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清海快挺不住了。


    两个人的伙食还算好应付，他的饭量虽然比较大，但他姐姐纪春依的饭量很小，平时也吃不了多少东西——主要是和他做对比。


    但现在不一样了。


    多出来的仨人中，殷晴还算可以，比自己和修桦要差一些。主要是樊玲和花落白这俩人不好伺候。


    一个是大小姐，顿顿饭都得吃得像样，桌上少于六个菜人家根本连看都不看；樊玲更恐怖，她向温清海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兵器越大，饭量越大。


    这样说吧，樊玲耍一炷香时间的十字大戟，消耗的体能对应的饭量差不多就是纪春依一整天吃的东西。


    看着每况愈下的经济状况，温清海逼不得已，将所有人都聚到一起开了个会。


    “咳哼……”温清海咳嗽了一声，语气沉重得将近八十多斤，“说个事儿，咱的钱可没多少了。”


    “遭贼了？”樊玲抬起了眉毛，慢慢地用油布擦拭着十字戟的刀刃。平时她就很爱惜这把大戟，毕竟这是她父亲留给她的最重要的遗物。


    “还没有贼敢进这个院子。”少年一边摇头一边叹气，“花钱的都是我们自己，主要是我，殷姑娘和樊姑娘。”


    “听着这么别扭……就照平时的称呼得了。”【姑娘】二字听得殷晴打了个哆嗦。


    “入不敷出？”纪春依倒是听明白了，一提到钱，她比任何人都敏感，一下子就说到了点子上。


    “嗯，都是吃的。”温清海扭头看了看院门口徘徊的几条野狗，这些畜牲都是被这间院子扔出去的骨头吸引过来的。


    殷晴吃饭必须顿顿有肉，而且极其偏爱猪肘子，还必须蒸到软烂的那种。其次就是鸡翅膀和鸡大腿，剩下来的骨头都被花落白这家伙拿去喂了野狗，导致这群畜牲被喂出了习惯，每天都会来院子周围转转。


    樊玲和自己倒是不挑食，荤的素的都行，就是量有些大。


    “现在……我们还剩多少？”纪春依永远是最冷静的一个。


    温清海沉默了一阵，从怀中掏出了一个荷包，将里面的东西全都倒在了桌子上，还用力抖了几下:“就这么些了。”


    五人看着桌上那几块碎银子和一堆铜板，同时陷入了沉思。


    就算是从未持过家，姑娘们也都明白这两个钱儿根本就撑不了几天。


    对于这件事，纪春依也是十分头疼。


    做生意这东西最重要的就是看人们的需求，有需求才会有市场，眼下茵藤国正处于危机之中，每个人最需求的就是粮食——粮食这种东西可不是说卖就卖的，要看朝廷的定价和货源是否充足。


    朝廷这边先放下不谈，光是货源就足够难办了。茵藤国是小国，只有五个县的编制，能够用来耕种的地方十分稀少，绝大部分国土都是丘陵和山地。虽然有一条【太幽河】的支流穿过国境，但无论是耕地还是水量都不足以支撑这个国家进行大面积的种植。


    原本茵藤国的粮食都是来自于景仙国等邻国，直到前阵子伤岭国大败而归，周边的国家都对茵藤国警戒，让粮食的输入一下子减少了许多。


    还好铁杉国一直在暗中帮着她们，不然这座“女儿国”恐怕早就被困死了。


    本来那些粮食就都是走私进来的，纪春依就算是想插手也没有余地。而且她在本地并没有熟人——无论做什么生意，有熟人和没有熟人的差别可是很大的。


    再加上因为战乱，本地的许多特产都卖不出去，国内百姓的私有财产每况愈下，已经没有多少被搜刮的空间了。


    在这种情况之下，除非财神爷亲自降临，不然就算再聪明的商人也根本玩不转。


    光靠温清海摆摊卖那点儿手艺已经赚不到多少钱了。现在大家都没钱，掏出五文钱来买一次开心还行，经常玩谁都玩不起。昨天他出门坐了一天，也只赚到了五十文而已。扣除了每天两成的税钱，带回家的也只有四十文。


    再不想想来钱的办法，这一屋子人都得出去喝西北风。温清海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落到这步田地，想想以往做大盗时的风光和现在的窘迫，让他不禁一声叹息。


