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李含章

作品:《五州志:含章鬼姬

    赢李五百二十年,先皇意外驾崩,先皇在世时未立皇储,朝堂动荡,藩王起势,律亲王全力扶持庶皇子登基,朝局骤变。


    律亲王独揽军权摄政理国,其亲族逐渐把持御灵省和各地御灵台军权,对疑心之臣大肆排挤打


    先皇嫡长子靖安王出藩定襄,失权没势落魄离宫,其胞妹武陵大长公主被幽禁后宫


    地方世家贵族见风使舵,纷纷攀附律亲王一党寻求庇佑提携。


    新皇登基,后宫空悬,无妃无嫔,朝廷为新皇择选良妇。


    先由各州监察使对州内符合资质的世家女子,进行六艺竞选,再至皇宫由陛下亲自出题甄选。


    朝廷为新皇举办五州秀女甄选,却遇炎州六艺竞选意外频发。


    众数秀女中途失去参赛资格,最后幸免的,也没能逃过迎春馆最后的那场大火。


    新皇以炎州秀女惨案为由,推辞那年的五州选秀,无论皇亲太师如何劝谏,陛下都充耳不闻。


    重伤昏睡一个月后,李含章终于醒来,听着门外婢女的议论,心中大起大落。


    她心中狂喜,李承志那个狗皇帝终于死了!


    她绸缪了两年,在律亲王手下忍辱负重,终于利用与高昌世子国婚的好时机毒杀皇帝,手刃仇人!


    可一听到律亲王摄政理国,立马又恨得牙痒痒!


    律亲王先帝的走狗尔,若他把持朝政,不过周而复始。


    若换做以前,她定要重新筹谋拉他下水;可如今,她灵脉震断,全无法力,再无可能得手。


    她只恨当时心软,没有斩草除根!


    “砰”一声闷响,她翻身摔下软床,双手并用,吃力地向门外爬去。


    刚够着门槛,就被一双宽实有力的臂膀横腰揽起扛在肩上,又“砰”一扔回了床上。


    这一扔,李含章全身的骨头都要碎了。


    她着挣扎着翻身看清来人,是一张从见过的陌生面孔。


    此人清朗俊逸,魁梧有力,脸上带着不屑的笑容。


    李含章不服气,要是以前,她才不会就这样轻易被人捞起又扔掉。


    “你是何人,报上名来!”她怒道。


    对方眉头一耸,李含章的话格外悦耳,不禁掏了掏耳朵,道:“当然是你的救命恩人,还不快起来谢过救命恩人。”


    “你救我,能安什么好心,你意欲何为!”李含章十分不屑。


    “咦!你这小女娘,戾气真重,救了你,你还倒打一耙!”那人表情不悦,伸手递上了一碗汤药。


    李含章戒心很重,一把将药打翻在地:“我不喝!”


    “真是不知好歹,这碗汤药可是好东西,活血化瘀,益气补血,你知道外面多少人想喝都喝不上吗!”男子强忍着心中的怒气。


    李含章充耳不闻,躺在床上沉沉的闭上了眼。


    “好了,再去准备一碗吧。”一个脚步声走近,语气温和道。


    李含章只觉得此人可笑,她刚才那样,竟然还要为她再备一碗。


    李含章不屑任何人的可怜,闷头反身一口,狠狠地咬在伸来的手臂上,嘴中一阵腥甜,才肯松口。


    望着从牙印中渗出的血流,冷笑一声,似在嘲笑这多管闲事之人有了恶报,狠狠道:“呵,这就是你多管闲事的下场!”


