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不能行？你虽然没本事，但踏实肯干，只要你肯出力气，勤快点，干净点，好好地干活，最起码能和作坊里的人一样赚钱啊。”


    李大娘也没想着走后门，一下让儿子去干多厉害的事情。


    她的儿子，她心中有数。


    就麻烦阿七，在卫生纸作坊里安排一个活计给大河干就行了。


    赚多赚少的，一个大男人，还是得出来干活赚钱的。


    至于其他的，就慢慢再说了。


    “那我和玲玲商量一下。”


    李河迟疑地答应了，但又没完全答应。


    这给李大娘气的：“你们兄弟两个，是要气死我是不是？”


    一个两个，都这么听媳妇的吗？


    “娘，我爹不也听你的吗？”


    李河憨憨的反驳。


    “你！给老娘滚蛋，赶紧给你媳妇去烧洗脚水吧！最好再给她洗洗脚！”


    李大娘气得骂道。


    李河欢天喜地地点头：“哎，我这就去，娘你别生气，儿子也给你烧水，伺候你洗脚。”


    望着儿子憨厚老实的模样，李大娘是既生气，又无奈，最后只能捂着心口，在那自己消化情绪。


    儿女，都是债啊。


    哪辈子能还完啊？


    月光皎洁。


    李春雨夫妇相顾无言，一夜都没有睡着。


    第二天一大早，孩子们奔跑玩闹，整个村子都是孩子的玩闹的声音。


    阮玲玲起来收拾干净后，又吃了早饭，完全不在意李春雨夫妇的脸色，然后牵着女儿娅娅就出门了。


    村子里来了新面孔，大家都好奇地打听。


    阮玲玲落落大方地介绍自己：“我是李河的妻子，这是我女儿娅娅，婶子怎么称呼啊？”


    “哦，原来是春雨家的大儿媳啊，真是眼生。你这成亲后，回来过几次啊？”


    桩子奶奶直白地问道。


    阮玲玲脸色一僵，摸摸自己的头发，淡淡地说道：“没办法，店铺里生意忙……”


    “大过年的，死人的很多吗？”


    桩子奶奶眨眨眼，反问道。


    当她不知道吗？


    这李春雨的大儿媳家里是开寿材店的，过年有那么忙吗？


    瞧不起婆家就是瞧不起，何必装模作样？


    既做了瞧不起的事情，又不想旁人说她瞧不起婆婆？


    “……”


    阮玲玲从来没有遇见过这种人，干脆闭上嘴，一句话不说了。


    桩子奶奶像是没瞧见她的不悦一样，乐呵呵地问道：“今年咋回来了？哎呦，是听说咱们分钱了吧？回来的正是时候啊，你公婆分了不少钱呢，你肯定不能白回来。”


    “这位老太太，你说话未免有些太刻薄了吧？我们回家看长辈，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阮玲玲冷着脸怼了回去。


    可桩子奶奶是谁？


    骂街的好手啊。


    阮玲玲这一怼，桩子奶奶就毫不客气地也开骂了：“哎呦喂，我刻薄？我当然刻薄了，我说中了你的心事呗。怎么着，你敢发誓你不是听说分钱了，才回来的吗？”


    “你！这是我家的事情，你这老太太管得未免太宽了。”阮玲玲抱起女儿，转身就走。


    粗俗！


    如此粗俗不堪！


    她恨不得现在就走。


    桩子奶奶呸了一口，美滋滋地回家去了。


    啧啧。


    当别人看不出来她的算计吗？小妖精。


    阮玲玲回到家之后，却并没有告状。


    可娅娅还是个孩子，知道娘受了委屈，立刻哭哭啼啼地和李河告状。


    “……老太太，可凶了，骂人，呜呜……”


    孩子说不清楚，大家都看向阮玲玲。


    阮玲玲脸色一白，还是没说：“没什么，就是村民可能对我有什么误会。大过年的，没必要说这些，晦气。”


    李春雨夫妇相视一眼，也没再追问了。


    他们家儿媳妇，在村子里，的确是不受人待见。


    但是如果阮玲玲没有招惹旁人，他们也是不会任由自己儿媳妇被人欺负的。


    “回头你去打听打听，看到底是谁，咋回事。不能让旁人无缘无故地欺负咱们孩子。”


    李春雨沉沉地吩咐了一声。


    李大娘点点头：“放心吧。”


    她不喜欢阮玲玲是一回事，旁人欺负到他们家头上来，又是另外一回事。


    阮玲玲的脸色顿时也好看了不少。


    “李淮呢？喊他起来，赶紧帮忙。”


    “哎。”


