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始皇遗物】
作品:《书说江湖半尺寒》 九月二十,秋末,渐凉。
“今年还真是忙碌。”荆棘宫北院,修桦和温清海背靠着背坐在凉亭中,【龙脊】和【凤髓】交叉着放在二人脚边,两件兵器上,还留着二人交锋时的余热。
“哼,自从被你带回修家之后,哪天过得不忙?”温清海依旧穿着女装。虽然很多人已经知道了他的男儿身,但这里毕竟还有着规矩,该装还是要装一下的。
“打算什么时候回去?”修桦喝了口酒,虽然不是女儿红,但勉强还算凑合。
“现在。”温清海叹了口气,他是真的立刻就想回去。
这边的事已经全都解决了,从掉下【鬼愁涧】那天开始,到流落在这几个小国之间,还稀里糊涂地参加了一场战争,这两个多月过得简直就像是一场梦一样。
“那……你姐姐呢?”
听到修桦这样问,温清海沉默了一阵,最后也只能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她有她的事要做,既然姐姐不愿跟我一起回去,那就随她去吧。”少年接过了妻子手中的酒坛,仰头喝了一大口,“说实话,哪怕到了现在,我还对亲人什么的没什么实感,在我心中,你和叔父一直都是我最亲近的人,除了你们……我不知道该怎么和其他人相处。”
“感情这东西总是要慢慢来的嘛,傻小子……”修桦慢慢转过身,将自己小小的夫君抱在怀中,感受着他的体温,她忽然感到一丝心疼。
虽然自己的父母也都离世了,但好歹自己还和他们度过了一段不短的时光。可她的夫君不一样,从他记事起,压根就不知道亲情是个什么样的概念。
他甚至连父母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要不然……”“不必了。”温清海知道她想要说什么。他抬起手指轻轻压住了她的嘴唇,“姐姐想做什么是她的自由,等哪天她想开了,或许就会来找我了吧。”
“……你不在乎【山海图】的事了?”
“我一介武夫,哪有什么闲情逸致去操心天下事,”温清海笑了笑,悠闲地翘起了腿,顺势躺在了修桦的腿上,“天下变成什么样,跟我一文钱关系都没有。我连自己的小家都没玩明白,哪有什么时间去管那么大的事。”
“……我还以为你会插一腿。”修桦的表情放松了下来,说实话,她还是挺怕自己的夫君去蹚这趟浑水的。有没有什么好处先不说,那帮人谋划了那么久,肯定凶险万分,虽然他的功夫还不错,但比起【山海图】中的人来说,根本就不够看。
别说毕玥的【断魂钉】和纪春依的弓术让人如何防不胜防,光是【风啸崖】上的那位能同时力战两位【四杰】而不落下风的【玄龟】,就不是温清海和自己能够应付的对手。
【六圣兽】已经现身了三位,天知道剩下的三人都是什么样的家伙。
“我才没那么无聊。”温清海轻轻勾了勾嘴角,将她的发梢卷在指尖,又慢慢地松开,“回去好好过踏实日子吧,这一来一回又拖延了两个多月,也不知道师父他老人家怎么样了。”
“哎!”看着起身离开的夫君,修桦忽然叫住了他。
“干嘛?”
“我跟别人睡了。”
“跟谁?”
“楠木城大将军上官凌。”
“哦。”
“‘哦’就完了?!”
“不然呢?”
“你就不打算意思意思,比如吃个醋什么的?!”
“大姐啊,我跟一女人吃哪门子的醋啊!照你这么说,每次你去公共澡堂子洗澡,我自己在家就得泡醋坛子里了呗?!”
“姓温的!你给老娘站住!!”
