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情重获自由，她如同一句行尸走肉，无奈的接受着霍斯年的安排，跟着他的步伐走。


    白天，她是他在公司里的“得力”秘书。


    夜里，她就成了他口中“很可口的美食。”


    他确实是在享受，花样多，精神足，唯有温情，她精神越来越差。


    就连去探望外婆都有些吃力。


    又是一个周末，难得昨晚霍斯年大发慈悲没有折腾自己。


    她在自己的卧室里醒到半夜，床头柜上的手机忽然响起来。


    这样大半夜给自己打电话的不是别人，只能是敬老院打来的。


    温情快速起身接电话，睡意顿时全无。


    “怎么了？”


    霍斯年踩着拖鞋赶来时，温情已经红着眼眶下楼。


    他目光停留在她单薄的身子上，沉声问。


    她说：“外婆摔倒了。”


    只是五个字，她可以忍住，偏偏要哭。


    真没用。


    “等我。”霍斯年丢下两个字快速回卧室，他再出来时拿着车钥匙和外套。


    外套披在了温情身上，好像暖了一些，但没起到什么作用。


    他一路疾驰，车子开到了市医院。


    外婆情况有些严重，敬老院的医疗条件到底比不上市里。


    赶到医院时，外婆已经在霍斯年的安排下从普通病房转到了高级病房。


    那位护工紧张的守在床头。


    主治医生耐性的说了外婆的症状。


    “老人家这回摔得严重，身体有多处损伤，四处骨折，我们初步诊断，或会有深静脉血栓的形成……”


    “家属还是要多多注意，留院观察一段时间吧……”


    温情眼眶灼热，她麻木的点头：“好。”


    这一夜，外婆睡的很不安稳，她做了一夜的噩梦。


    临起床时记忆错乱，又不认识温情了，看着眼前熟悉的姑娘，她反应迟缓，动作很僵硬的指了指床头的百合。


    那是外婆最喜欢的花。


    温情将一支百合从花瓶里拿下，随后交到了外婆手上。


    老人笑着，眼角涌出泪，她慢吞吞开口：“情……”


    “外婆！”


    “情情……”


    温情以为她是记起了自己，可谁知宋华只是将一句话完整说完。


    “情情妈喜欢……”


    泪水再也克制不住。


    当年，母亲如果没有走上那条不归路，没有因为生活所迫，心有不甘带着自己找上温家人，她是不是就能过的幸福些？


    老人摔倒是要卧床。


    温情开始衣不解带的在床前照顾起了外婆。


    照顾外婆哪位护工更是尽心竭力，她站在外婆床头，寸步不离，整个人无微不至……


    宋华地阿尔兹海默症越来越严重。


    她认不清人，可看到护工李阿姨那张和善的嘴脸时，总会瞳孔微缩，有些后怕的想要躲起来。


    “宋老夫人，你这是怎么了？”


    宋华躲地更厉害。


    “别来，疼……”


    温情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下一刻，空气中忽然萦绕一股子淡淡的……腥臊味。


    李阿姨脸色一变：“温小姐你快让开，老夫人这是……”


    她乎处理惯了这种情况，手脚麻利的帮老人收拾残局。


    温情则是后知后觉。


    对啊，阿尔兹海默症的症状严重，频发的后遗症也会很多。


    这还是初步现象，以后会越来越严重。


    她会渐渐的忘记自己，再某个深夜深陷过往记忆中，会像个小孩子一样狂躁无措……


    温情手足无措的站着，只觉得心疼。


    她朝着老人看去。


    宋华有片刻的清醒，却是在看到自己的作为后，眼中染上的羞愧懊恼……


    太糟糕了！


    温情知道外婆是个极爱干净的人。


    即便此刻她卧床行动不便，但还是想小心给宋华擦个身。


    但宋华却极力制止，表示自己可以，连带着那位护工李阿姨都在阻拦。


    “温小姐，您可是豪门太太，这种活儿怎么做的了，交给我，我保管让你满意。”


    温情还想说什么，那人却道：“况且老夫人这种情况，我最清楚，也擅长。”


    “好吧。”


    温情只能答应下来，趁着机会，她下楼去买水果，可惜医院门口最近的那家水果店关了们。


    温情无奈折返，刚到病房门口，那虚掩着的房内忽然有细微的哭泣声传出来。


    呜呜地，叫人心疼。


    温情下意识顿住脚步，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是外婆的声音。


    多少年了，她没听到过外婆这样无助脆弱的哭泣声。


    可现在……


    温情闭着眼，捏紧拳头，她愤然的想要砸门，但抬起地手还是慢慢垂下来。


    这一次，温情在门口站了许久许久。


    久到外婆在李阿姨的骂骂咧咧声中停止哭泣，擦掉眼泪像个做错事的孩子闭上眼睡着。


    久到哪位李阿姨在外婆睡着后又狠狠掐了外婆的腰侧。


    外婆隐忍又克制的痛叫一声。


    是长时间累极下来的！


    外婆过的并不好！


    她很痛，很痛！


    是她不好，她竟是到了现在才知道！


    李默从病房出来，拿着一堆宋华的脏衣服。


    她嫌弃的皱着眉，两根指头掐着你点衣服。


    “老不死的！真是能折——”


    一句话没说完，忽然对上走廊里，温情那双直视自己的眼。


    她心里有鬼，即便看到温情如常的神色，还是吓了一大跳。


    “温……温小姐？你不是下楼去买水果了吗？水果呢？”


    温情道：“水果店关门了。”


    李默点点头，她垂下眼，这张脸终于让她觉得眼熟。


    “李阿姨照顾我外婆这么久，我还从没问过你全名叫什么呢？”


    李默没外其他地方想：“李默。”


    很耳熟……


    温情很快记起。


    哦……


    李兰因的表妹，那个学过护理专业，因不满小镇医院的工资，跑到外地养老机构当护工的女人。


    终于啊，一切都解释的通了。


    温情眼中视线停留在李兰因手里捏着的脏衣服上。


    “这些年辛苦阿姨了。”


    李默摇摇头，还是很喜欢蠢人的。


    她道：“照顾老人嘛！会让人有幸福感。”


    “这样啊……”温情循序渐进，“可照顾老人很麻烦，我外婆这样的，半死不活，还不如……死了。”


    她成功看到李默睁大了眼睛，眼底满是无法言说的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