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疑点浮水面(中)

作品:《知秋宴

    她在昭通殿前等了许久,愣是没看到有人出来,她顺着官道走,打算碰碰运气。


    拐到昭通殿后的转角,只见宫人不见其他官员,她随手拦下一人问道:“你们是从昭通殿出来的,可有见到临川王爷?”


    那阉人抬眸看了她一眼,旋即屈身行礼:“回郡主的话,临川王爷早就下朝走了,现在昭通殿内没有官员。”


    她有些沮丧,这皇宫这么大,能跑哪去呢?总不能去东宫了吧。


    她又往东边去了,没想到在半路上能碰见谢关宁。


    “谢大人?你这是刚从东宫出来?”


    “嗯,陪皇上和太子殿下,下下棋,谈了一些事情。”


    听着她的称谓,谢关宁有些不习惯,笑的有些局促:“郡主怎么蒙着个面纱?最近草木茂盛,是不是宫里有虫子,刚巧有人往谢府上送了一些驱虫草,明日在下给郡主送来,找人种下就能驱掉院中的虫子了。”


    她连忙摆手:“没事没事,就是起了一些小疙瘩,问题不大。”


    “谢大人看见我哥哥了吗?我找了他一圈了,半路碰到苏大人,他说我哥哥没有出宫,但是哪里都没有看见人。”


    她语速急促,看着焦急的很。


    “在下也只在昭通殿跟临川王爷碰了个面,后面就不知道王爷去哪了,郡主这么着急找王爷是出了什么事吗?在下要是可以帮郡主解决,也可以唤在下来。”


    她也不知道怎么跟他说,这件事还是不能让旁人知道为好,她草草搪塞过去。


    正欲折转而返,想着等等再去堵自家哥哥吧,这人神出鬼没的她一时间摸不着他的行踪。


    谢关宁年岁尚轻,细看相貌略有些稚,身上朱红色厚重的官服,跟他有些不相称,她看了许久才适应,端详着看一下子让她想起来话本子里的少年官员,意气风发的姿态。


    男子眉眼带笑,如朝阳般璀璨。


    “对了,昨日又寻到一个新鲜东西,想给郡主送去的,想着郡主肯定喜欢。”


    看他神秘兮兮,勾起了她的好奇心:“是什么?”


    “那郡主在这等在下一会,在下把它落在东宫里了。”


    说着,谢关宁就步履匆匆的转身往东宫去了,脚步轻盈,看着心情很好的样子。


    她百无聊赖,望着高墙宫阙上落下的飞鸟,抖抖羽翼,鸣啼几声。随后振翅飞入碧空之上,她看的出神,一时间觉得自己才是池中笼鸟,但她今年仲夏时就该回王府上了,明明及笄礼去年就过了,还要在宫里待上半年。


    她也不是不愿意待在宫里,帝后二人待她好,贵妃也是个有趣的人,自从她上次做了糯米团子后,江澜就常来她这里找她闲聊,熟络后她觉得贵妃的性子跟自家娘亲如出一辙,皆是洒脱随性。


    但对温霁芊,她心里很不是滋味,明明她没有做伤害温霁芊的事情,有好点的东西也会分给她,她对自己的敌意可是一点不减,反而越来越重。


    对她好的人她都会回报,对她不好的人她也不想计较,这要是计较起来,谁都不得安宁,得不偿失。毕竟从小跟徐宴之这样性子的人一起长大,她也不喜跟人交恶,不喜欢她的话,那她就离那人远点,避免起冲突。


    但她还是介怀,那是自己的堂姐啊。


    她思绪万千,化作一声叹息。


    远处宫墙间夹角处,一阵悉悉索索的说话声,凝神细听,那声音好熟悉,又沉又厚重,还带着不可抗拒的语气。


    她抬步往那边走,失去宫墙遮挡,不远处的人映入眼帘,玄黑的衣袍,高大壮硕的身形,只看背影就知道。


    “哥哥!!你怎么在这啊?”