看着两人打闹离去的背影,纪春依从房屋的拐角中出来,轻轻地叹了口气。
对她来说,温清海的态度正是她想要的。
于公,自己侍奉于【山海图】,若是他留在自己身边的话,那自己根本就无心做事,许多见不得人的手段都使不出来——毕竟,她不想让弟弟看到自己肮脏的一面。
于私,温清海是自己的念想,是唯一坚持下去的希望。无论将来【山海图】走到哪一步,她的后方都有一个人在等她回去。同时,也能使他远离自己身边的漩涡,这对他的安全百利而无一害。
“不去告个别?”一个男人的声音从她的身后传来。
在这荆棘宫里,除了温清海之外,男人就只有一个。
他便是那天下最聪明的男人。
“你肯放我走?”纪春依的表情一下子沉了下来。她知道,【钦原】的覆灭,这个男人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若非他让罗烟在九尾宫中冒充【饕餮】暗中保护白狐帝的话,也许陈瑜早就死在【断魂钉】之下了。
“不然呢?杀了你?呵,”罗巅笑了一声,轻轻摇了摇头,“我要是取了你的性命,【饕餮】会跟我没完没了的,我可不想晚上睡觉的时候都要提防着会不会有人来取我的项上人头。”
“想不到【镇国侯】胆子竟然这么小。”
“我可没我姐那么彪悍,也没什么雄心壮志,只是帮她护着蜃楼国而已。”罗巅拿出了一块金牌丢给了纪春依,“自古废物命长,我还想活到一百岁呢。”
“这个是……”纪春依看着手中的金牌,在其中的一面上,写着【癫狂】二字。
“拿着就行了,”罗巅转身离开,朝着纪春依随意地挥了挥手,“虽然他自己没有察觉……但你弟弟帮了我挺大一个忙,这段时间一直都没机会好好谢谢他,这块金牌,就当是还他一个人情了。将来你遇到了什么事,它能救你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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蜃楼国的插手让茵藤国彻底安全了。别说是最近,只要蜃龙宫的主人还姓【罗】,茵藤国就会像比翼国一样,成为蜃楼国的附属。
与这里为敌,就是与强大的蜃楼国作对——而且比起比翼国,她们付出的代价还要少许多。
比翼国为了得到蜃楼国的庇护,每年需要向其进贡粮食等贡品;茵藤国获得庇护的条件只有一个,那就是这里的每一代【王】,都要与蜃楼国联姻。
这一代,便是【荆藤王】舒屏婉和【镇国侯】罗巅。
“哎,你们俩到底啥时候好上的?”夏红衣左手一串葡萄,右手一把樱桃,嘴里还叼着一只大白梨。她一屁股坐在了舒屏婉的床上,将这些吃的全都兜在了衣服里——这一身绫罗绸缎让她穿得乱七八糟。
“红衣姐……”牡丹看着仪态尽失的夏红衣,一边摇头一边叹气,心说这天下能管住她的人,估计也只有苏太后了,“抱歉,王上,姐姐她对这些礼节还不太……”
“没关系。”舒屏婉倒是无所谓,她笑着坐在了夏红衣的身边,“余以前也是这样,甚至还不如红衣姑娘呢。”
“你也是练家子?”一提到这个,夏红衣的眼睛顿时亮了,她一把脱下了外套,将那些吃的东西小心地放在一边,站在床前撸起了袖子:“比划比划?”
“花拳绣腿而已,不敢在【百兽之王】面前卖弄……”舒屏婉听罢赶紧摆了摆手——开玩笑呢,对方可是【四杰】之一,与【幽冥鬼使】齐名之人,“虽然从前黄泉经常让着余,但余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在你们这样的对手面前,余这两下子根本就没法看……”
“哎对了,前几天忙没工夫问,”一提到这个,夏红衣就又来了精神,“罗巅是蜃楼国的【镇国侯】,他是怎么成为【幽冥鬼使】黄泉的?”
“其实这件事说来……”舒屏婉叹了口气,说实话,她受到的震惊并不比夏红衣少,因为她认识的这个男人的名字是【黄泉】,只是一介江湖武夫,没想到他竟然会是蜃楼国的【镇国侯】。
早年的时候舒屏婉有很多姐姐,这个王位是无论如何也轮不到她的。
当时她的性子很野,经常偷跑出宫,学着人家行走江湖。仗着自己的身份特殊,走到哪儿都有人暗中护着,年轻时的舒屏婉对于江湖的理解,还只限于【好玩】这两个字的范围之内。
直到某天,她在山林中迷了路,就在她差点儿被人贩子给卖掉的时候,一个英俊的少年救了她。
这个少年便是罗巅,那时他在江湖上已经小有名气。不过为了掩饰自己的身份,他便用了一个化名,自称【黄泉】行走于江湖之中。
从彼时被这位【黄泉】所救之后,舒屏婉便对这个少年心存爱慕——这并不是她花心,身为茵藤国的小公主,她的眼光还是很高的——只是当时的罗巅又年轻又英俊,出手阔绰武艺又高强……
“哎哎哎打住!”听到这,夏红衣赶紧拦住了舒屏婉,“武艺高强?!他?!你确定?!”
