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森没法理解瑟伦的脑回路。


    但他意识到一件事，他在乎蝙蝠侠的安危，瑟伦不在乎。


    他还在意布鲁斯，这个已经忘却他，找了替代品的家伙，所以他有了软肋，在地下世界，暴露软肋是一件危险的事情，瑟伦直接了当地揭露这点一定是想从他身上获得什么。


    哈，老头子恐怕用不着他担心，杰森想，他要出问题了，迪克会赶回哥谭，实在不行，正义联盟也不会不管。


    他意识到，瑟伦绝不是小丑病毒的中招者，只是这座罪恶的城市里的新一个疯子。


    “你没中小丑病毒，”杰森用肯定的语气说，他的思路在摆脱情绪影响后格外清晰，“蝙蝠侠的事情没有你所说的那样严重，你在刻意引导我的思维，利用我在意老头子这点。”


    “小丑死亡是半年前的事情，三月后四个感染体完成转化，现在又过了三个月，假如布鲁斯真的中招，他不会还带着他的新罗宾夜巡。”


    “你到哥谭来想要获得什么？”


    他怀疑起了瑟伦昏迷在他的安全屋之一，还是哈莉奎茵附近的目的。


    “你听说过魔法吗？”


    穿着拘束的疯子垂眸，懒散地问。


    “你是魔法侧的？”


    杰森当然知道魔法，他的大种姓之刃就是一种从他的灵魂中汲取力量的专斩神秘的武器。


    “你有不错的天赋。”


    瑟伦确认了杰森忘却了银钥匙有关的话题以及遗忘程度。


    魔法这玩意很奇怪，读过《哈利波特》的人都知道巫师界对麻瓜有隐匿原则，虽然那是虚构的，可真实的社会中，法师也会注意保密，但更多的是为了安全问题，有普通人的，也有自身的。


    比如，奇异博士在接触魔法前是个外科医生，接触魔法后，他的工作职能从拯救病人变成了拯救世界，把他过去的同事牵扯进他的事情很危险。


    例子是极端了点，可这确实是真实写照，踏入另一端后，和普通人间会无形生出隔膜。


    普通人看不到对角巷，巫师能看到。


    银钥匙正是这么一件超规格的魔法物品，它能带人穿越时空，还对人的精神有影响。


    瑟伦很清楚自己所修习魔法的邪恶污秽，连带着魔法物品在使用前都要鉴定理智值。


    杰森在接触他的时间不短，倘若自身不够坚韧，临时疯狂和不定时疯狂总要患上一种。


    “你是想邀请我加入你？呵，随便翻进别人安全屋的家伙可不是特别有诚意。”


    杰森站起身子，健硕的身形带出一片阴影。


    “别忘了，你现在正被我捆在床上，三流魔术师。”


    “是doctor。”


    瑟伦玩了个梗。


    一般来说一个骄傲的人在专业领域上受到质疑会很生气，但瑟伦不是，他学魔法就是为了好玩跟刺激，自然，他不会被杰森的挑衅激怒。


    “好的，魔术师。”


    杰森故意和他对着干。


    “嗯，你对魔法这么敏感是遇上过魔法师吗？还是学过魔法？”


    瑟伦生硬地转折话题，至于话题的答案，他猜两者皆有。


    “你是在试探我？”杰森反问，“要我回答问题的话，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你来哥谭，有什么目的？”


    “我不属于这个时代，”瑟伦干脆地说了，他没再提银钥匙，“来到这的原因是离家出走，我和我的父亲钢铁侠吵架了。”


    他感打包票他说的是真话，因为他记忆里最后一件事确实是和托尼吵架。


    “仔细说说。”


    杰森抱臂倚在墙上。


    “你要不仔细讲讲你和蝙蝠侠的事。”


    瑟伦没好气地说，可他还是说了。


    “他让他的智能管家星期五，一个很强的人工智能搜查他在外边鬼混的儿子，然后在超级英雄的事业之余去给予他儿子来自父亲的问候。”


    瑟伦说起这事时尽量从第三方的角度诉说，增加客观性，但话语里对老父亲的怨气还是透了出来。


    “你干了什么？”


    杰森没有站在瑟伦这边，十几个小时下来已经足够他了解瑟伦的混账本质，这家伙说的话能信三分就不错了。


    从另一个角度讲，他也正出于对父亲的叛逆中。


    “我不在家，他翻了我的东西，然后就叶子的问题火气十足的要和我聊天。”


    瑟伦快速地说完最后一段。


    “你沾叶子。”


    杰森痛恨地说，出身犯罪巷的他很清楚这玩意让多少人家破人亡，要是他是瑟伦的父亲，知道儿子碰这些东西，他也要发火。


    “你看我像是有戒断反应吗？”


    瑟伦不满道：“那玩意熏死人了，我傻了才喜欢。我是个魔法师，他发现我家里有叶子总比发现我研究黑魔法好。”


    “你真是混蛋到别具一格。”


