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作品:《我是首富的亲姑姑[年代文]

    , 拜的是田妈妈,田妈妈去世,周云韬带弟妹出国, 原身和周家的来往就不多了, 三节两, 直到周父带家人离开上海, 返回老家, 渐渐地断了关系。


    此周父, 说实话,陆明珠心内颇感诧异。


    看来,他混得不错, 不


    听了陆明珠的话,周父不禁一笑, “我已经老了,每每想起你云韬哥哥年轻时的事情就觉得十分怀念,奈何一直没有他的任何消息。当年是你父母资助他出国读书, 不知能否提供他的地址给我?”


    “您找他干什么呀?”陆明珠才不告诉他呢。


    周云韬目前参与到重要研究中, 隐姓埋名,她岂能泄露?


    再说, 当年不同意让周云韬留学,不出钱, 不出力,甚至还扣着田妈妈的嫁妆不给,差点让国家失去这么好的人才, 他有什么资格再联系周云韬?


    周父从容地回答道:“自然是共度天伦之乐。”


    续弦后,倒也生了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满以为就算周云韬和他决裂, 自己也不愁后继无人,奈何三个孩子生来就体弱多病,一个儿子没满周岁就夭折了,另一个儿子好不容易养到十二岁,去年得急病死了,膝下只有一个才十来岁的女儿,也是病病歪歪,就跟《红楼梦》中的林黛玉似的,美人灯儿,风吹吹就坏了,看着没有长寿相。


    时至今日已近七十岁,膝下荒凉一片,要想传宗接代,只能靠周云韬兄弟。


    算算时间,不出意外,他也该儿女成群了。


    陆明珠不清楚他们家的现况,唇畔噙着一抹笑意,“恐怕要让干爹您失望了,我已经多年没见过云韬哥哥了。”


    几年也是多年,这话没半点毛病。


    周父十分失望:“是吗?我以为他出国后会和你们联系。”


    “隔得这么远,中间是汪洋大海,电话不能打,信件容易丢,我们一家又从上海迁居到香江,云韬哥哥不知道我们在香江的地址,怎么联系?”关于这件事,陆明珠没有撒谎。


    一旦出国,确实通讯不便。


    周父犹不死心:“明珠,你真的没有他一点消息吗?”


    “没有。”陆明珠果断骗他。


    骗得心安理得。


    周父低头沉思片刻,直到现任周夫人扯了扯他的衣袖。


    “老爷。”她娇嗔,语调轻柔,十分动听。


    周父抬起眼眸,“什么事?”


    “陆小姐的项链真漂亮,你给我买一个吧。”周夫人眼睛落在陆明珠颈间,移不开目光。


    周父年纪老迈,挂念原配长子,她却还年轻,无子傍身,只有一女,从小体弱多病,自己只能想尽办法以各种理由让周父给她购置金银珠宝,将来变卖也能得到一大笔钱,足够自己带女儿安度余生。


    周云韬还活着,家业肯定是他的。


    周父只顾着询问周云韬的下落,并未在意陆明珠佩戴的珠宝首饰。


    闻听此言,他看了一眼。


    很快,又挪开。


    黑白相间,猎豹形态,打造得奢华无比。


    可是,看着就很贵。


    “明珠金钻行的黄金项链比这黑白相间的项链好看多了,各种花朵还精致,我回头给你买一条。”周父觉得没必要花冤枉钱。


    又不是大颗的火油钻,可以当硬通货。


    听到他提起自家的生意,陆明珠眼神闪了下。


    这几年,明珠金钻行在澳城陆陆续续地开了三家分店,生意都很好,经常遇到一掷千金的大豪客,就不知他是不是。


    周夫人心里不满意,但又不好说什么,只能点头,“谢谢老爷。”


    恋恋不舍地把目光从陆明珠身上挪开。


    她低头吃东西,像是无声的抗议。


    周父皱了下眉头,觉得她太贪婪,今天想买这个珠宝,明天想买那个首饰,隔三差五要钱买衣服,好像自己是一座座金山银山似的,可以供她无限挥霍。


    到底不是田氏,不懂得勤俭持家。


    人到晚年,周父终于想起原配夫人的好处,忘记自己在续弦时也曾对娇妻感到十分满意,万分怜爱。


    陆明珠对周夫人没什么恶感,她是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十六七岁时嫁给周父一个中年鳏夫的一个可怜姑娘,周父的任何决策和她关系都不大,也没让她管过家,记得陆父和陆太太在原身小时候是这么说的。


    话题没继续下去,因为新郎新娘来敬酒。


    周父立刻露出笑容,态度极好。


    新郎穿灰色中山装,新娘着红色旗袍,佩戴三圈白珍珠项链和同款耳环,无论姿色、身高、气势、打扮都远不如和贵客谈笑风生的婆婆,言谈举止却是落落大方。


    “感谢小谢先生和小谢太大驾光临。”新娘冲陆明珠和谢君峣笑得温婉可人。


    他们在一桌最年轻,财富却是最多。


    以财富论地位。


    陆明珠却道:“我的一位干爹在座。”


