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入职大理寺(下)

作品:《知秋宴

    他去牢中见到了沈立康,看他疯疯癫癫的见着人来了就要伸手抓,徐宴之问了几个问题,他就往角落里蜷缩不回答,即便是问了他关于家人的事情,他也依旧没有任何反应,眸中空洞无神。


    徐宴之侧头低声询问身后的方回:“他是何时疯的?”


    他是偷偷来的,方回发现他不见了,就寻着些踪迹跟来了牢中,他一直站在身后没发出声音,徐宴之是什么时候发现他的?


    他从惊讶中回神,正色道:“以前他还很正常,经常研墨写一些东西,自从告知他沈府被大火烧尽了,他就开始疯疯癫癫的,有时候半夜还会念叨一些古里古怪的话,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听狱丞说像在念经,根本不像是在说话,不光是狱丞受罪,其他犯人半夜也开始闹,说让沈立康赶紧去死,别吵到他们睡觉。”


    徐宴之沉默片刻,转身走了,方回也跟了上去。


    “少卿大人,您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我翻了好几遍案宗,发现了一个疑点,被沈立康害死的人大多是商贾人士,而且与沈立康并没有来往和交集,他没有理由去杀害那些人,所以才迟迟无法定罪。他父母是农民出身将他供养到考取进士得仕途,家中只有一位夫人,三女无儿,也并无劣迹和不良嗜好,只是以前写过一封想要陷害我的信笺。”


    方回蓦然转头看他,双眼瞪大:“写的什么?”


    “一些捏造的事情罢了,不足为奇。”


    徐宴之沉默片刻,继续说道:“祸不妄至,福不徒来,世间万物因果循环,其中疑点等下月法案正式实行,我再作查证。”


    他理了理衣袖往门外走,方回不紧不慢的跟着。


    两人刚出了牢狱,一个寺务就急匆匆的走来,视线在两人间流转,随后就停在了徐宴之身上,他作揖行礼:“少卿大人,寺外有一个姑娘拿了许多东西,说要见您。”


    “姑娘?!”方回眼眸一眯,唇角就勾起来了。


    徐宴之转眸看了他一眼:“我还是第一次想用动物来形容人。”


    方回下意识地问道:“什么动物?”


    “黄鼠狼。”


    方回的唇角立马就垂下来了,脸上带着哀怨,他跨步追上徐宴之:“少卿大人,请您善待手下,不然哪天您手下这身好本事就会被人觊觎,给人挖走了就是少卿大人的一大损失。”


    他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你去将人带进来吧,我去把案宗给寺卿大人送过去。”


    “是!”方回说完,就屁颠屁颠的往门口跑。


    待他将案文交给江琮,又与之聊了两句,才想起来有人来找,他步履飞快,像是迫不及待一样,方回站在门外,笑的眼睛都成了一条缝。


    方回比了个大拇指:“少卿大人,没想到还是个美人,看来您招蜂引蝶的水平非常高。”


    招蜂引蝶?


    徐宴之双眉一压:“你是在骂我?”


    “哪有,不敢不敢,属下当然是夸少卿大人。”


    “……”


    一想到是温苑秋来找他,他心情甚好,没有与他计较,推开门进了屋,待看清屋内站着的人后,他关门的手顿住了,他低敛眼睑,遮住黯淡的眸光,心里大起大落的厉害,一下就觉得什么都索然无味了。


    “王小姐怎么来这了?”他语气中有隐隐不悦。


    像是感觉到了他的情绪,疏离又淡漠,王语人连忙后退了两步,离他远了一些,眉眼间带着柔和的笑意:“我我来给徐大人送些东西,听说在大理寺吃住不太好,我不知道徐大人的喜好,但我看徐大人吃饭喜好清淡口味,所以就觉得徐大人应该会喜欢精巧雅致的东西,进屋后看到你屋内的陈设,与我带来的东西风格相仿,看来是我选对了。”


    她身材高挑,相貌柔美淡雅,一看就是知书达理的世家出身,一言一行都规范知礼。


    方回伸着脑袋,透过半开的门缝中往里看。


    “出去。”


