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屏住呼吸，看着江蔓沉浸在梦中。


    这两年来，罗茨从来没有想过探究真相，他害怕江蔓陷入更深一层的梦魇，愈发地不想醒来。


    但江霈和秦韵打开了他的心结。


    如果真相一直掩埋，江蔓所受的苦，将永远没有得以解脱的那天。


    罗茨：“蔓蔓，你在爸家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恐怖的画面涌入脑海，刚刚还满脸平静宁和的江蔓，表情蓦地狰狞起来。


    罗茨紧紧握住江蔓的手：“蔓蔓，你看见什么了？”


    江蔓紧紧抓住罗茨的手，像是要将罗茨的手捏碎一般：“爸，你怎么能这么做？你不能包庇她！我不允许你包庇她！”


    江霈神情一凛。


    包庇谁？


    江蔓怒道：“我这就去找警察！让他们把她抓起来！妈不能死得不明不白！我决不允许！”


    双眼紧闭的江蔓，痛苦地摆动着脑袋，不似醒时的呆滞，有了从前的生气。


    她疯狂地抓挠，罗茨脸被抓出了血。


    “爸，我要给妈报仇！我要叶瑾瑜死！”


    她的手紧紧扣住罗茨的脖子，罗茨缺氧，脸部充血。


    江霈和秦韵见状，连忙上前拉开江蔓。


    罗茨趴在一旁顺气。


    江霈紧紧抱住江蔓：“我会给妈报仇。我一定会！”


    江蔓的情绪慢慢冷静下来。


    猛烈咳嗽过后，罗茨稍稍顺过气来，他给江蔓解除了催眠状态。


    江蔓醒过来后，眼神茫然。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见到罗茨脖子上的掐痕，她伸手去摸，却又不敢触碰。


    她小心翼翼的模样，深深刺痛了罗茨的心，罗茨心疼地握住她的手：“蔓蔓，我没事。”


    “痛不痛？”江蔓神志不清了，却还在关心罗茨。


    江霈见两人这模样，对罗茨的偏见淡了不少。


    他一直认为，罗茨这个老男人偷窃了自己姐姐的青春，所作所为龌龊到了极致。


    但患难见真情。


    刚刚江蔓掐罗茨那手劲，差一点就要了罗茨的命，罗茨却丝毫没有责怪，反而望着江蔓，满眼都是心疼。


    爱情的可贵之处，就在于不在乎贫富，不在乎年龄，不在乎旁人所在乎的一切。


    曾经的他，和阻挠他和秦韵在一起的母亲，是何其相似。


    他没有阻拦，却也没有真心祝福自己最亲的亲人。


    江霈和秦韵去到外面。


    江霈整个人都陷入一种巨大的荒谬崩溃中。


    凶手，竟然是叶瑾瑜。


    他望向秦韵的眼神充满了茫然：“叶瑾瑜真有那么狠毒？”


    秦韵：“有没有那么狠毒，你自己去寻找答案。”


    经历了肖明月死后的争吵，她已经不想再对江霈做任何解释，不想再为自己辩解什么，不想再说出自己的猜想和情感表达。


    江霈不是傻子，他有自己的判断能力。


    江霈去找江嘉海。


    他一定要弄明白，两年前自己父亲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了维护杀害他母亲的真凶，竟然逼疯了他的姐姐！


    出门前，江霈叮嘱道：“帮我照顾好姐姐。”


    秦韵点头：“你放心去吧。”


    她知道，现在的江霈肯定很乱。


    昨晚她能告诉江霈的，只有她知道的一切，而江霈家里的事，她所知甚少。


    至亲之人，伤害至亲之人，这种荒唐到极点的事，落在谁身上都不好受。


    江霈盯着眼前的女人：“我能亲你一下吗？”


    秦韵有些慌乱地左顾右盼。


    最终，她还是答应下来：“可以。”


    反正也不止一次两次，她的坚持没有什么意义，索性摆烂。


    江霈靠近，捧住她的后脑勺，不含任何情欲杂质和生理本能地，轻轻在她额头碰了一下：“等我回来。”


    此时此刻，秦韵在，他无比感激。


    如果秦韵不在，他走都走得不安心。


    秦韵望着他离开，心头涟漪阵阵荡开。


    希望他能够得到答案。


    希望他能摆脱困境。


    ……


    江霈去找江嘉海。


    江嘉海正在外面的家里。


    他按门铃，萧思开门，见到江霈，脸色煞白：“你……你等会儿，我去叫你爸。”


    萧思年纪比江霈还要小上不少。


    走到今天这一步，完全是被萧姗这个母亲逼的。


    每次见到江霈和江蔓，她都羞愧难当。


    萧思进去叫江嘉海。


    江嘉海出来，见到江霈，不悦地皱眉：“你怎么来这里了？”


    他家外有家，从来都不是什么秘密。


    但江霈从来没有来这里找过他。


    江霈：“咱们换个地方说话。”


    萧姗追出来，见到江霈，打招呼：“阿霈……”


    “闭上你的嘴。”江霈现在不想旁生枝节，他只想弄清楚自己父亲这么做的原因、


    萧姗怕江霈。


    哪怕她的两个孩子都是因为江蔓而没能生下来，但她打心底里怕的还是这个一个眼神就能震慑住她的男人。


    江霈的存在，才是她至今没能给江嘉海生孩子的真正原因。


    江嘉海拿了张卡递给萧姗：“你带萧思出去逛会儿街。”


    萧姗接过黑卡：“好的。”


    本来有些不满江霈找上门，黑卡拿到手里，她反倒希望江霈隔三差五来一趟。


    萧姗带着萧思离开。


    江嘉海往里走：“说吧，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江霈：“我见到姐姐了。”


    江嘉海有些意外地回过头：“你……她……什么时候见的面？”


    “杀害妈的凶手是谁？”江霈沉下脸。


    江嘉海走向他，拉他进屋，把门关上。


    父子俩坐在沙发上。


    江嘉海点燃雪茄，示意江霈也来一根。


    江霈：“我抽我的。”


    江嘉海没勉强。


    江霈：“姐变成那样，真是你害的？”


    “是她自己想不通。”江嘉海神色凝重。


    他只有江霈江蔓两个孩子，江蔓变成现在这样，他也不想。


    他没想到，受肖明月折磨三十年，江蔓会为了肖明月的死亡真相硬生生把自己逼疯。


    江霈：“杀害妈的凶手是叶瑾瑜，对吗？你为什么要维护她？甚至不惜逼疯你的亲生女儿？”


    江嘉海惊讶地看向他：“蔓蔓清醒了？”


    不想和他扯七扯八，江霈怒斥他的冷血：“我妈跟你结婚那么多年，她被人害死，你竟然无动于衷？江嘉海，你真的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