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8 盗帅之偷心不成反被口 【单章】熊孩子……

作品:《[快穿]苏映秀成神路

    04


    楚留香回到掷杯山庄, 把证物“胭脂盒”交给左轻候。


    左轻候只粗略看了一眼就放在一边,比起证物他更好奇楚留香怎么去了这么久?


    “以你的轻功不应该啊?”他问。


    “别提了, 运气不好,遇到点小麻烦。”楚留香眸光闪了闪,脑海里浮现出那个神秘莫测的苏秀秀的音容相貌,尤其是对方刻意勾引那段,简直回味无穷,令他喉头不禁滑动了一下。


    等楚留香好不容易从活色生香的回忆中清醒过来,就注意到左轻候正若有所思的凝视着他, 眼神里是透着看透一切的了然。他立马反应过来,掩饰性地低咳两声, 赶在对方揶揄他之前, 转移话题道:“明珠所说我都一一查证过了,且施小姐也已经香消玉殒, 两边太过巧合,二哥对此有何看法?”


    左轻候像是想起来什么, 语气轻松不复先前忧愁,道:“关于明珠所说施小姐借体还魂一事,贤弟不用再调查了,纯属子虚乌有。”


    “哦?”楚留香露出意外而好奇的神色。


    左轻候眉目舒展, “贤弟有所不知,就在刚刚,有一小乞丐敲门送来一封信。信是给明珠治病的那位老先生所写, 言明已经知道了明珠现在的状况,原因是那枚丹药的副作用,还说救人救到底,天一亮就来给明珠看诊。”


    “是吗?”楚留香拧眉沉思, “可知道这件事的人只有我、二哥和张大夫,如此短的时间里,我们又不曾走漏消息,那位老先生是从何处得知?”


    “这......”之前没想到这点,经楚留香提醒,左轻候也困惑了。


    正在两人面面相觑之时,角落里突兀响起管家打哈欠的动静。


    这主子不休息,做下人的就得陪着熬,从旁添茶倒水,等候吩咐。


    左轻候这意识到现下是深更半夜,立即询问管家,“客房可收拾妥帖了?”得到肯定答复后,于是对楚留香言,“先别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明日当面问一问老先生就全都清楚了,贤弟你来回奔波甚是辛苦,还是先回房休息,养足精神。”


    “不用了。”楚留香拒绝道:“眼看天就快要亮了,别来回折腾了,我就在这陪你等吧!”


    习武之人,一两晚不睡觉,照样精神抖擞。


    楚留香这样说,左轻候也并未坚持,就随了他的意。


    于是两兄弟端坐中堂,眼瞧着厅外那一小片天空中,乌沉沉的云雾随着时间的流逝,缓缓隐去,明亮的玉盘逐渐变得虚幻而透明。院中树梢上的鸟雀唧唧地唤出自东方倾泻下的第一缕阳光,似朦胧的罗纱般的□□色慢慢在洁净清凉的天空伸展开去。


    又过了一会儿,青蓝色的曙光静悄悄穿过厅堂,落在椅子里正闭目养神的楚留香脸上,营造出了一种现世安稳、岁月静好的氛围。


    而感觉到了从眼皮上传递出的融融暖意,楚留香嘴角上翘,轻轻睁开双眼,眼里的光彩澄澈又温柔,令人心驰神往。


    天越来越亮,左轻侯坐不住了,开始在厅里不住地徘徊,眉毛拧成麻花,背在身后的手心里捏了两把汗。


    他时不时抬头瞅一眼大门口的方向,眼神焦急中带着浓浓的期待。


    楚留香看出他的急躁,宽慰道:“二哥有点耐心,既然老先生特意送信上门就一定会准时前来,别着急。”


    左轻侯沉重地叹了口气,“能不急吗?明珠的身体不彻底好起来,我这心里始终是惴惴不安。”


    话音刚落,只见他眼中骤然迸射出狂喜的神采。


    楚留香立刻意识到等的人来了,于是起身追在左轻侯身后,前去迎接贵客。


    老大夫的出现方式和上次离开时一样,神出鬼没。


    好似“嗖”地一下凭空出现。


    都挺突然的。


    嗯?楚留香心中一动,脚下步伐就慢了两分。


    怎么有种莫名的熟悉?似曾在哪里见过?


