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 11 章

作品:《失忆后前夫和竹马修罗场了

    第十一章  做嫁衣


    这一夜乔惜茉也不晓得自己睡着与否,整夜都似浮在海上,唯有她这一叶扁舟在海中漩涡中打转,前不朝岸后不着边。


    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亮的。


    再睁眼时,一束光打在她的眼上,刺的生疼。


    昨夜哭哭啼反复,这会儿眼睛红肿的难受。


    正当她坐在榻上发愣的时候,竟听到内室门外有两声叩门,随之传来孟睢说话的声响。


    因为不确定她是否醒着,因此声音倒不大,但却让乔惜茉听得清楚,“惜茉,你可醒了?”


    乔惜茉一双眼直勾勾的望向房门方向,这不大的声响,不知为何却让她感觉到心惊肉跳。


    却是半分想要回应的心思都没有。


    又是两声轻响,仍是孟睢低声的唤,乔惜茉料定了不作声。


    门外的人这才以为她是没醒,而后终放了手,转身离开。


    在房里听到他离开的脚步声,乔惜茉暗自松了口气。


    心上又重新恢复了平静。


    此刻她满脑子的想的还是赵妈妈同她讲的话,过了一夜,她也没想通个四五,仍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孟睢,更不晓得如何面对那看起来可怜巴巴的珍娘。


    就似从前她说的,她自认不是恶人,活这十几年来从未做过半件恶事,到头来,却因她之故,凭白让人搭了前程进去。


    她不是没想过就这样装聋作哑的凑和过下去,但转念一想,那孟睢冷了她近三年,一直同她隔着心,亦不肯碰她一下,这般憎恨,她哪里能无视。


    亦可见他对珍娘用心。


    若是从前她不晓得这一切,或还能有个奔头,想着或不一定哪天孟睢便想通了,便会待她好了,可如今天事事明白,她如可再欺骗自己?


    当真是一点指望都没了。


    “你是个好人,只是我乔惜茉没福气罢了。”她直愣愣地望着门板方向,这话似遥相告知那已走了许远的孟睢一般。


    待乔惜茉收拢好情绪再起床时已过了巳时,如意知她心里不痛快,所以也没去扰她。


    直到她换好了衣衫出门时,如意才一脸忧心的唤了声:“小姐。”


    昨夜的事,主仆二人都心照不宣,乔惜茉更是懒得多费口舌,只硬装自己无事,说道:“如意,我饿了,让他们上早点。”


    见她肯吃东西,如意这憋了一夜的气才稍松缓些,忙点头应下,“好,小姐等着,奴婢这就让他们上早点。”


    为了哄她开心一些,还不忘加上一句,“今日都是小姐爱吃的。”


    乔惜茉的胃口意外的不错,也许是今日起的太晚了,饿的极了,一顿早饭吃的津津有味儿。


    饭毕,乔惜茉坐在窗榻上喝茶,似个没事儿人一样问道:“之前给珍娘找的都是哪里的郎中?”


    她一提珍娘,如意心口一跳,想着合该是发作了,于是一义愤道:“小姐,之前按您的吩咐,找的都是京中顶好的郎中,小姐,如今只要你一句话,奴婢马上把那珍娘打出府去。明知道您才是大人明媒正娶的妻子,她还敢在您眼皮子底下放肆!也不瞧瞧自己是什么身份!”


    一口茶汤尚味咽下,乔惜茉愣在那里,随而抬眼,眼中仍是平日所见的温善,“谁说要让她走了,你别乱来,我没想着让她走。”


    “如意,我想着,你这两日再让人去找些郎中入府,要尽心尽力的将珍娘的病治好。其他的事你不要插手,嘴也严些。我有自己的打算。”


    这自然是珍娘不能理解的,只惊道:“小姐,您是气糊涂了?这么大的事儿、、、、、、不将她赶出去,反而要留她在府里?还给她医病?”


    “等她好了,她岂不是要、、、、、、”


    接下来的话有些伤人,好在如意及时收住。


    可即使她不说完,乔惜茉也知道她想说什么。


    不错,她就是想要让那两个人再续前缘。


    她宁可,将如今的一切都还给珍娘,也不让想孟睢记恨她一辈子。


    “让你去办你就去,别生事,我自有安排。”随之,乔惜茉将茶盏搁下,自窗榻上站起身来,大步行到妆台前,自桌上将那支锦盒拿起打开。里头那支素简发簪躺在里面,安静却刺目。


    指尖儿轻抚着锦盒上的雕花,上面好似还存着孟睢手上的温度一般,乔惜茉心口显着又被刺痛了一下,疼的她又要掉眼泪。


    好在及时扬脸望天,又同身后如意道:“去找个有头有脸的铺面,让铺子里的人来给珍娘量身,裁制两身新衣。”