    王语人有一瞬的错愕,怔怔地看着他,但见到他转身看向门外,她这才回过神,原来不是跟她说的啊,听他沉又清的声音,她的心狂跳不息,极不安定。


    方回应了一声,一路小跑的跑出了院子。


    “请坐。”


    她呐呐的应了一声,理了理衣裙坐在实木靠椅上,细细的打量着他。


    他抬眸的一瞬,她立马收回了目光,在他开口说话前寻起了话题:“那个我拿来的东西徐大人要看一看吗?看看是否喜欢,要是不喜欢我改日再去寻一些带来。”


    他看了看在角落摆放的用具和一些绸缎被毯:“让王小姐破费了,不过这些东西太贵重了,我与王小姐并没有什么过深的交情,不必送我这些,随后我叫人送回你们府中。”


    王语人柔美的笑脸有些僵,这时她从腰间拿出来一个做工精秀的荷包,颜色是他喜欢的靛蓝色,上面用金丝绣的仙鹤,栩栩如生,煞是好看。


    她握在手里,心里犹豫再三,还是递了过去:“我知道徐大人深居简出,为人淡泊,要是徐大人觉得贵重,不喜欢这些东西,那这个荷包是我亲手做的,徐大人能收下吗?”


    他自然知道女子送荷包是什么意思,她不管什么东西,他都不会收。


    王语人双手都举累了,他也没有要接的意思,她心往下一沉。


    他乌眸略有涣散,眸中淡然无光,脸上冷肃的表情叫她看的身上发冷。


    徐宴之撩起眼皮看她,本是应是含着情带着笑的桃花眼,现在却是空洞洞的没有一丝情感掺杂:“我记得,上次在繁槿书院,我就已经给王大人说过,我已有心仪之人,当时王小姐也在场,应该听的清楚吧,所以王小姐这是何必呢?这里并没有其他人,那就将事情说清楚道明白。”


    她低垂着头,咬着下唇,将荷包紧紧攥在手里,攥的纤细的手指都在泛白。


    再开口时,声音带着微颤:“可是我真的喜欢徐大人,将来徐大人要是娶了心仪的人,还能给我一个机会吗?要是徐大人肯接受我,让我等到什么时候都可以。”


    徐宴之定了几秒,实在不敢相信她一个大家闺秀能说出这种话,他脸色一瞬间就黑了下来:“还请王小姐自尊自爱些,这种话不能随意乱说,依王小姐的相貌、家世和才能,想要嫁一个良人相伴一生并不难,不必非要屈尊降贵给别人做侧室,要是王大人知道了你言辞上失礼,定会责罚你。”


    他极力忍下想要将她赶出去的念头,让自己的语气放缓。


    “我没有随便乱说,即便做个侧室也好,我爹也同意了我的想法,现在就看徐大人的意思了。”


    他的意思还不够明确?这对父女真是奇怪,这么着急就要将他赶鸭子上架,本来只是一面之缘,两面也算是相交了,但王语人现在的这一套说辞,让她的世家贵女形象大打折扣,也让徐宴之生出了些避嫌的意思。


    “请王小姐尊重一下别人的想法,若是我将来真的娶到了心上人,自然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过日子,至于侧室,在往后我的府中,永远不可能存在。”


    王语人眼眶微红,即便他说的十分清楚,她依旧不死心:“那要是徐大人娶不到呢?”