“‘学艺不精’这四个字是陛下说的,”牡丹给她们三人倒了茶,自己也坐在了小圆桌旁边——身份这东西现在已经不重要了,反正她们仨都是要嫁给一个男人的——“红衣姐,你觉得在陛下的眼中,还有谁敢自称‘武艺高强’的?”
“……说的也是。”听到这句话,夏红衣虽然感到不甘心,但也只能点头认同。
牡丹说的没错,在罗烟的眼中,若是一个人的强大与否是以“丈”来计算的话,那她们的这区区一、两“寸”的长度,在她们未来的大姑姐那里真的没什么差别。
——要不然怎么说人家是【天下无敌】呢。
“后来呢?”
“后来……余和黄泉……罗大公……”“哎你就叫他名字得了,还什么【大公】【大母】的,听着就别扭。”夏红衣打断了舒屏婉的话,“要不然就照你喜欢,接着叫他‘黄泉’也行!”
“好吧,黄泉。”舒屏婉没有计较,她也觉得称呼他为【大公】实在是有些难受,“余和他一起行走过一段时间的江湖,他带着余去了很多地方,见了很多人,从那时起,余就对他……”
“那你当时怎么不跟他走啊,罗巅这家伙明显也对你有想法啊!”夏红衣盘腿坐在了椅子上,一边吃着水果一边听得津津有味。
“后来余也是没办法嘛……”说到这,舒屏婉轻轻叹了口气,“姐姐们都不想继承王位,一个个都嫁到别的国家去了,最后只剩下余一个人,余也是身不由己……”
“你也嫁出去呗?”
“那茵藤国怎么办?当时母上大人也很苦恼,虽然想改变祖宗留下来的规矩,但却又无能为力,毕竟失去了这些规则,就意味着过去一百多年的努力都是毫无意义的。”对于这件事,舒屏婉也是很无奈,虽然年轻时的她无拘无束向往江湖的自由,但随着阅历的增加,她越来越能体会到第一代王的良苦用心。
虽然也有罗烟、陈瑜这样女人中的佼佼者,但在人们普遍的认知中,女人的地位还是要低于男人。
在茵藤国的开国之王舒媛得到【铁衣】的技术的时候,她知道,让女人翻身的时刻到了。虽然不能够让天下人改变对女人的看法,但至少,她可以创造一个只有女人的国度。
这里是女人最后的庇护所,绝对不可以放弃掉。至少在这里,她们可以获得一个平等的待遇。
这是一件很难的事,舒屏婉不知道祖母是怎么撑下来的,但现在回头看去,祖母舒媛是一个伟大的人,无论受了多少不为人知的挫折,她最终还是做到了。
舒屏婉不想这一切都白费掉。
“所以……你就和罗巅各奔前程了?”夏红衣听得唏嘘不已,她没想到,舒家的先祖竟然为了女人做到了这个地步。
“余当时邀请过他的,可他当时似乎有急事,甚至连道别都没有就匆匆离开了……”“那是因为我姐正谋划着跟比翼国动手呢。”罗巅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房间中。
“王爷。”
“黄泉。”
“嘿!罗巅!”
“你们仨的称呼就不能统一一下么……”罗巅听得直摇头,他走到桌边坐下,随便拿起了一个杯子,将里面的茶一饮而尽。
“这不是正好能区分开么。”夏红衣丢了一颗葡萄过去,罗巅张开嘴,稳稳地接在了口中,“哎对了,八年前大姑姐为啥要对比翼国动手啊。”
“主要是玩,不过可把我累坏了。”罗巅叹了口气,将葡萄皮吐在了装垃圾的纸袋中,“她就知道横冲直撞,有时候就算知道了前面是圈套也往里面冲,你们可不知道我跟在后面究竟有多无奈。”
“……就因为玩?”
