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婉卿很快散布出消息,领着一众人来到花园,目睹了假山那一幕,此刻两人正你侬我侬。


    察觉到被人发现黎凝连忙整理好衣裳躲在江景年身后,江景年也迅速拉拢好衣襟,冷淡又嫌恶地扫视一圈,目光落在江婉卿身上。


    “是你。”


    江景年的脸黑如锅底,又是江婉卿坏了他的好事。


    每次都是这样,可以说是死对头,江婉卿受环境影响也和那些人一样厌恶这个废后之子,虽说没有实际做过伤害他的事,但也坏了他不少好事。


    就比如现在,在他的视角下,江婉卿微抬下巴,眼里的鄙夷毫不掩饰,和那些自诩清高的人一样可笑至极。


    只因是那个女人所出,所以皇帝对江婉卿和江肆格外恩宠,他这个名义上的太子不过是徒有虚名。


    “怎么,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下作事还不让人说了?”


    江婉卿挑眉嘲讽,故意膈应他。


    对于江景年这个人她没什么好印象,母后叫她远离太子,身边的人都叫她远离太子,好像太子是什么洪水猛兽一样。


    初见太子的时候她还不甚在意母后说过的话主动上前想与他一起玩。


    垂髫之年。


    寒冬腊月,儿时的太子孤零零一个人坐在雪里堆着小雪人,身边连个丫鬟都没有,看来是偷跑出来玩的。


    但他在这里玩了很久,没有人出来寻他,初冬的寒风刮在身上脸上冰冷刺骨,飞扬的雪堆积下来活像个雪人,在雪夜里一动不动。


    江景年堆好了这个小雪人,却不知同谁分享,一时间委屈和愤怒一并涌上心头,泪水大颗大颗掉下来,没有哭出声。


    那一刻江婉卿只觉得眼前这个人哪里是什么洪水猛兽,分明是爱哭的雪人。


    她可怜江景年,同时也想真正认识他,和他一起玩。


    手上的糖葫芦成为她唯一的礼物,但这份礼物没有送出手就被狠狠摔在地上。


    “在我面前何必假惺惺。”


    江景年摔了她送的糖葫芦,不再接受这些迟来的关怀,在他的世界里没有人是真心的。


    “糖葫芦……呜呜,那是我的……”


    一时间不知谁更委屈,江婉卿哭红了眼,然而对方和身边的人不一样,没有哄她。


    儿时的江婉卿以牙还牙踩坏了他的雪人,那时她不懂这种幼稚行径的含义。


    这个雪人成了她对江景年唯一的印象,此后都不会和他有过什么交集。


    时至今日江婉卿觉得那些人说得没错,江景年阴暗又孤傲,真是个怪人。


    “太子殿下你还有什么话想说?”


    江婉卿再次开口。


    江景年从容淡定地取下身上的披风给身后的黎凝披上。


    不管怎么说这场好事被搅黄了,想要干净脱身怕是没那么容易。


    江景年不可能会娶黎凝这个庶女为妻,因为他清楚知道这其中的区别。


    “姑娘请自重。”


    说着,他一把甩开黎凝牵着的手,眼里波澜不惊。


    黎凝被一把甩开有些难以置信,往日里那个说会护她生生世世的人此刻亲手推开她。


    她早该猜到终究会落得这个下场,却不曾想这个下场来得这般快。


    “是她,是这个女人勾引我,不知廉耻!”


    江景年把矛头都对准黎凝,丝毫不顾及黎凝会因此落得什么下场。


    真是活久见,渣男把她推在风火浪尖上不说,还吃干抹净了不认人,黎凝气到不知该说什么好。


    周围人对她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各种污言秽语传进耳朵里,令她羞恼。


    一旦江景年不认账,这笔账就会落在黎凝身上,清誉受到影响,日后的路途坎坷,还会沦为京城贵族圈子的笑柄。


    “我早就看她不检点了,竟敢勾引太子殿下。”


    “啧啧,果然是个狐媚子,学会勾引人了。”


    群众的你一言我一语像是一把利器刺破她脆弱的防线,黎凝咬紧唇瓣强撑着不让眼泪夺眶而出。


    太子阴险狠毒,若是她说错什么指不定哪天就丢了性命。


    “二妹妹是黎家的人,黎家自然会解决此事,不劳众位费心。”


    黎晚上前牵住她的手,与太子擦肩而过,带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只有江婉卿知道,这也在黎晚的计划之一。


    马车里黎凝嫌恶地抽回手,不屑地瞥了眼黎晚说:“在我面前何必惺惺作态,这件事是你一手造成的吧。”


    她本无意和黎晚撕破脸,偏偏这个人总是在她的意料之外。


    “江景年能为了利益抛弃你,足以证明他是个自私自利的人,你又何必如此?”


    黎凝想攀附权贵何必逮着一个人,更何况那个人还是江景年。


    她不信黎凝会在这一棵树上吊死,她有野心,有抱负,怎甘愿嫁给一个不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黎晚神色复杂的盯着黎凝,这句话算是戳到黎凝痛处了。


    黎凝和太子只不过是合作关系,从见面第一眼起她就凭原主记忆认出太子,选择和他合作。


    她助他登上皇位,他许诺后位,听起来是多么美好的共赢。


    江景年是个警惕性极强的人,若空有皮囊没有价值是不可能吸引到他,所以黎凝扯了个慌,说自己会预知未来。


    这么荒唐的事他当然不行,但黎凝手握剧本,的确知道些关于原著未来的剧情,凭借这点她证明了自己的能力。


    经过证实后江景年才勉强信任她,不过只是表面而已,背后仍旧防备她。


    渐渐地两人都有所动情,沉浸在江景年的甜言蜜语中,有一瞬间黎凝差点深陷其中。


    现在她清醒了,认识到江景年的真面目,一切正如黎晚所说那样。


    他自私自利,何必如此?


    黎凝垂眸,手不自觉地轻抚小腹,嘴角挂上一抹苦涩的弧度。


    她怀孕了,三个月身孕,但这里是古代,医疗设备不先进,加之这具身体也不过十四五岁,若是流产对身体打击极大,严重甚至会有生命危险。


    她早已走投无路,这个孩子无疑是个致命打击。


    “我的事就不劳姐姐费心了。”


    黎凝思绪万千,心不在焉道。


    那些无意识的动作被黎晚尽收眼底,眸光微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