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 1 章
作品:《[综英美]按住小丑的棺材板》 他从长眠中醒来。
浑身不可思议的轻松,人类应有的病痛离他远去,他飘荡在云端,头脑中充斥着纯然的喜悦。
于是,他笑了。
跌宕起伏的笑声漫出唇齿,他实在太高兴了。
“嘿,瞧瞧,爱德华·T·斯塔克,阿卡姆的滑稽鬼,真巧。”
尖锐刺耳的声音突入了他的鼓膜,直冲大脑,振动着让他脑袋嗡嗡作响。
瑟伦止住笑声,面部肌肉仍在不断抽动着,记忆也一下一下的翻涌。
他脑子在发胀。
“瑟伦,还是这么叫我吧,T听起来太怪了,一点也没有风象星座的轻巧,像张签名照,还不如直接叫我小斯塔克。哦,爱德华二世也是个好称呼。”
他前语不搭后语地吐出一长段话,说到后半截话语里多出几分微妙的火气。
事实上,他的脑袋空空,笑意和恼火是和稻草人脑袋里的稻草一样没有缘由地冒出来的。
他被自己蹩脚的比喻给逗乐了,原来他是个草包。
草包斯塔克,妙极了的搭配。
“好吧,爱德华二世,儿童节先生。”
声音富有活力且乐观地自说自话。
“你可真有趣。”即使被敷衍着瑟伦还是说,他发觉自己的身体浮在一片五彩的光晕里,眼睛的视线仿佛清晰到没有死角,却又梦幻迷离。
他还在人间吗?
“Why?”他不由自主地问出声。
光晕里的黑色凝成一只乌鸦,也可能是被吞噬的光线模糊出了乌鸦的剪影。
瑟伦本能的不喜这种矛盾而含糊的形容,但泡了水的脑子里有根弦阻止了他进一步的探究。
“你快死了,”乌鸦嘶哑的声音仿佛报丧,“你现在处于世界壁障之外,时空的乱流很快会吞噬你。”
“我还以为会有狗来咬我的屁股。”
瑟伦说,虽然他忘了“狗”是什么,但残存的印象告诉他“狗”绝不是那种冲人类摇尾巴的修勾。
“哼哼,幸运男孩,”对方低笑,“你有银钥匙。”
“银钥匙?”
瑟伦下意识往上衣口袋摸去,一把覆盖着阿拉伯式藤蔓花纹的银钥匙入手,犹带着体温。
“虽说只是个仿品,但还是可以用来开门的,它能带你去你想去的地方。”
乌鸦说,一副为他着想的态度。
“使用条件、限制。”
“它只能用三次,毕竟是仿制的。”
想去的地方,瑟伦心说可真是碰巧,他失忆了。
然后,他随意的拉开一扇门,光芒汇聚的的门一下盖住了五色的光晕,他不顾门内是零下的低温,还是硝烟弥漫的战场,兀自走了进去,把乌鸦抛在了身后。
乌鸦般的阴影翻滚了几下,归于平静。
下一刻,虚空中的怪物卷起乱流击溃了这片容人生存的空间。
……
哥谭,一处暗巷。
晚风的湿润气息夹杂着血腥和腐臭拂过瑟伦的面颊,他安静地睁开了眼,手臂支着身体起来,闲适得好像饱饱睡了个好觉般神完气足。
他眼睛撇过前方还在流血的尸体,这位一睡不醒的老兄受得是枪伤。
他得离开这。
瑟伦想,他不想成为嫌疑人。
砰!