    闻声,他侧身转头,被他遮挡住的人也落入了她的眼里。


    是一个穿着宦官服饰的人,那人头压的极低,宽大宦官衣袍衬得那人身形纤细如一根竹,裸露在外的肌肤如珍珠色。


    他似乎是在和那宦官说话,但待她靠近,那宦官便转身匆匆的走了。


    “怎么不在宫里待着,跑来东宫这边干什么?”


    他语气有些冷硬,不复当时那般柔和。


    “我来找你啊,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想跟你说来着,找了一圈也问了一圈,都不知道你去哪了,刚刚那是谁啊?”


    她侧头往他身后瞧,那宦官早已走的没了踪影。


    “一个太监而已,找他问了一点事,有什么想跟哥哥说,现在不妨说了,哥哥一会就要出宫去大理寺瞧瞧。”


    她扫视四周看看周围有没有人,确认后她凑到他跟前,定定的看着他:“我以前看阿禄手臂上有一个虎头,是什么身份的象征吗?”


    那个虎头,还是她偷偷看阿禄打赤膊练武时见到的,深绿色的十分扎眼。


    温深时面色一沉:“你何时见过他手臂上的虎头?怎么见到的?你一个女儿家,男人脱衣服你也敢偷看!”


    她被一连串的询问,弄的哑口无言,自家哥哥扣字眼的能力与日俱增,她都没有去细想话里有什么漏洞。


    她有些赧然,讪笑着道:“这不是重点啊哥哥,你快告诉我那是不是跟他的身份有关系。”


    他扬眉:“阿禄是什么身份?”


    “你问我做什么?阿禄不是你带回来的?那个虎头是什么东西啊,你快告诉我,别跟我卖关子了。”


    他看了她好一会,旋即正色道:“阿禄是伽玛国王爵之子,因为是次子所以王爵待他不好,后来他不顾后果将我从牢狱中救出来,我们一直待在他自己造的地下室里,现在将他带回来也算是救了他 ,不然伽玛王储之争,只会波及到他,让他失去性命。至于你说的,他左臂上的虎头,就是王爵之子身份的象征,怎么了?就因为这件事耿耿于怀,非要找哥哥问问。”


    “不是这个,只是今日见到飞雪扬手打我的时候,我看到她小臂上有一个类似的图案,不过我看着不太像虎头。”


    闻言,温深时脸色一凝,眉头紧蹙:“你可瞧仔细了?到底是什么?”


    温苑秋正思忖,他忽然发话:“想不起来算了,我去牢中瞧瞧。”


    她跟着他去了牢中,里面阴气阵阵,令她浑身发冷,越往里走潮湿的气息越重,她冷不丁打了个喷嚏。


    前面人忽然站住脚,解开外衬披在她身上,期间连一个眼神都没落在她身上,她刚想开口感谢他,但他似乎心里正想事,脸上略有些凝重,她眼力见好,旋即就闭上嘴不搭话。


    “参见临川王。”


    狱卒见人来了,连忙行礼。


    “今日送来的那个女人关在哪里?”


    “哦,属下带王爷去。”


    被狱卒领着,两人一直往幽暗的牢房里去,牢房里有窗但很小,尺寸之处,光都透不进来多少。


    “这里就是了。”


    他挥手让狱卒下去,上前敲了敲牢房的门。


    地上躺着的女人穿着一身灰白的囚衣,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不想理会。


    他又叫来狱卒开门,狱卒怕犯人伤人,但看温深时阴沉的样子,犹豫再三还是将钥匙给他了。


    他将门打开,命温苑秋站在外面等着,她只能趴着门缝看。


    他走上前踢了两脚趴在地上的女人,结果触足是僵硬的,他脸色微变,半蹲下身将飞雪扯起,翻过去身。


    只见飞雪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嘴唇青紫,唇角还有隐隐血迹,脸上那个掌印是温深时打的,红艳艳的在她惨白的脸上还算有些生气。


    “死了。”


    温深时语气不咸不淡,他扒开飞雪紧攥在手里的小瓶子,拿在手里瞧。


    见自家哥哥闻了半天,脸上愁色依旧不下,她过去伸手要来,凑到鼻前一嗅,立马心里就有了答案。


    她重新将瓶子递还给他:“是夹竹桃的汁液,宫里只有太后娘娘那里种了几棵夹竹桃,中毒者会呕吐腹痛,严重的就会致死。”


    “本王派人将她送进来的时候搜过身,身上什么东西也没有。”


    她转身出去找来狱卒,询问道:“可有人来看过她。”


    狱卒看了看两人,又看了看地上的女尸,吓了一跳:“她……她死了??”


