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伊尔迷，不就是个位数和个位数的加法吗，这个你姐姐肯定会的，是这个题写的有问题。”基裘将伊尔迷手里的练习册拿走。


    看着妈妈合上了他认真研习过的练习册，伊尔迷觉得，自己好像做了很多无用功，不仅仅是这一次，还有以前的很多很多次。


    妈妈偏心，他的努力都白费。


    伊尔迷看向席巴，希望从爸爸那里得到些不同的反应。


    席巴的大手盖在伊尔迷的头上，黑色的短发在手下被摩擦揉乱。


    头顶传来的力度让伊尔迷感到了安慰，虽然爸爸没说什么话，但对他来说这已经足够了。


    他垂下的眼眸，对上了席巴腿上抬起头的格蕾西。


    格蕾西：O.O


    伊尔迷：=.=


    “妈妈的格蕾，好久都没有这么乖了。”基裘将格蕾西从席巴腿上抱起来，“数学学完了，想要什么奖励？”


    没有，格蕾西也就做了几道题，剩下的时间都在跟伊尔迷吵架。


    反正揍敌客家又不靠做题挣钱，只是在孩子们不能训练任务时来点调剂罢了。


    这些外界的大众练习册子，书本，不过是灌输工具罢了，叫他们听话和奉献自己。


    “妈~妈~”格蕾西嘟嘴，“最近有个魔法的电影！还没上映但我想看。”


    病房里没有电影屏幕，电视当然看不了电影的录像带，格蕾西要看只能回家里的家庭影院。


    基裘一听女儿要看电影，当然应下了，“好，好，当然可以。”


    格蕾还是这么喜欢魔法这种童话的故事，可爱的令基裘又搓了搓女儿的猫猫头。


    搓着女儿，基裘又看向被席巴放开了的伊尔迷，“伊尔迷呢？想要什么？”


    伊尔迷摇头，买得到的他可以自己买，他有很多钱。


    基裘的笑意加重，“真是懂事的孩子，以后一定会成为出色的杀手。”


    伊尔迷得到了妈妈的一次表扬，心情雀跃起来。


    而格蕾西则叫道，“那我呢妈妈？”


    “噢！格蕾，当然，你以后也一定会成为出色的杀手，妈妈相信你。”基裘亲亲女儿的额头，“快回床上，额头是不是又烫了。”


    伊尔迷站在沙发旁边，沙发上是他的姐姐，还有爸爸妈妈，他自己摸了摸额头。


    “噫噫~”格蕾西发出意义不明的撒娇声，蹭蹭妈妈的胸口，然后自己回到了拼床上盖上被子。


    呼！又逃过了文化课练习册！机智如她！


    伊尔迷犹豫了一下，也说道，“我好像也有点，我也去躺着。”


    基裘点了点头，“去吧。”


    两张拼在一起的病床上，格蕾西舒舒服服地夹着被子放空大脑，伊尔迷随后钻进来，虽然是分别的被子，他也贴到了姐姐那一团旁边挤着。


    格蕾西的要求已经被孜婆年接收并且去执行了，先去查清楚大小姐所说的电影是哪部，已经拍好了的就直接从内部拿片源回来，即使还没有上映，但有钱能做到很多事情。


    说得不好听一点，对方不乐意提前卖片源，揍敌客也有的是办法。


    得到了妈妈保证最快让她看到电影的承诺，格蕾西美滋滋地睡觉去了。


    可能对于普通人而言，再喜欢哪个电影，也不至于要拿钱买片源。


    毕竟，一部未上映等档期的电影片源，价钱可比一张电影票贵千万倍。


    但几百几千戒尼，和几百万几千万戒尼，在揍敌客成员眼中都算是廉价的玩具，能买开心就很值。


    格蕾西已经睡着了，但伊尔迷只是闭着眼睛。


    他安静地窝在被子里，听着席巴与基裘的轻声对话，脑袋有点晕，渐渐的，也睡着了。


    …


    另一边，很久都没有提起的西索，正面无表情地坐在椅子上，他莫罗家族的手下，文职，才过来告诉了他，有三十亿戒尼打了水漂。


    被投资的一家通讯技术公司，老板死了，公司散了，那投资人的钱自然也拿不回来了，总不能去地府要债吧。


    而就在几天后，一家宣传口号相似，理念一模一样，技术方向也一模一样的新公司，成立了，正在招揽投资人的注目。


    这背后老板简直是把投资人当成弱智，他怎么会上第二次当。


    莫罗家族本身就是黑白两道都有涉及，西索深知这种早期玩庞氏骗局的骗钱空壳公司背后绝对有官方撑腰，就是在这个混乱中前进的时代浑水摸鱼，但他没想到对方这么快收网。


    “投诉有回复吗？”西索看向一旁的文职秘书。


    秘书有些尴尬，“这个，那边国家的相关部门说，最近有很多来信需要处理，我们的诉求排到了两周后。”


    西索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差，投资生意结实的商业伙伴，也有不少和他一样踩坑的，大家都在等回复。


