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琴心剑魄今何在
作品:《[古剑]祖安仙芝》 众人之后又各自休息一番。直至天亮,百里屠苏才终于苏醒。
他睁眼坐起,听见一旁早已坐着的方兰生没话找话道:“今天那个……天气不错、真不错。”
“呃……我爹常常唠叨那什么,不晓得你听过没?人生生死死是大梦之境,其实我们活着就跟做梦似的。正所谓‘昨日梦说禅,如今禅说梦。梦时如今说底,说时说昨日梦底。昨日合眼梦,如今开眼梦。诸人总在梦中听,云门复说梦中梦’。”
“啊,总之什么都是梦啦,有不开心的事情,想想反正都不是真的……”方兰生努力扯出一个安慰的笑,“虽然我也觉得太玄妙了,不过时常拿来安慰自己还不错……你、你觉得呢?”
百里屠苏连目光都未赏他一个。
方兰生又小心翼翼道:“你觉得呢?”
百里屠苏冷冷道:“你还没睡醒?”
方兰生睁大眼睛,气得一下窜了起来。
“可可可可——可恶!你这死木头脸!”方兰生勃然大怒,“本少爷一晚没睡,好容易想了些话来安慰你,你敢不领情?!”
“小兰。”欧阳少恭领着其余同伴走了过来,“清早之时,又在吵闹些什么?”
方兰生没好气道:“吵有的人没心没肺,别人好意全不领会!”
襄铃“哼”了一声:“反正一定是矮冬瓜的错!”
方兰生大受打击,连忙转过身来为自己辩解:“什么啊!明明是他——”
欧阳少恭无奈道:“小兰,今日天气甚好,莫要一大早便如此暴躁,智者养生,和喜怒而安居处,本不该心绪起伏如此之巨。”
“……知道啦。”方兰生妥协地挠了挠头,又转头看向另一旁火堆,却发现已然无人,“那三个呢?”
欧阳少恭道:“之前我起身时已不见她们,莫非是先行离去了?”
“太好了!”方兰生高兴地以拳击掌,可又忽然反应过来,痛苦地抓起头发,“那、那我岂不是没机会向死鱼眼道歉了?坏了坏了坏了……”
他正抓狂,忽地听见风晴雪的声音响了起来:“咦,大家都起来了?看来我们捉虫子也是挺快的嘛。”
方兰生眼睛一亮,立刻雀跃地抬起头来:“死鱼——”
死鱼眼还没叫出来,方兰生已然看见走来的只有风晴雪和红玉两人。
他大为震惊:“怎么只有你们俩,死鱼眼呢?”
“关关啊?红玉姐说她急着去江都,就早点儿动身走了。”风晴雪笑道,“不过今天我们捉了好多~养了一些,烤了一些,有人要吃吗?”
“不要!”方兰生生怕她再说出点什么关于虫子的话,立刻看向欧阳少恭,“我、我们赶紧去江边吧!说不定还能追上死鱼眼!”
欧阳少恭也缓缓点头:“那便即刻启程吧。”
两波人边走边谈,各自明了对方目的。
风晴雪寻找其兄却不知何处去,红玉虽有要事却不急于一时;欧阳少恭则将先前与百里屠苏所言重复一遍——他半月前从青玉坛逃出,听闻玉横不但自青玉坛失窃,还被打碎施以吸人魂魄的邪法,便决心要将其寻回——百里屠苏几次想要坦白翻云寨粉碎玉横之事,思及涚云先前所言,终究没有开口。而红玉疑惑涚云所提“洗髓丹”之事,欧阳少恭亦隐去玉横之事,将从弟子那听来的传闻讲述一遍。
听闻此等惨事,风晴雪心中正义使然,当即也言明要加入队伍。红玉自然也随她同行。方兰生虽心不甘情不愿,却抵不过欧阳少恭点头同意。
双方磋磨两句,不觉也已达珍珠滩长江边。岸边只剩一艘大船,即将便要离岸,一行人便也不再耽搁,陆续登船。
大约是天色已晚,船上的人并不很多。
虞山依稀弄影,东望已远;横江浩渺起波,西抵芒稻。红玉与风晴雪登上甲板,一眼望见那背着长布包的大刀浪客板凳侠正临风独立远眺江景。
风晴雪惊喜道:“关关!”
涚云闻声转头,见到她与红玉两人缓步而来,先是耐人寻味地挑了挑眉,旋即又掀起帷帽帘与红玉彼此颔首。
风晴雪快步跑到涚云身侧,背着手倾身凑近她:“没想到关关也在同一艘船上~”
“没想到竟同船相遇,当真是缘分。”红玉弯唇一笑,扬声向甲板下唤,“猴儿,还不上来见你心心念念的苦主?”
方兰生的声音远远地响了起来,又渐渐近了。
“什么什么!”方兰生快步奔上甲板,见涚云正站在她俩身边,吃惊地定了定,“死鱼眼,你怎么也在——不不不不是!我什么都没说!”
他连连摆手。
“那个……昨天、昨天的事情……我……”方兰生支支吾吾半天,终于下定决心,“我……总之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说你伤心事的!”
涚云其实已不知道他到底为何道歉,也完全不知道所谓伤心事是什么。
她奇怪地看他一眼,不咸不淡道:“哦。”
“哦是什么意思啊!”方兰生又开始抓狂,“是原谅还是不原谅,你、你说清楚啊!”
涚云微微皱眉:“我为什么要原谅你?”
她说话向来没有什么起伏,现在也不例外。方兰生觉得她必然是还生着气,心底也不禁打鼓起来。
他弱弱道:“我都道歉了,你、你难道还不能原谅我吗……”
涚云仿佛终于起了点兴趣:“难道你道歉是为了逼我原谅你?”
“什么?逼你——不是!不是不是不是!”方兰生连连跺脚,气得脑袋快要冒烟,“算了!我不管你了!我真后悔跟你上一艘船!”
风晴雪疑惑道:“啊?那……你要下去吗?可是船已经开了,也不能跳水呀?”
“妹妹……妹妹可真是有意思!”红玉终于忍耐不住,转过头去掩唇笑了起来。
“你、你们——!”
方兰生被她一噎,涨得满脸通红,抬手要指,偏偏不知道该先指哪个。
“小兰,为何上了船仍吵嚷不止?”
欧阳少恭闻讯赶来,望见这场景也已明了几分。他叹息一声,无可奈何地沉声唤了一声“小兰”,方兰生便又蔫了。
方兰生垂头丧气,将语调拖得长之又长:“是是是,都是我的错,男人难,难之又难啊……”
涚云看着他,竟也叹了口气,转身走下甲板进了船舱。她虽然一句话都没说,可这行云流水的动作却已透露出一种不耐。
襄铃鄙视道:“矮冬瓜,道个歉都能把涚云姐姐气走,真没用。”
方兰生大受打击:“没没没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