    杰森评价，他想给他一拳。


    看着瑟伦惨白的脸色，他遗憾地打消了念头。


    “你不能干些正经事吗？”


    瑟伦听类似的话听到耳朵快起茧子，他挣脱拘束衣，如蝉剥落蝉蜕，一层皮革组成的褐色茧衣留在床上。


    他活动手脚，继续说：“我害怕平庸。”


    “我家很有钱，我这辈子都可以躺在钱堆上生活，我父亲是知名的天才科学家兼超级英雄，我只是他光环下的阴影，这太糟糕了。”


    蓝灰色的眸子阴郁地看过来，这双眼睛的主人难得没有用问句，用嬉笑的态度来面对他，杰森竟能从里面看出真心。


    “这不是你胡闹的理由。”


    杰森说，当一个足够糟糕的对照组摆在面前，他能心平气和的劝说实在是他没想到的。


    “你压根没有自主地去思考去想明白自己要走的路，只是为反对你父亲而反对。”


    大少爷般无忧无虑的烦恼，杰森在心里认为，嘴上却不说出口，他无意通过分享自己的苦难来证明瑟伦的幼稚。


    “杰森，你真好。”


    对方感动地说。


    “你安分点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


    杰森撇开脑袋。


    他准备回头再查查瑟伦，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来客，还有钢铁侠……


    他以为他在他睡着的时间里只是干等着吗？


    杰森回想自己利用渠道查到的资料。


    瑟伦·奥古，妮莎·奥古之子，雷宵古的外孙，塔利亚的外甥。


    等到恶魔崽子来了，这里就热闹了。


    魔术师一点都不像个刺客。


    他想。


    -


    “joker！”


    哈莉兴奋地喊到，她又一次抽到了鬼牌。


    桌面上散乱着纸牌，一清色的鬼牌，哈莉怎么抽牌都只会抽到joker，但她依旧欢快的自娱自乐。


    荷枪实弹的士兵进来，拿枪指着她的脑门，一言不发。


    沉默的医护人员走进来给她穿上沉重的锁链拘束衣，戴上高压电项圈，项圈自带的高压电流足够电晕一头疯牛。


    “你们好呀，是蝙蝠找我吗？”


    哈莉欢乐地问。


    没有人回答她，她本人是阿卡姆上班的医护人员的典型反面教材。


    一位精神科的女医生因为和病人交流，疯狂的爱上了他成为他的帮凶，一个疯子，阿卡姆流传不息的奇谈。


    穿过两层厚实的自动闸门，经过系统和人工检验，再穿过三道门锁系统，她来到了走廊深处的诊聊室。


    哥谭中大部分人都以为阿卡姆是一层纸糊的牢笼，它的存在就是浪费纳税人的钱，让他们在里面开party，总结自己的失败经验，养精蓄锐，出来再次和蝙蝠侠作对。


    但蝙蝠侠显然不是乐衷于和罪犯们玩游戏的乐子人。


    韦恩集团投资了阿卡姆的安保系统，仅仅是和小丑相关的哈莉奎茵的保险就已经是束缚猛兽的程度，更何况小丑？


    “告诉我，瑟伦的情况。”


    哈莉刚进来，腹部就中了一拳。


    她生理性地因痛苦而蜷缩住腹部，嘴上却大声道：“你是在为死去的小鸟哭泣吗？蝙蝠，我看到了，他刚到J先生手上，还在甜美地叫dad。”


    迎接她的是蝙蝠侠凶狠地第二拳。


    “我问你瑟伦的情报。”


    “你先把我的J先生放出来。”


    哈莉，小丑身边的跟屁虫，发起了癫，谁都知道她在小丑死后疯得更厉害了。


    “你没有看上去那么疯，”蝙蝠侠的声音冷而平静，“帕米拉已经说了。”


    哈莉呜呜地哭，眼泪顺着脸庞流下未被铁质面具遮挡的部分。


    “lvy，她不帮我。”


    她撒泼的样子有几分小丑的影子。


    蝙蝠侠静默地看着她哭，哈莉也把她当成了一块没有生命的石头，哭了个痛快。


    饱饱地哭了一场，哈莉一只手已经挣脱攥紧了拳头，挥舞手臂试图给蝙蝠侠一拳——拘束衣的锁自然困不住跟着小丑身经百战的她，只是她和小丑的差距如同土丘和深渊。


    蝙蝠侠轻而易举地制住了她。


    于是，哈莉愤怒地骂起了蝙蝠侠。


    “该死的蝙蝠，可恶的飞行啮齿动物。”


    蝙蝠侠的嘴唇凝固成了一条直线：“情报。”


    “瑟伦不是J先生，你在半年前已经销毁了所有流出的血液，Bat  head。”


    哈莉挤牙膏般挤出了漫长时间后的一段话。


    她愉悦地哼着小丑名言改编的滑稽小调，把蝙蝠侠当成了空气。


    “只要糟糕的一天，任何人都会变成疯子。”


    “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