    真是世事无常。


    不过天无绝人之路，他们很快就找到了赚钱的办法。


    五人所处的地方是刺槐县鬼木镇，紧挨着南边境的垂柳城。经过上次的战役，现在垂柳城正在紧急征兵，据说伤岭国在年底之前还有可能再次打过来，这边必须要有所准备。


    说实话，茵藤国多少有点儿穷。


    【四方八野三十六城】这四十八个国家中，士兵待遇最好的便是比翼国，在比翼国当兵，一个月的饷银是一两五钱。


    其次便是蜃楼国的一两三钱、九阴国的一两二钱、青丘国的一两银子。


    剩下的四十四个国家中，只有【八野】之一的白沙国和青丘国持平。像茵藤国这种小地方，每个月的饷银只有两吊钱而已。


    说实话，两吊钱刚刚够一个人每月的最低生活费用。


    在国家封闭、越来越穷的现状之下，军队甚至连两吊钱都发不出来了。现在边境守军中一般士兵的待遇就是每日三餐加上每月五十文的补贴，虽然赚不到多少钱，起码能够吃饱饭。


    温清海就盯上了这个。


    反正现在也出不去，钱也没多少了，不如直接去军营里蹭蹭饭，起码饿不到。就算万一两边打起来了，以他们的实力也足够自保了。


    纪春依虽然不会武功，但一手弓术使得出神入化，四十丈以内说打鼻子不打眼睛，五十丈以内最次也能射中四肢。无论是骑射还是守城，她都游刃有余。就凭这一点，她就比其余四人更有优势被选上。


    虽然寄居在军队中有种替别人卖命的感觉，可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


    打定了主意的五人第二天就收拾了一下东西，来到了垂柳城的征兵处。这座城很小，基本上就是为了防御边境而建造的，城中不少设施都是在为守城的官兵服务，比如铁匠铺、加工弓箭的木工厂一类的地方。


    找到了征兵处，本来他们已经准备好接受一番考察，没想到对方只是让他们留下了名字的老家的地点，就将他们带到了一个小校尉的面前。


    “当兵不是儿戏，”祝莹校尉看了看这五名新兵，面色严肃地跟她们讲述着面前严峻的形势，“作为士兵，必须要有随时为国捐躯的觉悟。如果你们只是来混日子的话，我会第一时间将你们赶出去。”


    自从上次战役过后，祝莹被提升为了校尉，而原本的校尉江茹，则被提拔为副都统。


    这些话，是她在刚刚入伍的时候，江茹对她说过的。那时候，她还不知道什么是战争的残酷，只是因为无处可去才不得不进了军营。


    多年以后，她才明白当年还是校尉的江茹对她说的这些话的真正含义。


    从那之后，她便懂得了什么才是军人。


    这不光代表着荣誉，还代表着至高无上的英勇。因为只有军人，才知道该如何直面死亡。


    “最后再问你们一次，”祝莹用手中的长戟砸了砸地面，“你们是为了什么站在这里的？”


    “吃饭。”温清海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吃饭。”殷晴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吃饭。”花落白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吃饭。”樊玲诚实地回答道。


    “……对不起……”纪春依低着头捂着脸，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祝莹的嘴都快气歪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温清海一行人发现，军营的饭可不是那么好吃的。


    这句话有两层意思。


    在几人入伍的第一天，就被祝莹操练得很惨。每天早上寅时刚到就要起床，然后背着一堆沙袋从城墙西侧的阶梯爬上去，跑过了二里长的城墙之后，再从东侧的阶梯跑下去，从下面再绕回西侧的阶梯。


    五圈。


    这点距离本来不算什么，但身上的沙袋实在是太重了。那些沙袋绑在了腰上和小腿上，加在一起足有五十斤。


    温清海和樊玲倒是无所谓，这俩人的兵器差不多就是这个重量，就算是发力的位置不同，也多少习惯了一些，所以他们表现的还算轻松。


    另外三人可就惨了，殷晴使的是绳镖，靠得全是巧劲；花落白是玩匕首和暗器的，这几样东西加在一起也就一斤出头。让她们身上挂着如此沉重的负担训练，简直比杀了她们还难受。


    最惨的就是纪春依。


    别说练武了，就算平时多跑几步也会喘个不停，更别提挂上这么重的沙袋了。不得已，温清海和樊玲只能一左一右地帮她擎着点儿腰上的沙袋，要不然别说跑完全程，估计爬完西侧那又长又陡的阶梯，这个女人恐怕都有可能当场猝死。


    跑完五圈的时候，纪春依只感觉两条腿好像都不属于自己了。


    不过这还没有结束，还有接下来的训练。


    第二项每日训练中，纪春依一下子轻松了许多。


    因为这项训练，是弓术，几人面前二十丈的位置有一个靶子，必须要在靶上留下十支箭以上的成绩才可以休息。


    在茵藤国的军纪中，一个士兵可以不用精通所有兵器，但每样必须都要会一点儿，起码要在能拿起近身兵刃的同时，也能拉开弓将箭射出去。


    温清海和樊玲在这方面完全是苦手，他俩根本就没想过自己还有一天能摸上这玩意儿。别说在靶上留下十支箭了，两个玩重兵器的人拉弓射了整整半个时辰，靶子上连一支箭都没有。


    殷晴和花落白倒是还可以，只用了一炷香的时间就做到了。虽然那些箭离靶心甚远，但真正打仗的时候，根本不需要你能射得多精准，只要能将箭射到足够远的距离就可以，落到哪里根本无所谓——对方军队那么多人呢，落到谁头上都不亏。


