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三章
作品:《灵犀知意》 数日前。
孟灵熙已经在祠堂里不吃不喝、闭门思过了一天。
孟灵钰很少这样重罚她,思来想去终是不忍心,本想再对她训斥告诫一番就算了,没想到一推开门就看到昏倒在地上的孟灵熙。
他连忙上前将人抱在怀里,摸了摸额头,烫得很。
“快去叫大夫!”他说完就把人打横抱起来,往她的房间赶去。
孟灵若听说了此事,也有点意外兄长会这般重罚二姐,收拾了一下前去看看。
她到时候,孟灵钰正一脸自责愧疚地坐在床边,长吁短叹。
她走到他身边,看了一眼脸色苍白躺在床上的人,然后轻声问道:“哥哥,二姐怎么样了?”
孟灵钰见是三妹来了,起身跟她走到一旁,“所幸并无大碍,好好歇几日便是。这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这——哎。”
“哥哥不必如此自责,二姐如今年岁已长,若是哥哥再这般纵容下去,不多加管教,日后可是会害了二姐的。”
孟灵熙在外的事迹,孟灵若都知道,虽然孟灵熙一直不太喜欢自己,但她毕竟是自己的二姐,在外头也当自己是孟家人,起码不会让自己被别人欺负了去。
“说到底都是怪我。父母去世的早,我为了能支撑孟家经常不归家,疏于对她的管教。姨娘性子软,也很难管得了她,没想到一来二去,竟养成了这样的脾性。”
孟灵钰看了眼外头的夜色,又重重地叹了一声,“也罢,大不了一辈子待在孟府,也好过日后嫁人让人欺负了去。”
孟灵若看着兄长的背影,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只轻轻叹了一声,摇了摇头。
孟灵钰的父母都是武将,为国建功立业时牺牲了。虽然为后世子孙积累了显赫的荣耀和财富,但是孟府毕竟人丁凋落,若是没有一个顶梁柱撑着,再大的家业和荣耀,迟早都会付之一炬。所以孟灵钰早早就担上了这个重担,成为孟家家主。
孟灵钰刚担上孟府这个重担时,还有孟灵若的母亲辅助。
她是孟父的妾室,孟灵钰和孟灵熙都要唤她一声姨娘。
孟灵钰在孟灵熙经历父母去世最难过的阶段承担了责任,那时候姨娘也很忙,府里上上下下都很忙,她总是哭,喊着要哥哥,但是哥哥从来没有在她哭的时候出现过。
久而久之,长久的思念最后都化作深深的怨恨。
孟灵钰知道孟灵熙日日思念自己,但实在分身乏术,总是没办法在她需要自己的时候出现。
故而他对她心怀愧疚,只要得空回到家就会给她带很多好玩的小玩意哄她开心。
但那时候的孟灵熙已经怨恨上了他,见他回来非但不高兴,还总是发脾气。
遇到一点不高兴她就会发脾气,要孟灵钰哄好久才会给他一点好脸色看。
身上的担子重,孟灵钰面对年幼爱闹的孟灵熙时常觉得疲累,久而久之就会更喜欢听话乖巧的孟灵若。
加上后来姨娘因为太忙太累,以至于得病离世了。
孟灵钰看着在灵堂落泪的幺妹,和一副冷脸的孟灵熙,不由自主地将更多的疼爱和照拂给了幺妹。
他问过孟灵熙,为何在姨娘的灵前露出这样的表情,这可是大不敬。
孟灵熙当时狠狠地瞪了回来,“我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学会不哭了。”
随着孟灵熙在外面惹得事端越来越多,孟灵钰替她收拾的烂摊子越来越多,二人的关系也就越来越差。
其实孟灵钰还是很关心她的,只是不知道应该如何修复彼此的关系,在支撑起孟家和在朝堂里周旋保持中立之间,已经拿不出多少精力去应对孟灵熙的反叛。
于是渐渐地,二人之间的距离也就越来越远了。
说到孟灵熙,她对兄长的态度其实也非常复杂。
一方面她想要更多哥哥的关注,但是又怨恨他在自己最需要的时候都不在,同时对他与三妹关系更好心存芥蒂;另一方面又心疼他对孟家的付出,回回见他总是一副消瘦的身形,眉眼间也时常挂着疲惫的神态。
只是亲兄妹就是亲兄妹,两个人都一个样,学不会如何修复彼此的关系。
由于积压的情绪无法宣泄,所以她经常把火发在别人身上。
孟灵若对哥哥、姐姐的矛盾冲突了然于心。
她幼时因为母亲还在,也因为母亲和兄长重担在身,所以她一直都很乖,尽量不给他们添麻烦。
她又很喜欢哥哥,每次见他难得回来,都会很高兴,同他讲很多好玩有趣的事情,就是为了能让哥哥放松一些。
后来母亲去世了,她因为二姐对自己总是冷脸以对,变得非常依赖哥哥,甚至于会担心被二姐抢走了哥哥的关注和喜欢,装病赖在哥哥身边。
等到年纪了稍长一些,她知道自己的不懂事后,就再也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
只是那时候,她也发现哥哥与二姐的关系已经破裂至此,二姐对自己的态度更是差到了极点。
故而她这些年一直在小心翼翼地想要修复兄妹三人的关系,奈何二姐不仅不配合,还总是指责她多管闲事。
*
顾意偷偷离开孟府的事情,胡叔也跟孟灵钰说了。
他没有去计较,还同胡叔说要是别人问起,尤其是孟灵熙问起,就说因为这个婢女照顾不周,所以已经将她赶出孟府了。
孟灵钰这几日特地将手中的事务放下,专心照顾了二妹几日。
只是她醒后一直对他不理不睬的,想来还在为被关在祠堂一事生气。
“行了孟灵钰,别在我面前惺惺作态了。我现在这副样子,不都是拜你所赐吗?”孟灵熙不想喝药,将他递过来的药碗伸手打碎。
孟灵若进来时看到这一幕,罕有地对她发怒:“二姐你够了!你知道哥哥这几日为了照顾你,花费了多少心思吗?!”
