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chapter9兄妹

作品:《月亮掉在怀

    该怎么做三人关系的自我介绍呢?那就从霸气护胡夏的周行开始,前边儿说过,复古小清吧的经营负责人,小马虽然是厨子但后边儿也投资了,算半个股东,所以店里经常二老板二老板的喊。


    胡夏这种学校里的拔尖儿生能和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讨生活的周行小马认识,也可以说是奇葩中透着某种执着。


    事情要从三个多月前说起,那时周行开店已有小一年,店里生意除了刚开始半年的时间里热闹一阵之后就一直处于不温不火的状态。


    周行和小马就一边开店一边到外边儿消费学习经验,两头顾着跑,将近一个多月的时间,便将清河县以及周边儿大大小小的酒吧几乎跑了个遍。


    三人的相遇也是在酒吧里,起初是小马先认识的胡夏,胡夏在一家酒吧里也是当驻唱,容貌身材绝佳的同时还藏着一副好嗓子,开嗓第一句就惊艳了台下的小马。


    小马满脸兴奋的戳问周行怎么样?


    周行眼睛一直盯着吧台和店里装横,不时摆弄着手机记那些调酒步骤,敷衍着回,“还成”


    小马搓着手,“是吧,我觉得也成,那要不我们也弄一个这个?”


    周行心不在焉嗯了一声“再说”,之后便再没了下音,后来小马多次提及,周行都只说没说这回事,他也压根没答应过他,急得小马拉着人再次找到那家店自证时,人已经不见了,改换成了一个搞摇滚的,管事的经理也更是说没见过小马口中描述的这号人,


    小马皱眉陷入自我怀疑,奇了怪了,他前几天还在这儿见过她,怎么可能会没有?


    周行让他回去好好洗洗眼睛睡一觉,睡一觉就不会做梦了。


    事情就这样搁置了,而半个月后三人再次相遇,是在一个雨夜的小巷子里,胡夏正跟几个想占她便宜的人周旋。


    不断学习的成果就是店里逐渐有了起色,酒卖的时常脱销,从之前的一月或半月才进一次货逐渐缩减到了一周一进。


    这天周行和小马进货回来,在经过一家便利店时,小马说口渴,要下去买水,周行嫌他事儿多,前边就是店里,百米远一脚油门的距离就不能忍一下?小马不干,车钥匙在他手里,二话不说就熄火下车走了人。


    等小马的空挡里,周行点了根儿烟,边抽边翻着手机无聊似的打法时间,手机传来一条条消息,小马发过来的,问他要点儿啥不要,周行回了俩字【不要】


    小马也很快回,一个竖中指的照片,周行看了一眼便将手机塞回了暗格没再管,手上的烟不时燃了大半,他将车窗摇下,满车的烟雾像是找到了出发口不断往外喷涌,随之周行也看到了那一幕。


    马路的斜对面,有一群混混在围着谁,但距离隔得远,再加上天色灯光昏暗,至于围着谁周行看的并不能有多清。


    小马拎了袋子回到车上嘴里一直嘟嘟囔囔的骂鬼天气什么时候下不成非得晚上下,拧开瓶水先喝了一口又问周行喝不喝?周行摇头没搭腔。


    “你看什么呢,那么起劲儿?”小马顺着他视线凑过去看,只可惜他近视加散光的眼只瞟到灰蒙蒙的雨什么也没瞧见。


    周行抬了抬下巴,语气淡的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有人在打架”


    小马嗐了一声,又喝了一大口水,“我当什么稀奇事儿,现在这群小屁孩儿,觉得自己看了几部古惑仔就能学着当老大了,纯一群没遭过社会毒打的生瓜蛋子,衰货一个!”


    周行用手机拍了张照,放大,缓慢又开口道,“好像挨打的是个女的”


    小马更加嗤之以鼻磨着牙根儿骂了一句“该!”又问周行长的怎么样?


    周行盯着手机里模糊的图像,对上脑子里印象中的某个身影,说了个不清楚。


    “那就对了!八九不离十要长她妈得不好看能会挨打?肯定甩男人了呗!这种人,就他妈活该!掏鸡窝给一锅端了才好!”


    彼时,小马刚失恋不久,就是被女人甩的。


    小马喝完水,就去摸钥匙,摸了一圈儿才发现钥匙落在了人店里,他这种情况不是一次两次了,周行懒得搭理他,升了车窗,环起胳膊寻了个舒服的靠背姿势闭目养神任他自顾自的骂自己猪脑子。


    在开门儿一声尖锐又清丽的嗓音随着渐渐下大的雨涌了进来,“我操你妈,来啊!”