    现在这个黄金时机，时间就是一切，就算日后钱能要回来，也等于亏损。


    虽说做生意就像上战场，有输有赢，也永远不知道下一刻会面临什么，但是一下子30亿打水漂也太刺激了。


    30亿在很多功成名就的投资人当中并不算多，但在西索这个新手眼里，已经很多了。


    即使他放在其他篮子里的七八十亿如今已经变成了百亿，但他还是没赚没亏。


    而这个事情，他还并没有告诉格蕾西，这位揍敌客大小姐给了他百亿戒尼后，好像又把他给忘了，连带着戒尼也一起忘记了，真是贵人多忘事。


    伊尔迷也没有给他发信息，大概最近心情不错。


    西索烦躁了一会，但洗了个澡后，又心情舒畅了。


    他目前这些烦恼，都是奢侈的烦恼，总比一无所有的过去好。


    随着他的实力提升，这些烦恼都会成为回忆。


    西索从办公室自带的浴室出来，坐在休息用的小床上。


    …过几天还没有回复的话，他就无请柬自发上门拜访。


    …


    流星街的揍敌客租界内，回收站依旧稳定运行着，由伊尔迷的可靠针人把持，唯一的弱点就是齐安这个没有被针扎的自然人。


    但齐安是格蕾西安排在流程的一开始的，伊尔迷并没有去动他。


    在兑换比例完全由针人进行精细化操作的现状下，齐安虽然是亲流星街这边的派系，但也影响不到格蕾西的利益。


    租界周围逐渐兴起了散装资源的小生意，比如将格蕾西那以桶为计的酒精分装成小瓶小罐再转卖出去。


    甚至还有的商人将酒精直接兑水，或者兑流星街当地生产的低浓度浑浊谷物酒，然后再卖出去。


    能喝倒是能喝，本身是格蕾西买的75%浓度的食用酒精，不过嘛，当酒的价格下来后，酗酒的人多了，喝死的数量也明显提升了。


    这一点，流星街人非常实在，人是流星街人自己喝死的，酒是流星街人自己制卖的，牵扯不到揍敌客。


    毕竟，这东西当初卖的时候，标的就是酒精两个字，连什么用途都没有写，只有光秃秃白色的桶。


    在未来没有丝毫盼头的流星街，廉价酒一出现，就受到了几乎所有男性的欢迎。


    喝几口，就能精神放松加意识迷乱很久，让人感受不到现实的痛苦与绝望，是一种精神麻药。


    许多找不到工作，靠自己捡废品为生的人，就此染上酗酒的恶习，整个人就这么废掉了。


    但在流星街，即使是没有废掉的人，也和废掉的人差不多，他们没有一丝改善自己生活的机会，流星街的资源全靠外界的垃圾。


    “这样下去，流星街的很多劳动力每天都在喝酒，他们已经变成废人。”库洛洛非常忧心，他跟神父说了自己的担忧。


    可是神父摇了摇头，却说道，“会酗酒的人，有机会就会酗酒。”


    库洛洛还想说什么，但神父指了指自己，“酒便宜了，我酗酒了吗？”


    库洛洛摇头，“那是因为您是神父，神…”


    神并不存在，这一点在他学会念后就明白了。


    “库洛洛，你要知道，虽然酒的价格便宜了，但是还是有人没有被酒迷昏了头。”神父凝视着这个他非常看好的聪明孩子。


    是的，工厂里还是有人的，流星街最不缺的就是人，就算有工人因为酗酒喝死了，或者其他原因死亡了，失踪了，没来上班了，辞职了，他的空缺会迅速被填补。


    工厂的职位，很吃香，比当无业流民好多了。


    “这个世界，是残酷的，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得到神的救赎，”神父悲悯，“人生来就需要经受苦难，这是神的考验…”


    这时，教堂的铃声响起，一种特殊的铃声，这意味着有人进入了忏悔室。


    “去吧，库洛洛。”神父向他微笑。


    库洛洛只好点头，匆匆从忏悔室后面的门进入，坐到了位置上。


    库洛洛与前来忏悔的信徒并不能看到对方，只能听到对方的声音。


    他改变了自己的声线，变得低沉，像一个成年的女性，“你好，我的孩子。”


    “你好…”


    一段简单的自我介绍询问对话后，库洛洛了解到了，对方是一个卖酒的商人。


    “你有什么罪，要向神忏悔？”库洛洛的语调平缓，令人放松。


    “我以前只是一个小酒贩，但后来自从，你知道的，揍敌客那边，然后我发现，本地酒加水再加酒精的话，可以扩大产量。这样出的酒多，味道也还过得去，成本还是差不多原来那样…”


    库洛洛并不了解医疗知识与化学知识，他也无从得知是酒精兑水导致有人喝死，这里没有人有相应的知识，但金钱的诱惑使得他们无师自通如何挣到更多的钱。


    而酒商的忏悔，也并不是卖酒，而是。


    “我卖更加便宜的酒，结果将没有用酒精的竞争对手挤出了这片区域，他在这里的房子和田地都被我买下了，没有了收入后，他的妻子也离开了他。我想向神忏悔，我并不是为了这样的结果才降低酒的价钱…”


    而是因为，他不降，有的是酒商降。


    资本是不讲人情道理的，只要他不去赚最多的利润，他就会被市场淘汰，就如同那个卷铺盖走人的前酒贩一样。


    库洛洛的喉咙动了动，并没有打断对方，“……”


    教堂的募捐箱里，今日的募款很充足，硬币装得满满当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