    闻听此言,新郎新娘蓦地反应过来,忙顺着路明珠的指示先向周父敬酒。


    周父带家人移居澳城后一直深居简出吃老本,不清楚香江那边的许多事,不知陆明珠的身家少有人及。


    他能来参加这个婚礼,不是因为财富,而是他和二太娘家有点亲戚关系。


    见新郎新娘怠慢自己,他心中不悦,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温和地笑道:“祝你们夫妇二人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一口喝完酒。


    “谢谢。”接下来敬陆明珠夫妇。


    贺云等人离开得比较早,没有等到酒席终了,陆明珠和谢君峣迅速跟上。


    他们晚间住在陆明珠名下的大宅。


    人多就很热闹。


    贺云翻阅报纸,随手将一份从珠江传到澳城的内地报纸递给陆明珠,“明珠,你看看头条新闻。”


    “什么呀?”陆明珠接过来。


    低头一看,神色一怔。


    上面是关于冀北等地从1月起雨雪就大幅度减少甚至干旱的报道,不少地区的旱情已经严重影响春耕,水位开始下降,河道逐渐干涸,呼吁大家从现在开始节约粮食,倡导其他各地开荒、种菜,做好储备工作。


    配了一张河道干裂、小麦稀疏的照片。


    上面还有农民肩挑手提,不断地给麦地浇水,个个脸上带着丝丝愁容。


    内容情深意切。


    谢君峣探头和陆明珠一起看,看完后惊讶地说道:“这几个地区可都是产粮大省,要是再不下雨,减产是必然的。”


    陆明珠心情沉重,“君峣,我需要你帮忙采购粮食啦!”


    “放心。”谢君峣伸手握住她的手,“你就在香江别出门,我去美国,去加拿大,去澳大利亚,一定多多地买粮食,备战粮荒。”


    陆明珠嗯了一声,头靠在他肩上。


    虽然他没有贺云、谢君颢等人有能力,但他的肩膀也很厚实,足以承担一切。


    谢君峣明白陆明珠的忧心,回到香江后亲亲宝贝女儿,他就动身离开,也带走了他、他大哥和陆明珠账上的所有资金,要提前锁定西方国家大农场今年的粮食,以防不测。


    陆明珠则格外关注内地的新闻。


    因为每天都有船只往来于香江和花城之间、香江和澳城之间,所以她就托和自家做生意的船老大收集花城、珠江一带的报纸给自己捎过来,自己派人去取,尤其是内地人民的报纸,一直发行于全国各地,随处可买。


    不久,陆明珠惊恐地发现,公共食堂的口号喊出来了。


    春意盎然,还没到夏天。


    她以为最早也还是夏秋之交。


    起因简单到估计让后人也想不到是怎么回事。


    原来是地方上去年抽调一批壮劳力兴建水利工程,主要是针对当地的情况进行,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因为这批壮劳力多数是无妻无子的光棍,没人送饭送水,其他有家有业的也不方便让家人送来,村里就出钱出粮食,在他们干活的工地上搭建一个临时食堂,雇人给他们做饭,再加上喂的猪、养的鸡鸭、种的菜,荤素搭配,还有麦面馍馍,饮食水准远超在村里的贫困生活,喜得他们干活愈加卖力。


    虽然干的活不轻,但吃得好,回村时就个个红光满面,逢人就夸公共食堂好,社员吃得饱,又夸社会主义好等等,登上报纸后,共产效果好,干活效率高,消息传开,很快顺应民心向全国推广。


    青山县最先响应,向下面公社下达大办公共食堂的指令,公社又派发到各个村子。


    他们的口号是:“放开肚皮吃,吃饭不要钱。”


    对于每年青黄不接都要担心口粮的农民来说不亚于喜从天降。


    从古至今就没有几个农民敢放开肚皮吃饭。


    小石子村里第一时间号召壮劳力搭建公共食堂,紧接着下令收缴各家各户的锅碗瓢盆和粮食、家禽、蔬菜等,不允许留下一粒米、一根菜,这时候大家又傻眼了。


    小黑蛋反应最快。


    听到消息他就往家里跑,跑家去告诉他妈、告诉他姐。


    他们家位于小石子村的最西头,离群索居,收缴粮食的话肯定是最后一个到他们家。


    小黑蛋的母亲和姐姐立刻甩开膀子、挥舞着铁锹,让小黑蛋望风,娘仨各自挖了一个深坑,间距两米,不在一起,然后把两口大缸滚到菜园子里,竖直嵌入在深坑中,口朝上,接着就把去年收的玉米、稻谷、红薯干扛出来倒进缸里,装满后,用油布罩住缸口紧紧扎住,再盖上木盖子,填上土,四周压得紧紧的。


    踩实缸上的泥土后,再撒上一层土,母女三人重新把地面整了整,栽上茄苗、辣椒苗、豆角苗。


    等他们忙完,村里的人还没到他们家。


    小黑蛋的爹回来说:“已经收缴一多半了,不允许私藏,家家都一样,你不要违反规矩。”


    小黑蛋的娘则忧心忡忡:“全交上去,大家今年吃啥?”


