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逆方向行动可以离开这里。”


    蝙蝠侠言简意赅。


    杰森被这熟悉的语气激得火冒三丈，虽然他总觉得自己这几日过得活在梦中，但不代表他傻了，老蝙蝠说话的风格他还是能认出来的。


    他当罗宾时他就总是这么吩咐他。


    “老蝙蝠，你终于老年痴呆了，瑟伦说的话你也信。”


    “你应该离他远点。”


    蝙蝠侠下一句仿佛是在赞同他，用一副家长管教宝宝的语气。


    杰森要呕了。


    “哈，你以为我不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东西。”


    “抱歉，”他面前的男人僵硬地说，“如果你想，我们可以谈谈。”


    杰森不敢置信，他打量面前的布鲁斯韦恩，长相风霜了些——岁月真的能把老头子变成孤寡老人的形状，一想到蝙蝠侠会退让，他就……


    这一定是幻觉。


    尽管杰森觉得不可思议，他的语气不免和缓了些许：“瑟伦究竟是什么？”


    蝙蝠侠回答：“他是小丑，二代小丑。”


    杰森被荒谬的回答惊了一跳，他现在的情绪似乎格外容易爆发。


    “他是小丑，半年前死去的是谁？不要告诉我，”杰森的蓝眼睛闪烁着凶光，仿佛另外一个更加阴郁暴躁的他即将破蛹而出，“小丑其实是个杀不死的亡魂。”


    “半年前死去的是三代小丑，”年老些的蝙蝠侠说，他的目光如洞彻了某些真理般宁静，“只要哥谭还是那么混乱，总会有小丑再诞生。”


    “你早该放弃你那愚蠢的不杀原则，阿卡姆的那帮疯子一次又一次的跑出来把哥谭搅得一团糟。”


    杰森嘲讽，他内心还是怀疑面前的是个假货，可假的又怎样，他还是认为罪犯该杀，无论对真的还是假的他都会这么说。


    蝙蝠侠默了会儿，说：“或许你是对的，但单纯的干掉他们改变不了什么，只要哥谭没有改变，终究会有新的罪恶诞生。”


    “你现在的样子可一点都不像他了，真名不详的老头子。”杰森格外平静，“他是不会赞同我的。”


    他有时也会怀疑蝙蝠侠对他的审视是否和他犯罪巷的出身有关，加上他从一开始就不是迪克那样被蝙蝠侠选择的罗宾，他是自己应聘的，所以曾经的二代罗宾一直心怀自卑，担忧蝙蝠侠自己不是像初代神奇小子那样的好助手。


    但不论蝙蝠侠是怎样看待他，他都要用自己的方式改变哥谭。


    “出去吧，我会帮你。”


    蝙蝠侠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他严肃地道。


    曾经的二代罗宾是有点叛逆的细胞在身上的，他口齿清晰，有理有据地争辩。


    “我需要一个答案，似乎不论是你还是瑟伦都不会给我想要的答案，我知道我不该像个傻子一样问来问去，可我总得知道自己来的是什么鬼地方。”


    “时间有限。”


    蝙蝠侠料到了他会问，简单叮嘱后，宽容且迅速地讲了个故事。


    “从前有一座疯人院，里面两个疯子是朋友，有一天他们准备逃狱，他们翻上屋顶，其中一个跳过屋顶，让另一个也跳过来。


    第二个不敢，他害怕摔死，于是第一个人说：‘我会打开手电，你顺着光柱走过来。’第二个人看着第一个说‘我知道，我走到一半你一定会把手电关掉的。’”*


    他总结：“我们之间需要信任。”


    “糟透了，这个故事。”


    杰森抱怨，他终究没有继续纠缠转身离开。


    蝙蝠侠背对着他走向了另一条幽深的隧道。


    -


    to  Bruce


    我的朋友，好久不见，是否想念我了，batsy。


    哥谭失去我后失去了许多惊喜，听说谜语人大放厥词说要取代我成为你永恒的宿敌，所以我在市中心埋了两颗脏弹。


    假如你来叙旧的话，我会不胜感激。


    水……在有水的地方……巨大的轮子、木头做的板，粉红的象。*


    14：00～笑


    -


    “他是小丑的崇拜者？”


    提姆看着信件嘀咕，“模仿可真拙劣。”


    今天一早韦恩庄园口多出了一张信封，里面装着从各种书籍报纸上剪切单词拼凑的信件。


    可事关脏弹，他仔细清查了最近物品的交易流，丝毫没有脏弹流入的踪迹。


    “我会去市郊的游乐园处理这件事。”


    布鲁斯穿戴整齐蝙蝠战衣，他的脸上一片冷肃。


    “信上的地点是你曾经和小丑交战过的地点。”


    提姆有些诧异，他早年提着摄像机满大街追踪蝙蝠侠和罗宾的消息，现在又成了罗宾，对蝙蝠家的事情可谓如数家珍，也正是因为他的好奇遇到危险，在不慎落入下水道被救后受邀成为蝙蝠侠的罗宾。