    相比之下，纪春依的弓术就有点儿侮辱人了。


    她只用了十支箭，最后一支箭射出去之后，靶上只留下了一支箭。


    另外九支箭都是被下一根射出的箭劈开，在靶子的下边散落了一地，只留下了第十支箭精准地钉在了靶子的中心。


    纪春依得到了难得的休息，代价就是她的每月补贴被扣了九文钱。


    箭也是要花钱造的，还没打仗就损坏这么多箭矢，费用当然要从她的头上扣掉。


    虽然被罚了钱，但纪春依精准的弓术却让祝莹印象深刻——这让她直接被调到了【神箭营】，一个军中专门使用弓箭来作远程压制的编制中去。


    虽然与其他人分开了，但这也是好事，起码她不用每天都背着沙袋来回跑了。而且在值班以外的时间，他们还是能见到面的。


    殷晴和花落白因为速度很快，而且身法轻盈灵活，被分配到了巡逻队，主要负责巡视城墙外五里左右的范围。


    至于温清海和樊玲则留在了步兵团，两人的体力足够他们拿起沉重的长戟和盾牌，与未来的敌人正面相抗。


    半个月后，周边国家对茵藤国的封锁依旧没有任何放松的迹象，反倒是南边境的局势越来越紧张——据探子回报，为了报复茵藤国，伤岭国已经集结了五万大军。看来不管是之前的王还是现在的新王，都不是什么正经的家伙。


    在【少崇王】沈静贤被逼退位之后，下一任的【少崇王】是他的弟弟沈静兵——兄弟俩的名字是他们父亲取的，言下之意是“先礼后兵”。哥哥的名字尚且好一点儿，但弟弟就有些倒霉了。


    这家伙的名字一旦念得口音不对，就会变成“神经病”。


    事实上，这家伙确实是个神经病，他以伤岭国半壁江山的代价换取了景仙国的帮助。本来他可以韬光养晦慢慢恢复的，这回可好，无论接下来的战争是赢还是输，伤岭国基本上都完蛋了。


    值得一提的是，他们的父王名字叫【沈倒道】。


    在军营的半个多月中，五人过得还算凑合，起码吃穿不愁。这里边唯一难受的就是温清海——白天倒还好，一到晚上他就头疼。


    军队可没有那个闲钱给你安排个单人间，所有人住的都是大通铺，就是一间很长的木板房中，有一张很长的土炕，军人们平时都是睡在这里的。土炕的中间没有隔断，旁边的人只要一翻身，胳膊腿儿就会压在旁边的人身上。


    而且每个人睡觉的地方没有固定的，都是哪里有空位就挤在哪。温清海因为个子比较小，长得又很中性，而且看上去眉清目秀的样子，让军营中这群彪悍的女兵们很是喜欢，每个人都抢着在他的身边睡，甚至还有为这件事打起来的。


    搞得温清海哭笑不得。虽然周围全是女兵，在男人的眼中，这简直就是天国——但那此起彼伏的呼噜声，还有肚子上时不时压上一条腿的感觉，让他实在是无福消受这等恩惠。


    打架事件发生了好几次，最后一次甚至让下来巡视的商小曼看到了。看着自己的兵为了一个女兵打得头破血流的样子，商将军的脸立刻就黑了下来。下一刻，温清海就被带到了垂柳城的将军府。


    “听说你在平时的各种训练中都表现很不错？”商小曼捧着征兵的小册子，低头皱着眉看着他的个人信息:“纪宁……刺槐县人……二十岁？”


    在看到年龄的时候，商将军皱了皱眉，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小个子女兵。


    【铁衣】穿在她身上显得有些大，袖子挽起了很高才勉强将手露出来，下摆也接近了膝盖，一个半身甲活活让他穿成了连衣裙。


    幸好茵藤国的盔甲是【铁衣】，若是换成札甲或鳞甲的话，她都怀疑这个新兵能不能撑起来。


    “正是在……属下。”温清海本来想说在下，仔细想了想才改了口。毕竟，他现在是个军人，那就要按着军队的规矩行事。


    “为什么应招入伍？”


    “活不下去了，为了吃饭。”


    “你就不怕将来打起仗来，你连吃饭的家伙事可能都会丢掉？”