    “吃食堂啊!”小黑蛋的爹振振有词,“咱们平时都不敢敞开肚皮吃饭,这回好了,大锅饭管饱,还省时省力,解放你们这些妇女做家务的时间,把时间用到农活上!”


    小黑蛋的娘抿了抿嘴,“大吃大喝不还是吃自家交上去的粮食吗?上面又不会给咱们发粮食。从头年到现在都没下雪、下雨,小麦又黄又稀,眼见收不上几斤粮食,公共食堂的粮食吃完了咋办?我看这公共食堂还是不办的好,各家各户吃自己的,还能珍惜一点,一顿节省一点,等到粮食不够的时候就能撑得时间长一点,等秋收的粮食下来。”


    她冷眼瞧着,夏收是没指望了,够交公粮就不错了,只能指望秋收,希望在此期间可以来点雨水灌溉土地。


    “你懂个屁!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人人都说公共食堂好,就你有意见?不活劈了你!”小黑蛋的爹一脸气呼呼,在妻子不赞同的目光下拿筷子敲碗,“饭呢?快端上来,别小里小气地吃野菜汤,拽点面皮子下锅。”


    小黑蛋就道:“娘,反正咱们的粮食明天被收走了,咱们今晚吃顿好的。”


    说着,他咽了一口唾沫。


    “行。”小黑蛋的娘转身和面做面片儿汤,一家五口吃了个肚皮溜圆。


    到夜里,丈夫睡得鼾声大作。


    小黑蛋的娘辗转反侧,终究不放心,悄悄叫醒三个儿女,让小黑蛋继续望风,她则和女儿把家里的粮食整理了下,看不出被挪出去的痕迹,又把一些大豆、高粱米装在陶罐里埋到菜园子外的地底下。


    小黑蛋身手灵活,窜到梁头上,往缝里塞了几个用布口袋装的玉米粒儿,稍作掩饰。


    所幸家里的男人从来不做家务,也不看家中存粮的数目。


    第二天下午,村里果然来收粮食,小黑蛋的爹积极上缴锅碗瓢盆和粮食、干菜、鸡鱼肉蛋,连豁了一个口子的碗都没留下。


    即使他表现良好,也有人信不过,在他们家翻箱倒柜,还挖开他们冬天存储红薯、白菜、萝卜的地窖,指着里面剩余的一些东西严厉批评小黑蛋的爹:“你不说都交了吗?这是什么?”


    小黑蛋的爹赶紧道:“忘了,忘了,真忘了,冬天吃这些,天暖和就吃野菜,我把地窖子给忘了,不是故意的。”


    亲自下去把东西搬上来,连妻儿种在里面的蒜黄都给拔了。


    小黑蛋的娘闭上眼,心痛不已。


    里里外外,搜刮得干干净净,桌子凳子柴禾一样不留,还把灶台给砸了,以免村民在自家开火,违反公共食堂的初衷。


    见他们还要拔地里的菜苗,小黑蛋的娘终于忍不住说道:“食堂里难道不吃菜了吗?拔了这些,夏天吃什么?就留着吧,现在不能吃,长长就结了茄子豆角和辣椒,送到公共食堂给大家加个菜。”


    一听这话有理,大家就没动,扛着东西、提着鸡鸭,浩浩荡荡地离开了。


    这种情况发生在不止一个地方,操作基本上都是大同小异。


    全部收缴上来后,小石子村当天就吃大锅菜。


    大碗的米饭、大个的馒头,管饱!


    人人吃得兴高采烈。


    胃口本来很小的人也硬往肚子里塞,就怕自己吃了亏,


    “都不准带回家,全部都在公共食堂吃饭,吃饱喝足后回家休息,明天再来加把劲,把青砖红瓦的大食堂盖起来,咱们就不用像今天这样一边晒太阳一边吃饭啦!”大队长说得口沫横飞,“现在天气还凉快,夏天可不经这么晒。”


    众人哈哈大笑:“说得对,咱们听您的。”


    有很多女人孩子的胃口都小,发下来的馒头根本吃不完,即使嘴里答应,也偷偷把馒头塞怀里,很快被发现了,点明批评一顿,“吃不完剩下的,宁可扔了喂鸡喂猪,也不能带回去。”


    话是这么说,可操持家务的女人们哪个舍得?


    小黑蛋的娘夜里偷偷来捡吃剩丢掉喂鸡喂猪的馒头、米饭,发现和她一样做的不止一个,都是比较勤俭持家的娘们,大家心照不宣,一个劲地往自己怀里扒拉,用破包袱皮一包,背着就走,走时还扫平自己的脚印。


    也有人比较谨慎,带了几只狗,让它们满处撒欢,吃剩下捡不走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