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豆包没了顾平安捂着嘴，又没有得到允许说话，立马学着顾平安的样子，自己捂住了自己的嘴。


    顾平安给了她一个赞赏的眼神，她用力一个深呼吸，调整了下激动的心。


    两人继续安静地听着。


    病房里，荀鸿德没想到荀雪松就这么赤裸裸地把他的心思暴露在了光天化日之下。


    他涨红了一张脸，像是堵住了一口痰，胸腔剧烈颤动，却说不出一句话。


    赵燕妮又羞又臊，跺着脚，语气带着哭腔：“雪松哥，你说什么呢，不是这样的，德叔跟我妈妈只是好朋友！”


    荀雪松没有搭理她，只看着荀鸿德。


    荀鸿德像是瞬间老了十岁，周身萦绕着颓败的气质，说话的声音也低了些：“雪松，你对我有误会，你别为了跟我赌气，毁了你自己的前程！”


    顾平安心一沉，荀鸿德这话还真是一片慈父心肠，语气里甚至有哀求，顾平安都觉得鼻子一酸。


    她忍住没去吸吸鼻子，继续听。


    “对啊，雪松哥，你跟我们回城阳吧，这个小地方，你待在这也太屈才了！”


    “城阳有好多跟你专业对口的单位，现在德叔也恢复职称了，房子也收回来了，你回来也有地方住，比你那小房子可大多了！”


    “还有你的原来的那些同学、朋友，好多都回来了，还上门打听过你呢，你回去也不用担心回去没熟人。”


    顾平安越听脸越黑，这威逼利诱、软硬皆施的，荀雪松会心动吗？


    顾平安把头又靠近了些，小豆包学着顾平安的样子也把头凑了过去。


    “嘎吱”一声，门开了。


    顾平安石化在了当场，透过两指宽的门缝，跟荀雪松的视线对了个正着！


    跑是来不及了，顾平安硬着头皮装作刚到一样，挤出来一个礼貌的笑容，抱着豆包走了进去。


    “爸，好点了吗？”顾平安视线略过荀雪松，看向一旁的赵燕妮，像是刚发现一样：“燕妮妹子也在呢啊，吃饭了吗，我买了点香蕉，要吃吗？”


    赵燕妮狐疑地看了眼顾平安：“你怎么来了？”


    还以为顾平安今天不来了，荀鸿德还因为这数落了荀雪松。


    “爸还在医院呢，我怎么能不来看看，这不是工作耽误了些时间，一结束我就过来了。”


    说着跟荀鸿德赔不是：“爸，真是对不住，你看这事闹得，你还进了医院，我替顾建国跟你道个歉。”


    荀鸿德冷冷看着顾平安，虽然不喜欢这门亲家，但是顾平安这么没礼貌地喊她爸的名字，荀鸿德也觉得不合适。


    想开口纠正下，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差点着了道了，这不就给顾平安递话头子么。


    顾平安看出来了荀鸿德的谨慎，姓荀的还真是，个顶个的聪明。


    她也不在意，本来就是为了岔开话题。


    效果达成三分之二，荀鸿德跟赵燕妮是糊弄过去了。


    荀雪松的视线自打顾平安进门后，就牢牢地钉在了她的身上。


    顾平安真是想忽略都做不到，这视线要是有实体，估计都已经把她盯出好几个洞了。


    “大家吃饭了没，要不要吃根香蕉？”顾平安放下小豆包，晃了晃手里的香蕉。


    豆包一落地，就小跑着跑向荀雪松。


    “爸爸，你吃饭了吗？”


    荀雪松把她抱到腿上坐着：“豆包吃了吗？”


    “吃了，妈妈带我去吃了鸡腿面。”


    顾平安来不及阻止，果然，就听到赵燕妮开始阴阳怪气：“哎呦，吃饱了来的啊，怪不得这么晚。”


    “小孩子容易饿，还是长身体的时候，咱们大人忍一忍倒是没事。”顾平安幽幽地说道。


    赵燕妮恨恨地瞪了眼顾平安，这女人，总是用孩子说事，搞得好像是亲妈一样，真是恶心人。


    荀雪松这时候忽然抱着小豆包起了身：“我去打饭。”


    说着转身把豆包放在凳子上，让她在这里乖乖坐着等爸爸回来。


    往病房外走的中途，给顾平安转了个方向，带着她一起出了病房。


    门一关，后头赵燕妮的骂骂咧咧都像减了一个音量。


    荀雪松站着听了几秒，才继续往前走。


    顾平安不知道荀雪松把她也带出来是要干什么，荀雪松没开口，她也不说话。


    一直到了医院食堂，荀雪松找了张桌子，让顾平安坐着等他一会儿。


    看到荀雪松打着饭折返，顾平安站起身，准备往回走。


    荀雪松喊住了她：“不着急，坐下，我们聊会儿。”


    顾平安心里一咯噔，虽然有些抗拒，还有些害怕，但是好奇心又驱使她想听听荀雪松要说什么。


    “怎么了？不先回去送饭吗？”


    荀雪松双手十指交叠撑着下巴，手肘抵着桌子，没说话，看着顾平安的眼里涌动着很复杂的情绪。


    气场太强大了，顾平安不自觉收敛了笑容。


    荀雪松这个人，乍一看挺冷的，实际相处中会发现和他相处很舒服。


    他不怎么爱说话，但是又不会真的让气氛冷着。


    像现在这样，让顾平安觉得有些手足无措的情况，还是第一次。


    “刚才你在外面——听到了什么？”


    荀雪松的声音本就低沉，像这样放缓了语速，听起来更有一种摄人心魄的味道，像是加了一层岁月做旧感的滤镜。


    “应该都听到了吧～”


    顾平安刻意让自己的语气放平，好像这样就能不让荀雪松发现她真实的情绪。


    顾平安接着说：“你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她其实不想以一个偷听的旁观者的身份接收这些。


    她真正想知道得是荀雪松给他讲，不然她也不稀罕打探他的过去。


    这也是为什么结婚这么久，顾平安对荀雪松还是一无所知。


    荀雪松的心像是被是很么东西轻轻敲了一下，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问了另一个问题。


    “你想离婚吗？”


    顾平安心里涌起一股怒火，这人怎么回事，不是他们家叫嚣着要离婚，怎么现在问题回到她身上了！


    顾平安冷了脸：“这问题该问我吗，你应该问问你自己，豆包好不容易有了个完整的家，你倒是想结就结，想离就离，完全没想过这对于孩子会是多大的伤害吗？”


    荀雪松诧异地看着顾平安，两人挨得很近，他能看到顾平安由于激动，导致的脖子上的脉动。


    他仔细盯着顾平安的眼睛，去分辨她的意思。


    顾平安撇开了头。


    荀雪松开了口，声音低低沉沉：“嗯，我知道了。”


    说着起身往外走。


    顾平安一头雾水：他知道什么了？


    说话怎么这么眉头没完的，不行，她得问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