    可无论他怎么琢磨,都想不出此刻的微妙感来自何处?


    无法,楚留香只得暂时将之抛开,眼下明珠的病更重要。


    快步走在前面的左轻侯情绪激动,感激无比道:“神医您受累特意来这一趟,明珠的病就拜托给您了。”


    老大夫端得是一派世外高人的姿态,淡淡道:“不过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罢了。”


    二次登门,面对左轻侯截然相反的殷勤态度,老大夫始终不卑不亢,既没有自得也没有高兴,这点从他走路姿势中的悠然之态就能看出来。


    老大夫今儿穿了件赭色的大袖长袍,一张脸颇为红润,几乎没有皱纹;花白的头发和颌下银须收拾得十分洁净光彩,根根顺理飘扬,不仅注重保养还爱干净。


    还有他的眼睛很明亮,甚至是清澈,里面找不到丝毫属于老年人的浑浊感,但充满智慧和阅历沉淀的敏锐眼神又在告诉别人,这的的确确是一位练达世事的晚耄老者。


    楚留香仔细观察着老先生的举止神态,没有看出有哪里不对劲,可直觉却告诉他,眼前的“高人”身上有种违和感,具体是哪里他说不上来,但楚留香相信自己的直觉。因为正是靠着这股直觉,才让他数次死里逃生。


    楚留香不准备把他的猜测告诉左轻候,一来并无证据,无法取信;二来明珠还需要对方诊治,不能打草惊蛇,所以他打算先暗中观察,若对方另有图谋,正好捉贼抓赃。


    在他心思电转间,左明珠的闺房已近在咫尺。


    老大夫步伐稳健,腰板直挺,跟左轻候说话的声音也甚是洪亮,“咱们丑话说在前头,一会儿无论老夫用什么手段给令千金诊治,都请左庄主不要横加干涉,冲动阻拦。”


    左轻侯听此言心里七上八下,犹豫片刻,却还是保证道:“只要是为了小女好,左某定不会打搅神医的治疗。”


    怕老大夫不放心,左轻侯还一把扯过楚留香的胳膊,“有贤弟在旁边看着,若我哪里做的不妥当、不理智了,我贤弟也会出手。”


    楚留香微微颔首,“请老先生放心。”


    “那就好。”老大夫意味深长地看了左轻侯一眼,抬脚,迈过门槛进到房里。


    落后一步的左轻侯,被那个眼神看的心里直发慌。


    房里,原本左明珠正坐在妆台前,眉眼带着春意,手里细细摩挲着情郎赠于她的信物。突听见院里传来脚步声,慌忙藏好心爱之物,接着飞快蹬掉绣鞋,爬上床,盖好被,装出一副气若游丝的病弱样子,等着来人进来看她彪戏。


    老大夫一马当先进屋来,视线瞟过床边脚踏上摆的歪七扭八的绣鞋,心中好一阵嗤笑,马脚都不晓得藏严实,还指望骗过锦心绣肠的楚留香,估计也只能糊弄一下关心则乱的左轻候。


    左明珠没想到先映入眼帘的是个陌生老头,因为时刻准备着开演,所以她很幸运的捕捉到老头看向她绣鞋的那个微妙眼神,疑惑间顺着低头看去,霎时间让她心惊肉跳,完了,该不会被这个精明的老头给看穿了吧?!