    “小姐这是做什么?先前不是才给她备了那么多新衣吗?”如意十分不服。


    “让你去你便去,记着,一定是顶好的裁缝。”乔惜茉不忘叮嘱。


    “是。”看得出,如意恶恨恨的,似觉着自家郡主脑子给气坏了。


    这天气一凉,秋日来的便快,树上的叶子眼见着便黄了。


    风一扫,便又簇簇落下来些。


    珍娘将一碗汤药汁子咽下,苦得她脸都几乎变了形,却遥见着风雨连廊那头款款而至一抹俏丽的身影,原本扭曲的五官也立即回正。


    放下药碗便出门相迎。


    她与乔惜茉不过见了两回,可这两回印象颇深。


    那样华光流采的美人,只往那里一站便不可让人忽略了去。


    “珍娘见过郡主。”来这里不过几日,罗儿也教她学了不少规矩,至少不会似头一次见人那般局促了。


    瞧着珍娘脸色腊黄,乔惜茉站定原处,心情复杂。


    却还是佯装无事应了声:“平身,不必多礼。”


    珍娘起身后也不敢抬眼,只瞧乔惜茉自她身边路过,径直入了房中。


    珍娘缩了肩,有些不习惯,可转念一想,这是人家府中,哪里不能去,何况一间厢房。


    踏入厢房一刹间,一股浓郁的药气冲入鼻腔,随而乔惜茉在窗前小几上瞧看到一只空碗,里头还残着一些汤药汁子。


    她顺势来到窗榻上坐下,随而扬声道:“都进来吧。”


    门口的珍娘听到后抬眼的工夫,正看到如意两眼直勾勾的盯着她。


    眼神不算平和,倒将珍娘吓了一跳,忙又将脸垂下。


    最后跟着她们一同入了厢房中,亦是站在最后。


    “珍娘,我今日特意叫了人来给你量尺寸,想着再给你多做几身新衣。”乔惜茉坐于窗榻之上。


    话一出口,倒让珍娘以为自己空了耳,不敢置信的抬眼瞧她,“郡主,之前您已经给我备了许多新衣了。”


    “是新衣,不过,大多是成衣,若真穿到身上,倒是也不如量身定做的更合适。”乔惜茉唤了量身的女裁缝过去。


    那女裁缝会意,将工具自随身的小箱中取出,倒是同珍娘十分客气。


    珍娘不敢拂了乔惜茉的意,且随她如何便如何。


    那裁缝手快,不过几下的工夫便将尺寸都量好了。


    对于量身,珍娘显得很是生疏,自小家贫,长这么大也没经裁缝之手量过尺寸,好在这裁缝和气,倒没因着她的笨拙而说些什么难听的话。


    见那如意脸色不好,乔惜茉怕她坏事,便将她支了出去,“如意,你先带着人在外面等候。”


    如意也不敢还口,只能照做。


    直到房里的人走的只剩下乔惜茉,这珍娘才稍松了口气。


    不过是量身,折腾下来,她脸上竟也出了些细汗。


    “珍娘,你过来。”乔惜茉朝她招手。


    待珍娘到了跟前,乔惜茉便指着榻上小几上不知何时多出的一只锦盒道:“这个送你了,打开瞧瞧。”


    珍娘只打眼瞧那锦盒上的雕花便觉着是好东西,精致的很。


    她不确信的指了自己鼻尖儿,“给我的?”


    直到瞧见乔惜茉肯定的点头,她这才敢探了手去拿那只锦盒,一打开,是一支素色发簪。


    样式古朴大气。


    一见便是好东西。


    “真好看。”她下意识叹道,眼中欢喜。


    不过很快便似意识到了什么,忙又抬眼,“郡主,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能收。”


    “您和大人待我这般好,我不能再拿你们的东西。”


    也不晓得乔惜茉是苦笑还是冷笑,双目微眯,“拿着吧,一支发簪罢了。”


    说罢,自榻上站起,“你好生歇息,这几日还会有郎中入府,你的病很快就会好的。”


    珍娘并非迟钝人,总觉着今日哪里不对劲,手里的东西拿着不安,仍道:“郡主,我只不过是一介平民,何德何能承郡主如此大恩。”


    乔惜茉脚步忽然顿住,随后自珍娘手中将锦盒取过,慢条斯理的将那发簪取出,抬手便插到珍娘的发髻当中。


    她目光始终不离那支发簪,唇角微勾,似话中有话,“果真,这发簪还是更适合你,就像是你的东西一样。”


    “好生戴着吧,别辜负了。”话说的不清不楚,反而是乔惜茉逃也似的离了厢房。


    她亲眼见着,孟睢亲手选的东西是那么衬珍娘,与她那般合适,乔惜茉生怕再走的晚些,眼泪便会止不住流出来。


    她不想让自己看起来那般窘迫,那般突兀,那般、、、、、、丢脸。


    如意带着量身的裁缝在外等候了许久,直到见乔惜茉出来才跟上。


    乔惜茉的步子走的很急,直到出了风雨连廊离得厢房老远才将步子放缓。


    那裁缝不明内情,多嘴一问:“不知郡主要给方才那位姑娘做些什么式样的衣裳?”


    未等乔惜茉讲出口,便听如意掖了两句:“随便弄些近日京中流行的式样就行了,也不用太精细。”


    “做嫁衣。”如意话音才落,乔惜茉在前定音一语。


    简单三个字,却让如意整个人惊的眼珠子都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