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六章

作品:《危险!高危宠物出没!

    张延卿察觉有异,立即查看乾坤袋,并未在乾坤袋里看到自己爱徒的影子,于是四下寻找,终于在隔壁桌的桌子下看到了那条贪吃的幼龙。


    紧接着那桌人叫起来:“谁家小孩啊?怎么还偷吃人菜呢?”


    张延卿立即起身向他们走去,高挑的身姿一下引起所有人的注意力。


    张延卿气质出众,就算是身披麻袋,也给人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所以他头上的斗笠根本没什么遮挡效果,反倒引人注意。


    张延卿走过去抱起龙龙,先是撬开它的牙关查看情况,幼龙生怕他给酸黄瓜扣出来,急急忙忙的咽下去,结果噎住喉咙,整个龙都懵了。


    它不懂什么是噎住,因为它从未因为食物噎住过,懵懵的,只有藏在衣服里的尾巴在焦虑的摇动。


    “那是什么?”有个邪道发现了它的尾巴顿时叫起来。


    另一个也看到了,叫得一个比一个大声:“是妖!”


    他们的声音有点吓到幼龙,同时幼龙慢慢感觉到气管的窒息,在张延卿怀里微微挣扎起来,头上的小帽子随之而掉。


    “什么妖!那是龙!只有龙才长黑色的犄角!”


    小小的棚子里一瞬间乱成一锅粥。张延卿斗笠下的双眸冰冷似刃,只有当事龙还处于一脸懵的状态,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呃……”它噎的好难受,可怜巴巴的抬起头看向张延卿的方向,虽然它眼睛看不见,但习性和知道张延卿在哪。


    “唔……”


    张延卿的注意力全在那几邪道身上,没有注意到它,它不会说话,只能焦躁的摇着尾巴拍打着张延卿的大腿,希望他能注意到自己。


    得到张延卿一声中气十足的低喝:“承光!”


    一把闪着寒光的灵剑随之出鞘,气势凌厉,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报复百年前的果腹之仇,还特意在幼龙的尾巴下刮了一下,把那条大尾巴吓得旋即夹紧在腿间。


    承光稳稳落入张延卿手中。


    幼龙被噎得难受,阿巴阿巴想说话,又说不出来。


    几个邪道拔剑围攻而上,每个人手上都拿了一件张延卿没见过的法宝,个个能量充沛,不可测量,是专门用于抓捕和遏制妖类力量的东西。


    张延卿一手持剑,一手抱龙,拔剑迎战。


    张延卿是蜀山未来最有望的继承人,他就算不用法力,和咒语,只用剑术,这些人也不是他的对手,显而易见的,被他打得节节败退。


    只是苦了被他抱着的幼龙,跟着他上下颠簸,转得晕乎乎的,期间起剑的时候嫌它碍事麻烦,还把它往天上扔了一下,好在还知道招式结束后用剑接住它。


    只不过承光跟它有仇,快接住的时候不受主人控制偏了一下,导致奶团子一屁/股摔在地上。


    张延卿:“……”


    阴差阳错把卡在喉咙里那截酸黄瓜吐出来了。


    邪道们的剑都被张延卿一把把纷纷打得掉落在地。


    龙龙则在地上做收尾工作,邪道们手里的剑掉一把它吃一把。


    有人开始慌了,张延卿打他们跟爹打儿子似的:“我们打不过!师兄!这可怎么办?”


    “速速拿法宝!”


    “法……”那人循声去摸法宝,宝袋里空空如也,法宝不翼而飞:“师兄法宝不见了!”


    其他闻声几人也摸了摸宝袋,也没有找到自己的法宝。


    “嗝——”谁打了个奶嗝。


    几人寻着声看去,就见地上坐着个白白胖胖的奶孩,嘴里嚼着他们的金钵,降魔杵,照妖镜,还有招雷通天令。


    给几人看傻眼了。


    这可是妖类闻风丧胆的数一数二的法宝啊!别说碰了,任何妖类看上一眼都得瑟瑟发抖,碰上一下更是要被里头的能量给烫得吱哇乱叫,这条龙居然能把它们给啃烂了!


    法宝被呱唧呱唧啃得稀烂,这小牙印啃得还挺均匀,雨露均沾,一个都没放过。


    气得邪道们破口大骂:“你这孽畜你在做什么!”话音刚落,被张延卿冷冷一剑割开了喉咙,当场丧命,速度之果决,仿佛在杀一只鸡。


    “哎呀!杀人了!!”茶铺老板大声尖叫起来,一时间跑走了许多人。


    张延卿比起百年前做事要果决得多,犹记百年前初次下山,刚刚遇到龙龙的时候,他还是个墨守成规,一板一眼的人。


    蜀山规矩是什么他就照做。


    蜀山下山规矩最重要的一条,就是不要杀凡人,给蜀山惹麻烦,给自己造业障。


    所以当初无论对方行为有多恶劣,他都并不理睬,像个只会执行任务的冷漠冰山。


    如今张延卿可听不得一点说爱徒不是的话。龙儿不是孽畜,是他用生命守护的爱人。


    自认识龙儿以来,他这座冰山开始慢慢融化,连心脏都慢慢变得柔软,也开始有了活着的意义。


    幼龙慢慢爬到那具尸体面前,用鼻子闻了闻,闻到了血腥味,还有生命流逝的味道。


    它不知道那味道是什么,只觉得闻起来好难过,好想哭,好像自己以前在哪里闻到过,于是用小手拍了拍那具尸体的冰冷的脸。


    张延卿把它抱起来它还不愿意,挣扎着用手指着地上的尸体。


    它失去记忆,现在只是幼儿,不明白死亡是什么,只知道死亡的味道让它好难过好难过。


    张延卿看了一眼黑压压的乌云,里面惊雷滚滚,异常吓人,仿佛天摇塌了。


    他不禁皱眉,已经很久没见过这般气象。


    犹记上一次看到这种气象时,还是他把这条傻龙误会他要与别人成婚的时候。


    当时这条傻龙表面上说没事,实际上不知道躲在哪里痛哭,还不想让他知道,导致蜀山连下了三天暴雨,差点被淹了。


    “唔……”怀中的奶团子吸了吸酸酸的鼻子,“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瓢泼大雨跟冰雹似的猛砸下来,把本就不大的茅草棚给砸得坍塌。