    两人皆是不语,狱卒有些手足无措:“有一个人,送她来的人走后,有一个宫女拿着一个令牌来,说是给她送一些吃的,属下也没有多想就放人进来了。”


    “待了多久?”


    狱卒想了一会道:“嘶……当时刚好到午饭饭点,属下吃完饭她才走。”


    两人相视一眼,都没有说话,狱卒自知再待着也不好,欠身出去了。


    温深时撸起飞雪双臂上的衣袖,只见右臂上血肉模糊,隐隐只能看到小臂中间那个印记的一个小角,不过不是阿禄那种深绿色,而是深紫色。


    温深时收回手,叹了口气:“看来是有人刻意销毁,不想让人知道她的身份,这脸也被毁的厉害,看不出来是不是迁泽温的人。”


    “看脸也知道是哪的人吗?要是你不说阿禄是从伽玛国来的,我不仔细看,我还真分辨不出来他跟我们有什么多大的区别,只是看着眼窝更加深邃一些。”


    温深时站起身,走到他身旁凝神,看了她一会儿:“其实徐宴之也不是迁泽温的人,我们这儿多数是汉人,而他不是汉人。你自小跟他待在一起,就没有发现他的相貌类型其实和周围的人不一样吗?”


    她细细回想,愣是没发现有什么不一样:“阿禄头发和瞳色很浅,仔细看确实能看出来。但是徐宴之是黑发黑瞳,我觉得他跟我们是一样的。”


    温深时轻笑了一声,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眸光柔和:“看来你还是见过的世面太少了,要是在别国待着,见到那里的人,你就会知道其实还是有区别的,只是都是一些细枝末节,你不知道也好,探究没有多大的意义。”


    两人出了牢房,她可算能呼吸到外面的新鲜空气了,看着天边渐渐泛起橙红,她恍然发现好像忘记了什么东西。


    她先行一步,边往东宫那边跑边回头扯着嗓子跟温深时说话:“哥哥我还有事先走了。”


    她急冲冲的往东宫前的官道上跑,离得近了,眼前那抹朱红竟然还在,她气喘吁吁的停下脚步,实在是跑不动了,她一直往谢关宁那边走。


    谢关宁侧着身,兀自站在巷口处,风口处北风烈烈,吹起他朱红的官袍,翻飞着如天边的红云。


    远远看着,谢关宁站在那就像是一个细条条的红糖糍糕一样,身材匀称又瘦削,但迎着风站在夕阳下,又给他添了些羸弱的柔美感。


    她回想着温深时的话,忽然发现好像徐宴之确实跟他们不太一样,她见到的男子不管美丑高矮,都是很温润柔和,即便是温深时,他不生气的时候也是毫无棱角的。


    只有徐宴之和阿禄,鼻梁高挺眉眼深邃,极具攻击性。也难怪她小时候即便再皮,也很听他的话,只要板着脸冷眼一瞧她,她就乖乖就范,不吵也不闹了。


    她边走边想,离谢关宁越来越近。


    谢关宁怀里抱着一个东西,她离更近了,注意力都被他怀里的小东西吸引住了。


    “郡主?在下还以为你被王爷带走了不来了呢。”


    他嘴唇勾起一角,笑的有些苦。


    “抱歉,我确实跟我哥哥去了个地方,差点就要忘记了,实在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


    “不碍事,郡主还能百忙之中抽空想起在下就行,其实等的也不算太久……”


    他掀开衣袖,怀里是一只通体金黄色的小狗,皮毛像是浸染过黄金一样。


    见到她往前凑,小东西哼唧了两声,像是怕生一样,拼命往谢关宁怀里钻。


    她心里喜欢的紧,巴巴看着谢关宁抚摸着它的小脑袋,馋的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她伸手欲摸上去,又停了下来,看着谢关宁道:“我能摸摸吗?”