    “等等,这个声音?”小马咻然扭头对上睁开眼的周行,语调儿有些飘忽不确定。


    周行还不明所以,小马已经挣扎着一边说卧槽一边扯着那该死的一到紧要关头就他妈失灵的安全带,嘴里骂骂咧咧,妈的,老子他妈的要干死他们!


    周行这下算是明白了过来,反扣着人让他别冲动,小马一反几分钟前说风凉话的恣意,挥了周行的胳膊,急道:“冲动你妹啊冲动,你他妈就看着她一个小姑娘挨打袖手旁观不管不顾啊?你他妈要是今晚能心安理得的睡觉那你她妈的就呆着别动,老子一个人也得把这群丫的贱种给干服!”


    说完小马强行扯开安全带拎着瓶水就冲进了雨幕。


    周行坐在车里,听着若有若无不太清晰的动静声,做了几次深呼吸胸腔的那股戾气也到底还是没给磨平,暗自咬咬牙,到底挂断了界面刚拨通的电话,改从后车座抄了个家伙什下了车。


    周行拎着铁棍几下便将几人干趴下后,又厉声让他们滚。


    那群人心不甘情不愿的指了指胡夏,给爷等着。


    小马当即朝人狠踹过去一脚,“你他妈跟谁称爷呢!”


    周行扯着小马用力给扯到了一边,冲着那群喽啰下最后通牒,他已经报了警,手里还有他们聚众打人的录像,你们要是觉得报警没什么,顶多拘留个十天半个月的话,那行,他律师所不仅有人,派出所他也有人,就是砸钱也好走后门也罢,他一定会奉陪到直到把他们送进去吃牢饭,他说到做到。


    周行近一米九的身高配着说话的气势,整个人趁在夜色里彰显的狰狞无比,那些人识相的灰溜溜跑了。


    小马捂着冒血的嘴角,给周行竖了个大拇指,“牛逼啊哥,这行头真他妈不赖,眼镜酷爆了,给车里看你这皮衣还没镇带劲儿的,不过您什么时候交的高端局没带小弟的?”


    周行懒得搭理他,目光落在靠墙站着的胡夏身上,问人怎么样?用不用去医院?


    小马忽地想到什么,眼睛冒光一脸兴奋的抓着周行说,就她,就她就她,就是她,她就是那个我说的,小马话都还没说完,胡夏便靠着墙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胡夏好久没睡过那么长时间的觉,耳边儿悉悉索索的一直有人在说话,若有若无的热气源源不断地打在她脸上,像是人的手指在抚摸,胡夏睫毛颤动了几分,强烈又缓慢地睁开眼待看见近在咫尺被放大百倍显得有些狰狞地一张脸时,下意识就挥着拳头冲人招呼了过去。


    周行端着面出来的时候,就见小马捂着眼眶坐在凳子上死死瞪着沙发上的胡夏大喘气,胡夏有些尴尬,她不知道小马在给她贴创可贴,生硬的道歉,“对不起”


    小马性格大咧不是记仇的主,嘿嘿笑了两声,“没事,正好对称了!饿了吧,先吃饭先吃饭,刚还说你该醒了呢”


    胡夏有些犹豫的开口说很晚了她该回家了,会改天再当面道谢的,小马见状一把抓住她,又触电似的撒了手,板着一张脸道,“回什么家啊,你知道现在有多晚了?你再睡两三个小时天都他妈的亮了,你现在回去我俩还不如不救你,


    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你看我俩像那种人么?就搁你睡那会儿,早她妈轮你千儿八百了,还用等到现在?不放心是吧?诺,你现在出去,出门儿右拐一千米走到头左拐一直走再右拐再左拐,清河县派出所的大门就在那儿,告我俩去吧,不过要告可得趁早啊,晚了你伤口再给合上了想赖也赖不了”


    话虽糙但理不糙,胡夏心中疑虑消了大半,一直未开口说话的周行也给她吃了颗定心丸,“店里有摄像头,可以查”


    时间也确实如他们所说的那般,再熬个两小时天就亮了,胡夏偷偷给手机开了录音又若无其事放回口袋,捧着面碗补了声,“谢谢”


    周行话很少,基本就不说话,小马是个话痨,吃饭也不闲着,胡夏同小马口中了解许多,比如开这个店,还有他和周行的名字,以及包括是在哪里认识的她,也正是因为熟悉她的声音才有机会救了她。


    小马问胡夏为什么在那里唱的好好的,忽然就走了?


