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委托人

作品:《失忆后松田说他是我男友

    云居久理也没想到,今天过来咨询的人居然认识她。

    在二人打了个照面的时候,对方惊道:“哎?云居小姐?原来你也是律师啊。”

    云居久理端详了一下这位约莫三十的男人,礼貌回应:“您是?”

    他挠挠头,笑道:“您不记得我了吗?我是西索米其林餐厅的店长呀!之前店里有客人声称在我店里用餐吃出苍蝇,还是你帮我作证说对方在我们店的餐点里动了手脚呢。”

    云居久理自然不记得。

    这位先生又跟了一句;“之后您就经常到我们店里打包餐点,说是要给男朋友送还让我们装饰得好看一些。”

    “……”云居久理哑口结舌。

    什么?!

    什么?!

    那些给松田阵平送过去的食物。

    都是她在米其林餐厅找的外援?

    怪不得松田阵平说她之前料理水准很高……

    云居久理找到原因了。

    栗山绿在旁边笑得肩膀直抖:“没想到啊云居桑,你追男人还是挺有一套的嘛。”

    云居久理觉得自己好像被谁抽了一巴掌,脸火.辣辣的疼。

    想必松田阵平那家伙也猜到自己之前的料理水准掺了水,所以才会对她说,让她以后记忆恢复了不要再“演”了。

    救命啊。

    太丢脸了。

    这种当场被人拆穿谎言的感觉,真的……好丢脸。

    云居久理丧了半天,默默坐在妃英理的旁边捧着笔记,做出一副学习状。

    今天来咨询的当事人是西索三星米其林餐厅的店长——北村河,因为疑似出轨而被妻子起诉离婚,要求赔偿一大笔赔偿金。

    妃英理简单问了几句:“您和您夫人是二婚吗?她还沿用着自己的姓氏。”

    北村点头:“是的,她和前夫还有一个儿子,今年二十二呢。”

    云居久理打量了一下这位当事人,刚才在做自我介绍的时候他说自己三十五,他的妻子就有个二十二岁的儿子,那么……

    “我妻子比我大九岁。”北村说。

    唔。

    年下男啊。

    云居久理对这种男方弱势的婚姻没有什么特别的看法。

    但在日本,女方如果不做全职太太的话是会有额外征税的。

    所以,年下入赘男很少见。

    “听到我是年下男是不是觉得我挺懦弱的?不过也可以理解的,自从和花子结婚之后,很多人都是这样议论我的。我也知道我配不上优秀的花子,所以这些年我也在努力经营花子给我的餐厅。

    照片上的女人只是我餐厅的一位服务员,我们只是很普通的工作关系。我都不知道这些照片到底是怎么拍出来的,但我们绝对不是那么亲密的关系。”

    北村河越说越无奈,看起来好像是跟自己太太解释过无数遍的样子,连说的时候都有点有心无力。

    桌上摊开了几张照片。

    照片上面全部都是一男一女的亲密照。

    而坐在妃英理面前的男人,就是照片上的男主角。

    女主角长相也很漂亮,看起来很年轻,有几张甚至还有二人勾肩搭背在接吻的照片。

    妃英理看着照片上的内容,微微蹙眉:“但从你夫人请的私家侦探拍摄到了这几张照片来看,你确实在和其他女性进行过渡亲密的行为。北村先生,你坚持这都是借位拍摄,但信与不信都在您夫人的一念之间。”

    北村河坚持道:“我明白,所以我想要证明自己的清白,来维护这段婚姻。”

    云居久理在旁边听明白了。

    无非就是一方想要离婚、一方不想要离婚。

    但妃英理没有立刻给予回复,而是微微蹙眉。

    “果然还是不行吗?”北村河默默地低下了头。“我听说妃律师您胜率极高,从来没有输过的案子所以一直希望预约您的时间。我真的不想要和花子离婚,我不介意别人说我吃软饭,也不介意别人觉得我和妻子之间过于悬殊的能力而轻视我。我爱花子,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要背叛她。”

    这个男人在妃英理面前表彰着对妻子的忠诚。

    就像是宣誓一样,让他人听见自己不想要离婚的心。

    老实说。

    妃英理不喜欢接离婚案子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不喜欢面对这种夫妻对簿公堂的场面。

    看着曾经因为爱聚在一起的人,因为各方面的原因而走向仇恨之路,她都会想起自己和毛利小五郎的婚姻……

    再加上她最近有一场法律普及的讲座,已经筹备到尾声刚好时间和北村河的时间冲突,所以她只能浅浅说声:“抱歉。”

    北村河的眼眶微红,硬挤出一丝笑容:“那、那好吧,那我就先……”

    在他准备起身鞠躬道别的时候,旁边的年轻女人捏起桌上的照片,仔细端详着照片说道。

    “这些照片并不能证明北村先生您婚内出轨。”

    北村河抬头微怔,眼底有了点光彩:“真的吗?云居小姐,你相信我吗?”

    云居久理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我相信证据。”

    妃英理微怔,侧目看着自己的学生,眼底浮现笑意:“是吗?云居?你为什么觉得这些照片不是证明出轨的证据呢?”

