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恩仇酒
作品:《书说江湖半尺寒》 繁英国东北,【相离镇】。
此地本名为【香梨镇】,因为盛产果肉雪白的梨子。但因为发生了一些事情,此地便改了名字。
数十年前,繁英国曾和东北边的另一个【八野】之一的【枢灵国】发生过一场战争,那场战争打得很惨烈,双方的损失都不小。据说当时战死的人不计其数,为了防止爆发瘟疫,不得已只能挖了一个大坑,将战士们的尸身放在里面一把火烧了。
紧挨着国境的【香梨镇】损失最大,许多家庭妻离子散,听说,当年就算找遍了整个镇子,也找不出一户完整的家庭来。
为了记住那场战争,这座镇子便被命名为【相离】。
一巷离愁只身影,可叹孤寂寝寒亭;晨起独身还四顾,一夜春寒满屋厅。
相离
看着刻在镇口石碑上的这句诗,夏红衣轻轻叹了口气。她看不懂是什么意思,却也能体会到那字里行间的凄凉味道。
收拾了一下心情,她踏进了镇子里,这里是她和封景约定好的地方,那天分开逃走之后,两人便约好在这里见面。
他们的目的都是【枢灵国】,越过这个镇子再往东北走点就到了。看着两边不停吆喝着生意的、各式各样的小贩,夏红衣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心说以后找个机会补偿一下这小子吧。
毕竟人家只是做生意的,逃向这边完全是因为自己惹来的祸事。在赶向这座【相离镇】的过程中,她不止一次想杀个回马枪回去,结果了那个麻烦的朱丙康。可又怕耽误正事,所以也只能先去一趟枢灵国再说。
那小子的命,就先多留他几天吧。
“兄弟,来俩包子。”夏红衣来到一家包子铺前,朝柜台上扔了一把铜钱,“客栈怎么走?”
“拿好了您!”小掌柜将包子装在了纸袋中递了出去:“您看这条路没?直走,两道街右转就到!镇上就一家客栈,很好找的。”
“谢了。”
一边吃着包子一边按照包子铺的小掌柜给指的路找过去,没费多大功夫就找到了。可当她想进客栈的时候,却不动声色地向旁边挪了一步,躲在了楼角的阴影中。
客栈里,朱丙康正带着一群人坐在里面,他们似乎早就到了,一个个表情看上去甚至有些不耐烦。
看来对方早就预料到他们会到这家客栈——也是,镇上就这一家,他们不来这,住哪?
“这帮小兔崽子,追这么快,阴魂不散的。”夏红衣哼了一声,将剩下的包子几口全塞进嘴里。
封景肯定没到,不然这群家伙不可能待在这。如果是她的话,她就会将封景绑走,然后告诉客栈掌柜的,如果有人来找,就说已经去了某个地方。再之后只需要等在那里,等她自己上钩就行了。
毕竟镇里不适合打打杀杀,不然可是要进衙门的。
就在她想着怎么办的时候,身边一个摆地摊的、蒙着脸的人咳嗽了一声,拉了拉她的裤腿,问道:“姑娘,买首饰么?胭脂也有。”
“你看我像是用那种东西的人么?”那人问了她好几次,把她问得烦了,皱着眉回了一句嘴,“我这边还有事,招呼我还不如招呼一下那些逛街的大小姐,你看看人家……”
话说一半,夏红衣不说话了,她低头看了一眼——
这卖胭脂首饰的小贩,不是封景又是谁?
“好小子,你倒挺有办法的。”夏红衣一下子笑了出来,看着换了一套衣服、旁边还放了一个斗笠的小贩,慢慢蹲了下来:“什么时候到的?”
“昨天。”
“好家伙,挺快啊。”她拿起了一个发簪装作买货的样子,一边偷瞄着客栈里的动向一边小声问道:“什么时候走?”
