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石蜜糖

作品:《公主嫡谋

    商筑本是想要再躺到床上逗一逗她,但是走到床边了又是想到她上一次的反应,脚步顿了顿,这才叹了口气坐回了桌旁。


    佔酥趴在床上听着桌边的动静,又听到窗外北风呼呼地刮着,不觉竟是睡了过去。


    她似乎睡了很久,做了好多好多梦。


    有时梦到他又强行蹭上床,却发现了自己的伤,满眼的心疼。有时候又梦到他们在东夷皇宫,他受伤时她给他换药呼呼的时候偷偷亲了他一口,把他弄得面红耳赤。


    随后感觉右脸颊却是凉凉的,身上的伤口处似乎也有凉凉的东西敷着。


    佔酥猛地睁开眼,进入眼帘的却是三个哭肿了眼的丫鬟。


    自嘲地轻笑了一声,她将手背挡在眼上,“好端端的怎么又哭起来了?”


    “公主,你受了伤怎么不跟我们说。要不是商筑公子,奴婢都不敢想——”团子哭得最委屈,当时院子里只有她一个人在,公主分明是在生她的气。


    “商筑?”佔酥这才将手移开,往她们身后的桌子望去,却并没有人。


    “商筑公子说看见你被人打了两鞭,这药也是他给我们的。”阿簇说完探了探她的额头,松了口气,“这天这么冷,不及时处理伤口,发烧了怎么办?”


    原来他当时在院子里啊。


    佔酥不免心头有些失落,旋即却又有些轻视自己,视线移回了桌上,“上面的是什么?”


    “是公主让我去找的那个韩掌柜带来的。”花花说着将玉佩和那个信封拿给佔酥。


    信封里只有一张便笺,写着“敬候尊驾”四字。


    “可有说什么时辰?”


    “说是明日巳时。”


    阿簇又是替她擦了擦额上的薄汗,“公主,再睡一会儿吧。”


    “好。”


    她说着便闭了眼,只是这一次背上和腿上的疼痛愈发清晰,意识时而模糊时而又清晰。


    不知过了多久,便感觉有人在轻轻擦着她额头的汗。


    鼻尖萦绕着一股淡淡的兰麝香。


    佔酥的鼻尖瞬间一酸,眼皮微微颤了颤,却是没有睁眼。


    “很疼吗?”然后她的嘴里便被塞入了一块石蜜糖,口齿间瞬间满是甜甜的奶味,唇瓣上还有一丝柔软的冰凉触感。


    佔酥偏头换了个方向,转向床内一侧,睁眼盯着轻纱在白墙上投射下的阴影。


    商筑又是轻轻将她的发丝拢到耳后,然后听见她闷闷的声音,“别碰我。”


    手微微有些僵在她脸上顿了几秒,而后才轻笑一声,起身便要离开。


    “你来干什么?”佔酥听到动静猛地转头,却是带动了身上的伤口,疼得嘶了一下,眼眶内瞬间蓄了泪。


    “小心。”商筑急忙上前来扶她,指腹擦了擦她的眼角,“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明日你好些了再与你说,免得你劳心劳神。”


    佔酥冷哼了一声,视线盯着桌角便不再说话了。


    “是谁打得你?”


    “怎么,觉得打我的那个姑娘好看,想去勾搭一二?”


    “嗯?”


    佔酥又偏过了头,两腮气鼓鼓的。


    “说的什么胡话。”商筑摸了摸她的额头,“也没发热啊。”


    见她又不说话了,商筑戳了戳她的腮帮子,“我们既是盟友,帮你教训一两个杂碎也是分内之事。”


    “呵,惺惺作态。”


    商筑沉默了几秒,再开口语气却是有些微凉,“小阿酥,伤人之语,有剑戟之痛,我也是会伤心的。”


    佔酥瞬间觉得生气极了,嘴角一咧,冷哼一声,“小嗣王分明亲眼看着我被打,现如今却又在这里演一个好盟友的样子,不是惺惺作态是什么?”


    “我何时见你被打——”商筑愣了愣,随即轻笑出声,“我与那丫鬟如此说也是为了掩你名声,不然难道要让她知道我是在房内发现的你的伤情?”


    “毕竟,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传出去不好,不是吗?”商筑说着凑到佔酥脸边,欺负她动弹不了,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


    佔酥眨了眨眼,看着他已经退回了窗边,翻身一跃便离开了。这才突然反应过来,他若没有看见自己被打,那他是如何发现自己受了伤?!


    脸瞬间熟透了。


    手正懊恼地要覆上眼睛,却是发现手边有一个油包。她拆开一看,竟是满满当当的石蜜糖。


    儿时只要她闹着不肯吃药,母后就会拿这石蜜糖哄她。不过自母后逝后,她便再没有吃过了。也再没人敢把这糖拿到她面前,惹她伤怀。


    屋外的雪下得更大了,不知又要冻坏多少旅人,又能覆灭多少肮脏。


    锦姨娘的屋内,有个小厮打扮的丫鬟一瘸一拐地走出了院子。她走后没多久,便有一个身着大氅的丫鬟跟了出去。


    两人一前一后低头走着,没多久就走到了后花园假山后。


    阿簇摘下披风上的连帽,看向月牙的眼神有些激动。


    “锦姨娘让我带着这封信去渡行客栈找一位商满将军。”


    终于被她们等到了。


    阿簇手微微颤抖地接过信,犹豫片刻后却是又将信递了回去。


    “此事事关重大,我得先和公主商量一二。”


    月牙愣了愣,“我不能在这等太久,阿簇姐姐没有自己的主意吗?或者,公主事先没有定下计策吗?”


    公主自然与她们都说过,可是···可是现如今局面随时都在变化,当时定好的计策她怎知公主是否要调整。


    月牙观察着她的神色,随即说,“那我在这等阿簇姐姐,姐姐快去快回。”


    犹豫不决更浪费时间。


    “好。”阿簇说着转身,脚步却是又顿了一顿,“那小锦如今这么信任你,你为何不索性跟着她?”


    月牙笑了笑,“她一个背主的奴婢,谈何信任。阿簇姐姐快去吧,我真的不能在外耽搁太久,锦姨娘会起疑的。”


    阿簇这才掩下心中的疑惑,匆匆往公主的房间跑去。


    雪下得更大了,赵安父女便也没在宁府久留。宁桓随着宁家众人送走两人后,却是侧身一闪,避开众人往粟裕公主的房内走去。


    赵霁霁鞭打粟裕公主一事早已在宁府传开了。


    这个赵霁霁···宁桓握着拳,正走到院子,却是见一个披着大氅的丫鬟风风火火闯进了公主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