    “迪克成为罗宾前的事。”


    蝙蝠侠简略解释。


    他最终戴上蝙蝠头盔，遮住满眼暗沉。


    -


    “总算不托管了，布鲁斯，想见你一面可真难。”


    瑟伦身穿紫色西服，戴了绿色假发，扑着他自己都嫌弃厚重的□□底，经典地COS了小丑。


    蝙蝠侠钢蓝的眼睛撇过来，比起前面雨果·斯特兰奇扮演的摆烂系布鲁斯韦恩更加深邃迷人。


    他已经摘了头盔。


    “我无法一直维持现状。”


    瑟伦指出，用杰森绝对火大的语言：“你维持现状对下水道里的你也没有好处，杰森说得对，你太严肃了。但凡你这些年回去‘吃’了自己，你也不会这么不完整。”


    他边纳闷边参杂私货地抱怨：“说起来你比下水道的那位更偏向黑暗，但你依旧不杀人，哥谭的反派啥的不杀我就当你怕分不清现实——我知道你其实平等的轻视他们，无论是嫖客还是超级反派在你看来都没必要脏了你的手，但是自杀应该不在范围内吧。


    每年2月19日，你可是精彩地把八岁的小韦恩埋土里了。”


    “像你一样？”


    蝙蝠侠的话语仍旧简短却格外精准，如同外科医生的手术刀刨开瑟伦那对一般人来说绝对是阴影的过往。


    瑟伦当初为了出去，不光杀了自己的另一种可能性分离的同位体，还吃了他，确切地说是用杯的仪式消化了他。


    “其实还挺好的，”瑟伦满不在乎，他甚至用有些缱绻的语气说，“他使我完整。”


    “我并不需要这种完整。”


    蝙蝠侠沉稳地说，“虽然是一条主干上诞生的不同分支，但我们终究是不同的存在。”


    瑟伦也没指望他能答应。


    “骑士陨落计划，我来可是帮你省钱了，你埋在韦恩庄园地下的炸弹全部不需要用了。”


    他呸呸称奇：“假如我没来，你真准备强行自编自导阿卡姆骑士线啊，没有条件也硬要创造条件，连九头蛇都借鉴进来了。


    韦恩家的敌人，早年和你家有龌龊，在二战的战场上加入了一心召唤外星人统治地球的邪恶组织九头蛇，现在九头蛇骑士要向韦恩的的后裔，真实身份是蝙蝠侠的布鲁斯韦恩发动复仇。


    杰森是他复仇过程中的卒子，他的性格都被摸这透了，可怜的老父亲蝙蝠侠为他急的掉发，他也终于明白了他dad的苦心。”


    蝙蝠侠：“我的安排没你说的那么肉麻。”


    “我倒是希望你能肉麻点。”


    瑟伦真心实意，“你不好好说话，等你真死的时候就没机会说了。死亡演习，你这死法连棺材都用不上的，大可不必。”


    “该开始了。”


    蝙蝠侠提醒，他不能干扰蝙蝠洞的线路太久，提姆会推理出来，这对他来说不是好事。


    在神秘的世界接触太多，也就越接近疯狂。


    -


    杰森和冒牌的蝙蝠侠再次见面。


    “顺着梯子，你可以上去了。”


    蝙蝠侠说。


    “你不走？”


    “一个世界不需要两个蝙蝠侠。”


    “这时倒像老蝙蝠了。”


    杰森说，明明他面前的蝙蝠侠外貌上比他认识的更苍老。


    嘴里这么说着，他还是往上爬了。


    蝙蝠侠目送他往上爬，待杰森的身影消失，他还和桩子一样待在原地。


    “小蝙蝠，你要不好了。”


    小丑的呢喃在他耳畔响起，半年前，另一个他所中的小丑病毒并未解毒只是转移到了他身上，也不能说是转移，他们只是一命相连。


    “上次送那只小鸟出去，叫提姆的，你已经皮肉崩裂了吧，这些日子你一直在腐烂，全靠我顽强的愈合能力才没崩溃。”


    蝙蝠侠沉默的听着。


    “老朋友，我救你时可从未想过我们有一天会如此密不可分。”


    “瑟伦，另一只小蝙蝠的同学，他可真贴心，知道你要死了，特意让你最后当一次好人——在这个鸟都不来的地方。


    你多久没扮演过蝙蝠怪人了？你看，你连头盔都送给提姆了。另一个你慌张地把他收了做罗宾，没办法，他没法杀了你，又怕你把他拖回去。


    恶鬼可不想回到地狱。”


    蝙蝠侠听着小丑满嘴喷粪，相识多年，小丑的话能不能信他心里有一杆秤。


    “他比你更邪恶，你很清楚，他只是在伪装，伪装他是个正常人，有你全部的记忆，哈哈，他记忆真正清晰的是从下水道里吧。


    你的记忆太黑暗了，连复制体都受不了。”


    猖狂的大笑伴随着蝙蝠的阴影回荡在阴暗的洞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