“越早越好呗!”封景叹了口气,心说得罪了这朱公子,自己这边的商路算是堵死了。不过也无所谓,天下那么大,何必非得来这边做买卖呢。
“那就现在走。”夏红衣果断地站起来,“马车停哪了?”
“目标太大,卖了,咱得走着过城门。”
“行。”
二人打定了主意,也不再管客栈中的朱丙康那帮人,收拾了一下便绕路去了北门。
路上有好几次都差点儿被发现,夏红衣认出了其中几个人,前几天逃走的过程中,她并没有下死手,只是将那些各门各派之人打伤了而已。毕竟他们也是拿了朱丙康的好处替他卖命的,犯不上结下什么死仇。
东躲西藏总算是出了东门,两人才长出一口气,心说这回算是逃出来了。走了好一段路,他们才在一条河边稍作休息。
“哎,吃饭了。”夏红衣将一条烤好的鱼递了过去,河里的鱼很贼,但对她来说这都不算事,以前在森林中生活的时候,有将近一半的时间都是在吃鱼的,因为抓鱼没什么危险,不用跟陆上的野兽拼命,只需要稍微注意一下水蛇就行了。
“对不起啊,给你卷进来了。”两人一边吃一边聊着天,“等将来有机会你来蜃楼国,我给你介绍几笔大生意补偿你。”
“你?你能给我介绍多大的生意。”封景没往心里去,心说这女人虽然有点钱,但看上去并不像个有钱人的样子。她介绍的生意,可能也就是她家附近的街坊邻居之类的。
“宫里上千名侍女呢,这还不够?”
“你是蜃龙宫的人?”听到这,封景挑了挑眉毛。
“不是,不过我有认识的人,有个姐妹在宫里做侍女,她是太后身边的人,没事就出宫给老太太买些小玩意儿什么的逗她开心。”察觉到说漏了嘴,夏红衣脸不红心不跳地编着瞎话,她发现跟罗巅相处时间长了,自己的心眼儿也比之前多了一些。
“而且通过她还能联系许多有钱人,到时候不怕你的货卖不出去,就怕不够卖。”谈笑间解决了一条鱼,又伸手抓起了另外一条,“以后别总往青楼跑,将来等你成家了,你老婆肯定不乐意。”
“我又不是去玩的,这不是那边有生意嘛。”
“女人这东西可是很敏感的,除非你天天带着她出门,不然有点苗头就会瞎想。”
“你也是这样?”
“我?”听到封景这样问,夏红衣愣了愣,随后仰起头大笑了起来。笑了半天,她才抹着眼泪说道:“行,兄弟,我认识的人里面,你是第二个看得起我夏红衣,把我当女人的。”
“还有第一个?”
“有,”夏红衣点了点头,“我夫君。”
“你成亲了?!”这下换封景愣住了——娶一个如此彪悍的女人回家,那得需要多大的勇气?!虽然她的长相算是不错的,但这女人无论是脾气还是身手,都不是一般男人能降得住的。
“吃惊吧?”夏红衣笑了笑,“我也挺吃惊的,没想到还有人会要我。我夫君对我很不错的,给我吃给我穿,在外面惹了什么事了,他还会护着我,有时候我都觉得……你看什么呢?”