    谢关宁瞧着她杏眸亮晶晶的,像是包揽了天边星光,瞧得他心尖一软。


    他将小狗往她怀里放:“这本来就是想送给郡主的,它还没有名字,不如还是郡主起吧。”


    她抱在怀里爱不释手,小家伙趴在她怀里,拼命的舔她的手,黑曜石一眼的眼珠,瞧得她心都要化了,她自小就喜欢这些,养过小鸡和小鸭,但是后来长大了不可爱了,她就将它们都放生了。


    “好可爱啊,谢谢你,你怎么知道我就喜欢这些毛茸茸的小东西。”


    他眉眼弯弯,心情十分愉悦:“误打误撞而已,郡主喜欢就好,要是有什么需要尽管找在下,在下什么毛茸茸的东西都能给郡主带来。”


    她忽然想起,宫中还有闹闹呢。


    “我记得书上说,猫狗生性不合,容易打架,一起养的话真的可以吗?”


    “当然,闹闹脾气好也懒惰,肯定不会出现猫狗大战的局面,郡主放心养就好。”


    她喜滋滋的,笑的合不拢嘴,眼角眉梢都是喜悦。


    “天色有些晚,郡主先回宫里去吧,在下也该回府了,在下不方便去后宫,所以没办法送郡主回去。”


    他伸手轻轻掸掉她肩头不知在哪蹭的灰尘,旋即就收回了手,与她拜别。


    她回宫后,已暮色四合。


    槐木醒了,在院里来回转,看来是在等她回来。


    见到她后,槐木急切的迎了上去:“郡主,今日奴婢让您受了委屈,奴婢该死……”


    说着说着,槐木就哭了,泪眼汪汪的。


    “好了,你们本就是我从王府带进宫的,要说错也有我的一份。往后不必觉得愧疚,你们既然选择跟着我,我自然要护着你们,错不在你们,只是这宫里不适合我们罢了,以后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仲夏就可以回府上去了。哀悼桂木之余,也要将自己活好才是。”


    她没在等槐木说话,塞给她一个手帕就越过她走了。


    越是说起桂木,她心里那份难过又被重新勾了出来,她怎么会不觉得愧疚,但因果有道,桂木刚直的性子确实在宫里会吃大亏,只是她没有想到会要了桂木的命。


    她开智还算早,什么都懂,想的也多,今日桂木的死和她在飞雪身上看到的印记,令她迟迟无法入眠。


    现在是戌时,本来平日没什么事情的话,她这个点早该睡了,但现在她都不知道自己坐起来几次了,怎么都睡不着。


    她索性穿上衣服,打算出宫去大理寺找徐宴之问问,反正离得也不远。


    这件事上的疑问像是扎在她心里的一根刺,不拔出来她实在坐立难安。


    她换了身轻便的衣裳,徒步走了小半个时辰,手里拿着温宏哲给的牌子一路出了皇城。


    徐宴之沐浴完,随意穿着件内衬就坐在书案前写写画画,衣裳的前襟都未整理好,露出整个脖颈和半片胸膛,腰间束带也是松松垮垮的。


    方回看他一点不怕冷的样子,拿来外衣给他披上,就开始唠叨:“少卿大人多穿点吧,刚沐浴完确实不觉得冷,但要是一直这样,明早起来就要头疼不止了,还有可能染上风寒。


    徐宴之目不斜视自己写自己的,方回像个老妈子一样,将他前襟的衣裳拉紧,又将束带给他重新弄了一下。


    “麻烦你了,方才没有注意,不过你这般会照顾人,应该早就有孩子了吧。”


    方回刚好将束带系好,收回的手突然一顿,他扬唇一笑,有些干巴巴的,看着略有些尴尬:“属下去年才成的亲,刚巧又挤上升官的时候,本来一月就能回去一次,现在两月才回一次,哪有功夫要孩子,虽然属下都二十六了,但家中夫人说不着急,等属下忙的差不多了再说。”


    徐宴之看了他一眼,笑道:“看你每日将我当个孩童一样照顾,吃饭穿衣都要帮,还以为你早已有了孩子,看来这回是我猜错了。”


    方回不禁莞尔:“这是属下应该的,而且大理寺内本就没什么事情做,大小事务都有寺务做,属下只需要帮助您一个就行,而且属下也是个闲不住的人,叫我停一会就难受。”


