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 8 章

作品:《[综英美]按住小丑的棺材板

    杰森开枪给瑟伦踩着的头颅又开了个眼。


    接着一发子弹射向瑟伦,瑟伦侧身偏开,子弹擦过他的肩膀,白色的衣料上划出一道口子,甜味渗出,是成熟果实糜烂的味道。


    “杰伊,你又忘了。”


    他换回他那种黏糊糊的称呼,叹息。


    “或许,这是我们之间的缘分吧。”


    狗屎的缘分,杰森想说。


    然而他置身将他焚烧的渴望中。


    虽然行为放纵,但瑟伦在衣着上十分保守,浑身上下只露出头部和手未被遮挡。


    于是露出的部分就变得格外引人注目。


    杰森早习惯了他那张英俊的脸。


    奇怪,为什么他对瑟伦的脸只有黑发蓝眼的特征印象,明明他很帅气。


    下一秒,这个思维从他脑海中擦去,正如他忘却了银钥匙,忘记了瑟伦会魔法,忘记了他诉说的关于他来历的真相。


    他的视线落在瑟伦的手上。


    瑟伦的手指纤细修长,白洁无瑕,覆着一层薄薄的粉红,让人想咬上一口。


    杰森甩了甩脑袋,抛去对瑟伦手指口感鲜脆又多汁的幻想,应激地开枪打空弹夹,这回是冲着要害去的。


    精准而不浪费,这是他从丧钟那里学习枪术的要旨。


    他在瑟伦身上浪费了两颗子弹后又浪费了更多的子弹。


    他在发泄欲望。


    干渴,他太干渴了,不知何时起,他渴望啜取鲜血。


    瑟伦接受了来自杰森的杀意,脚下被子弹洞穿的头颅涌出了更多鲜血,和他自己中枪淌出的殷红混在一块。


    它们流动至地上,变得几乎无色。


    杰森痛苦地弯下了腰,他的脚侧已经积攒了一块小水洼,甘美的清凉的泉水可爱的摇晃,似乎在朝他招手。


    “杰伊,你知道母亲和父亲的不同吗?”


    瑟伦亲昵地说,他的额头开了个洞,里面鲜红和洁白蠕动。


    “成为父亲,只需要那么一发。”


    他手指比划,嘴里说着下流的言论,神情肃穆。


    “男人不会怀孕,他们无法体会到孕育的痛苦,繁衍对于他们来说是征服的一部分,哪怕是在外面窝囊无能,四处受气的废物,回家后依旧可以凭借先天体能的优势,对自己的妻女作威作福。”


    “孩子的出生,伴随着母亲的苦难,她们先是流血,又在孩子长大的过程中为他们的吃饱穿暖喜怒哀乐,流泪,父亲却无法体会到这一切。”


    “孩子无法选择父亲,即使他不保护他。”


    杰森眼睛发红,死死盯住地上的水洼,后面讲了什么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瑟伦中止了他有关于女性的发言,体贴地递出了高脚杯。


    杰森的注意力该死的被吸引过去。


    水液在杯子里摇曳,杰森良好的视力观察到了里面随瑟伦动作溅起滚落的水珠。


    他想象他滴水滴滑落他的喉腔,滋润他干燥的肺腑,身体愈发躁动不安。


    可是他咬住了嘴唇,咬到鲜血淋漓,不自觉的吮吸自己身体流出的甘甜。


    “你真倔强。”


    瑟伦微笑,像是在看不懂事的孩童。


    “不喝就不喝。”


    瑟伦恶劣地把高脚杯摔到地上。


    杰森几乎要顺着杯子的碎片扑过去,把液体连着玻璃碎渣一起咽入唇舌。


    嘴唇上淌出的血液太少,他还想要更多。


    意志坚定,理智却过低,瑟伦早早看出了杰森身上的缺点,所以他无法挣脱。


    他怜爱地给杰森一个拥抱。


    “我会珍惜你的,杰伊。”


    他认真宣告,他会成为他的父,既然他在他的诞生中缺席,他愿意流血。


    父是赋予,母是孕育,他不能做孕育之人,那样杰森会被饮尽。


    他也会被汲取,瑟伦在心里补充。


    自私如他是不愿的。


    无色的液体汩汩流淌。


    被遗弃的头颅不知何时涌尽了水,只剩了柔软的皮,就像死在火并中的别人的尸体,不过它还余下了一点残渣。


    瑟伦松开眼神迷离的杰森,捻起头皮,它被泡得发白。


    他蘸取中枪脾脏出流的血液,一点点捋顺白皮囊上的褶皱,为它画上五官。


    一张英俊的,男人的脸。


    杰森陶德的脸。


    面前杰森的脸皮不知何时已经皲裂,撕咬唇皮这件事耗费了他的精力,让他更快地失去了身体的水分。


    瑟伦为他蒙上湿润的面皮。


    它吸饱了水分,贴合在杰森的脸上,像一张透明的面膜。


    “我是谁?”