说着说着,她发现封景不动了,手中拿着鱼,抬起头看着自己的身后,两眼直勾勾的。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夏红衣顿觉一阵不妙,就在她打算扔了手中吃一半的鱼,想要抄家伙动手的时候,对方的一句话让她安静了下来。
“我不是来打架的。”宇文静站在了她的身后,腰间挂着镶满了倒刺的鞭子,“放心,你们已经出国境了,我夫君已经追不过来了。”
“那你来干嘛的。”一听不会动手,夏红衣这才放下心来——她说不会动手就是不会动手,不然以她的脾气,那鞭子早就抽过来了。
“跟你走的。”宇文静说着,坐在了她身边,拿起了最后一条鱼,张嘴就啃了起来。
看着吃得狼吞虎咽,似乎很饿了的女人,夏红衣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忽然,她看到了宇文静的脸上似乎有一个红色的印子,仔细一看,才发现那是一个巴掌的痕迹。
“……发生什么事了。”她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没事。”宇文静一边吃着鱼一边回答,眼眶中似乎积了一些泪水,她用力的嚼着鱼肉,强忍着没让它们掉下来,“朱丙康把我休了。”
“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眼泪还是掉了下来,滴在了嘴边的鱼肉上,“我追不上你,就想先去找他,之后我问了青楼的事,再之后,他打了我一个耳光说我多事,就把我给休了。”
她十六岁认识了跟着他父亲出门做生意的朱丙康,之后便远嫁到繁英国一直跟着他,四年任劳任怨,连父亲死的那天也只是回去住了一晚,剩下的时间她一直都在朱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心一意地当个好妻子,甚至连鞭子都不练了。
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自己无依无靠,练那些东西也没什么用。只要他对自己好,那这辈子就这样过下去也无妨。
可宇文静却没想到,成亲之前这个男人说过的那些山盟海誓,不过是花言巧语罢了。
那个混蛋,图的不过是自己的身子而已。现在兴趣没了,别说晚上碰她,就连平时也是不闻不问,甚至隔三差五便夜不归宿。
他说他去做生意了,宇文静也相信他,毕竟他还愿意回那个家。但现在,自己怀中的那纸休书让她明白了一件事——他从来都没有爱过自己。
从一开始便是。
对他来说,自己和青楼中的那些女人,没有任何区别。
“哦。”夏红衣听完,没有说别的,只是沉没地收拾了一下东西,“行,那就跟着我吧,我要去枢灵国办点儿事,办完了你就跟我回蜃楼国去。”
“谢谢……”宇文静接过了封景递来的绢帕抹了抹眼泪,“……你去那干嘛?”
“帮我夫……”话说到一半,夏红衣想了想,改口说道,“……帮人办点事,去救个人,很快的。”
“要不要帮你?”
“就你那两下子,再练个二十年再说吧。”夏红衣笑了笑,从荷包中拿出了些碎银子,随后将荷包扔给了她,“我忘了个事,有东西忘买了,你们俩先走吧,我在后面追你们。”
“哎。”封景一直在旁边听着,夏红衣脸色的变化他都看在眼中,也猜到了她根本不是要买东西,而是要做一些别的事。
他叫住了她,将自己的护身匕首扔了过去,“别干傻事儿啊。”
“谢了。”夏红衣拔出匕首看了看,随手揣进了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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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枝客栈】——
朱丙康大口地喝着酒,已经子时过半,依旧没有上楼休息的意思。掌柜的虽然已经困得不行,可也不敢劝,这家伙周围的那群人一个个都凶神恶煞的,而且看上去心情都不怎么好,他才不去触这个霉头呢。
“少爷,差不多得了,再喝对身体不好……”一个狗腿子有些看不过去了,好心上前劝了一句,却被一巴掌打得原地转了一圈。
“滚!老子爱喝多少就喝多少!什么时候轮到你们来指手画脚?!”朱丙康打了个酒嗝,这一路上他憋了不少气——人没抓着,老婆也跟着找事,半路上甚至有一些门派将钱退给他独自离开。这些不顺全都拧到了一起,好像一片乌云一般弥漫在头顶,挥之不去。
“夏红衣……嗝儿!!封景……宇文静……【雷火双刀】……环杨派……栗山派……你们给老子等着……”朱丙康醉得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他翻着眼睛耷着眼皮,用手指着眼前的空气说道,“等老子缓过来,挨个找你们去算账!!”
