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霞光洒满了整个谷底，草上的露水也渐渐蒸发了。


    昨日忙着打扫山洞，没能去摘野果。今日一早，慧娘三人就往山里出发了。


    之前的野菜地是在树林的东北方向，这次慧娘她们则是往树林的西面走去。约莫走了三四里地，才到了果树生长的地方。


    此处的树木大多矮小，果树零散地分散在四周，慧娘瞧见有好几颗桃树和李树，枝头上都挂满了大大小小的果子。


    慧娘四处望了望，并未瞧见哪里有杏树。妇人告诉慧娘，还要往里走半里路才能瞧见杏树。


    慧娘听了心里也就不着急了，继续打量着四周。


    地面上的灌木丛长得尤为茂盛，恍然间，慧娘似乎还瞧见了山鸡的影子。


    “我们先摘果子，走的时候再挖野菜。”妇人瞧着低处的果子都被摘完了，只剩枝头上还挂着许多，幸亏她们带了工具来。


    是一根纤长的竹竿，竹竿顶部绑着一个细长的小篓子，先用篓子罩住果子，再用力往下一拉，果子就掉进篓子里了，这样高处的果子就不用爬上去摘了。


    慧娘见阿娘和大姨忙着摘毛桃和李子，她便开始挖地上的野菜。


    不过慧娘心里还念叨着刚才瞧见的野鸡影子，她小心翼翼地扒开那处灌木丛，瞧了瞧并没有野鸡的身影，慧娘也不觉得失落，就她刚才的动静，就算有野鸡也早就飞跑了。


    慧娘正打算继续去挖野菜，余光突然发现灌木丛里有一堆枯草堆成的窝，上前一瞧，慧娘不禁喜出望外，窝里居然有十个野鸡蛋。


    慧娘高兴地喊道：“大姨，我发现野鸡蛋了！”


    妇人听见了也赶忙走过来，笑道：“慧娘运气真好，随便一找就发现野鸡蛋了。”


    慧娘小心翼翼地捡起野鸡蛋，轻轻地放进衣兜里，正当她打算继续捡剩余的野鸡蛋时，妇人出声阻止道。


    “慧娘，剩下的四个就不捡了，给母鸡留着，这样山里才会有源源不断的野鸡。”


    慧娘一下子也懂了，这是山里人的习惯，也是他们的智慧。


    慧娘没有再继续捡剩下的几个野鸡蛋，她将灌木丛重新归拢好，扯过一把枯草垫在背篓里，将野鸡蛋轻轻地放进去。她则继续往灌木丛里钻，期望能再发现一窝野鸡蛋。


    找了好几处，也没有发现，慧娘安慰自己，能捡着几个已经不错了，做人不能太贪心。


    扒开最后一处灌木丛，慧娘满脸惊喜，虽然没有野鸡蛋，但灌木丛里藏着一大片树莓。


    又大又红，瞧着分外喜人，慧娘摘了一颗放进嘴里，酸酸甜甜的，想来虎子和青河肯定爱吃。


    慧娘将衣服的下摆卷起来，弄成一个小兜子，小心地避开树莓枝干上的小刺，轻轻地一个一个摘下来，树莓的果皮又嫩又薄，稍不注意就会把树莓捏破，慧娘只能慢慢来。


    树莓不易存放，晒成果干个头又实在太小了，慧娘打算熬成果酱，这样可以配着馒头吃或是冲水喝，大家野菜吃多了也能换换口。


    尽管慧娘已经很小心了，但手指头还是被刺伤了，倒是不怎么痛，只是有些痒，慧娘搓搓指头，缓解一下痒意。


    等慧娘将这片树莓都摘完时，已经晌午了。


    妇人和赵氏也将这附近树上成熟的果子都摘完了，留下未成熟的果子继续生长。摘下的果子刚好装了整整一背篓。


    妇人瞧着慧娘衣兜里全是树莓笑到：“这树莓红彤彤的，小孩子最是喜欢了。”


    慧娘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她光顾着摘树莓了，一时都忘了挖野菜。


    平日慧娘就是太懂事了些，难得瞧见孩子气的一面，赵氏和妇人又怎么会指责呢。


    三人坐在地上简单歇息了一会儿，背着仅剩的一个空背篓，朝杏树的地方走去，今日打算把杏子也摘了，毕竟明日再特意跑一趟，太耗费时间了。


    走了一小会儿，慧娘眼前便出现了一棵十分粗壮的杏树，枝繁叶茂，结满了金黄的杏子，站在树下，慧娘还能闻见杏子香甜的味道。


    慧娘瞧着这么多的杏子，想来能晒很多杏干和杏仁了，慧娘一想到食物又能多一样，浑身上下又充满了干劲。


    慧娘三人一通忙活，终于将背篓装满了，瞧着树上还挂着许多杏子，慧娘微微感到可惜，只能下次再来了，希望到时候没有被摘完。


    摘完果子，慧娘她们就赶紧开始挖野菜了，这里的野菜虽不如之前那个地方的多，但也够她们挖一阵了。


    她们得赶在太阳落山前回家，所以不敢耽误时间。


    因为天黑了，山里就会变得很危险，而且这里距离河谷还要走好一阵。


    赶在太阳快落山前，慧娘三人也终于走出了山林，回到了河谷。


    两背篓的野果，一背篓的野菜，慧娘瞧着装的满满的三个背篓，不由感叹山里的食物果然是十分丰富。


    时间不早了，慧娘她们只好先将果子和野菜背回山洞，明日再行处理。


    回到山洞后，妇人和赵氏就忙着去做夕食了。


    慧娘则扒开背篓面上的野菜，从中间捧了一把树莓递给虎子和青河。


    “哇！是树莓！”徐青河围着慧娘高兴地喊道，伸手接过树莓便放进嘴里，酸酸甜甜的，可真好吃。


    哼！大哥和二哥老是嫌这玩意摘起来麻烦，都不愿意帮他摘。还是有阿姐好呀，以后他也有很多树莓吃了，徐青河美美地想着。


    虎子也拿起一颗放进嘴里，高兴地眼睛都眯了起来，拉着慧娘的手说道，“阿姐，比村里的甜！”