子弹的破空声隐约透入耳道,瑟伦偏身倒地,子弹擦过耳侧碎发,他顺势打起了滚。
小巷下倾的地势为他提供了很好的助力,他边滚边加速,闭上眼睛,蜷住身体,像个皮球一样滚出了巷子,撞到街边的电线杆上。
这一幕吸引了行人的注意。
昏暗的灯光打在青年身上,他衣衫褴褛,狼狈的仿佛刚从垃圾堆里拖出来,俊美的脸蛋却自带柔光滤镜。
路人纷纷绕道离开,仅留下部分踌躇不决的贪婪目光。
他们在等待,在观察。
一个忽然冒出的青年意味着麻烦,他可能卷入黑邦火并,被人追杀,也可能是被蝙蝠追逐的罪犯,所以他们要判断他是否无害。
在翻滚中受创的后背隐隐作痛,瑟伦倚着电线杆瘫坐在地上。
他拍了拍身上的灰。
很快,他发现这是个徒劳的动作。
因为他浑身都脏兮兮的,拍不拍都无所谓。
于是他笑了,如刚闯祸而不自知的顽童笑得欢乐无辜。
觉察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瑟伦笑着朗声道:“朋友们,这真是个美好的夜晚。”
这话连他自己都骗不过,他咯咯地笑了两声。
窥伺的视线褪去。
在哥谭,没有人想招惹一个疯子。
瑟伦暗想:“看来不是针对我的,是本地特色。我不过充当了倒霉蛋的角色。”
天知道看到那具尸体时他脑子里是怎么冒出黑邦、杀手、特工一系列足够拍一部动作大片的词汇。
根据现有记忆,他简单给自己做了个自我分析,一个可能有底层生活过的经历丰富的上层人士。
“斯塔克”,即使是失忆的他仍觉得这是个响亮的姓氏。
所以他是幼时被绑架过吃了几天苦头,还是被从哪个犄角旮旯扒出来的私生子?
瑟伦盯着自己修长纤细的手指,着实保养得当,光洁得连笔茧都没有。
好吧,他又得出一个没什么用的信息,他亲爹对他还挺大方。
一双焦糖色的眼睛在他眼前闪过。
他扶着电线杆起身,出神地盯着幽深的小巷。
父亲的幻影在那里消失。
他没看清。
“J先生。”
女人惊喜地叫道,然后紧紧地抱住他。
瑟伦对突如其来的热情无感,他饱受摧残的身体在女人的力道下发出抗议。
他才在小巷子里一滚到底。
“我就知道那只蝙蝠藏不住你。”把自己打扮成小丑的女人说,话语甜蜜而狂热。
瑟伦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不论蝙蝠是谁,他可真重口味。
抱着他的小丑女浓妆艳抹恨不得把粉底全扑在脸上——这才是考验五官底子的时候,她昳丽的有种独特的风情。
J先生,Joker(小丑),他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这样。
一个大男人把自己的脸画得惨白在街上游荡,游乐园的鬼屋或许可以安排小丑惊魂的节目了。
马戏团是绝对不收的。
瑟伦冷静地学着小丑女的口吻安抚她,目光扫过她手里提着的棒球棍和随身携带的粉色枪械:“小蝙蝠藏不住,亲爱的。”
反驳她绝对是不明智的行为,他的身体虽说结实,一路折腾下来也没有骨折脑震荡,但刺激一个走火入魔的危险分子会发生什么,他无法预计。
——他目前就在赌运气,看小丑女的眼瘸能否多持续一会儿,这未必是件好事,却可以让他的身体在短时间内少受折磨。
滚的时候没发觉,现在他浑身疼,能扶着电线杆爬起来得感谢过去的自己不是个书呆子。
“你把J先生藏哪去了?”
小丑女一把推开他,抓住他的肩膀,眼睛里透着疯狂。
瑟伦丝毫不怀疑,如果他给不出一个合适的借口,她会杀了他。
“他被蝙蝠关起来了。”
他轻声说,沸腾的血液灼热了他的血管。
他终于有了回到人世的实感。
小丑女热泪盈眶,绕着他团团转,她手舞足蹈,她在感叹:“哦,J先生。”
接着她恶狠狠的朝他开了一枪。
“烂仔!”
她尖叫。
瑟伦的左腿往外冒血,他把身体重心倚在右腿上,平静地诉说剩下的台词,索然无味的台词:“你仍有用处。”
病得不轻,他冷酷地评价。
他不会如此狂热地把自己的一切都献给某个存在。
“上来,你这个可恶的小偷,无耻的骗子,牛胃里的反刍物!”
