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悠悠气到抓狂。


    说不过秦韵，她只能搬出恩情说事：“秦韵，我救过你的命！”


    “是你救过我，不是你妈救过我！”秦韵冷漠回应。


    谁欠她的，她欠谁的，她都记得很清楚，这世上没有父债子偿的事，也没有子恩母代的事。


    秦韵冷冷道：“你妈做的每一件事，哪一件哪一桩不是要我的命？插足我爸妈婚姻，害我从小没有父亲。设计掏空恒芯化工，连爸留给我的遗产都要想方设法拿走！”


    “秦韵……”


    她打断林悠悠：“如果在你刚出生时，冒出一个女人，抢走了爸。爸和那个女人组成新的家庭，二十几年对你不闻不问。你扪心自问，你能平心静气地面对那个女人？”


    “……”


    “林悠悠，告诉你妈，我已经决定把恒芯化工给江霈了。”


    怕秦韵挂电话，林悠悠连忙道：“两亿！我妈说可以加钱到两亿！”


    一直顾着吵架，她都忘记了打这通电话的目的！


    秦韵：“江霈也出两亿。你妈为了得到恒芯化工这么害我，我没理由把公司卖给设计害我的人。”


    “江霈就没有伤害你吗？”林悠悠质问道。


    秦韵：“江霈的确伤害了我的感情，但现在是在论钱。我和江霈的合约是我自愿签的，你妈掏空我的公司，从中套现的数目都不止两个亿。你以为我会接受她的报价？”


    “伤感感情，难道就不是伤害吗？”林悠悠不想放弃。


    秦韵：“成年人，感情和钱，一码归一码。”


    林悠悠：“如果不是他没有及时赶到，如果不是他的家人联合叶瑾瑜哄骗你去那个鬼地方，你根本不会遇险！”


    秦韵沉默。


    那个时候，她多希望江霈能出现。


    她多希望救她的人是江霈，而不是林悠悠。


    最讨厌的人救了自己，最爱的人却在失去联络后两年，一纸诉状告到法院，要和她对簿公堂。


    人生就是这样的无常。


    林悠悠：“你不肯让我妈如意，难道就愿意让他如意？”


    漫长的沉默后，秦韵说道：“你让你妈加价，如果她能加到我满意的价格，我可以把恒芯化工卖给她。”


    林悠悠：“你要多少？”


    秦韵说道：“比江霈高两亿。”


    林悠悠瞪大眼睛：“三亿？你抢钱呢！”


    秦韵纠正道：“是四亿。”


    “你疯了吧！”林悠悠不敢相信秦韵的报价。


    秦韵冷冷道：“恒芯化工究竟值多少钱，你妈比你更清楚。这两亿，不过是要她把这两年从恒芯化工套到的钱还给我罢了。”


    秦韵不想多说，挂断了电话。


    秦韵躺在床上，想了想，给江霈打电话。


    江霈没接电话。


    秦韵恍然。


    一个已婚男人，这个点是有夜生活的。


    秦韵自嘲地扯了下嘴角，放下手机。


    拉起被子，关了灯准备睡觉，手机却响起来。


    秦韵捞过，是江霈的电话。


    她接起：“喂。”


    “打电话有什么事？”


    她问道：“有没有打扰到你？”


    “有。”


    秦韵：“那我明天说吧。”


    “已经打扰了，现在说。”


    秦韵：“江总，真不打算庭外和解吗？”


    “你想说什么，一并说完。”他还是很了解她，不了解她的变化，但了解她谈判时欲语还休的口吻。


    秦韵：“谭琴要出四个亿买恒芯化工。”


    江霈：“怎么？你要卖？”


    秦韵：“我有在考虑。”


    “你很缺钱？”江霈嘲讽道。


    秦韵：“嗯，很缺钱。”


    坐吃山空的两年，她身体不好花了很多钱，恒芯化工留不住了，她也要开展别的事业。


    人活在世上，事事都需要钱。


    那头沉默了很久，江霈突然间开口问她：“你从没想过，把欠我的还给我？”


    “我有钱早就还给你了。”秦韵郁闷。


    她也不想就这么放弃，但现实逼迫她不得不放弃。


    又是长久的沉默……


    久到，秦韵以为他把手机放在一旁，做其他事去了。


    江霈：“那别的呢？”


    “别的什么？”秦韵皱眉。


    江霈再度沉默。


    这迷茫的口吻，似是完全忘记了孩子的事。


    他突然间好恨她。


    两年前他接到林悠悠的电话赶回国，却收到秦韵发来的短信：“孩子我已经打掉了，你和叶瑾瑜结婚吧。我也要开始新的生活了。”


    他打电话过去，却是无人接听。


    后来，打过去提示已关机。


    再后来，手机号码注销，再也打不通。


    江霈：“秦韵，你真的没有别的要跟我说吗？”


    秦韵皱眉：“说什么？劝你提价，接受庭外和解，还是说服你再给我一点时间筹钱？”


    江霈挂断电话。


    他不想再和这个无情的女人说话！


    秦韵莫名来了火气。


    胸口热气蹭蹭上涨，她恨不能将手机摔碎，好似这样就能让电话那头可恶的男人四分五裂！


    她把手机摔在被子上。


    又捶着床发泄了一通，她才渐渐消气，安稳睡过去。


    ……


    翌日。


    秦韵在家里带孩子。


    有个陌生号码打电话过来，她接起：“哪位？”


    “是我，江蔓。”


    听见这个名字，秦韵心一寒。


    怕自己的黑脸吓着孩子，秦韵捂着手机，小声交代保姆照看好孩子。


    她拿着手机去到房间里：“有什么事吗？”


    她的声音很冷，如同冻了两年的冰，带着恨意。


    江蔓：“江霈知道了你工厂发生的事。他让我告诉你，如果你不愿意把恒芯化工卖给谭琴，且有信心能够扭转公司局面，他可以再给你一年时间，不过欠款要收利息。”


    秦韵：“我知道了。”


    沉默蔓延……


    秦韵：“如果没有别的事，我挂电话了。”


    “等等！”江蔓着急地叫住她。


    秦韵：“还有什么事吗？”


    迟疑了许久，江蔓说出那句迟来的道歉：“两年前的事，对不起。”


    秦韵：“说声对不起就希望能获得原谅，你是不是想得太简单了？”


    原本，她只是怀疑此事跟江蔓有关。


    江蔓主动道歉，直接证明了她的猜想。


    江蔓：“我让你去郊区，真不知道会发生那种事。”


    秦韵：“我给你打电话，你为什么没有接？我给你发信息，你为什么没有赶来？”


    语气一句比一句重，口吻一句比一句严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