    张延卿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似乎明白了什么,低眸看向怀中那哇哇大哭的奶团子,眼底有浓烈的情绪在流动。


    “看来你还记得。”他低声说,声音有些温柔。


    奶团子哭得小脸通红。


    雨珠顺着他侧脸流下来,一滴滴,滴在幼龙模糊的眼眸里。


    张延卿没再说什么,只把它收进乾坤袋内,任它去哭个痛快。


    这时,小道上匆匆跑来一个人影,是缚小司。他打着被雨珠砸得摇摇欲坠的油纸伞来了,远远就在喊:“师尊!不好了师尊!”


    俩人头顶着大雨说话。


    缚小司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那脖子上整齐的切断伤痕明显是承光留下的剑痕。


    他有些意外,看向自家神情清冷的师尊,但并没有多问什么,只把油纸伞举过一些给张延卿挡雨。


    张延卿看向他,问:“怎么了?”


    缚小司焦急的回答:“师尊冬蓝不见了!”


    张延卿平静问:“如何不见?”


    缚小司回道:“昨日冬蓝说出去喂猫,结果整整一夜未归,我今日去喂猫点去找,没有看到他的影子,不知去了何处……而且街上邪观抓龙的人越来越多了,我害怕冬蓝是被他们抓走了。”


    张延卿:“不是叫你们回去?”


    缚小司低了低头:“对不起师尊……我们没听您的命令,私自在城内寻找猫妖。”


    张延卿微微皱眉,脸上没有太大波澜。他越没有表情的时候缚小司越害怕,连忙低头道:“对不起师尊我们不该不听您的命令,我们只是太想让您认可,太担心您才不愿意离开的,请您不要怪罪我们。我们知道错了。”


    张延卿未语,只伸手往乾坤袋里摸了摸,不知摸到什么,眉头紧紧一皱,紧接着摸索着拿出圆融下山时给他的老罗盘。


    缚小司发现他的手臂上有牙印,显然是被乾坤袋里幼龙咬的。


    又发现老罗盘被咬了一大口,可以肯定是龙龙正在吃罗盘的时候,张延卿把手伸进去,然后不小心被它给咬了。


    不过好在抢救及时。


    这可是圆融当宝贝收藏的古董,存有一万年之久了,虽然不是特别出名的法宝,但也是蜀山长老级别的存在。


    现下居然被龙龙吃了一口,师祖知道不会被气死吧?缚小司心想,一定会的。


    相比于他的紧张,张延卿并不怎么在意,只看了看还不能用,发现指针还在转的时候,便渡了一些灵力在罗盘上,让罗盘指着路去找他消失一夜的四徒弟。


    龙龙什么都吃,但还是有些不吃的东西,比如苦瓜。


    所以张延卿每放一样东西进乾坤袋时,都要拿苦瓜汁给泡上一晚上才放进去,这样可以防止被常年住在里面的幼龙吃掉。


    张延卿行至半路忽然想起什么,瞥了一眼那躲在屋棚角落的老板,便从腰包掏出两锭银子,走回去放在雨水打湿的茶桌上。


    “结账。”他说,说完便和缚小司一起消失在雨巷里。


    走完不过多久,一只白嫩纤长的手将那两锭银子拿了起来,捏在手里盘珠似的把玩。


    那只手白得有些病态,仿佛透明,细细看,竟能看清里头的血管和青筋。


    手的主人是一位拿着折扇的笑面男人。


    男人五官长相阴柔,气质阴柔,一头乌发随意的拿着木簪挽着,发髻摇摇欲坠,慵懒得随时要松散的模样。


    整体也没有一丝男子该有的阳刚之气,不是那一身男装,肉眼很难看出他是个男儿身。


    他望着张延卿离开的雨巷唇角淡淡的微笑着,像是见到老情人,又似见到老仇人,眼底又兴奋又难过,最后化作一丝难以克制的疯狂。


    他这些情绪都被身旁打伞的女孩看在眼里。女孩低了低头,神情不太开心,但不敢说什么,发小脾气似的抢走了他手中把玩的银锭子,似乎在提醒他什么。


    男人这才反应过来,却是红着眼朝她怒喝了一声:“还我!”


    女孩倔强的不肯给。


    因为她知道她如若给了的话他一定又要为张延卿深陷进去。


    男人伸手要抢。


    在他手伸过来的那一刻,女孩用力把那两锭银子捏成了一堆粉末。


    “你!”男人愤怒至极,扬手一巴掌扇在她的脸上:“你是什么东西你!你居然捏碎他留给我的物品!”


    山柰被扇得定在原地,脸上没什么表情,对这种事情似乎已经习惯了,等他怒火过去,便撑伞上前,为他挡雨。


    秦长苏怔了怔,回过神来后,看见女孩脸上五个指痕,瞳孔一震,开始像个人了,一脸心疼的捧着她的脸轻柔:“对不起奈奈……师尊是不是打疼你了?”


    “没关系的。”山柰低着头道:“山柰永远不会怪师尊。”


    “……”秦长苏内心动容,充满愧疚,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只将她轻轻搂进怀里,好久才开口:“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