剩下的那些人也都不敢出声,留下来的门派都是小门小派,比较缺钱,人家钱都给了,忍就忍一忍吧,大不了下次不接他的活儿了。
狗腿子见劝也没用,还白挨了一巴掌,也就不再多嘴,转身找个地方坐着,揉着脸不说话。
“嚯,我排第一位?”就在这时,门口出现了一个声音,众人扭头一看,只见一个女人靠在门框边,抱着胳膊朝他们笑着,“行,那就先算算我的账。”
朱丙康属实是有些喝大了,揉了半天眼睛才看清楚来人的长相,在看到那张脸的时候,他的火气一下子就起来了:“给我弄死她!!……哎别,别弄死……给我绑起来,扔到我房间床上去!!”
听到这句话,客栈一楼的所有人立刻抄起了家伙,掌柜的一边骂着街一边躲到了柜台后面,心说今天过后,自己可不开这倒霉客栈了。
“给你们个机会,”夏红衣看了一眼这群拿着刀剑的人,掏出了怀中的匕首放在了一边的桌子上,“现在出门的人,我留他一条命。”
“上!!”朱丙康大手一挥,压根就没把她放在眼中。听到这个字,人群立刻扑了上去——先不说这女人功夫怎么样,自己这边这么多人,就算是累也能把她累死了。
“好。”夏红衣后退了半步踩稳了地面,当人群近身的时候,她抬起一脚猛然踢向了离她最近的一个。那人挨了这一脚直接飞了出去,撞翻了好几个人之后,重重地撞在了柜台上。
所有人都听见了那人的惨叫,和两声骨头断裂的声音。
掌柜的只感觉柜台猛地一颤,他偷偷地抬起头,却见一个人正躺在柜台上。
准确地说,是上半身躺在了那里。
那人的脊椎撞在了坚硬的石板柜台上,整个弯成了一个直角,腰部一下垂了下去,上半身横着躺在那里。在他的胸口上,多了一个恐怖的凹陷。
不光是脊椎,连肋骨都被踢得塌了下去,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剩下的人立刻就不动了,连朱丙康和他的狗腿子们都愣在了那里。
朱丙康的酒一下子醒了大半——虽然他知道这个女人很难对付,但一脚就能将一个练过武的人活活踢死,这已经不是“难对付”三个字的问题了。
“我再说一遍。”此时的夏红衣杀心渐起,她眯着眼睛左右看了看,舔了舔嘴唇说道,“想活命的人滚出去,想拼命的……就留下来。”
话音刚落,那群拿着兵器的武林人士互相看了看,立刻毫不犹豫地从她身边跑了出去。
能不能打过是一回事,拼不拼命就是另一回事了。他们在这只是拿钱替人办事而已,跟朱家并不熟,这点儿钱犯不上把命搭进去。
况且眼前这个女人跟一般人不一样——他们都是练武的,知道什么人该惹什么人不该惹。评心而论,光是她这一脚,恐怕绝大多数的武者练一辈子都练不明白。
光靠踢就能一脚把一个人活活踢死,那得是多深的功夫?!
说实话,若是这些人一起上的话,夏红衣还真得头疼一阵。虽然看上去比上次少了一些,但估摸着也有六十多人,就算她能打赢,结果也好不了哪去,搞不好等打完了,连个三岁的顽童都能弄死虚弱的自己。
但打不打是一回事,怕不怕是另一回事。有些时候,一旦心中升起了恐惧,就再也压不下去了。
眼见着人都跑光,又扭头看了看柜台上惨死的那位,朱丙康的酒全醒了。他从凳子上站起来,一边后退一边指着不断向他靠近的女人说道:“你……你别过来!我爹是朱员外!你敢动我,明天我让我爹杀你全家!!”
“呵,员外。”夏红衣冷笑一声,一直将他逼到了墙角,才蹲下来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白天的时候,你打你老婆了?”