    瞧着他俩喜欢吃，慧娘找来一个大碗，又捧了许多树莓放进碗里，剩下的她打算熬成果酱。


    慧娘又将下面的野鸡蛋拿出来交给大姨，虎子和青河瞧见了又是一阵欢喜，他们今晚有野鸡蛋吃了。


    吃完夕食，慧娘她们也早早歇下了，山里的夜晚尤为安静。


    “不知你阿爹他们一路上是否顺利？”赵氏突然出声道，白日里忙做事，倒没时间想这些，到了晚上赵氏忍不住担心起来。


    慧娘安慰道：“有姨父在，一定不会有事的。”这都第三日了，慧娘猜想阿爹他们应该也快回来了。


    ……


    慧娘昨晚一边记挂着阿爹他们，一边又惦记着昨日摘的树莓还没处理，一晚上也没能睡得踏实。这不当村里的铜锣声一响起，慧娘也跟着起床了。


    慧娘找大姨要来一个木盆，将背篓里的树莓慢慢地捧到木盆里，慧娘瞧着树莓表面有些发蔫，不似昨日那般新鲜饱满，但用来熬果酱倒是不影响。


    妇人见慧娘打算熬果酱，转身去小山洞里找出来一罐野蜂蜜递给慧娘。


    慧娘惊喜道：“这是蜂蜜？”要是有了蜂蜜，不光果酱的口感会变得更好，还能延长保存的时间。


    妇人点头说道：“这是你姨父去年去山里割回来的野蜂蜜，正好可以放进果酱里。”


    白糖金贵，蜂蜜更是难寻，慧娘本来是不打算放糖的，她没想到大姨家还有野蜂蜜。


    一时有些犹豫，“大姨，这蜂蜜太珍贵了，放到果酱里有些浪费了。”


    妇人失笑道：“不打紧，山里的野蜂蜜多，也就取的时候费点功夫，等你姨父回来，再叫他去弄就行了。”


    这下慧娘才接过罐子，她瞧着里面黄澄澄的野蜂蜜，心里更是盼着阿爹和姨父能早日回来了，这样她也能进山采蜂蜜了。


    不花钱的糖，怎能让人不心动。


    慧娘将装有蜂蜜的罐子，小心翼翼地放在灶台上，便接着之前的动作，将树莓都放进木盆里后，再从缸里舀来几瓢清水。


    慧娘简单地将树莓都清洗一遍，便将树莓捞起来放到簸箕里晾干，在树莓晾干的过程，慧娘也没闲着，叫来虎子和青河帮忙，他们一起将树莓的果蒂一个个的都摘掉。


    晾了快两个时辰，树莓面上的水分都干了，慧娘又把树莓倒回盆里，用石杵将它们捣烂，慧娘将捣烂后的树莓倒进锅里，再用小火慢慢熬煮。


    青河和虎子两人自告奋勇地帮慧娘烧火，赵氏瞧着这里也用不上她帮忙，便和妇人一块去处理昨日摘的野果野菜。


    为了防止果酱糊锅，慧娘不停地翻拌着果酱，等果酱冒泡了，慧娘再用勺子撇去锅边的浮沫。


    继续用小火边煮边搅拌，慧娘瞧着果酱慢慢变得浓稠了，便叫青河将灶里的柴火撤出来，果酱这就算是熬好了。


    过了一会儿，慧娘将蜂蜜加进放凉的果酱里，再轻轻地搅动，让蜂蜜和果酱彻底融合在一起，最后将果酱装进早就洗干净的小罐子里，刚好能装两罐。


    粘在锅上的果酱，慧娘也没浪费，倒进一瓢清水，一人分得一小碗。慧娘瞧着大嫂似乎特别喜欢这个树莓酱冲的水，她便分了一罐给大嫂。


    秀荷推拒道：“小妹，这是你辛辛苦苦弄好了的，我不能要。”虽然她喝了这酸酸甜甜的蜜水，胃里的恶心劲都压下去不少。但她这两日因为身子难受，基本都待在山洞里休息，也没帮上慧娘的忙，秀荷怎好意思白拿。


    慧娘劝道：“大嫂，你就拿着吧。这几日大家为了我们一家忙前忙后，我正愁不知怎么感谢你们，再说了这蜂蜜还是大姨给的呢，我也没费什么工夫。”


    秀荷不禁感慨，慧娘这孩子年纪还这么小就已经这么懂事了，她打算等身子松快些了就给慧娘绣一方帕子，这样也不算白拿慧娘一罐树莓酱。


    果酱熬好了，果子和野菜也都被阿娘和大姨处理完了，慧娘便在洞外一边翻晒簸箕里的东西，一边时不时地望向河对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