    胡夏也毫不避讳,用“打架”遮盖了一切。


    小马噢了一声又问道,“你是不上学了么?化了妆也看你没多大年纪啊,成年了么?家里父母知道你干这行么?一夜没回去也不见你家里来个电话什么的,是该多”放心你。


    “死光了”胡夏搅拌着面,轻描淡写的打断小马。


    气氛一时之间尴尬不已,只不过一瞬,小马又拍着大腿指向周行,“那感情巧啊,他也没爹没妈”


    甚至还开玩笑的要他俩以面汤代酒拜个把子做个兄妹什么的,真是不打不相识,不打不小马胡言乱语一通在触及到周行吃人的眼神时咻然给止住了话音。


    饭后胡夏主动洗碗,小马抢先一步,笑着说哪儿有让客人干活的道理,随麻溜的捡了碗就进了后厨,活跃气氛的人走了,外边就只剩周行和胡夏,两人一个比一个沉默。


    空气一旦陷入沉默则所有的声音都被无限放大,整个店里都充斥着水槽哗哗的洗碗声,周行在拿给胡夏一瓶水后更是没了交流,自顾自的在吧台那儿用本子对着手机抄写着什么,外边街道上还能经过的只有外卖员和流浪的动物。


    这个点睡醒又吃了饭且天还没亮,眼下又还要继续跟两个虽知道了名字但依旧陌生的男人相处一室几个小时,纵使是两位警察,胡夏再有胆子也不敢再睡着,规规矩矩地坐在沙发上四处打量着这个说小不小说大不大但装横简单却不失格调处处又充满温馨的小店。


    胡夏目光从店里的装修风格落到玻璃门上粘贴着的招聘信息,忽地出声问正在算店里账目的周行,“你们在招人么?”


    周行头都没抬的一口回绝,“不招”(招!)


    说招的是小马,小马人虽在洗碗,但心和两只耳朵却时刻关注外边,听到声音随探出了头,小马抓着布帘子,无视周行发出的警告眼神,扬着那不太美观的笑脸自作主张的再次冲胡夏补充,“招人,不过只招会唱歌儿的,旁的都不招!你要来么?”


    胡夏挑眉反问:“薪资呢?怎么说?”


    “日结周结月结全看你意思,不过有一说一啊,我们出的价钱肯定没别的地儿高”小马指着脸上的伤半开玩笑似的:“得收取一定保护费”


    胡夏若有所思,虽没有当场说明是否要来,但隔天傍晚就带了她全部身家出现在了店里,一把破吉他,按用人要求和条件,先免费试工三天,好就留下,不好不用赶她会直接走人。


    小马听过她唱歌,当即就说不用那么麻烦,他们店里没这规矩,直接唱就行,胡夏闻言意有所指地看向周行没吱声。


    小马见状明白过来,半开玩笑道,“他没听过,就唱给他听,迷死他!”


    店里虽张贴着公告,但周行的本意实则并不想招人,尤其是不招漂亮的,不管是灯红酒绿的酒吧,还是怡情别雅的清吧,只要混迹在其中,就不免滋生人渣。


    总有些下三滥的人等在黑暗中伺机,就比如那晚所发生的一切。


    周行不是怕麻烦的主,但同样的,他也不是无端招惹麻烦上身的主,胡夏生的漂亮,漂亮的没话说,可漂亮不仅能赏心悦目,还可以是原罪和招惹麻烦的根源。


    无论小马怎么拍着胸脯跟他保证,也无论胡夏表现的有多好,替他招揽多少新旧客户,试工结束的那天,周行只有一句话,不想再看见她,也别再来。


    但第二天,胡夏依旧、准时、出现在了店里。


    小马苦苦哀求,从早到晚,二十四小时除去吃喝拉撒睡不间断的在周行耳边儿念叨不停,要他留下胡夏,甚至还提出了可以从他的工资里扣除一部分发给胡夏的让步条件。


    周行到底妥了协,但妥协的理由却不是因为小马的坚持和让步,


    周行同胡夏约法三章,店里的一切事物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不许做全都要听他的,接受就留下接受不了就走人,没有第二选择,胡夏爽利的点头说没问题,只要钱保证给她一天一结就行,


    小马乐了,敢情招了个财迷啊。


    周行横他一眼,对着胡夏复又开口,“第一,你绝不能顶着这张脸上台”


    胡夏皱眉:“化妆也不行?”


    “不行”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