“……我打我老婆,关你什么事!”朱丙康这人就一个好处,嘴硬。也许是平时没怎么吃过亏吧,但凡再换一个人在这,此时已经开始求饶了。
求饶还有机会活下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嘛。可惜,朱丙康这辈子太顺了,从来都不知道求饶的话该怎么说。
他吃亏就吃亏在这上面了。
“好,哪只手打的?”
没等他回答,夏红衣便站了起来,一脚踩在了他的左手腕上。
朱丙康顿时大叫了一声,没等他叫多久,夏红衣摸了摸下巴,皱着眉说道:“哦,我忘了,你是右撇子。”
说罢又是一脚,将他的右手腕也踩碎了。
朱丙康当时就昏了过去。看着这个没用的废物,夏红衣扭头四下看了看,随后指着一个狗腿子说道:“你,给我拿点儿酒来。”
对方听完转身就跑,连犹豫都没有。下一刻,飞来的一张凳子直接砸在了他的后脑,狗腿子连哼都没哼一声,倒在地上就死了。
夏红衣眼睛都没眨,转头看向了另一个狗腿子。这次她连话都没说,后者赶紧抱了一坛酒过来。
扯掉盖着的红布,将里面的酒全都倒在朱丙康的头上,这位朱公子咳嗽了几声醒了过来,当他看到眼前的夏红衣的时候,已经连疼都顾不上了,赶紧低着头如捣蒜一般求饶起来。
听着对方的哭喊,夏红衣也没说话,反而坐在一边静静地听着。等他安静了一些,才捧起了坛子喝了口酒,“本来呢,我是打算弄死你的,但后来一想,弄死你有点儿太便宜你了。你得活着,活到八十岁才好。”
“谢谢!!谢谢!!”此时的朱丙康一听能活命,赶紧一翻身跪在了地上,两只手耷在半空无力地晃着,估计已经彻底废了。
“但是呢……不能让你这么活着。”夏红衣扯住了他的领子,一把将他扔在了地上,趁他还没稳住身形,一脚踢在了他的裤裆上。
朱公子的叫声如同杀猪,隔了几条街都能听见他的惨叫声。
“放过你了。”见目的已经达到,夏红衣走到柜台边,一拳砸在了上面,磨得锃亮的青石板立刻被砸出了几道裂纹,“掌柜的,来十斤红高粱,地上那位公子请客。”
掌柜的身上的汗毛都立起来了,忙不迭地搬了一坛酒上来。抱起了酒坛,夏红衣走到了一个狗腿子身边,说道:“记着,我叫夏红衣,这几天我比较忙,不过过段时间,我还会回来。到时候我亲自去你们朱家,让你们家朱员外给我备好了酒席等着我,要是敢不办,哼。”
说着,她扭头看了一眼地上又一次昏死过去的朱丙康:“你们朱家上上下下,全都是这个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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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回去的路上,夏红衣抬头看了看星光,捧着酒坛子喝了一口。这掌柜的挺懂事,都不用喝,用鼻子一闻就知道是陈年的好酒。
晚风让她精神了许多,这一刻,她感觉好像又回到了遇到罗巅之前的日子——四处漂泊居无定所,江湖路远快意恩仇。
宇文拓是她的“师父”,虽然教的那些鞭法自己一点都不会用,但除了鞭法,他还教了自己许多做人的事。若是没有他,便没有如今的自己。
他是自己的恩人,救自己于懵懂初生。
可惜,他老人家已经先去,看不到自己如今的成就了。这成就并非是成为蜃楼国的王妃,而是她在江湖上,有着自己的一席之地。
她是【百兽之王】,继师父【贪狼八月】之后,青丘国的下一位【四杰】。
现在他的后人被欺负了,自己哪儿有坐视不管的道理?恩,要报。仇,也要报。这是江湖规矩的一部分,坏了规矩的人,不配行走在江湖之上。
吹着晚风披着星辰,夏红衣仰头又喝了一大口酒,她拎着坛口抹了把嘴,胸中顿觉一阵舒畅。
“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