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你这道伤,是因我而落

作品:《长眠五百年,我的势力全没了

    见唐弈思及过往,眼底暗淡下来,叶瑾诺又伸手拽他,“不是说好了,不去想那些了么?”


    唐弈回过神来,摇头笑笑,“我比傅渊运气好些,他是爱而不得。”


    他如今可以说是万幸,找回了记忆,也找回了记忆里那个姑娘。


    哪怕曾经为等她等了百年,也是他的运气。


    至少他还有个念想,至少他知道她的消息。


    而傅渊永远只能在谷底,带着无法愈合的伤口,仰望他的天上月。


    说起惨来,唐弈不及傅渊一半。


    “那你呢?他是爱而不得,你是什么?”叶瑾诺仰躺着,瞧着散漫无边,手指轻轻绕着他的手。


    唐弈低头笑了,目光落在她绝色容颜上,“我应该是比他幸运几倍,我爱得了两次。”


    叶瑾诺又忍不住好奇,“先前也爱得了?”


    那又怎么会落得如此境界?


    那他在遗憾什么?


    “许是得了,但可惜只有一瞬。”唐弈笑着摇头,目光又落到她唇上。


    便抬指抚上那瓣朱唇,“先前亲过这儿,隔着手指。”


    那时他知道自己凶多吉少,也不知自己是否还有来日方长。


    所以离开之前,他隔着自己的拇指,轻轻吻她。


    是了却他的夙愿,也是为了她不被他玷污。


    他那时在想,若是他回不来了,她或许还要嫁人,他不能弄脏了她。


    可心底执念又让他太想吻她,索性将那满腔情谊都落在自己手上。


    “果然还是书呆子。”叶瑾诺展颜一笑,伸手去揪他散落下来的一缕长发。


    就凭这畏手畏脚,连亲她一下都要思前想后的性子,她便能断定,唐弈和唐墨熙就是一个人。


    差别,不过是那点记忆。


    唐弈一心要做真君子,在她眼里却成了冥顽不化的书呆子。


    但事到如今,满心无奈也只化作对她的疼惜。


    先前是他不懂情爱,现下懂了,便更加想珍惜她的感情。


    那么真挚,那么炽热。


    叶瑾诺对上他的目光,险些沉入他深不见底的温柔。


    脸上有些发烫,便侧开头,小声道:“我先前做了个梦。”


    “什么梦?”


    叶瑾诺用手指勾了勾他发中木簪,“梦见一片世外桃源,小桥流水和一栋小楼,院中有棵桃树,桃花开得正好,叫我折下来了,你不仅不怪我,还说可以放在书房中,也算添点色彩。”


    唐弈一怔,记忆骤然被她拉回多年前的晚春。


    那时不是桃花开得正好的时候,但她喜欢桃花,他又是木属性,就让那棵树一直开着花。


    她要折下桃花送他,其实他不愿收。


    他想,若是桃花被折下,谢了,不是她喜欢的模样了,她便不来找他了。


    那只圆滚滚金灿灿的雏鸟,那个一身金红羽衣绝色倾国的少女,是他唐墨熙历经千帆也不曾见过的美景。


    “那时我便对你动了心,只是说不出来,也不敢说。”唐弈回过神来,摇头轻笑。


    若是那时说出来,又何苦叫她后来以泪洗面?


    “为何不敢?”


    唐弈垂下眼瞳,握紧她的手,淡淡答道:“唐墨熙占得的那一方天地,怎敢禁锢飞鸟?”


    他早就知道,她将来必成大器。


    锢她在那一方天地陪他避世不出,到底残忍。


    现下想来,是他狭隘。


    她怎么会被任何人锢住?


    他所见只是娇俏灵动的小凤凰,若是他当年能见到端坐高堂之上,垂帘听政杀伐果断的曦玥,或许也不会那样想。


    叶瑾诺眼睛一弯,“你怎敢肯定锢得住我?”


    唐弈侧开目光,食指竖在唇前,示意她别再追问。


    他不愿答,叶瑾诺也不追问,只又轻声开口:“我那时年少,不懂事,给你添了麻烦吗?”


    “若你能算是麻烦,我倒是恨不得麻烦整日缠身。”唐弈摇头。


    “你变了!”叶瑾诺惊呼一声,“你怎么变得油嘴滑舌起来了?!”


    唐弈甚是无奈,拧眉看着她。


    他不解风情,她说他是书呆子,他诉了情衷,她说他油嘴滑舌。


    哪儿有这样两头给人堵死的?


    见他无奈失语,叶瑾诺又嘿嘿一笑,“但是我好喜欢呀。”


    唐弈这辈子——哪怕加上上辈子,都没遇见过像叶瑾诺这样,能把他说到失语,他又舍不得动半点怒的姑娘。


    灵卉就这么揣着袖子缩在一旁,瞧着驸马爷和殿下这模样,虽是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却也觉着牙疼。


    内殿静默下来之后,灵卉才大着胆子开口:“殿下,那,那奴婢这便回府禀报然小姐?”


    叶瑾诺想起这茬,便点头应下,“去吧,也对傅渊说一声,然姐姐有法子治好他的伤,但要等从天界回来之后。”


    灵卉应了一声,这便退出了主殿。


    待到灵卉离开,叶瑾诺才发现,唐弈正若有所思一般看着窗外。


    “想什么呢?”她晃了晃唐弈的手,轻轻问他。


    唐弈回过神来,低声答:“我倒是觉得,傅渊自己或许也不想治。”


    “怎么?疼习惯了,身子骨贱,一日不疼便想得厉害?”叶瑾诺嗤笑一声。


    唐弈摇摇头,低头轻叹,“瑾儿,你许是不会懂,那道口子,是望舒唯一留给傅渊的东西。就像你······”


    他话至此处,却又停住,似是自觉失言。


    叶瑾诺一眯眼,捏住唐弈手腕,“像我什么?”


    她曾经给唐弈留了什么?


    唐弈眸色暗淡,又开始摇头,“乖,别问了。”


    他只要一回想起当年,心底就疼得厉害。


    那种撕心裂肺的痛,他懂,叶瑾诺只会比他更懂。


    所以能不提起,他便不想再对她提起。


    “我想知道。”叶瑾诺这次却固执起来,直直看着他的眼睛。


    是要他说,而且还不许他说谎话。


    她想知道,自己曾经给唐弈留了什么。


    莫不是······


    莫不是他身上,也有那种伤,是拜她所赐吗?


    可昨夜见他,身上什么伤口都没有。


    叶瑾诺忽然心念一动,唐弈身上没伤,可她心口落得有一道旧伤。


    果然,见叶瑾诺固执地问,唐弈犹豫片刻,还是抬手摸上她的心口。


    “瑾儿,你这道伤,是因我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