    “除非她移情别恋,不肯嫁我,不然就没有娶不到的可能。”


    明白人都听的懂,她也不是傻,只是想要装傻糊弄过去而已,但徐宴之如同封闭的城楼,将她隔绝千里之外,进不去也爬不上来。


    那日在宴席中,她冷不丁瞟见他偷偷亲吻一个姑娘,那个姑娘她一眼就认出来了,是刚入国子监时,初考坐在她前面的温苑秋。


    他撩起衣袖伏案写字时,只见右手上有一个珠串子,是透明的中间还裹着紫色的花瓣,看着新奇的很。


    她再细心看,发现里面的花瓣分明是那日他来采的木槿花,他刚来时就说是替郡主摘的。


    她心里兵荒马乱,这样就更加笃定了他们二人早已在一起,而她不过就是来闹笑话的。


    还自以为是的觉得他会看上自己,还拉下脸皮愿意做侧室,这个地方她是一刻都不想待了。


    现在看来,她一点机会都没有,目即皆是空,难怪她会一直心神不安定,原来是压根没有把握。


    王语人走了,东西也没有带走,除了那个荷包,她走到都城的璧煌河中,扬手丢了下去,让它自己沉入河底腐烂吧。


    “少卿大人,你们说什么了?那个小姐走的时候,属下看她脸色这么差?”


    徐宴之翻着案文头也没抬,屋内香炉袅袅升烟,萦绕在半空,王语人走后,他去沐浴顺便换了一身松散的衣裳,还顺手焚上了松香。


    方回进来后被屋内的浓烟缭绕吓住了,他走到后窗,打开了半扇窗户,散散烟气。


    “一会派人把这些东西送去平秋城工部侍郎王灏府里。”


    “这些东西可都是上好的沉香木做的,这些东西送给属下,属下都觉得要烧高香了,少卿大人这都看不上吗?而且那位小姐好像确实对大人有意,不如”


    书案上伴着略有些暴躁的翻书声,哗啦直响,他语气冷肃:“再乱点鸳鸯谱,我就叫你这月俸禄扣一半下来,看你回去该如何跟家中夫人交代。”


    方回立马就噤了声,连拍了两下脸,心里暗骂自己真该死,没事多什么嘴。


    待国子监开课了,温苑秋才知道,原来苏祎跟她是同窗,就在她隔壁,本来她放课后总是跟谢会一起,现在被苏祎紧锁住手臂,整个人仿佛要挂在她身上一样,她步履艰难拖着苏祎往门口走,冷不防偏头跟她说话,一下撞上了个什么东西,转头看到是人后,她连忙道歉:“对不起,刚才没有好好看路,这位同窗你没事吧,撞疼了吗?”


    王语人也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见到温苑秋,她没有答话,细细地瞧了她一会。难怪徐宴之会喜欢她,明眸善睐,灵动又讨喜,她看着都不由得想要亲近她。


    “没事,往后注意点就好。”


    她扬长而去,步履轻盈仿佛像是下一秒就会翩然起舞。


    苏祎蹙起眉,看着王语人远去的婀娜背影:“嘶,我怎么看着她这么眼熟呢?好像在哪见过。”


    “在国子监念书念了这么久,每天这么多人跟咱们抬头不见低头见,觉得眼熟很正常。”


    温苑秋拉着苏祎左瞧瞧右看看:“我听说苏大人打你了,回家之后可又挨罚了。”


    “没有,就那一巴掌痛,不过郡主托人送来的玉颜膏真好用,我涂上睡了一觉就好了,嘿嘿,想做郡主的嫂嫂。”


    温苑秋自小身边人都说她性格跳脱又活泼,现在看看苏祎,跟她比自己还是内敛了不少,苏祎这一天念叨几十遍了,要做自己的嫂子,她实在是招架不住苏祎的粘缠。


    “苏小姐现在这个样子,好像苍耳。”


    “什么是苍耳?”


    “就是一味药材。”


    琅冬在外面等了许久才见到两人挽着手,亲亲热热的样子,她连忙迎上去,眉眼带着笑:“告诉郡主一个好消息。”


    “王爷回来了,现在跟傅将军在北宸殿与皇上议事,郡主快些跟奴婢回宫,一会王爷肯定会来宫里看您的。”


    苏祎是最激动的,连蹦带跳的要跟她一起去皇宫。


    “你跟我去宫中,要是被苏大人发现了,又该被抓着发难了吧,不如等到今年仲夏毕业了,来王府上玩?跟着苏大人一起来,这样也名正言顺不是?”


