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松子

作品:《纨绔子他真香了

    “我的乖孙,我心疼你都来不及,怎会打坏心眼借此欺负你。”


    谢辞盈无辜眨眼。


    从来都是大公子人让别人吃瘪,难得见他忍气吞声的时候,桃红闻言差点没忍住笑出声,赶紧用手捂住自己的嘴。


    苏天孚握紧拳头,她还真是知道如何戳人痛处,咬牙切齿道:“你别以为借用长辈的身份就能压人。”


    “我就是以身份压人,你又能奈我何?”谢辞盈看着他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内心极为不厚道地笑了,突然发现这人还挺好玩,挺有意思的。


    苏天孚已经不想说话,心中转过好几个出口恶气的念头。


    先让她嚣张一下,等会有她哭的时候。


    “咱们来日方长,只要你我井水不犯河水,我也不会借此为难你。”谢辞盈感觉昨天受的气算是烟消云散地差不多。


    她又从箱笼挑出一串小叶紫檀的佛珠串递给苏天孚,“你看,我够大方吧,只要你以后不惹事生非,我过得舒心,一开心起来就把这些迟早还给你,也不夺你所爱。”


    苏天孚冷笑,“那我还要谢谢你出手大方。”


    谢辞盈只当没听出他的阴阳怪气,见好就收,摆手道:“我已收到你的感谢,现在你可以离开这了。”


    苏天孚肉疼地看了箱笼一眼,转身离开。


    他也没回屋,而是命小厮套好马,轻踢马腹去往远处。


    “嘚嘚嘚”的马蹄声一路疾行,很快便出城,到达一座巍峨高耸的青山。


    此山名为十方山,山中是一眼望不到边际的枫树,红得似火在燃烧,风景很是秀丽,不过没有人敢来这里郊游赏玩。


    无他,只因这里常有绿林出没,听说一共有十兄弟结契,在这占据山头,带领其余盗匪专门劫财,十方山的名字便是出自此。


    吴承正在指挥人搬运刚刚从山下打劫得来的成果,抬头便瞥见苏天孚骑马而来。


    “大当家。”


    苏天孚在众山匪的齐声行礼中翻身下马。


    “孚哥,是谁敢惹你不高兴?”


    吴承观察到他愠怒的神情,有些纳闷,突然又想到什么,不由瞳孔震惊问,“不会真和四哥说得一样,谢家那姑娘嫁过来就是因为对你爱而不得?”


    萧鸣峋行四,吴承行五。


    “她要是那种沉迷情爱不可自拔的姑娘,就不会让我如此头疼,”苏天孚忍不住翻白眼,“你不知道她内心有多少花花肠子呢,你大当家我现在可算是穷得一贫如洗。”


    吴承听完他的悲痛的经历叙述,忍不住摇头。


    苏天孚目光逡巡一圈,对吴承道:“其他兄弟呢,我有极为重要的事情需要找他们商量。”


    吴承说,“只有黄山和四弟在,其他兄弟都还没回来。”他说完便把二人唤来。


    “孚哥你有什么要事?做兄弟的肯定帮你。”


    萧鸣峋率直问。


    苏天孚想了想,开口道:“你们带人把那姑娘吓一吓,她气焰实在是太嚣张。”


    黄山知道他说的是谁,那天群芳楼他也在,于是甩膀子,“孚哥,哪用如此麻烦,你要那么想摆脱那姑娘,我拿麻袋捆了暴揍一顿,她肯定就老实本分,从此再也不敢肖想你。”


    “如果一顿不行就来两顿,打到她服气为止。”黄山随后又补上一句。


    他是名糙汉子,螳螂腿,麒麟臂,体格矫健,头脑简单,与萧鸣峋这样清瘦的文人站在一起,对比十分明显。


    苏天孚听得皱眉,拿剑鞘戳他,“你别乱说,她再怎么样现在也是我苏府的人,别败坏她名声。”苏天孚没好气道:“还有你这出手也太重了,我可没说要打人。”


    黄山讪讪笑。


    萧鸣峋别有深意看苏天孚一眼,他还是坚定自己的判断,孚哥他肯定喜欢谢姑娘没跑。


    “那你可想好要如何对付她?”吴承问。


    苏天孚把想好的对策抛出来道:“这不明天就是重阳节灯会,等我寻个理由把她骗出来,到时候你们就做盗匪打扮把她给劫持住,用语气吓吓她,逼她交出银钱来赎身就差不多行了。”


    他有点不放心,接着道:“到时候你们下手注意点分寸,别伤了她,还有劫持的时间也不要太久。”


    萧鸣峋点头,“我们做事,你尽管放心。”


    苏天孚视线落在他身上,“你不能出去,她铁定能把你认出来。”


    经这一提醒,萧鸣峋也想起这茬,淡淡嗯一声表示明白。


    苏天孚和众人敲定完计划,便马不停蹄地往苏府赶,从来没有过的归心似箭。


    谢辞盈坐在临窗的榻边,伏案用羊毛笔边看书,边书写批注心得。


    春杏端来一盅沙参乳鸽煲猪蹄汤进来,轻声道:“太夫人,你看这么久的书也该歇会儿。”


    谢辞盈闻见香味,搁笔,“你说得也是。”


    她瞥见春杏欲言又止的神情问,“你可是有什么要话说?”


