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作品:《[士兵突击]让她降落》 作者有话要说:</br>ooc,慎入,这个故事我有点把握不住了,我争取在4~5章内完结
感谢各位的阅读!
在一片幽深的黑色里,有着一道稀微的光芒。
蒋衡偏头凝望着这不知从是哪条缝隙泻下来的光,这光似金似白,好似来自太阳,又好似来自一盏路灯,她凝着在光中飞扬的尘絮,想着若是能感受下光的温度就好了。
她沉思半晌,终是缓缓起身,从床上爬了起来。
随着蒋衡的动作,她右手腕上的链条与床架发出丁零当啷的撞击声,在空寂的房间里显得十分突兀,而无论是蒋衡,抑或是守在屋外的人都对此置若罔闻。
蒋衡眯着眼睛凝着那道光的方向,慢慢地走了过去,但只走出了一步,她就因链条的限制,不得不停下了脚步。
她回头望了眼,复而转首看向那道光,可惜这一番扰乱,已叫她失去了光的踪迹,她有些气郁,不由得奋力地拽了下链条,登时右手腕上便传来一阵剧痛,接着又是一阵火辣辣的感觉。
接二连三的晦气,再加上被囚禁的愤怒,蒋衡当时就失去了理智,她倏地脱下鞋子,朝着门的方向狠狠地砸去,砰的一声响后,地上又传来悉悉簌簌的声响,大概是鞋子在翻滚吧,蒋衡这么想着,情绪发泄后她人也冷静了下来,转身走了回去。
蒋衡刚躺下,门便打开了。
半边光影里,是一个身量玲珑,但周身死气沉沉的女孩。
蒋衡不知道她的名字又因为女孩一直守在门前,她就给女孩取了个代号,叫阿门。
阿门瞥了眼地上的鞋子后,抬眼看向蒋衡,问她:“什么事?”
蒋衡盘腿坐了起来,“我饿了。”
“午饭两个小时后送来。”
蒋衡挑挑眉,“我要吃鱼。”
阿门沉默半晌,“我会告诉他们你的要求。”
“谢谢,”蒋衡笑了下,又朝着鞋子扬了扬下巴,“麻烦你捡下鞋子。”
阿门把着门良久,最后砰得一下把门带上了。
蒋衡瘪了瘪嘴,扯开被褥又躺了下去。
午饭两个小时后送来,那现在的时间应当是上午十点左右,日期应当是九月十五日左右,也就是说,她在这个地下室里待了近半个月。
然而蒋衡连囚禁她的人是谁都尚未确定,她觉得自己有些无能。
不过,虽未确定对方是谁,但蒋衡心中早有猜测。
谁让她是从白青棠住的地方出来后出的事呢?
思及白青棠,蒋衡眉眼间的愁绪又增添了几分。
无论她如何去想,她都不曾料到李家沟会是白青棠,又或者说,李家沟是谁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名字下的利益链,而白青棠不过是又一个掌权人罢了。
但比白青棠是李家沟更令人诧异的事是,白青棠知道她是卧底,而毒蛇知道的消息也是她故意放出去的。
蒋衡记得那天,她刚把关于赵家堂的消息传回去,转身就遇见了毒蛇,而毒蛇冲她晃了晃手机,笑道:“你果然是个条子。”
事出突然,她来不及做更详细的安排,她当时就打晕了毒蛇,又把他的手机销毁。
然后,蒋衡把毒蛇关在了一座废弃的矿洞里。
在那里,蒋衡对毒蛇进行了审讯,又根据他的消息摸到了白青棠身上。
说来,蒋衡该好好谢谢二毛,若非他,她还没那么容易摸进白青棠住的地方,而后她在阁楼里发现了她的资料,密密麻麻的挂满了一墙,她看着一墙的照片,只觉头皮发凉,但阁楼里除却她的信息外,关于白氏其他人的也不少。
蒋衡猜到自己的结局,用最快的速度将阁楼的信息记录下来,转身爬出阁楼,之后,蒋衡逃出寨子,用紧急联络方式将所有的信息传给青鸟。
再然后,蒋衡就遇见了阿门。
阿门是个周身没有生气的人,蒋衡也就一直没发现这个尾巴,而当她看见阿门的眼睛时,只觉得遗憾,她本来准备再多留几个月,看能不能发挥点余热的。
但出乎意料的是,阿门没有杀她,或者说,阿门的老大没有杀她。
这段时间,蒋衡一直试图从阿门嘴里套出点东西,但阿门对她的防备心颇重,她只能扣出点关于时间的问题,其他的也就推测出这座房子朝向东南之间,鸡肋得紧。
可对方既然留着她的命,想必总有挖出背后真相的机会,思及此,蒋衡不由得翻了个身。
手腕上的疼痛渐渐消退,转而是一种酥痒的感。
蒋衡不得不翻身回来,她凝眉半晌,忽得对着手腕轻轻吹了吹,带着凉意的气息拂过手腕,驱散了几分火燎之感,但这一下却又把她的思绪带回了十五岁那年的远海之行,而她也恍惚起袁朗对她的情感来。
那年夏天,不知道袁朗从哪里听说远海的日出要比岛上的日出壮观百多倍,打那以后便一直撺掇着人跟他一起到远海看日出,伍子棋是最先响应的,陈枫其次,而她则是最后。