    云居久理语气不冷不热:“这张照片拍照的照相机型号是canon最新款摄影照相机,右下角还有这款相机的logo。如果北村先生真的出轨了的话,那位私家侦探为什么只是拍照而不是录像呢?视频才更具有说服力,不是吗?”

    栗山绿抱着茶托,站在妃英理的身后微微凑过来上身,看着云居久理所说的地方“呀”了一声:“真的耶!”

    北村河连连点头:“是这样,是这样!”

    妃英理侧目看着自己的学生,并没有因为云居久理在她和委托人交流的时候插话而不高兴,而是笑着回头对北村河说。

    “北村先生,您就按照我的学生说的这句话重复给您太太听,如果您太太对您还有感情的话,会听您解释的并做出自己的判断。”

    作为婚姻里妻子的角色,妃英理这样认为。

    北村河前脚刚走。

    妃英理就笑眯眯地看着云居久理:“云居,你觉得北村先生的太太会相信吗?”

    云居久理摇头。

    栗山绿好奇:“哎?可你刚才不是说那些照片并不能判断北村先生是否出轨吗?”

    云居久理说:“我只是说那些照!片!不能证明他婚内出轨,并不是完全否定他没有婚内出轨。”

    栗山绿后知后觉的点点头,妃英理倒是对云居久理刚才的言论很满意,她夸赞道:“云居,你知道身为一个律师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云居久理摇摇头。

    妃英理字斟句酌,每一个音节都落地有声:“就是百分之八十的信任和百分之二十的不信任。”

    信任当事人对你说的每一句话,但都要在内心打一个问号。

    因为人都会下意识地规避掉自己所做的错误的事情。

    在这些被规避掉的事情里面。

    隐藏着人性。

    *

    只不过云居久理没有想到的是。

    自己白天在妃律师事务所见到了北村河,晚上的时候就在小山医生的医院里见到了照片上的女主角。

    虽然只是瞥见了一个侧面。

    但云居久理能够清晰地辨认出那个一闪而过消失在电梯里的女人,身上还穿着护士服,看起来整个人白白净净的、面容姣好。

    就是北村河白天带过来的照片上的女人,但此时此刻出现在医院里的状态和照片上面的浓妆艳抹完全不同。

    那个女人之前不是给北村河餐厅打工吗?

    怎么还来了医院呢?

    不会也在医院兼职吧?

    这涉及的领域还挺广泛的。

    云居久理也没有管太多,跟着松田阵平前往小山医生的办公室。

    在进行了简单的设备检查之后,小山医生给云居久理进行了催眠治疗。

    虽然没有唤醒云居久理的什么记忆,但是云居久理躺在治疗椅上睡得很香。

    睁开眼睛的时候,小山医生正用观察灯照着云居久理的眼睛。

    见她醒过来了,小山医生对站在旁边的松田阵平说:“还是要继续吃药,她的睡眠状况感觉不是很好,没有办法进行深度催眠。另外云居小姐所描述的看到羊角弯刀会让大脑酸涩的运动感,这也恰恰说明了我提议的‘记忆重蹈’治疗方案是有一点细微效果的。

    这个东西对于云居小姐来说,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放在身上很久所以根深蒂固的能够对云居小姐的大脑产生影响。”

    松田阵平点点头。

    这段时间云居久理的睡眠确实很差。

    因为着急想要赶紧回归正常的律师工作,所以云居久理经常性通宵达旦地复习,基本上每天睡眠时间都跟不上。

    “那么我需要吃一点安定药吗?”云居久理问。

    小山医生摇摇头:“没有这个必要,你现在本身就处于精神敏*感期,最好自然入睡。如果睡眠质量太差,就在睡前喝一点热牛奶,睡前半小时远离电子产品。下午做些运动、比如说瑜伽或者慢跑之类的,适当的同房也可以保证睡眠质量……”

    “……”松田阵平。

    “???”云居久理。

    小山医生其实也没有太往那方面想。

    本身已开始,自己的老朋友目暮联系的时候说的就是一对小情侣。

    而且在这段时间的会面,小山医生把他们当作快要结婚的关系,所以顺口就直接说出来了,也没有注意到云居久理听完之后整个人木在原地。

    “好的,我知道了。”他说。

    “?”云居久理。

    你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

    松田阵平低头看到她手里握着的病历单快被扯成抹布,失声笑道:“走吧,回去吧。”

    云居久理跟出去的时候,一言不发。

    失忆之后,松田阵平是和她关系最密切的一个人。虽然是以男女朋友的身份同居在一起,但是松田阵平并没有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

    在小山医生说这句话之前,云居久理觉得自己和松田阵平暂时保持这样的距离其实也挺好的。

    但小山医生的这句话,也让云居久理正视自己和松田阵平之间的关系。

    好像……确实还挺微妙的?

    她是失忆,不是失智。

    男女朋友要做什么事情她还是知道的。

    但是他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提到这件事,应该是不需要的吧?

    啊?

    他应该……不需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