    苏祎思忖了片刻,扬声道:“好办法!那我先回去了,郡主再见。”


    将人哄走了,温苑秋才上了马车,但她的心情并不好,脸上神情十分凝重。马车停在朱雀门前,这里是出皇城的必经之地,她就站在门口来回踱步,琅冬也没走,一直陪着她。


    不知不觉,碧空天边中逐渐泛红,颜色逐渐加重,等到日光陨落天际,橙红色的云又被染成深蓝。天黑了,空气也骤冷,一阵风吹来,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这时,一阵悉悉索索地脚步声从门内传来,微乱又有些不稳,她急忙跑过去,果然是温深时,他看到温苑秋先是一愣,发现她鼻尖和双颊泛红,双眉不由得蹙起:“我记得一个半时辰前,国子监就应该放课了,你在这里是刚回来?去哪了?”


    她没说话,低着头慢悠悠的走到他跟前,伸手环住他的腰,埋进他怀里。


    她瓮声瓮气地:“哥哥是骗子,明明走的时候说只是监察,怎么还带着这么重的伤回来?”


    “你怎么知道咳,我没有受伤,就是比预计的时间晚了一两天而已。”


    ”胡说,你这身上一股子药味,我一闻就知道是止血镇痛的药膏,这么浓烈的味道,伤口肯定很深,你又不是铁人,在外面照顾好自己不行吗?这要是回去叫娘知道了,她又该说你了。“


    她眼里含着泪,不满的控诉他,喋喋不休的一直在重复着说,生怕他记不住她的话一样。


    他大手压在她的发顶,叹息一般:“别人都说家中有个同胞的妹妹最幸福,现在哥哥感觉到了,看来哥哥选择从伽玛国回来,十分值得,看到你我就好多了,再疼也能受住。”


    她扯住他的衣裳擦了擦脸,随即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小瓶子塞给他:“这是我自己弄的,药效我也试过,很好用的,涂上后几乎不留疤。”


    “你们女儿家用的东西给我做什么?哥哥是男人,留点疤才好。”


    “那你还给我,下次我给阿禄用,不给你了。”说着她伸手去夺。


    好心好意,怎么还有人偏偏不领情,那就叫他留一身疤去。


    温深时紧攥着不放,将手举过头顶,看着她急得跳脚的样子,觉得有趣。


    “不给,说出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他将瓶子藏起,拉住她的手:“走,哥哥送你回宫里去。”


    暮色四合,宫人提着灯笼排着队走在官道上,见到两人纷纷行礼。


    温深时将她送回去后就走了。


    琅冬帮着温苑秋研磨晒干的草药,一箩筐全是她跑到御花园中的园林内采的,是温宏哲作为补偿,给她的特权,园中花花草草,只要她需要就可以去采。


    突然从门口冒出来一个人影,脚步快如鬼魅残影,院里也没点灯,那道影子也没看到琅冬还在院里坐着,直接就撞翻了她刚磨好的药粉,身上像是有钩子一样,顺带着把琅冬也直接撂倒了。


    “啊!!大晚上的,是谁啊?!”琅冬先扶住筐子,随后就站起了身。


    温苑秋听到了院中的动静,打开门出来看看,这一看不要紧,被打翻的药粉扬起,扑了那人一身:“呸呸呸这是啥啊,怎么这么苦。”


    温苑秋看着那人红白相间的一身锦衣,脸上满是错愕:“苏大人?真是稀客啊,平时这么忙怎么有空来我这。”


    琅冬这才看清,来的人是苏祁,他白色的衣摆上全糊上了一层深褐色的药粉,从上到下一身都是,就连脸上都沾了一些。


    “实在对不住,方才没有注意到是苏大人。”


    苏祁草草的拍了拍身上的药粉,又啐了两口,但嘴里还是苦的,细品还有回甘呢。


    “没事,是我走的太匆忙了,这黑漆麻乌的没有发现院里还有人。”他大跨步的走上台阶,将手中的一个小坛子递给温苑秋:“这是月初我们那祭拜句芒时,酿的梅子酒,郡主要是有闲暇能帮我送到大理寺吗?给徐宴之带过去。”


    她接过那坛梅子酒,狐疑道:“你不是常常跟着指挥使大人出去吗?怎么不自己去?”