    她轻笑着缓缓抬头,一脸得意的神情在看清来人那刻突然僵住。


    他穿着儒雅,内里的金丝镶边的白色底衣,外披一条及地的紫色外裳,头顶的玉冠被一根玉簪子稳稳固定在头顶,身后的披发根根光泽如洗,一双黑睛内藏不外露的丹凤眼让人不敢逼视,是长得最像狗皇帝的皇子。


    靖安王与残暴多疑的父亲截然不同,是个体桖万民,谦和仁善的政客,也因此遭受父亲冷遇,多年以来难以施展抱负。


    当年被灭族之时,也是他的仁义之举,意外保住了自己的性命。


    李含章向来恩怨分明,有恩必报,对于靖安王,她一直想找机会还他这个人情。


    李含章楞在原地,眼中惊愕,后悔刚才狠下毒口。


    “对……对不起!”她追悔晚矣。


    靖安王只是莞尔一笑,扯过袖子挡住了她咬的牙印,柔声道:“把药喝了吧,你还年轻,以后的日子还长,留下旧伤就不好了。”


    闻言对方毫不怪罪,李含章鼻子一抽,眼眶中起了层薄雾,她接过靖安王手中的汤药一气喝下,差点呛到,直到碗里一滴也不留。


    靖安王接过空碗,怕她呛到还轻轻抚了抚她的背,望着眼前终于肯吃药的小女孩,一脸欣慰道:“好好活着,你会长命百岁。”


    长命百岁……


    李含章垂眸不语,咬着唇轻轻点了点头。


    李含章的伤足足在床上养了半年,汤药又维持了半年,身体才勉强恢复到自由下地行走。


    只是经此一遭,体质羸弱,易感风寒外邪,每年秋冬换季的时候,都要大病一场。


    好在,李含章脑子依旧好使。


    年少在剑门山和御灵省的历练,打磨得她外柔内刚、善于伪装,思维严谨、逻辑清晰,越是离奇和诡异事情,她越有迎难而上的冲劲。


    在靖安王府养伤的这一年中,她发现这表面上赋闲在家、整日闲云野鹤的靖安王,并不像他所表现的那般对外界之事毫不关心。


    相反,他一直通过正经营商暗中敛财,甚至和多年前被御灵省扣上勾结妖邪之名而被一举覆灭的云梦宫学,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每个月初的晚上,四个神秘人会趁着夜色悄悄从隐秘的小门进入王府,护送一个人身大小的神秘黑箱一路送入靖安王的书房,箱子上有云梦宫学的封印记号,之后靖安王的书房会亮一整夜。


    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炎州的邸报上充斥着神秘侠士劫富济贫、行侠仗义的新闻,不是哪族世家门阀的子弟作奸犯科被神秘侠士制裁,就是哪处为祸已久的妖邪被铲除收服。


    这个规律且诡秘的行为立刻引起了李含章的注意。


    她自然不会蠢到直白地站在靖安王面前问他其中缘由,而是默不作声地展开调查。


    她隐秘的调查方式骗过了身边所有奉命照顾她饮食起居的丫鬟,也瞒过了靖安王和流觞。


    直到那天,靖安王像往常一样打开了神秘人送来的黑箱,箱子打开的那一刹那,李含章居然从里面站了出来。


    靖安王和流觞被吓了一跳。


    “你为何在此!”流觞拔剑相抵,质问道。


    “我知道你们在做什么,如果不想我走漏风声,那就让我加入你们。”李含章面色沉着。


    “哦?”靖安王好像并不意外,沉思片刻,幽幽地走回了桌后的木椅上坐下,意味深长地望着眼前的李含章,嘴角露出一丝优雅的微笑:“你知道了什么?”


    李含章可不是在唬人,经过这几日暗中查访,她已然掌握靖安王府所谋之事,而她此刻出现在黑箱之中,便是最好的证明。


    她面不改色,对于即将说出的话毫无忌讳。


    “靖安王府,表面远离朝堂、不问世事,实际上暗地里培养了一批训练有素的侠士组织,披星戴月为您完成最隐秘的纠察和暗杀任务。要想做成这件事,我相信靖安王背后一定少不了一条织罗紧密的情报网,和一批忠心耿耿、侠义心肠的高手组织吧。”李含章笃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