    “瑟伦·奥古。”


    杰森皱着眉,嘴里说出他看到的内容。


    “妮莎·奥古之子,刺客联盟首领雷宵古的外孙,恶魔崽子的表兄。”


    他所说的,在瑟伦看来是不存在的,因为他所谓的调查身份,是在他眼皮底下四处乱翻。


    低理智意味着好催眠。


    杰森帮他编造新身份,成为锚。


    他们互相选择。


    “Kid,”瑟伦平静地重复问句,“我是谁?”


    他对这个世界一点都不了解,胡乱编造只会弄巧成拙,小丑虽然也是办法,可为什么呢?


    廉价的选择总是伴随着未来更多的付出。


    杰森嘴唇像上了锁。


    五分钟。


    十五分钟。


    半小时。


    “Father。”


    他终于说出口了。


    契阔的力量涌动,世界多了一个叫瑟伦·奥古的透明人的信息。


    曼德拉效应,瑟伦心知自己这简陋仪式极限,他失去了魔力,又吝啬自己的理智值,身份的漏洞会很大。


    可这又如何?


    世界上本就没有万无一失的假身份。


    “走吧,杰森。”瑟伦拍拍杰森的肩膀,“我饿得能吃下一头牛。”


    杰森一动不动。


    他睡着了。


    瑟伦苦恼地打量杰森壮硕的身躯。


    请问,他该如何把一个180磅起步的壮汉拉回六英里外的安全屋?


    -


    杰森溺入梦境。


    他回到了许久以前的家,那时他还是个孩子。


    哥谭喜欢淅淅沥沥地下雨。


    “杰森,在外面玩会儿。”


    凯瑟琳,他的养母,温柔地叮咛。


    她穿着一身稍稍褪色的天鹅绒长裙——这是她能找出最体面的衣服,长发梳的柔顺,缱绻地披散在肩膀上,仿佛情人的手抚摸着她削瘦的脸颊。


    她塞给了小杰森两张皱巴巴地钞票。


    屋里有人。


    高大的男人,胡子未刮,蓝眼睛空洞,颓废而懒散地坐在他家打了补丁的沙发上。


    杰森注意到他的衣服很整洁,一点也不像过去的那些人。


    “挺精神的男孩。”


    男人评价,他没精打采的抬起眼皮看向杰森,只看了一眼,烟灰蓝的眼睛里点燃了火焰。


    他凑过来捏了捏杰森的脸颊。


    年幼的男孩看不懂那种火焰,只觉得不安。


    凯瑟琳勉强微笑,她揽住他的肩:“亲爱的,你就这么把我抛在一边。”


    “甜心,”男人回报笑容,“我想我们只是交易关系,你没有资格管我。”


    他用斯文的态度说出混账话。


    杰森感到气恼,不是对男人,他听过比这更下流的话,他只是气自己。


    凯瑟琳用眼神示意他出去,她会解决。


    杰森虽然长在犯罪巷,可他的五官底子很不错,往常也有人对他感兴趣。


    杰森一向是听话的,那天却没有听,他站着一动不动,试图用愤怒的眼神瞪回去。


    男人哈哈一笑。


    “瑟伦。”


    他向杰森自我介绍。


    “读书了吗?”


    “这孩子还没有学籍。”


    凯瑟琳帮他解释。


    “他该读书的,”瑟伦语重心长,“就算不去学校,学会基础的拼写也是好的。”


    他善意地不像个客人,天真得不像是哥谭的人。


    “会写自己的名字吗?”


