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再造
作品:《[咒术回战]对彼岸发起反叛》 12月,东京高专内树林。
霜色攀满枝梢,早晨的白雾之中,实花飞速踏过一片悬着冰晶的树林,她步伐轻盈,像一只麋鹿于林间一闪而过,手里还攥着太刀,太刀刀身上未沾血,显然是主人训练时发现了什么,此时心情急迫,一时忘记将它收回剑袋之中。
实花身后,是一只想追她追不上,急得要像人类般冒出汗来的熊猫。
“你说的咒力是精神的一部分,是什么意思啊——”它大声呼唤着,圆滚滚的身体上围着一条围巾,跑动的时候不小心被树枝绊了一跤,整只熊猫当场变作一只控制不住速度的球,直朝着下方结了薄冰的水塘滚去。
熊猫虽然是咒骸,并不怕冷,但这水塘内水草丛生,它这掉下去,不被缠上算是运气,万一缠上,那也有它一阵好受。
大事不妙,它连连尖叫:“实花啊——!”
甫一叫完,便见白茫茫的林子里窜出一人,那人在它身前一挡,熊猫停了下来,四脚朝天。
“你跑那么快做什么!”
它一个打滚起身,埋怨道。
实花答:“有急事。”
“哎哎!”熊猫站起身,只当自己打扰到了她,“我还没赢过你,那,那就只好下次了。”
“好。”
实花替它拍了拍身上的雪花,随后便拎着太刀出了树林,直奔医务室。
家入硝子正在那里,隔大老远便见实花这个稀客匆匆忙忙跑来,不由得停下手中的动作。
“有什么事吗”待她来到近处,硝子问。
实花一把抓住她的胳膊,讲了一大串,由熊猫以及自身身上得出的可能理论,硝子最初还有些懵,她没想过这么异想天开的事情,稍加思索,感觉到其中的可能性后,硝子当即便收拾行李,同实花一起赶往了京都。
这几个月实花去京都校的次数不少,或是为了处理一些事务,或是帮京都校忙得底朝天的术师们收尾,她本身就很特别,几趟下来后算是在京都高专内部混了个脸熟。
脸熟归脸熟,大部分的术师和她关系都算不上好,而毕业后以京都校为活动的庵歌姬目前正在外执行任务。
因此,在听说实花和硝子到校的消息时,特地前来的,只有一位。
是格外在意“诅咒师事件中受影响者有望恢复”一事的京都校校长——乐岩寺嘉伸。
老头和初见时一样拄着个拐杖弓着腰走路,看年纪没比已故的前东京校校长年轻到哪里去,一张脸皱得像面皮,总是挂着愁态的眉目大有干咒术这行实在压力山大之感。
而他说话的语气也确实令人压力不小。
“老朽听说‘渡’找到了恢复那些孩子的办法,今天正好得空,就打算一起来看看。”
他称实花为‘渡’。
硝子神色一滞,一边的实花像是什么都没听见一般开口道:“要进病房需要年级负责人级别的批准。”
看来她已经习惯了……或者是,这也无所谓
硝子不是笨蛋,看这两人的态度,他们先前就已经见过了。
“哎呀,老朽都在这里了,”乐岩寺校长拐杖轻轻点了点地面,他自硝子和实花中间走过,一边早已备好车的辅助监督鞠了躬,将车门打开,“平岛啊,和医院那边的人说一下,下次‘渡’要有事来看,就不要拦着了。”
平岛应了一声,硝子目光复杂地在这几人之间转了转,等到了医院,她已经完全坐不住了,开门下了车,硝子撕开随手携带的棒棒糖包装,将糖果叼在嘴里,这才好受一些,转头问实花:“你确定能行?”