    左明珠紧绷起心神,死死盯着老头,等着对方向她发难,自己好迅速做出应对。


    可事情却没有按照左明珠的预想发展,只见那老头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现似的,目下无尘地坐在床边,抓过她的手就开始把脉。


    从把脉这一举动,左明珠就确定了这老头的身份,定是父亲又给她请来的名医。


    可对方这番明明看出破绽却视而不见的态度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她想多了,也对,一双乱放的绣鞋根本说明不了什么。


    左明珠自欺欺人的安慰自己,逐渐缓解了紧张的情绪,彪戏的精神头上来了。


    她开始挣扎着不让老大夫把脉,冲左轻候和楚留香大喊大叫,“都告诉你们多少遍了我不是左明珠,我是施茵!不管你们请多少大夫来,都是一样的结果!”


    绣鞋的问题,格外关注老大夫的楚留香自然也发现了,面上虽不动声色,心里却有了怀疑。


    一颗心都挂在女儿病情上的左轻候是屋内唯一没有发现这点的。他柔声细语的劝着左明珠,生怕刺激到女儿,“明珠,这位不是一般的大夫,是将你从阎王殿拉回来的神仙!你不要闹,乖乖让老先生给你治病。”


    左明珠险些笑出声来,看来又是一个坑蒙拐骗之徒!还神仙呢?那是她之前吃的假死药到时间了,自个清醒过来的!亏得她之前还因为对方一个眼神吓得六神无主,觉得这老头精明,真是看得起他!


    虽然这骗子骗到她爹头上,让左明珠很生气,但这也让她彻底放下心来。


    左明珠继续叫嚷:“什么神仙阎王!我有没有病我自己清楚,你们只要把我送回施家庄,再跟我娘花金弓解释清楚事情缘由,让我们一家团聚就可以了。”


    左轻候被死对头的名字激出火气,又听女儿说要跟别人一家团聚,怒斥道:“不可能!你想都不要想,你无论生死都是我左轻候的女儿!若你真的铁了心认定自己是施茵,我宁愿一掌拍死你!”


    楚留香按住左轻候的肩膀劝道:“二哥消消气,明珠还在病中。”


    “那你打死我好了!”左明珠梗着脖子与亲爹对持,“我现在这副样子,我娘说不定也会跟你一样不会认我。”


    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他如珠如宝养大的亲生女儿,却哭着喊着要认贼作母,真是让左轻候肝肠欲碎。


    父女俩的争吵,老大夫冷眼旁观,眼见左轻候似承受不住,捂着心绞痛的胸口被楚留香搀扶着在一旁坐下,才施施然开口。


    “对于如何让令千金恢复正常,老夫已经有了想法,便是针灸加汤药,还有符咒。若是左庄主没有意见,老夫现在就可以为令千金施针,不消七天,保准恢复健康!”


    一听说七天就能好,原本还在疑惑“符咒”的左轻候,当即点头答应。


    “全凭老先生做主。”


    不知为何,左明珠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预感很快成真,只见那骗子先是命人拿来文房四宝,不知写了什么药方,让左轻候和楚留香皆是面色古怪。因为左明珠的病,山庄内除了特别珍贵的药材外都有存货,所以拿到药方,左轻候就安排仆妇去厨房熬药。


    接着那骗子从随身携带的药箱中拿出一个布包,打开来是上下两排、交错摆放的金银毫针,每根最短都有成人的中指长,针头闪烁着冷锐的光芒。


    左明珠最清楚眼前的老头是个骗子,怎么敢让他往自己身上扎针,于是掀开锦被就要逃。


    老大夫冷哼一声,“最烦不听话的病人。”


    随着老大夫话音落下,左明珠发现自己竟然不能动了,半边身体悬在半空,保持着掀开被子欲翻身下床的滑稽姿势。


    全身上下唯一能动的只剩下眼珠,左明珠的视线拼命乱瞥,这才发现自己掀被子的左手手背上,额头上,右腿膝盖上,不知何时被扎了三根金针,还一点感觉都没有。可见对方速度之快,下针之娴熟。


    左明珠双目瞪得溜圆,惊恐地望向她眼中的“骗子”。


    她想说些什么,一根金针扎在她的喉咙,封住了她的声音。


    左明珠彻底慌了,怕了。


    光洁的额头上渐渐逼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她心里开始不停地思考对方的用意,因为什么都不知道,所以越想越可怖,呼吸急促,甚至眼前一阵阵发黑。