听孟灵若这么一说,她也怒了,“我不需要!他不配!你也不配!你们都给我滚!!”她一边说着,一边朝他们扔枕头和被子。
下人们吓得连忙俯身下跪,紧紧贴在地上,生怕被迁怒的是自己。
孟灵钰没什么表情,见她闹累了,扬了扬手让人收拾狼藉,叫人重新煎过一碗新的汤药过来。
他看着靠在床边落泪的人,拿过下人递来的湿布帕,微微倾身,轻柔地给她拂去脸上的狼藉:“还有力气闹,说明身体好多了。”
“我呸。”孟灵熙虽然依旧一副生气的模样,却并未阻止兄长的举动。
孟灵若见此番此景,也松了一口气。
到底兄妹一场,有什么芥蒂都是可以化解的。
孟灵熙的身体一向很好,这病来得快去得也快,还没想起找顾意算账,就恰好赶上了皇宴。
孟灵钰一向甚少参与这样的宴会,只是这次想借此游玩的机会,与二妹再缓和缓和彼此的关系,于是兄妹三人一起驱车前往避暑山庄参加皇宴。
说是宴会,其实就是大家聚在一起吃喝玩乐。
有一日是要去山里打猎,看谁打回来的猎物最多最稀有。
孟灵熙骑术和箭术都很不错,但是扫了一眼参赛的人选,都是一群只会耍花架子的酒囊饭袋,瞬间没了兴趣。
转身瞥见一旁正在吩咐下属做事的杨庭明,她露出一个玩味的笑。
她知道杨庭明对自己的三妹有意思,背着手踱步走上前,“这不是杨寺正吗?”
杨庭明见她这玩世不恭的姿态眉头一皱,挥了挥手让手下的人离开,然后对其行礼:“孟二小姐。”
“山中围猎,你也去参赛。如果你赢了,我告诉你若若最喜欢的东西和最爱去的地方。”
杨庭明压抑着内心的怒火,一字一句地表明自己的态度:“还请孟二小姐自重,孟三小姐不是赛场上的筹码,不应该、也不能、更不允许如此比喻她。”
孟灵熙大笑,随后微微倾身,在他的耳旁轻声道:“如果你输了,我今晚就把她吊起来打。”
“恕不从命!”杨庭明深知不能跟她继续纠缠下去,扔下四个字就掉头离开。
孟灵熙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一个乐子,岂能这么轻易就放他走人?
当下就对着他的背影甩了一鞭过去,二人交起手来。
很快就有另外一个身影冲过去,挡住了她的攻击。
她向后退了几步,眯起眼看着眼前的人,慢条斯理地收了节骨鞭,“你是谁?”
展明对她行了一礼,“孟二小姐,殿下有事与杨寺正商量。”
“这哪来的什么殿下?”她随意扫了一眼,瞧见了不远处坐在木轮椅上,一身黑袍的赵淮丰。
“是了,有一个齐什么的殿下,不过是空有虚名罢了。”她走过去,一个甩鞭将他的宽大的兜帽打下来,一张崎岖丑陋的脸露了出来,引来周围一阵惊呼声。
赵淮丰连忙重新带好兜帽,一边用力捶打着木轮椅上,一边用喑哑难听的嗓音大喊:“谁在笑!谁敢笑话本王,通通拖出去斩了!!”