小丑女坐在她的机车上向他发出邀请。
瑟伦尽可能忽略她狰狞的表情,单腿跳着快速靠近机车,避免消耗掉小丑女微薄的耐心,然后侧坐在机车坚硬的后座。
那与其说是后座,倒不如说是机车的装饰物,一块塑料突起。
可以肯定这辆车一定不是她从路边抢来的,正常的机车后座会设计得更符合人体力学。
机车飙起了速度,在瑟伦屁股刚沾上后座时。
冰冷的风拍在脸上,一路行人纷纷避让,仿佛这辆机车是什么病原体。
小丑女则哈哈大笑,似乎这是对她最好的赞美。
瑟伦冷淡地观察,那些恐惧和瑟缩,风吹得他失血后的身体发冷,供血通向大脑,听力更加敏锐。
“哈莉奎茵”、“小丑死后”“该死的蝙蝠”,这两个词汇常出现在一起。
名字还挺好听的,瑟伦想,前面的小丑女AKA哈莉忽然站起来举枪对路边扫射,嘴里吐出一连串骂人的俚语。
他不得不揽住她的腰来保持身体平衡。
哈莉不满地把枪口对准了他。
没子弹了,瑟伦轻描淡写地想,他微笑着侧身一倒。
六英尺的男性纵使只有标准体重也足够人车皆翻了。
顾及自己还是个伤员,他把小丑女圧在下面承担他的重量和地面的硬度。
哈莉的身体素质极佳,她抄起拳头对他下巴来了一下。
剧痛从下巴传递到大脑,他咳嗽着笑出声还吐出一口血——吐在哈莉脸上。
“小丑死了,小丑死了,哈莉。”
他重复着街上人的台词,睁着眼睛仿佛在看某种他憧憬的幻影。
“一定是蝙蝠,该死的蝙蝠。”
装疯和拉仇恨的招数非常管用,哈莉把她划成了同类,抄着棒球棍给了他两记重击。
又去抢了车,把他拖上车。
他被带到了一间独栋公寓,大约是她的安全屋之一。
哈莉下车,直接拉开门,走了进去。
“我到家了。”
她高声道,一手拖着瑟伦,像甩破布一样丢在一边。
瑟伦没有意见,他乐于哈莉忽视她,他需要她的忽视,给自己喘息的时间。
屋内整洁温馨,装饰带有粉色元素还有抱抱熊,和一般的小女孩没什么两样。
瑟伦注意到窗边、桌案上的盆栽生机盎然,看得出它们有一个细心妥帖热爱生活的主人。
好消息,他想,至少小丑女身边有个能拉住她的人。
狂信会摧毁理智,把平稳的生活搞得一团糟,这时身边有一个能拉住她的人,总比什么都没有好。
一个人到了那种地步,不是毁灭别人,就是毁灭自己。
茶几上报纸的尸骸摊在那里,撕碎又重新拼凑,象征着屋内曾经的争端。
哈莉愤怒地一挥手让报纸重归飘散的垃圾。
由于碎了又拼,大约还揉成一团撒上咖啡过,报纸上的字迹模糊不清,瑟伦视力不错,隔着一段距离捕捉到了信息。
他讨厌一无所知的现状。
“哥谭日报。”
“小丑被杀,黑暗骑士打破不杀原则。”
“蝙蝠侠是义警还是罪犯?”
还有一副图片,黑白色的相片中同框了小丑和红叉下的黑漆漆。
瑟伦猜测被画了红叉的蒙面猫耳男就是他目前听到的常和小丑这个词一块出现的蝙蝠侠。
他该死的了解超级英雄、这些义警对罪犯的吸引,以及围绕着他们的话题——记者们会像蚂蝗一样粘上去,捕风捉影,吮吸血泪。
如果要问为什么?
因为他爹是钢铁侠,他是爱德华·瑟伦·斯塔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