    而压到骆驼的最后一根草,则是“老骗子”蓦地冲她勾起一抹诡异的笑。


    左明珠被这无比瘆人的笑容险些惊厥过去,可有老大夫在,又怎么可能会让她简简单单地昏睡。


    先是用一根金针放大五感中的触觉,接着改换略粗些的银针刺破皮肉,深深扎进人身体最痛的几个穴位。


    等左明珠被扎成个刺猬,身上的衣服早已经被汗水浸湿,整个人面若金纸,精神萎靡,就像个从水里打捞出来的水鬼,失尽了颜色。


    左轻候看得不落忍,但为了让女儿恢复正常,只能狠下心,背过身不去看。


    恰在此时,仆妇端着熬好的药汁进来,老大夫顺势让开位置,幸灾乐祸地看着左明珠表情狰狞的“喝下”一大碗黑漆漆的汤药,那比黄连还苦,比金汁还臭的味道,隔着十里地怕是都能闻得到。


    到这,还不算完。


    最后,老大夫在纸上笔走龙蛇,画了一张谁都看不懂的符咒,交给仆妇让她用水冲了给小姐服下。


    也是神了,符咒不仅遇水即化,还无色无味。


    待仆妇伺候左明珠喝完“符水”,众人亲眼见着她的脸色由苍白变得红润,拔去扎在身上的毫针后,更是精神奕奕。


    顿时,左轻候什么怀疑都没有了。


    看向老大夫的眼神都透着崇敬。


    真乃是神医啊!


    而哑穴被解开的左明珠,感受着身体反馈给她的从未有过的舒爽、通泰,所有要告状、怒骂的话都堵在嗓子眼,因为说出来也没人信。


    冷眼瞧着左明珠有苦说不出的憋屈模样,老大夫幽幽道:“针灸和符咒每天一次,药却是得一天三顿,之后六天老夫会日日登门,给令千金施针。”


    最后那个“针”字,他说的风轻云淡,左明珠却条件反射地颤抖。


    用来画符咒的墨和纸,都是老大夫特制的,掺了上好的药材,白白便宜给左明珠,老大夫打心底里面觉得吃亏。


    不行,明天得多扎几针讨回来!


    他生平最看不惯之人便是如左明珠这种,肆意糟践身边人付出的爱心和好意,仗着父母亲朋的宠爱,任性妄为。殊不知,那些情感却是别人万分渴求而不得的稀世珍宝。


    “前辈,”院外,楚留香及时出声叫住了老大夫,“可否借一步说话。”


    老大夫眉毛一动,欣然接受了楚留香的请求,与他并肩向庄外徐徐走去。


    两个人离得近了,楚留香常年不好使的鼻子,忽然就能闻到一点味道了。


    那是隐藏在苦涩药味下的一缕清甜。


    一个念头忽得在脑海里一闪而逝,楚留香直觉是很重要的线索,可惜速度太快,没来及捕捉就消失了。


    “前辈如今还是不能告诉楚某,请您来的是谁吗?”


    老大夫笑容神秘,“香帅勿急,等时候到了,你自然就清楚了。”


    “既然如此,楚某只问一句,对方是我的朋友吗?”


    “据老夫所知,你们最近见了不止一面两面,至于是不是朋友?”老大夫停下脚步,回首笑道,“老夫就不清楚了。”


    闻言,楚留香越发好奇了,他现在心里就像住了一只猫,时不时用爪子轻挠两下,痒得难受。


    而就在他走神的这一小会儿功夫,面前的老大夫再次消失不见,四周也不见踪迹。


    “如此高的轻功造诣,连我也自愧不如。”楚留香感叹完,并未直接离开,而是停留在原地,凝望着种在山庄门口的那棵长势茂盛的百年古树,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足足一盏茶的时间,他才醒过神,转身回了掷杯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