眉眼沉静的人缓缓抬眸,桃红的瞳孔扫了她一眼:“能。”
硝子抿了抿嘴,实花所提出的理论基于两点——一是以诅咒为核心的熊猫具有灵魂,二则是所有咒力都为负面情绪中诞生的能量,从根本上深究算是同源,只是各自特性不同。
以此两点进行推论,实花可以用自己的咒力进行解析,在确定对方的特性后转化,将自己的咒力,转化为他人的咒力,同其原本的咒力进行融合,从中催生出原先被撕裂的精神……或者说灵魂。
就像是在原先的土壤上用同类植物枝条进行扦插。
但这个枝条能不能生根成活,成活之后开的还是不是原先的花……那就不得而知了。
实花对此的观点是,不试试就永远没有办法,于是硝子便答应用反转术式为她进行辅助。
有了乐岩寺校长的许可,她们一路畅通无阻,进入病房时,几名具有相关经验的医护人员守在旁边,随时准备进行协助。
第一位病人,也是最早苏醒的一位,此时正因药物作用陷入深度睡眠中。
实花捋起袖子,伸出一只手盖在他的额头上,病房内空气仿佛有着重量,硝子微蹙着眉看着,很快便注意到实花面上泛起的潮红色。
她立刻想要进行反转术式,却见实花收回了手,一双眼睛眨了眨。
“怎么了?”硝子问,实花摇了下头,继续进行对咒力的解析——这是一个相当大的工程,实花先前在任务中做过不少尝试……结果就是大脑过载,高烧不退。
所以必须有硝子这样能对外输出反转术式的人在场,帮助她进行大脑的“更新”。
对咒力完全的解析,总共耗时一个小时,进度过半,实花和硝子双双松了口气,尔后又再度紧绷起来。
接下来的是重构,将实花自身的咒力重构为对方的咒力,她本身咒力量远比普通术师要充足,因此不用担心消耗问题。
最大的烦恼是——疼痛。
毕竟重构是在神经系统依旧活跃的状态下,直接进行改造的操作,而实花转化的是咒力,疼痛只增不减。
也是因此,这个过程里不会出现志愿者一类的存在,万一疼得精神失常,那只会加重实花目前负担。
但是直接把自己的咒力扭成别人的,这种事还是太难以想象了。
果然,实花刚一开始,硝子便发现她起了一层虚汗。
这个过程她帮不了太多忙,只能看着实花忍得嘴唇乌青,坚持着完成后,几乎站不稳,还得由她扶着出去。
镇定药物的持续时间大概为四小时,她们花费了三小时,剩下的一小时则留在外面等着,直到病房内爆发了医护人员的惊呼,几位面色憔悴的家属抬起头冲进病房,隔着半开的门,硝子能看见他们正在和刚苏醒还一脸茫然的病人相拥。
那欢喜的氛围被挡在一面虚掩着的门内,一丝一毫都没有透过来,硝子看了眼旁边闭眼小憩的实花:“你成功啦,真是不可思议,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实花抹了把汗津津的脸,望了眼一直守在另外一个方向的平岛先生道:“可以的话,就继续吧。”
12月的京都陆陆续续的下了几场大雪,硝子和实花在京都待了三天,确保这些病人都无任何异样后便回到了东京,两人都累得够呛,已经当了校长的夜蛾正道大手一挥,给实花放了个长达两个月的假。
实花难得没说什么,课题成功完成,这段时间积累的疲惫爆发出来,她睡了个昏天地暗,隔天乐岩寺校长因公来访时,一眼便见头发乱得和草一样的实花邋里邋遢地蹲在楼堂前的台阶上,一个估计是负责高专内务的普通人站在她旁边念她。
“你稍微注意下身体吧,这黑眼圈也太重了吧……不睡觉不怕长不高吗”斋藤美子担忧道。
实花站起身,伸手一比。
她十岁,身高一米五五,而斋藤美子二十三岁……身高一米五三。
斋藤美子被打击到了,当场郁闷地抱住头,而实花只是冷笑,毕竟前段时间有个人还嫌弃她矮来着。
哪哪都有天赋的她随手薅了把乱蓬蓬的长发,趿拉着个鞋正欲往雪地里走时,乐岩寺校长出现在了道路的另外一头。
实花收回脚,站着没有动作,一边的斋藤美子见到京都校校长,忙低头鞠躬:“乐岩寺校长。”
“‘渡’,老朽应该有提醒过你礼节方面的问题。”乐岩寺校长看着站得板直的实花,挂着白须的眉头一皱。
实花闻言晃了下脑袋,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我又不是人。”
她除了会叫夜蛾一声老师外,对其他人从没用过敬称……自从知道自己是‘渡’后,更是理直气壮地没大没小。
这方面的脾气和某个姓五条的白毛一模一样,乐岩寺校长吹了吹胡子,心道好你个夜蛾正道,别人这辈子都带不出一个五条悟,你倒好,还整了个翻版。
不过除了礼节外,实花和五条悟也没有更多相似的地方了。
道别了斋藤美子,她跟着乐岩寺校长一路来到上层会议室内,一进门,乐岩寺便示意身边的助手,穿着西装的男人低着头,手里是一份薄薄的资料文档。
“这是老朽目前手头收集的,有关于‘堕落天’的记录,有些不一定准确,你要自己进行区分,”乐岩寺坐了下来,双手撑着拐杖上,“还在审问期就敢直接来找老朽,该说是现在的年轻人胆子都异常的大吗?”