    “我确实经常出去,但都不顺路,我爹那个性子肯定不允许我到处跑,所以还得麻烦郡主去了。”


    他走前,温苑秋递给他一个湿帕子,他没敢接。


    温苑秋见他迟疑,立马知道了他在想什么:“这是徐宴之的帕子,怕什么呢用吧,也不必还给我了,苏大人拿着到时候自己还吧。”


    刚好到了月末,国子监又歇课了,她翌日一早就将那坛酒包好带了出去,琅冬也没有跟着去,帮她在宫里按着她写的单子配药材,桂木和槐木去御花园的园林内给她采草药。


    “少卿大人,门外有个姑娘找。”一个司务站在门外,叩了两下门。


    徐宴之正懒散的随意翻着案文,略有些困,昨日他看案宗看到了很晚,以至于早晨起来的时候,一身都是乏累的。


    方回正在帮他整理,闻言一愣,旋即就笑了:“少卿大人的桃花又来了,这大理寺以前可没有哪个姑娘来过呢,现在少卿大人来了,怎么那个姑娘一天来一回啊。”


    他似笑非笑的样子特欠打,徐宴之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出去将人打发走,就说我不在大理寺。”


    “怎么这新官上任就不认人了呢,我好心来看你你竟然要赶我走?”


    门“嘭”的一声开了,温苑秋伸出的脚才收回去,叉着腰瞪着屋内坐着的人,大理寺的人拦不住她,她有温宏哲给的玉牌子。


    忙不迭的跑过来竟然听到了他这番话,这怎么不叫人误会,怎么不叫人生气。


    徐宴之眸中一亮,连忙起身去迎,拉着她就往屋里带。


    屋外的司务被她吓得不轻,带上门就走了。


    “我不知道是郡主来了,要是知道的话,我肯定亲自去接。”


    “少油嘴滑舌了,喏!这是苏大人让我给你带来的,说是月初时刚挖出来的梅子酒。”


    她见他接过去了,转身就要走,被他眼疾手快拉了回来:“怎么这么快就走了?郡主真的只是受人所托来送个东西?就没有哪怕一点点的想我?”


    她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想你什么?想你要指挥手下将我搪塞,想你要将我撵出去是不是?”


    “好了,都是我的错,我有眼无珠不知是郡主来了。”


    “怎么?以前也有姑娘来找你?”


    这时,两人身后一道弱弱的声音响起:“有”


    闻声,徐宴之这才想起来屋里还有一个人呢,他轻咳了两声,将方回从桌子底下拽了出来,他看着方回的样子忍不住揶揄:“莫非你真的是黄鼠狼或者是土拨鼠之类的,钻到桌子底下干什么?打洞啊?”


    温苑秋忍不住发笑,他总是语气平淡的说些逗弄人的话,样子也是一本正经的,实在是令她忍俊不禁。


    “你方才说有姑娘来找他?”


    方回从地上爬起来,拂了拂身上的尘土:“对,还送了许多东西过来,但是郡主放心,少卿大人一个没收,全都物归原主了。”


    他说为什么徐宴之对那个王家的小姐这么冷淡,原来喜欢的人是郡主啊,那就无怪乎此了,论身份地位还是郡主金贵,论性格还是郡主更活泼机灵,至于相貌,各有所长,实在没法比较,方回哪都缺点多多,但是却独具慧眼,不能说阅人无数,只能算是见识奇特物种多了,能辨识的人也多了。


    方才他听着徐宴之的语气和说出口的话,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平日里素寡的性子,慢悠悠的好像隐居山林了似的,要是方回不主动找他,问他是否需要帮忙,徐宴之可能一天连一个音都不会发一声出来。


    他在徐宴之的威压下战战兢兢的,看都不敢看他一眼,慢慢往门口挪动:“那个,你们慢慢聊,少卿大人有事再叫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