    “不会的，很少有人能打败我。”


    “还挺狂。”听到温清海这样说，商小曼轻轻笑了笑，她随意招了招手，两个护卫立刻从门外走了进来。商小曼随手一指，对两名护卫说道:“教训一下。”


    “遵命，将军。”两个忠诚的护卫在回应了一声之后，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同时对温清海动了手。


    看了看两边冲过来的女兵，温清海叹了口气，他咬紧了牙关，下一刻，两个拳头同时打到了他的身体和头部。


    接下来的一盏茶时间中，温清海被按在了地上，结结实实地胖揍了一顿，直到商小曼示意停手，两名护卫才将他架起来，面向了她们的将军。


    “怎么不还手，你不是挺能打的么？”商小曼眯了眯眼睛，饶有兴致地望着温清海。


    “呸……”温清海啐了一口血，面无表情地回答道:“我怕失手了，把她们俩打死。”


    说着，他咧嘴一笑，露出了被血染红的牙齿。


    “接着揍。”商小曼一句话说完，两名护卫松开了手，再次开始揍他。


    这次，温清海好好地护住了头。


    他对自己这张脸还是挺满意的，刚刚反应慢了硬挨了两下，因为这点儿事在脸上留了疤痕，那就太可惜了。


    温清海不还手是有原因的。


    其一是因为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将军大人给自己下的绊子，自己在军营中已经是个不大不小的麻烦，他的存在会让周围的女兵为了他而大打出手，估计商将军早就已经想办了他了。但又苦于没有合适的理由——毕竟，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参与斗殴。


    如果现在自己还手的话，那这位将军就有各种理由治他的罪了。


    凡事先往最坏处想，这是他一贯的思考方式。


    其二就是这位将军想试试自己的身手，若是合适的话，他也许会被留在她的身边，做一个贴身的护卫之类的。就算是在将军的眼中自己的功夫很差，最多不过是把自己丢回兵营，甚至直接赶出垂柳城。


    除了这两点，温清海还想了好几个自己动手的后果，但结论无一不是对自己不利的局面。所以，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护住自己的要害，老老实实地地挨一顿揍就完了。


    ——顶多自己被骂一句【窝囊废】呗，世人骂他的多了去了，多这一句不多，少这一句不少，他不在乎的。


    “窝囊废，哼。”果然，就如他所料，商小曼哼了一声就走了，“将这家伙扔到柴房，给他找个郎中，先关她十天的禁闭！”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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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清海被关了紧闭，柴房中，他躺在了茅草堆上，嘴里叼了根草叶子，翘着腿看着窗外的夜色。


    “商将军。”江茹副都统来到了商小曼身边，她的手中拿着一封信。


    信上，粘着三片柳树的叶子。


    这是垂柳城守军内部的暗号，意思是这封信十分紧急，必须要在第一时间送到商小曼的手中。


    商小曼接过了信，看了看之后，随手将信塞进了怀中。


    她早就料到这一天了。对面的五万大军已经集结完毕，现在大军已经开拔，目的就是她的垂柳城。


    这场死战，注定无法避免。


    “江茹。”商小曼轻轻叹了口气，心说自己的大限估计很快就要到了。


    “将军。”江茹回应了一声，她知道将军是什么意思。虽然没看到那封信的内容，但就凭上面插着的三片柳叶，就足以猜到了。


    “柴房中关着个人，等伤岭国那帮臭男人在城外安营扎寨的时候，你带着柴房中的人逃跑，直接去荆棘宫就行。”说着，商小曼拿出了自己的兵符放在了眼前的书案上，“此为军令，违令者斩。”


    其实早在十天前，商小曼就认出了温清海的身份——她就是修桦要找的那个【妹妹】。


    首先就是他的头发，按照修桦的描述，这头长发真是太显眼了。


    其次，他在入伍的名册上登记的名字是“纪宁”。


    同一时间加入的还有位纪春依，而且二人的长相还如此相像——这和祝莹曾经报告过的事如出一辙。


    她答应了帮助修桦找她们俩人，但现在，她却不打算轻易将这位【纪宁】交出去了。


    不是商小曼不讲信用。现在茵藤国正处于危急时刻，她怕修桦在找到人之后就走了。作为自己的恩人，商小曼理应对修桦做出回报。但身为茵藤国的将军，她也要对国家负责。


    她让江茹把温清海带到皇宫，意思就是告诉修桦:你要找的人我替你保护得很好，国在人在；同时也是将这件事的决定权交给荆藤王舒屏婉，她是王，该怎么做，她比自己更有资格下决定。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估计等她们团聚的时候，自己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吧。


    “……是。”听了商小曼的话，江茹犹豫了一下，却只能抱拳答应。


    军令如山，她不能违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