“其实……也不算,”罗巅看了看门口,起身将门关了起来,接着又回到了桌边,“反正你们都是自己人,跟你们聊聊也无妨。其实当年姐姐跟比翼国动手,都是为了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三个女人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事,立刻摆好了倾听的姿势。
“【始皇遗物】。”
“……和【铁衣】一样?!”舒屏婉愣了愣,没想到当年那场远征,居然还和这种东西有关。
“嗯,”罗巅拿起了另一个人的茶杯喝了口茶,继续说道,“当年的始皇帝留下的【遗物】一共有十二件,是为了他最爱的十二个妃子打造的,彼时,始皇帝似乎已经预感到天下将四分五裂,为了给他最爱的女人们和她们的后代在乱世中拥有自保的能力,他为这十二名妃子每人都量身打造了一样东西。”
“但始皇帝没料到——或者说不敢去想的事是,他创造的东西,只能保其妃子们一世而已。乱世之中,这些遗物已经流落到天下各处,其中一样,便是你们家【铁衣】的制造技术。”
“……你是从哪儿知道这些的。”夏红衣听得一愣一愣的。
“你以为我平时缩在【落汐楼】中看的那些书都是闲书啊。”罗巅哼了一声,“我在蜃龙宫外有自己的王府,母后和姐姐之所以默许了我住在皇宫之中,并不是因为多宠我,而是有些古时候留下来的文献,那些古老的文字只有我能看得懂。”
“怪不得您总是不出门,奴婢还以为……”牡丹到现在才明白,为什么苏太后能容忍自己的小主胡作非为直到今天。
“别‘奴婢’了,你自称奴婢,那本王是不是得自称‘奴隶’?”罗巅一把将牡丹抱在怀中,羞得她赶紧挣扎着起身。
“王爷,我们还没成亲呢,请自重……”
“臭流氓。”夏红衣和舒屏婉一左一右将牡丹护在了身后,齐刷刷地白了他一眼,“然后呢?这么多年你都研究出啥来了?”
“至少知道了其中几样的下落……”罗巅有些受伤地看着她们,心说这还没过门儿呢就开始联合起来对付他,这要是娶回家了还得了?
“除了铁衣,你还知道什么了?”舒屏婉比较关心这个,她还是头一次听说有关【始皇遗物】的事。
“【极乐丹】。”
“【极乐丹】?”
“对,”罗巅点了点头,一提到这个,他的表情就有些凝重,“始皇帝的十二名妃子各有所长,这【极乐丹】就是他连同其擅长医术的妃子创造的,无论你受伤多重,只要将这种丹药吃下肚,很快就会消除身上所有的疼痛,是济世救人的良药,可惜……这个配方,落到了【山海图】的手中。”
“这和【山海图】又有什么关系?!”夏红衣脑袋转得比较慢,倒是牡丹率先反映了过来:“王爷您是说……【失心散】?!”
“没错。”罗巅看着牡丹,赞赏地点了点头,“【极乐丹】的药理就是麻醉人的神经,但如果这种麻醉超出了神经的负担的话……”
“……就会让人成瘾甚至……发疯。”舒屏婉也听明白了,“物极必反,再好的良药吃多了,也会变成致命的毒药。”
一桌人顿时沉默了下来。
“还有一本书,这本书中名义上写的是一些草药的药性,实际上字里行间却隐藏着一种古老的机关术,我家的【蜃龙铠】就是根据这本书上的机关原理制作出来的。可惜,自武静皇罗平之后,再难有看懂这本书的人,在他之后,这本书也流落到江湖中,直到最近才被发现。”
罗巅拿起了第三个人的茶喝了一口,放下了茶碗,他用手指沾着碗中剩下的茶水,在桌子上写了几个字。
“原本这本书名为《佰操释义》,后来不知被何人有意掩盖,变成了《百草拾遗》。这本书是始皇帝为了其中一个擅于【机关术】的妃子所撰,现在存放在青丘国医王谷的谷主卓一寒那里,有时间,我还得去他那里一趟,至少也得抄一份回来。”
“还有么?”夏红衣已经完全当成评书来听了,虽然脑子不是很灵便,但她是个很有自知之明的女人,遇到想不明白的事便不去想,只是当故事来听。
“还有就是你们家的【铁衣】,”罗巅看了看舒屏婉,“这种技术是始皇帝为了他的一位武艺高强的妃子创造出来的,最初的目的,只是怕他的爱人在战场上受伤而已。”
“目前我也只解读出了七件遗物,唉,那些字实在是太难认了,我得看遍这数千年的书籍才能从中找到那些字的演变规律,可惜,我也是资质不够,十年的功夫才这么点的成果……”
“那……大姑姐她得到的【遗物】是什么?”