因为她的速度太快且出其不意,展明没来得及阻挡,此番赵淮丰情绪失控,他和杨庭明对视一眼后,一同上前将他带离围猎场。
孟灵熙觉得甚是有趣,看着他们的背影笑了好一阵。
笑过后她正想着回厢房歇息,却迎面走来一个衣着华丽的女子,对她行了一礼,“孟二小姐,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孟灵熙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人,那只用精致绣纹眼罩遮住的眼睛尤为显眼。
由于她衣着和妆容都十分讲究,那只眼罩反倒为她添了几分特别和魅惑之情。
孟灵熙冷哼一声,并不打算搭理她。
她却不想让孟灵熙就此离开,快步走上前拦住孟灵熙的去路。
她伸手抚摸了一下自己那只被遮住的眼睛,“这只眼睛,你可还记得?”
孟灵熙当然记得,那眼睛是她一年多前专门射穿的,只是没想到这贱婢还能翻身。
她拍了拍自己的袖子,“怎么?阿猫阿狗也配被本小姐记住吗?”
“还请孟二小姐记好了,我现在叫洛瑶,是洛太尉的人。”洛瑶一字一句说完,定定地看着眼前的人,“能在太后举办的宴会里,与孟二小姐重逢,实乃幸事一桩啊。”
孟灵熙看着洛瑶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只觉得好笑。
早就听闻洛世潇对府里的一个小妾宠爱非常,连正妻都颇有微词,没想到就是她。
孟灵熙冷笑两声,“区区一个贱妾也敢作威作福到本小姐身上,好大的脸啊。”
“等等。”洛瑶忍着怒气叫住要走的人,“你我比试一场如何?”
“就凭你?”孟灵熙一脸蔑视地看着她。
“不错,就比你擅长的骑射。如果我赢了,你要在众人面前跪下来向我磕头认错;若是我输了,任凭你处置。”
孟灵熙哈哈大笑,“好大的口气。来人,备马!”
洛瑶深知她爱斗,所以知道她一定会同意的。
见人骑马走入场中后,洛瑶对身边的婢女耳语:“让他们准备好,别失手了。”
“是。夫人放心。”
*
杨庭明非常担心孟灵熙会真的对孟灵若下手,安排好手中的事务后,去到孟灵若的身边待着。
他很是纠结要不要将此事告知孟灵钰,因为一旦告知,虽然孟灵熙在兄长的震慑下不会对孟灵若下手,但是她们毕竟都待在孟府,下手是迟早的事情。
他担心会因为自己的一时好意,反倒让孟灵若陷入险境。
孟灵若不知此事,只觉得他今日有些奇怪:“这周围很多护卫,且我只是处理一下今晚要烤炙的食料,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杨庭明不知如何开口,来回走了两步,说:“毕竟山林之地,猛兽蛇禽出没其间,小心些总没错。”
孟灵若看着一身戎甲、气宇轩昂的杨庭明,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睛,随后问:“如此说来,杨寺正不应该去皇上或者太后身边候着吗?”
“都已安排妥当。”
“哥哥那边……”
“无需担心。”
“二姐……”
杨庭明马上紧张了起来,“在我来之前,她找过你了?”
“倒是没有。只是今日都还未见过她一面,不知去哪了。”
他松了一口气,“哦。”
“你找她有事?”
“无事。”
“那……你找我是有事?”
“方才说了,你不会武,这山里不安全,还是小心为上。”
孟灵若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二人无言地对视片刻,杨庭明先败下阵来,他轻咳一声,佯装无事发生那般转过身,但这坚定的背影表明——他是不会离开的。
孟灵若捂住嘴笑了笑,旋即说道:“那就有劳杨寺正了。”
“举手之劳,孟三小姐不必客气。”
一个时辰后,属于孟灵熙的信号弹在远处的天空绽开。
孟灵若惊呼:“二姐出事了。”
“你照顾好自己,我去看看。”杨庭明快速说完后,立刻召集人手循着信号弹的方向赶过去。
*
因为是皇宴,又在避暑山庄这样的皇家之地,四周守卫森严,所以孟灵熙没有以往这么警惕。
再加上从前被自己赶走的贱婢摇身一变飞上枝头,还在她面前耀虎扬威,这口气必然忍不下去。
她纵马奔腾于林间,势必要好好挫挫这洛瑶的锐气。
也是因为这样,她往猎物更多的山林深处而去。
当马匹遭遇到陷阱时,她差点跟着马一起摔下来,幸好她反应够快,借力跳到了草地上。
她爬起来看了一眼,原来是有一根不易发现的细绳拴在两树之间,绊住了奔跑的马蹄,黑马瞬间翻倒在地,呜咽哀鸣。
很显然,这是一场有预谋的暗算。
她一下就猜到了洛瑶身上,如果不是因为洛瑶,她也不会来到山林间。
她正要掏出信号弹发射出去,就有一伙山贼打扮的人从四周跳出来,二话不说开始亮兵刃朝她冲过来,招招都是杀招。
只是这帮人估算错了她的武力,人没杀成,自己的人却一个接着一个倒下。
他们一路打到一处湖水边,终于最后一个人被她的节骨鞭缠住脖颈,窒息而亡。
那帮人用的都是杀招,同时孟灵熙也没有给他们活命的机会。
她并不想留活口问清缘由,只想通通杀干净,以防贼人反扑。
把他们都杀完后,她才终于找到机会发射信号弹。
身上都是伤口,鲜血洇红了她那身漂亮的骑服。她筋疲力尽地跌坐在地上,等着金羽卫找过来。
正在这时候,又有一个人出现了。
她抬头望过去,是之前她在茶楼闹事时,让官兵拉走关起来的人,“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大理寺那帮人真是废物!”