实花没急着打开,她回想到了几个月前同乐岩寺的对话:“因为我想不到要找谁。”
乐岩寺道:“夜蛾正道与老朽职位相同。”
实花摸了下下巴:“我暂时不想让夜蛾老师知道。”
夜蛾真心将她当成孩子,所以当初才会隐瞒那些。
被高层带走审问时,实花曾思考过这样一个问题——如果不是因为伏黑甚尔这个意外,那她什么时候才会得知,自己作为‘渡’的身份呢?
说白了,为什么在进入咒术界之前,她作为‘渡’可以一直安然无恙呢?
那个白皮和尚该不会只盯着咒术师,不考虑普通人吧?
堕落天,芥子,渡,到底是什么关系?伪神作为咒灵也能渡去彼岸吗?
为什么作为同种类型的诅咒,伪神和芥子区别这么大。
愈是深究,堆积的问题便愈发之多。实花内心充满着这种诡异的违和感,直到乐岩寺出现在她面前时,她豁然想起先前平岛提过的一个字眼。
——“窗”。
说‘窗’是咒术界的情报部门,其实并不准确,认真地解释,应该是咒术界放置在普通人社会中,探查危险的‘窗口’。
‘窗’是能看见咒灵的社会咒术师以及普通人的集合,是咒术界最主要的情报来源。
平岛知道实花的身世,而后来他也解释过自己是通过‘窗’了解到了这些。
而‘窗’属于咒术总监部。
高专也属于咒术总监部。
所以,不管是出于对自己身世的好奇,还是其他什么,实花接触了当时位于京都校的乐岩寺嘉伸。
然后,便得到了眼前的结果。
乐岩寺的条件是实花向他公开自身完整术式内容,并且将先前重构的人完全恢复。
后面那条本身就在实花自己的打算里,因此她并没有反对。
“那我先走了。”
离开了会议室,实花回到宿舍内,她没第一时间查看文件内容,而是先进了浴室,随手打理了一下自己此时糟糕的仪表。
镜子里的女孩身形纤细,肤色素白,淡粉色的长发长过腰,顺滑得像一截质地上好的丝绸,实花瞥了一眼,抬手将头发随意地束了起来,又换了件属于这个季节的衣服,用时不到十分钟便背着剑袋,拿着手机重新出了门。
平岛已经在高专门口等她了,一般他们两聚在一起一般都是为了任务一类要紧的事情——这次的确实要紧。
实花看了眼手机上的日期,十二月七日。
不知道五条家的大少爷是什么意思,总之,在十二月刚开始的时候,实花便收到了来自五条悟的消息。
——“小鬼,知不知道十二月七日是什么日子”
实花的回复是:“距离圣诞节还有十八天的日子。”
五条悟:“……”
五条悟:“你只记得有圣诞节吗?”
实花回了个:“嗯。”
大概是懒得和她解释那些有的没的了,五条悟直接道:“中午叫平岛先生送你来车站,我们去趟琦玉。”
他做事从来不给人拒绝的机会,实花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那边便只剩一串嘟嘟的忙音。
但至少,没事不会叫她。
实花按时赶到电车站,在等待了十多分钟后,才在来来往往的人流之间看见那头灿烂的白毛。
白毛戴着墨镜,身高优越,引得路过学生纷纷回头,待走到实花身前时,墨镜稍稍滑了下来,露出一双璀璨的蓝眼。
“你怎么提前来啦”
他道,实花沉默了几秒,然后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五条悟先前说的是下午一点,现在已经快二十分了。
“是你迟到了。”她道。
五条悟摆了摆手:“哎,没事的啦,就晚了一点点,哦对,电车呢?”
实花深深地注视着他。
“已经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