    中午要到了，家家户户都杀鸡杀鱼，七个碟子八个碗的菜肴往桌面上端。


    秦阿七也亲自下厨，做了一份烤鱼，其他的菜都是刘寡妇做的。


    哦，在小阿天的强烈要求下，秦阿七炸了一些肉丸子，薯条和薯片，虽然没有番茄酱，但几个崽崽还是吃得贼香。


    “少吃点，一会吃饭吃不下了。”秦阿七揪了一把小儿子的耳朵，嘱咐了一句。


    现在还差一个汤，就能开饭了，刘寡妇和小泥巴正在厨房看着呢。


    隔壁陶奶奶和韩仆也来了。


    自从那次之后，韩仆就住在陶奶奶家里了。


    陶奶奶简直把韩仆当成了亲孙子一样疼爱，而韩仆也终于有家了，祖孙两个相互取暖。


    “哎，要是爹爹和哥哥能回来，就好了。”


    阿晴捧着炸丸子，吃着都觉得不香了。


    她好想哥哥和爹爹啊。


    “是啊，家里过年第一次吃得这么这么好，哥哥爹爹没吃到，岂不是要馋死？”


    阿天也为哥哥和爹爹遗憾呀。


    不过这样的话，好吃的就……都是他的啦？


    嘿嘿。


    就也不是一点好处也没有啊。


    “哼，你哥哥爹爹吃的只会比咱们更好，小傻子。”秦阿七弹了小儿子的小脑袋一下。


    全天底下，哪里还有比皇宫年夜饭更丰盛的地方了呢？


    阿晴也说：“就是就是，书上不都写了么，那得是满汉全席！”


    “满汉全席，是多少菜啊？”


    “一百道！”


    阿天眼睛眨了眨，满眼向往：“那，那我新的一年的愿望就是，就是能吃上两遍满汉全席！”


    “出息。”


    阿晴嘀咕了一句。


    不过小脸却一直朝着院子外面看，就好像看着看着，就能看见自己想要见到的人一样。


    秦阿七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却并没有说什么。


    崽崽们思念爹爹，人之常情。


    她说得再多，都是无用。


    “芙蓉蛋黄汤好啦。”


    刘寡妇端着最后一盆汤上来，满满一桌子，十八道菜，精致又实惠。


    小阿天立刻就蹬蹬蹬地跑过来，早就把爹爹和哥哥抛之脑后了。


    “哇，好香啊，刘奶奶你好厉害啊。”


    阿天嘴巴甜极了。


    刘寡妇最喜欢他了，一把将他抱起来，放在凳子上，笑着刮了刮他的鼻头。


    “那一会你就给奶奶点面子，多吃点啊。”


    “一定，我要撑破肚皮！”


    阿天立下豪言壮志。


    陶奶奶见秦阿七一直在那忙活，半天也没有去请秦大地的意思，便硬着头皮开口了。


    “阿七啊，去请你爹过来吧。平时大家都不说什么，可今天是大年三十啊，让他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老院子，不合适。”


    天气冷了之后，秦阿七就让秦大地从坟地回来了。


    每天他们吃什么，刘寡妇都会送一份去给秦大地。


    可以说，秦阿七并没有亏待秦大地。


    但，毫不亲近。


    “大年三十，我不想看见晦气的人。”


    秦阿七并不妥协。


    她在乎名声，但又没那么在乎。


    对秦大地，她也没有资格代替原主原谅。


    那样的人，不配做一个父亲，自然也就不配接受女儿的亲近。


    能管吃管喝，已经足够了。


    “可是……”


    “奶奶，老大有自己的主意，您就别管了。”


    韩仆打断了陶奶奶的话。


    老人家是好意，但是明显老大不开心，又何必逼迫呢？


    “唉，行吧。”


    陶奶奶自然知道，强扭的瓜不甜。


    只是想着别闹得那么难看。


    “那你们先吃，我去送饭。”


    刘寡妇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所以炒菜的时候早早地就将每一份菜都分出一点来。


    十八道菜，每道菜分一些，也凑够了满满的六个盘子，还有一大碗白米饭和两个大白面馒头。


    外面不知道何时下起了小雪，刘寡妇冒着风雪便出门了。


    “夫人，我娘说让咱们先吃，不用等她。”小泥巴老实地说道。


    陶奶奶慈祥一笑：“嗨，就咱们这几个人，哪里还能差一个啊？”


    秦阿七也是这个意思。


    阿天乖乖趴在饭桌上，这里闻闻，那里嗅嗅的，可馋坏啦。


    过了没一会。


    忽然听见院门口有响动。


    阿天兴奋地拿起筷子：“回来啦，终于可以吃啦。”


    可还没夹菜，就听见了阿晴惊奇的喊声：“爹爹，是爹爹回来啦！”


    “不对，还有哥哥？”


    小明？


    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