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玚在家也烧过火做过饭,只是做肉菜还是没有过的，但他拿着鱼和鹿肉心里自然而然的便明了了做法。


    而萧楠的厨房里,除了油之外的调料是最不缺的。


    方玚扫了一眼,鱼肉刮鳞刨腹处理干净后削成薄片做酸菜鱼，坛子里装着地道的酸菜，直接捞起来就能用。


    鹿肉切碎打成肉丸煮汤,另外再切一些纯瘦肉爆炒，野鸡还活着就暂时被放过了。


    鱼刚下锅,呛辣的香味就在鼻尖炸开,厨房门窗关闭了都遮挡不住。


    萧楠吸了吸鼻子，目光从方玚身上移到锅里,满心的期待着今天的晚饭。


    却不知,就在她移开目光时,方玚紧绷的脊背微松，肩膀也不再僵硬。想要在萧楠面前做得更好的心理，让他无法不在乎对方的眼神。


    “我去淘米，今天多蒸点饭。”萧楠期待的道，这么好的菜怎么可以用糊糊红薯糊弄,就蒸精米，今晚只吃白米饭！


    ……


    曾寡妇心里一动,眼珠子转了转,推推儿子：“你去看看去,要是只有他们两个人，你跟他们要点吃的,他们肯定给你。”


    “我这就去！”曾达兴奋的蹦出去，推了推院门没推开，他往后退几步,心里纳闷她修那么高的围墙干嘛，这会儿还看不到人。


    曾达四处看了看，绕着围墙走了起来，闻到最浓郁的味道，他立刻停下来，搬了两块石头垒起来，然后助跑踩着石头跳上围墙。


    跳进院子里，曾达直接踩在了刚翻开的地里，抬头刚想张望，还没看清所在的位置，就看到面前站了个人，兜头一个拳头砸了过来！


    曾达直接被砸懵了，尖叫着反抗，萧楠又给了人几巴掌兜头拍下，这才停了下来。


    曾达在外面晃悠不是第一次了，自从她搬过来这两天，就时不时看到他悄摸摸的在外面打探的身影。


    每次自以为没有被发现的躲起来，或许其他人发现不了，但在萧楠眼里实在是明显。


    没想到这次直接就翻墙摸进来了，这小孩就是落在手里就是一个麻烦，村里人排外，她倒是能动手，但打残了不好交代。


    萧楠眉头紧蹙：“你娘知道你来我家做贼吗？”


    “你放开我。”曾达继续反抗，似乎有恃无恐，萧楠一时都差点被他挣脱了去，发现对方力气不小，萧楠立刻便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把人死死的按住。


    “没事吧？”方玚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没事，你好好做饭，我好不容易弄到的鱼，别糊了！”萧楠回头大声的道：“不说话是想被拉去□□？”


    “不行！”曾达挣扎得更厉害了：“你跟方玚两个人不知羞的躲在屋子里，我要是告诉别人，你们才该被带去□□！”


    明明应该是这两个人理亏，他都没出去乱说，他们居然想害他！这个年代风气很严，但私底下偷摸混一起的不少，曾达都亲眼看到过很多次，那些人每次都会给他好东西封口，结果这个女人居然打了他！


    萧楠沉了脸，看来他是早就盯上了，特意寻的这个时间门过来的。


    “曾家的孩子？”方玚擦着手，从厨房里出来。眼看着萧楠正看着他，他顿了顿：“……鱼做好了。”


    “我跟萧楠正在处对象，至于你……”方玚眼神幽深的看向曾达：“翻墙，偷窃，威胁勒索，我去找村长来处理。”


    曾达浑身紧绷，一眨不眨的看着方玚，心里第一次有了害怕。


    萧楠知道告诉村长这件事可大可小，但一般也就算是一件小事就过去了，毕竟曾达进来没偷到东西就被抓住了，但她还是点点头，把院门打开。


    有方玚参与，这就是村子里的事情，如果不是有特殊关系，村长不至于偏袒曾家。


    “你们这是怎么了？刚才我怎么听到尖叫声，没事吧？”周菊端着装了脏衣服的盆。


    她刚才就听到了，谁家打个孩子都挺正常，但萧楠家也没孩子啊。


    “没事，就是曾达翻墙进来，我没看到打了两下。”萧楠头疼的道。


    “曾达啊……那你得小心曾寡妇。”周菊顿时了然，村里都知道些，曾达手脚不太干净，曾寡妇又护着儿子，挺不要脸的，村子里看他们孤儿寡母的，有些亏吃了也就吃了。


    “嗯，她怎么了？”萧楠顺口问道，心里开始猜测。


    周菊还没说，曾寡妇就冲过来了，劈头盖脸的就是兴师问罪：“我儿子刚才说去你们家玩会儿，我怎么听着他哭起来了？”