    “杰森陶德。”


    杰森边念边写,凯瑟琳在嫁给他的父亲前是富家小姐,学过拼写,他跟着她学会了读写。


    “字丑了点。”瑟伦一本正经地指出。


    凯瑟琳捏紧了衣料。


    好像是注意到凯瑟琳的局促,瑟伦,仿佛一下子失去了教小鬼认字的兴趣,他揽住了凯瑟琳,略粗鲁地对杰森说:“出去吧。”


    此后,杰森不时见到他。


    假如这是游戏个美好温情的故事,接下去就是两人的友谊发展,但瑟伦是个混蛋。


    他不是个能存住钱的人,小白的气质在哥谭太明显,很快就成了个穷光蛋,赖在他家。


    收留他唯一的好处就是有一个成年男性在,那些混混会收敛点。


    但瑟伦并不能承担养家的责任,所以总体来说,养他坏处大于好处。


    瑟伦厚着脸皮在他家赖了一个多月,联系上了他的朋友就离开了,还留了笔不多的钱——这极大的提高了杰森对他的评价。


    再次见面是塔利亚安排老师教导他时。


    瑟伦不是他的老师,虽然他姓奥古。


    根据杰森的知道的消息,因为他母亲生前的事,他上了刺客联盟的黑名单。


    他还是一副落魄的样子,靠着和酒馆的老板娘调情,赊账喝酒,一点也瞧不出躲避刺客联盟追杀多年的高手风范。


    “你叫杰森,真巧,我过去认识一个叫杰森的孩子,到如今,他也该有你这么大了。”瑟伦喝酒喝得脸颊发红,“不过他长不了你这么壮实,因为他是棵豆芽菜。哈哈!”


    然后,他就赖上了他。


    杰森不想收留他,但是他却醉醺醺凑过来说:“大杰伊,关于埃贡买卖儿童的事,我想和你谈谈。”


    杰森一拳头把他揍翻在地上。


    后面的事证明,他揍他是对的,还揍得轻了,他早知道塔利亚给他安排的老师经手儿童买卖,也知道他是谁。


    许久不见后,他更混蛋了,会特意拉着勾搭的姑娘来他的安全屋。


    他相信换一个人枪林弹雨地打了一场,打算回家睡觉,听到妖精打架的声音都会同他一般恼火。


    “杰森,别那么严肃,你总有一天要找姑娘的,得学些调情的手段。”瑟伦说。


    “你是个坏男孩。”


    这句话直击他当时对否认不杀原则的坚定和一点点对自己是个恶棍的自暴自弃的矛盾心理。


    “姑娘们会喜欢你这样的,特别是你有可以弹开巨型便士的腹肌和帅气的脸蛋,这是你的本钱。”


    瞬间拉到黄色话题。


    “你心里燃着火焰,那是愤怒,可对待姑娘你不能太纯。上次和塔利亚,你表现得叛逆这没什么不好。”


    杰森意识到了他想说什么。


    他和塔利亚有过一段走肾的关系。


    “可你不能哭啊。我都特意躲出去了,回来发现你眼圈红了,我还以为塔利亚对你干了什么,Kid。”


    去死吧。


    把人揍成了史莱姆,杰森心里舒坦多了。


    他有时也会想,为什么他一直没有干掉这货。


    大概是因为瑟伦这人不着调归不着调,总归还是有几分底线,让他觉得和发臭的呕吐物比起来,瑟伦还是可以忍受的。


    瑟伦是只布谷鸟,从不筑巢,也不会一直待在某个地方、某个人身边。


    某个清晨,他玩笑般说他要自食其力,脱离被包养生活后出门。


    杰森没在意,类似的话他一个月能能说28次。


    However,这次过了几天他还没回来,把酒馆的账单留给了他。


    -


    时间回到现在。


    杰森还是去买了酒。


    虽然他和瑟伦的关系微妙,但看见他数十年如一日的混账,他内心有种安定感。


    仿佛一切未变,他没有沉眠六尺之下,布鲁斯也没有找替代品。


    “我闻到了。”


    瑟伦这个酒鬼陶醉地闭上了眼睛:“上等的菲诺Fino,杰森你买虾了吗?还有冰块。”


    杰森没好气地说:“没有虾,只有冰块。”


    瑟伦乖乖坐到了桌前,眼巴巴望着他,眼神湿漉漉。


    岁月格外宽容他,步入中年的他面容上不见皱纹,行事自我任性,是个美貌的大龄儿童。


    杰森早早冷硬下心肠,不吃他这套,“我要出去,回来后要是发现你动了酒瓶,接下来一个月你就别想碰酒了。”


    “yes,sir。”


    瑟伦坚定有力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