    这样的人倒是让他觉得稀奇,大多人都不想做事,想要一劳永逸,他这个下属倒好,闲不住,只想不休息多找活做。


    今早他查案子去了,直到傍晚才回来,他这边写案文,方回帮他整理盘点。


    这时,一道叩门声打破沉寂,门外寺务有些气喘,显然是跑着过来的。


    “少卿大人,外面有个姑娘找您,是上回来的那位。”


    寺务自然不知道那是郡主。


    方回比徐宴之还激动,眉飞色舞的,唾沫星子都四处乱飞:“嚯!郡主挑着时间来找您,铁定是有什么大事情,肯定是天大的事情!”


    徐宴之飞快起身,路过他身边时带了一阵风,刮在他脸上。


    “少卿大人不是说今日跑了一天腿酸脚软了吗,怎么现在跑这么快。”


    方回笑的贱兮兮,故意扯着嗓子拖着腔调,调侃他。


    他步履稳健,一点也不像疲累的人。


    待他将人领过来,方回跟温苑秋打了招呼就屁颠屁颠的走了,笑的嘴角都要咧到耳后跟去了。


    门关上后,温苑秋就将今日的事情全都跟他说了。


    她没带面纱,脸上消了肿,但还很红,斑斑血点,像是皮下的血管破了。


    他将她揽进怀里,冰凉的指尖触到她的面颊:“还痛不痛?”


    她摇头,笑嘻嘻的:“好多了,我自己弄的药比太医院弄的药,效果好多了。”


    “哦,说到这我想起来了,今日去帮一个商贾解决了一点事情,我看到他那有本藏书,就给郡主要来了。”


    他起身去书架上抽出了一本书,在她身边坐下后递给她。


    她翻着看了一会,眼眸蓦然睁大“这是……异国医典?!”


    她抬眸,对上他含笑的眼眸。


    “郡主喜欢吗?”


    她将书抱在怀里,点头如捣蒜:“喜欢喜欢,最喜欢你了。”


    徐宴之揽住她,将她抱进自己怀里坐,她的脊背贴着他的胸膛,他的下巴放在她的脑袋上。


    “郡主方才说的那个纹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狞猫而不是阿禄手臂上的虎头,狞猫是兰乑国人的图纹,生下来足月后,就要用烙铁烙一个印子,然后刷上不脱色的油墨,以表身份。如王爷所说,阿禄的身份是王爵之子,兰乑国同在沙漠地带,自然这一点也是相同的,太后身边的婢女是兰乑国的,在兰乑身份肯定不低。”


    她拧着眉,一脸吃惊,她记得那日偷听温深时跟阿禄说话,温深时要去的就是与兰乑国征战的边界,其战赢了,但温深时身上的伤也不轻。


    见她随手翻书,没再说话。他就圈着她,伏在案上写案文。


    她抬头只能看到他的侧脸,细细的瞧,确实发现跟他们不一样的地方。


    “郡主这么盯着我看,是想要图谋不轨吗?”


    她看的出神,没发现徐宴之正笑眼盈盈的看着她。她赶紧收回目光,将头埋的极低,手里的书放在自己腿上,胡乱翻了一通。


    见他没在继续逗她,她忽然问道:“你不是迁泽温的人吗?”


    他明显一顿,手扶住她的下巴,将她的头抬起来:“脑袋再往下低,今晚上郡主的脖子就要断在我这了,后颈不痛吗?”


    说着,他左手给她捏后颈,右手颠了一下笔,搁在砚台旁的笔架上,双手放在她的肩上给她捏肩膀。


    “你在哪学的?什么时候还会给人捏肩了?”


    “郡主觉得舒服吗?”


    “舒服。”


    他忽然贴近,气息泼洒在她的后颈处:“那郡主考虑考虑赏我一口?”


    “赏一口?行,我赶明给你做些你喜欢的栗子糕,我跟堂姐学了点新样式的,要几口有几口。”


    她叉着腰,挺着脊背看着骄傲极了。但她不知,此一口非她口中说的那一口。


    那个话题也被他不留痕迹的略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