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意识到黎凝不再蠢笨后秋娘来看她了,只不过这一次她是有求而来。


    日上三竿,黎凝睡梦中,就感到有人在唤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就对上绿芙的脸。


    “小姐醒醒,夫人来了。”


    绿芙轻柔地摇晃着她,然后开窗,黎凝皱眉揉揉酸疼的脖颈,缓慢抬手遮住额头挡阳光,眯缝着双眼半晌才适应过来。


    “谁?”


    “是夫人。”


    原主那个只生不养的亲妈?


    黎凝突然坐直了身子,整理仪容,绿芙赶忙帮她拿了衣裳换好。


    刚穿戴完毕,门吱呀一声被打开,秋娘一人来的,提着食盒,身后没有跟着丫鬟。


    黎凝不悦皱眉,就差翻白眼。


    又来这一套,不愧是母女,黎月的那些手段都是跟秋娘学的吧,下毒一把好手。


    一家人人均八百个心眼子,坐在一起各怀鬼胎。


    “凝儿,娘来看你了。”


    秋娘跨过门槛,将食盒随手递给绿芙,径自上前坐在黎凝身边,温和慈爱的模样倒叫人挑不出错。


    黎凝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了,在她眼里秋娘更想上门讨债的催命鬼,内心疯狂呐喊无果后终于认清现实。


    “娘知道你身子不好,给你煲了汤补身子。”


    见她迟迟不语,秋娘也不急,端出一盅鸡汤放到桌案上。


    谁知道有没有毒?


    别说喝汤了,她现在看了都恶心想吐。


    “昨日的事娘都听说了,凝儿爱慕太子,纠缠不清。”


    纸终究包不住火,她和太子的事被传得人尽皆知,那日回府后老夫人差点对她动了家法,最后碍于秋娘求情劝阻了下来。


    老夫人最后没有动用家法,罚禁足三日,不得出门。


    黎凝当时还真开了眼,若不是亲眼目睹秋娘替她求情,还以为秋娘吃错药了。


    “娘,我和太子…”她还在支支吾吾地想拿什么理由搪塞过去,就被秋娘打断。


    “娘知道这些年对你亏欠太多,但太子妃的位置只能是月月的。”


    秋娘拉着她的手叹息,坦白了此行的目的。


    原来是希望她主动退出,把这个机会让给黎月,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啊。


    黎凝:“凝儿不懂娘在说什么。”


    秋娘探究地打量眼前的女儿,黎月说黎凝一直都在装疯卖傻,直到现在才终于相信这个事实。


    黎月爱慕太子只有秋娘知道,所以当黎月苦苦哀求时她并未犹豫便答应下来。


    如果说对黎凝只是愧疚,那对黎月就是明目张胆的偏爱。


    “月月是你的亲妹妹,难道还不比一个男人重要?”


    秋娘耐着性子说服她,认为黎凝这是在怄气。


    道德绑架?


    黎凝用关爱智障的眼神看着她,深刻为秋娘的智商感到堪忧。


    这对母女不知道是不是小脑没发育完全就跑她面前蹦跶了,要不出去看看脑子?


    秋娘不去求黎晚反倒求她干什么,纵使她和太子有情,但丞相府最有可能嫁给太子的不是她是黎晚。


    看来这个世界不是没有天理,是没有逻辑。


    “那便依娘的意思。”


    黎凝捏了个酸梅干塞进嘴里,胃里顿时舒服很多。


    孕期她嗜睡,经常犯恶心想吐,连着食欲都受影响,绿芙特意备了酸梅干解腻,这会儿竟然觉得味道挺不错。


    秋娘见她会这么爽快答应下来,惊讶之余松口气。


    “想通就好,来尝尝这汤。”


    秋娘脸上重新挂着笑容,殷勤舀了碗鸡汤喂到黎凝唇边,黎凝闻不得这个味,一阵阵的恶心感袭来,立马用帕子捂住嘴干呕起来。


    秋娘的笑容僵硬住,事后黎凝恍若未觉,自顾自吃酸梅干才缓和许多。


    作为过来人秋娘当然知道这些征兆意味着什么,脸色刷地难看,却没有表现出丝毫异样,强装镇定。


    “娘那也有酸梅干,不够吃还有。”


    秋娘试探性地提了句。


    这句话直接警醒黎凝,迅速咽下最后一颗酸梅干,洋装无事道:“不了,从前没吃过这酸梅干总想着它是什么味,如今尝了也不怎样,下次不会吃了。”


    说完又冲秋娘歉意地笑了笑:“我自幼胃口不好,没有用早膳的习惯,娘有心了,这汤我过后再喝。”


    闻言,秋娘不再多留与她聊了几句家常便离开。


    皇帝生辰宴上,觥筹交错,歌舞升平,欢声笑语,一派祥和景象。


    身为现代人的黎凝哪见过这场面,上一次还是在电视剧里见得呢,想不到有生之年还能亲眼见上一次。


    说来奇怪,上次她被黎月害得染了风疹没能去成中秋宴,按理说这一次轮到黎月,但这一次黎月竟然主动把这个机会让给她,属实让人摸不着头脑。


    老夫人罚她禁足还没结束,因为这个特殊情况暂时解了禁足,待皇帝生辰宴后继续禁足。


    这样也好,省得跟那对母女碰面,多看她们一眼都觉得恶心。


    黎凝面露拘谨,身子绷得笔直,双手紧张地捏着裙摆,默默祈祷千万别出什么事。


    反观黎晚比较自然,见惯了这种场面也是格外淡定,黎晚察觉到一股视线停留瞥了眼她。


    黎凝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目光落在某个方向,太子朝她这边看来,但却不是在看她。


    江景年看着黎晚,嘴角勾起意味深长的笑,眼神带着一丝玩味,黎晚感受到他的注视,微微侧头,回以淡漠的眼神。


    可江景年分明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了杀意,她似乎恨透了他。


    不知从何时起黎晚从对他的仰慕转瞬间化为恨意,从前的黎晚那双眸子里满是星星点点的崇拜。


    黎晚也曾喊过他兄长,当年那个与家人走散的小奶团子坐在御花园的一棵海棠树上下不来了,抱着身下的树枝哇一声哭出来,既委屈又无助的模样,真是招惹人怜爱。


    小太子正好下了早课往回赶,经过这里就看到树上挂着一个小女娃,嗓子都快哭哑了。


    只一眼他就认出小女娃是黎晚,丞相府嫡女。


    小太子立马放下手中的书卷,站在海棠树下张开手臂:“跳下来,我接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