“是农作物的种植方法和相关技术。”这件事罗巅根本没有必要隐瞒,因为没有人会注意到这种藏在眼皮子底下的事,“蜃楼国地势偏高,农作物很不好生长,始皇帝创造的种植技术可以极大提高农作物的产量。虽然粮食是国之根本,但很可惜,很少有人愿意把精力放在这上面。”
“梁晚秋有这个技术?”
“没错,姐姐之前的蜃楼国皇帝都在想方设法地将这种技术弄到手,可惜,他们处心积虑,最后却是被姐姐用最直接最粗暴的手段直接抢过来的……”一提到这件事,罗巅就只感觉心力交瘁——天知道他当时为了找一个和比翼国开战的理由,熬了多少个日夜。
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出兵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就算是抢劫也是一样。
“我的天……这个【始皇帝】还真是厉害,一个人就搞出了这么多东西。”夏红衣由衷地赞叹了一声。
“当然不可能是他自己搞的,你以为他是神啊。”罗巅将三个茶碗倒满了茶,推到了他的三个未婚妻面前,“那都是他和他的妃子们共同努力的结果,不然光靠他自己,就算是再有才华,也不可能创造出这惊世骇俗的十二件【始皇遗物】来。”
“所以,接下来的事,我要你们帮我。”罗巅将她们三人的手叠在一起,轻轻地握在手中,“嫁给我也许不是一件轻松的事,也许你们以后……”
“管饭就行。”夏红衣摆了摆手。
“能保护我的国家就行。”舒屏婉轻轻笑了笑。
“奴婢早就是您的人了……”牡丹慢慢地低下了头,连耳朵都红透了。
“这个请务必详细说说。”夏红衣和舒屏婉听到了牡丹的话,瞪了罗巅一眼之后,拉着牡丹的手,让她坐在了她们中间。
罗巅的脸抽抽了一下。
他想跑,但他是真打不过夏红衣和舒屏婉的联手。
【完蛋。】罗巅捂着脸,用力地搓了搓,心中绝望地想着,【吾命休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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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极乐丹】?”陈瑜看着还没有自己小指甲盖大的小药丸,仔细端详了一阵之后,将之放回了小木盒里。
“正是。”毕玥躺在床上,梅樱桥就在一边照顾着她。
白天要研究【极乐丹】,晚上还要指导陈瑜练习【断魂钉】,日复一日地高强度工作,这个绝世的美人终于病倒了。
“陈……陛下,别忘了您答应民女的事。”
“当然,从现在开始,朕赦你们二人无罪,裴公公,拟旨。”
裴致远拿起了笔,陈瑜在一边说着圣旨。等到结束之后,她拿起了狐玺,沾上了朱砂在圣旨上用力地盖了章。
“拿去吧,从即日起,你们两人是去是留,朕不会再过问。”陈瑜随手将圣旨扔到了病怏怏的美人身边。
“陛下,”毕玥拿起圣旨看了看,随后轻轻地笑了起来,“我跟樱桥是不会离开的,从今往后……还要多打扰陛下了。”
“……哼,随你。”说罢,陈瑜也不再管她们,带着裴致远离开了【嗔怨殿】的偏殿。
【乐湘殿】。
这里是九尾宫中,皇帝用来休息放松的享乐之地,平时陈瑜很少来这里,因为她几乎总有做不完的事。
今天,陈瑜刚刚了结了一桩重要的心事。【极乐丹】已经制作出来,效果和罗巅寄来的信中所说的完全一致。
有了这件【始皇遗物】,想必她的江山百姓将会更加安泰吧。
毕玥和梅樱桥选择留下来是正确的选择,不然的话,自己也许不得不除掉她们吧,陈瑜这样想着。
毕竟她是皇帝,就算再心怀天下,也是有自己的私心的。
【极乐丹】,必须要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无论从哪种方面来说,这都是最好的选择。
“裴公公,给朕弹一曲吧。”陈瑜倚在了床榻上,她感到有些累了。
“是~”裴致远鞠了一躬,手指轻轻抚在了琴上。
清朗的琴声慢慢传出,乐湘殿中,只有这君仆二人,远离了世俗的一切,沉浸在这安宁的环境之中。
陈瑜很是享受,因为这首曲子,只有裴致远才会弹。
——听说,这首曲子是从很古老的年代中传下来的,但谁知道呢?此时的陈瑜并不打算多想这些事,她只想慢慢地睡去,好好地休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