到不清楚妖怪之间的规则吧……他笑着对对面皱着眉头的青年点头，“抱歉鬼切，我家的孩子寻回不久，如果有冒犯的地方我会为此负责，请不要在意。”


    鬼切道，“是你，我知道你，风神。”


    一目连微笑不语，等待下文。


    “不需要道歉，我只是想知道他在什么地方见过我，仅此而已。”鬼切说道，“还有，我不吃妖怪。”


    更不会恶劣到吃一半留一半。


    他没有欣赏敌人哀嚎求饶的乐趣，也不喜欢欺凌弱小，自认很好打交道的鬼切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为什么在对面那振小短刀嘴里自己怎么会变成那种恶霸。


    就算是大江山另外两位鬼王也只是脾气直了一点，也一样没有吃一半的特殊癖好啊！！


    风早振头上被轻轻摸了摸，一目连低头看着他无奈道，“风早，可以告诉他吗？”


    “如果不可以的话，我会替你回绝。”


    鬼切抿着嘴唇没有再开口，静静等待对面的回答。


    其实在知道此事与源赖光无关以后他就已经失去了兴趣，但是如果能有其他收获也不错。


    他静静凝视着空处，等了几秒钟后看见风神身侧的衣摆一动，探出一个小脑袋。


    “可以的，鬼切大人。”


    正准备开口，风早振忽然听见一声咕噜噜的声音。


    疑惑地找了一会儿，他终于又听见了——“咕咕……”


    风早振顿时脸红了个彻底，缩头回到神明身后。


    噫！居然是他肚子饿了发出的声音吗！


    一目连忍不住轻笑道，“不如找个地方坐下谈吧？大街上也不方便说话，阁下意下如何？”


    鬼切盯着空气看了一眼，点头，“好。”


    只是需要再等一会儿得到答案，在这座庭院中妖怪们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片刻后，一行四人带一龙在餐馆中坐下来。


    风早振和凪羽鸣挤在一块儿看菜单，一目连则端着一杯清茶笑着与鬼切说话，“阁下似乎有心事？”


    鬼切坦诚地点点头，“嗯。”


    “那，”一目连有些措手不及，短暂沉默后重新开口道，“不介意的话，我可为一听客。”


    “不了。”鬼切摇摇头，“多谢。”


    并未因为对方的拒绝感到尴尬，一目连反而松了口气——这种根本不怎么熟的情况下如果鬼切真的和他谈心他才该感到苦恼了，大妖怪的秘密不是什么随便就可以去好奇的。


    如果有一天反目成仇的话当时有多推心置腹，结仇后杀死对方的决心也就有多坚定不移。


    他实在无意招惹这种麻烦。


    把菜单递给两人看过，风早振组织了一下语言才慢慢说道，“我认识的不是鬼切大人……是髭切殿才对。”


    “我就是髭切。”鬼切看着对面的小孩淡淡道，“也曾被唤作友切，狮子之子。”


    他低下头想了一会儿重新开口，“我曾是源氏的重宝，为我的主人——曾经的主人，源赖光和源氏的荣耀而战。”


    “你认识的那个髭切，不是我对吗？”


    “他是谁？”鬼切看着风早振脸上震惊的表情慢条斯理道，“告诉我，他还在为源氏忠心耿耿卖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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