    “娘，我在这，快来救我！”里面的曾达声音里都透着惊恐，萧楠心下好奇发生了什么，刚才被他打的时候曾达都没这么害怕。


    曾寡妇心里一咯噔，刚要撒泼耍赖，曾达就跟个炮弹一样从院子里冲了出来。


    周菊愕然的瞪大了眼睛，看看后面跟出来的方玚，脸上带着些苍白一副温和无害的模样。再看看面前活动的大灯泡，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萧楠咬着下唇压抑住笑意，瞪了方玚一眼，轻飘飘的没有一点威慑力。


    就这么短的时间门，方玚居然把曾达的头给剃了三分之二，剩下的三分之一在右后方，又偏又奇怪，这会儿曾达正顶着个斑秃的头在外面晃。


    反倒是曾寡妇松了口气，恨恨的往他头上拍了一下。只是剪了头发而已，叫得跟杀猪一样，害得她以为他出事了呢！


    但这实在是太丑了，曾寡妇忍不住骂道：“你们怎么好好的把我儿子的头发给剪了，看这多难看啊。”


    这话听得萧楠就不愿意了：“你家孩子十四岁了，翻墙进来偷东西我们没打没骂，还帮他剪头发，你这人怎么分不清好坏呢！”


    “就是就是，人家好心帮忙呢？”周菊多少有些幸灾乐祸，住在曾加分旁，不小心什么东西就被偷了，可烦人了。


    “他说头发剃完还要剃我眉毛！”曾达回过头指着方玚，眼里还透露着惊恐。


    “没有。”方玚神色巍然不动，正直到谁看了都觉得他没说谎，再对比一下平时小偷小摸的曾达，一看就知道谁更靠谱。


    “说起来，你儿子翻进我院子的事还没解决呢，既然你来了，正好跟我一起去见村长，咱们好好说说。我一个知青，本是为了响应国家号召，下乡支援农村建设。结果刚安家，就遇到这种事，实在是令人心寒。”萧楠含笑道。


    曾寡妇脸色一变，看着得理不饶人的萧楠，她心下一凛，一把把曾达扯得歪了一下：“走了！你个没出息的，想着去邻居家玩，人家可不欢迎你！”


    曾达还有些懵，被扯得跌跌撞撞的跟了几步才站稳。


    “你可真厉害，你是不知道曾寡妇有多难缠。”周菊夸赞道，曾达这小崽子她烦很久了，可就是没办法收拾他，一说就是欺负他们母子。


    至于两人一同出来，看来是好事将近了。


    周菊心里咂摸了一下，一想，这两人看着都不是惹事的，当邻居挺好。


    “我是说实话啊，还是你们心软不跟他们计较，我就不行了。”萧楠笑着道。


    “你们城里人就是不一样啊，道理都比我们懂得多，平时知道是知道，就是说不出来。行了，我不说了，得去洗衣服去了。”周菊笑得合不拢嘴，心里美滋滋的。


    去池塘边上洗衣服的时候，都忍不住跟人夸两句。


    ……


    麻辣酸菜鱼刚做好，还有丸子和炒鹿肉没做，解决完曾达的事儿，方玚就回了厨房。


    厨房内烧着火，方玚额间门隐隐出现汗珠。


    萧楠在边上撑着下巴看着他翻炒，连锅里的过于诱人的味道都没能吸引她的注意力。


    她似乎发现了方玚和奚玚的些微区别，曾经的奚玚一本正经，现在或许是环境的因素，身上似乎多了一分促狭？


    不过……“刚才谁说我们处对象了？”萧楠眉梢微挑，眼睁睁看着方玚的耳朵泛上了粉，感觉有趣得紧。


    方玚手上一抖，锅铲都差点没拿稳，反应实在是青涩。


    就在萧楠以为他会因为不会应对，而就这么闷不吭声的混过去的时候，方玚低低的应了一声。


    “……是我说的。”


    “可是我想把你娶回来怎么办？”萧楠得寸进尺的逗弄道。


    方玚认真的思索片刻，抬头看了她一眼，眼底带着纯正的喜悦以及信赖：“可以。”


    萧楠莫名的感觉自己被撩到了，明明都老夫老妻了，他怎么能突然变得这么可爱？


    “那我明天上门。”萧楠嘴角上扬，本是随口一说，现在却是真的在认真思考了。


    方玚看着她沉静的眉眼，剧烈跳动的心脏内淌过一股暖流，逐渐被安抚下来，即使没有说话声，也让他留恋不已。


    很快两道菜就做好，两菜一汤，摆在桌上色香味俱全。


    早就饿了的萧楠肚子咕噜一声，回过神压着把人给留了下来，饭菜本就是准备得有些多，她一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吃完。


    其实份量还有些多，好在这时代大家的胃口都好，一般情况两碗三碗不成问题，总算把才解决完了。


    饭后方玚只提了三副药回去，其余的跟野鸡一样留在了这里。


    “还知道回来啊。”方老太没好气的道：“桌上给你留了饭，别又说我饿着你了。”


    “没有。”方玚交上去九毛钱，跟他提的三副药价格一样：“爹呢，我有事要跟你们说。”


    方老太不客气的把钱收起来：“你爹去砍竹子做筛子去了，有什么事跟我说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