但要到远海上,最迟也是凌晨三四点出发,而且去远海的,多是去打鱼的渔民,让人家一下子带这么多孩子去远海,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是以,袁朗闹了很久,但事却一直没成,而那时候的蒋衡因着温思年的点拨,明白了自己的心思,可又因为袁朗对应莉雪的意思,寻常时候,她便是个哑巴,在袁朗面前甚少主动开口说话,但见袁朗为此忙忙碌碌,她难得的软了心思,动了请大人帮忙的心思。
那时候舅妈的病已出现端倪,而舅舅也决定送舅妈回省城,毕竟省城的医疗条件比岛上的好太多。
除此之外,舅舅还决定让她和舅妈一起回省城,让她帮着照顾舅妈,她自然无有不应的,但舅舅瞧着十分愧疚,她便顺势提出了远海的事,而舅舅也无有不应的。
大人办事就是比他们小孩子来得快速,不过两三天,舅舅便找到了渔船,而他们乌泱泱的一圈人把人家的船塞得满满当当的。
虽然是凌晨三点,但大家瞧着精神不错。
蒋衡带着蒋晖窝在一角,而袁朗自是和应莉雪在一处。
被夜色笼罩的海上,只有他们头顶上的照明灯散着白色的光晕,仿若一颗遗落在海上的夜明珠。
蒋衡看着这副画面,不自觉的就落了泪。
蒋晖看见了,抻着袖子给她擦眼泪,“放心吧姐姐,爸爸说了,我们放假的时候可以去找你们,或者你们回来找我们。”
她胡乱的抹了下眼睛,冲着蒋晖笑了笑,“还是我们回来吧,你太小容易被拐。”
蒋晖不服气的哼了声,而蒋衡被蒋晖一打岔,倒把那几分伤春悲秋的心思消散了去,真真切切的在心头泛起一家人分离两地的惆怅来。
这时,陈枫发觉了她和蒋晖的异样,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他坐在她的面前,瞧着她泛红的眼睛,沉默半晌后问道:“你和林老师什么时候走?”
蒋衡惊讶陈枫居然晓得她和舅妈要去省城的事,但还是乖乖答道:“等手续办完了,就走了。”
“别担心,我也在省城,说不准还可以上你家蹭饭呢。”
“来可以,自己买菜啊。”
伍子棋忽然也凑了过来,大老远就喊着:“买什么菜?要买也是买鱼啊,谁在船上买菜啊!”
蒋衡,陈枫,还有蒋晖因着伍子棋的话乐作一团。
到后面,兴奋劲儿过了后,人便开始犯困,蒋衡本想靠着护舷眯一会儿,但是船一晃一晃的,叫她撞了好几回头,于是她不得不放弃,转而把目光投向她身边的伍子棋,而伍子棋无奈的拍了拍自己的肩膀,“靠吧靠吧。”
然后,蒋衡给蒋晖使了使眼色。
就这样,伍子棋沦为了蒋氏姐弟的人肉枕头。
后来,等蒋衡睡醒,人肉枕头不知何时换成了袁朗,而伍子棋则带着蒋晖在放渔网。
若在从前,蒋衡大概能与袁朗说说笑笑,但那时候她为了掩盖自己不可见天日的心思,将盖着的外套扒了下来按在袁朗的膝上,学着大人的样子,拍了拍,“好孩子。”
说完,她就凑到伍子棋身边,学着他们的样子顺着渔网。
然后,蒋衡又听见了袁朗的声音,他凑在她耳边喊道:“我怎么听说你要走?”
她说:“你听错了!”
“陈枫和你!我选择相信陈枫!”
“那你就信吧!”
话音将落,她就感觉手指上痛了一下,抬手一看,手指上落了条伤口,正汩汩的冒着血珠,她正奇怪伤口怎么来得时候,袁朗咋咋呼呼的把她拉到一旁,又问渔家大叔要来了急救包。
蒋衡看着自己裹了层纱布的手指,不由得皱了下眉头,寻思这伤口到底怎么来得。
“疼吗?”袁朗问她。
蒋衡摇了摇头,“不疼。”
袁朗推了下她的额头,“不疼皱什么眉。”
话落,袁朗抓起她的手,对着受伤的手指轻轻吹气。
海上的风淹没了那点稀微的暖气。
这时,东边也渐渐泛起艳红。
“快看日出!”
闻声,袁朗回头看了眼,复而回头看向她,眉眼之间俱是少年人的意气风发,恣意潇洒,他冲着她微微挑眉,问道:“好看吧?”
蒋衡望着那艳红的太阳,望着在暖黄光晕下的袁朗,望着那双清澈柔和的眼睛,心尖一动,难以自抑的想要将那句喜欢吐露出来。
然后,她轻轻唤了声,“袁朗。”
闻声,垂首安抚着她指上伤痛的袁朗便抬眸看向她,“怎么了?”
可惜,她和袁朗之间是没有缘分的。
应莉雪忽然出声唤他,而他也舍弃了她。
之后,蒋衡就坐在那里,看着太阳一点一点的升起,那些绚丽的颜色一点一点褪去,变成纯净的蓝色。
后来,袁朗又回来了,他问她:“你刚才要说什么?”
蒋衡沉寂半晌才开口:“我要走了。”
“还回来吗?”
“寒暑假的时候吧。”
“没关系,平常时候,我可以去找你。”
“算了吧,还不如我去你部队看你来得可靠。”
那时候,蒋衡自始至终都没回头。
十年光景倏忽而过,蒋衡手指上的伤疤现在已淡到只余下一道浅浅的白色,而这十年里,袁朗对自己是否有意,蒋衡想过无数次又被她推翻过无数次。
自己假想成的答案,无论如何美好,它永远都是假的。
思及此,蒋衡抬眸凝着幽深的黑色,忽然难过起来,她只盼亲人旧友皆平安康顺,万事如意,至于她大抵是难归故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