那人一言不发,直接使出了杀招。
要是没有经过前面的打斗,解决此人并不是难事,但是她现在这副样子,可能真得交代在这里了。
孟灵熙一边应付着此人的杀招,一边祈祷金羽卫的人赶紧出现。
在经过一番激烈的打斗后,二人来到湖边,她已经有些力不从心,身上多了好几道伤口。
稍不注意,那人趁机使出阴招,用力一脚将她踢下湖水中。
她立刻将手中的鞭子缠住观水台的木柱,想借力拉自己出水。
她不会凫水,这要是沉下去,就真的玩完了。
那人见她即将出水,立刻甩出一个暗器,飞旋的飞镖深深扎进她的手臂里。
她吃痛松了鞭子,并在飞镖力道的冲击下,再次摔进幽深的湖水里。
那人站在木台上,看着她先是奋力挣扎,接着脱力慢慢不动,一点一点地沉下去。
夏日的山间,总是多雨。
等孟灵钰跟着大批金羽卫找到湖边的时候,天上已经下起了滂沱大雨。
孟灵钰找了一圈,才发现木台上的节骨鞭。
他立刻跳下水中,搜寻一番后,将被水草缠住的人捞起来。
那时候的孟灵熙,已经彻底没了呼吸。
但是孟灵钰不愿意相信她就这么死了,非要将人带回去,要最好御医前来诊治。
孟灵若听到消息的时候,差点昏了过去。
因为兄妹三人的关系好不容易得到了一些缓和,今晚她还想着大家一起吃烤炙,早早开始准备最新鲜的食材和各种美味的酱料,没想到传来此等噩耗。
最好的御医也无法起死回生,御医对着孟家兄妹摇了摇头,说请节哀。
这一晚的雨,格外得大。
雷声轰鸣,骤然而起的闪电将整个黑夜照得亮如白昼。
孟灵钰失魂落魄地守在孟灵熙的床前不肯动,还不愿意相信她已经离开的事实。
孟灵若眼眶发红地站在一边,端着碗劝兄长吃点东西。
这个时候,床榻间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咳嗽声。
一开始二人还不敢肯定,以为是大风和响雷传来的声响。他们对望一眼,然后一同往床铺看去。
接着他们发现原本一片死气的人,正皱着眉头,露出一副痛苦的样子。
二人猛地一怔,孟灵钰颤抖着将手指贴近她的颈部探脉,然后十分激动地、小心翼翼地、压抑着声音对孟灵若说:“快、快去叫御医!”
孟灵若马上提起裙角,快步跑出房门。
孟灵钰目不转睛地看着床上的人,见她缓慢地睁开眼睛,他摸了摸她的头,“熙熙,是哥哥。没事了啊,已经没事了。”
“哥……哥?”
极其轻微脆弱的声音,隐在雷声、雨声、风声中,却是孟灵钰听到的最动听的呼唤。
“是啊,我是哥哥,我是哥哥啊熙熙。”他握紧她的手,十分着急地看着她。
“哥哥吗……”话音未落,眼前的人又沉沉地闭上了眼睛。
“熙熙?熙熙?”他又伸手探了一次颈脉,虽然跳动得很微弱,但起码是活下来了。
孟灵钰松了一大口气。
****
21世纪。
新年伊始,一场突如其来的疫情席卷全球。
孟灵熙也是病患之一。
与病魔缠斗的过程极其痛苦。再一次登上手术台时,她已经感受到了死亡的降临。
手术灯明亮刺眼,她觉得自己好累好累,慢慢闭上了眼睛。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身体依然是沉重疼痛的感觉,只是眼前的场景十分奇怪,古香古色,和古装剧里的一模一样。
接着她迷迷糊糊看到有一个人凑过来,说是自己的哥哥。
她很疑惑,自己哪来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