    “太夫人,你早上糊涂啊!”春杏终于忍不住道,“今天早上你就应该带奴婢过去的,奴婢帮不上什么忙,但是可以悄悄劝阻你,别那么轻易饶过了大公子。”


    想起谢辞盈坎坷的命运,春杏心中不由忿忿不平,换做是她,肯定恨不得把大公子剥下一层皮解恨。


    谢辞盈轻笑,不答反问,“你现在是住在哪儿?”


    春杏想也不想到,“自然是苏府。”


    “那就对了。”


    谢辞盈悠悠喝了口汤,心中赞叹这味道真是够鲜美,突然对日子有了点盼头。


    她不咸不淡接着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你别看她们都尊称我,表面上服服帖帖的,说到底咱们都算不上苏府真正的人,凡事还是不要做得太过比较好。”


    “可大夫人她已经对所有下人都放过话,说从今以后都让你多加管教大公子,要是有人敢对你不敬,就是跟大夫人过不去。”


    春杏想不明白,迟疑反驳。


    “错了。”


    谢辞盈搁下空碗,“大夫人这么说,一则是因为觉得心中愧对我,二则是现在也确实有决心想管管苏天孚,她是温婉有礼的人,苏天孚这些年养成什么样子,她心里都有数,只是狠不下心肠苛责怪罪。”


    春杏点头,“所有现在才需要你多下得去手些。”


    “你又说错了。”


    “毕竟打在儿身疼在母心。”谢辞盈念及沈氏,不由推己度人,“我要是真把苏天孚逼得太急,大夫人她虽然表面上不会说些什么,但心里肯定还是心疼的,这一来二去的次数多了,不免会对我产生微词。”


    而且她大概也摸到苏天孚的底线在哪儿。


    春杏想通,目露赞许道:“太夫人真聪慧,还是你想得周到。”


    “我其实也不见得多聪明,只不过是在外面见得多,也为此吃过许多苦,心中积累的经验罢了。”谢辞盈幽幽叹口气。


    “你把它拿下去,我再看会书。”


    谢辞盈从就很喜欢看书,她想自己为什么会和萧鸣岐交好,其中一个原因便是他读的书多,是她一直很羡慕的生活。


    她出生在这样的人家,若是为男子,勉强还可以去学堂读两年书,可她身为女儿身,只有羡慕的看着。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她当然得抓紧一切时间来看。


    谢辞盈看得很是专注,就连春杏在旁边摆上一盘松子都不知道。倏然一菊花瓣落在书卷上,谢辞盈忍不住用手拨了拨,随即光线暗沉下来,她蹙了蹙好看的眉头,往窗边瞧去,入目便是苏天孚他那双好看的丹凤眼,眼尾微微上挑,看上去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他手中还捧着一簇开得正好的菊花,周身那股如旭阳的气质,竟然将艳色的花都给压了下去。


    谢辞盈微出神,光看苏天孚这一张皮囊,还是挺赏心悦目的。


    苏天孚转身进屋,显得很和气地道:“今天下午我出了趟远门,经过鸣峋提点一番,也意识到自己做的过分,所有我已经痛定思痛,决定改过是非重新做人,你让我往东我绝不敢往西。”


    黄鼠狼给鸡拜年,肯定不安好心。


    谢辞盈警惕没有说话,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么快就能转性?


    苏天孚把新摘的菊花摆弄到花瓶中,用剪刀修剪好,放到谢辞盈的几案上道:“你看,这是我亲手摘了送给你的,我要心中还有气,肯定不会这样做。”


    谢辞盈目光落在上面,天青青欲雨的瓷釉,高低疏落有致的菊花,上次是皮影,这回又是花艺,他对这些玩意总是有心得。


    她移开视线,随手取了颗松子剥,“那我就当你是真的决定痛改前非。”


    苏天孚看她剥得眉头微皱,心想为了他后面的计划,这正好是主动献殷勤的时候。


    谢辞盈于是看见他洁白灵巧的手一动,很快便剥好几颗松子放在靠近她的桌面上,眉眼殷殷道:“你安心看书,我反正闲来无事,这些小事就交给我做,放心,我不会打扰你的。”


    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谢辞盈瞧了眼窗外,这也没太阳啊。


    管他在想些什么,免费的杂工不要白不要,她先心安理得的承受着。


    时间悄然流逝,苏天孚心里算计着火候差不多,于是开口试探道:“小祖宗,明天就是重阳节,要不我带你出去耍耍吧。”


    谢辞盈不动神色,只是淡淡道:“我没有兴趣,不想去。”


    苏天孚看她不上道,有些着急,开始眉飞色舞描绘重阳节的情节,“你要不去看那真就可惜,重阳节的灯会热闹非凡,各式各样的灯明亮得就如银河倒倾……”


    谢辞盈听他滔滔不绝的叙述,神情微动,想着苏天孚应该不会对她做什么,犹豫一下便答应了。


    她也想看看这人究竟是想作甚。


    苏天孚兴奋地出门,在谢辞盈看不见的地方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