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离开高尔夫球场，聂子璇就驱车直奔姚嘉家里。


    姚嘉幸好休假在家。


    两人一见面，聂子璇便开启疯狂吐槽，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


    “我就知道，上次你来探班我就觉得不对劲，我从小到大都没听你说喜欢什么明星。”姚嘉撇了撇嘴。


    “以后遇到和她合作，你也得多个心眼子，我这回可是被坑死了。”聂子璇提醒道。


    姚嘉同情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从酒柜里拿出两瓶红酒，帮聂子璇倒上。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剩下没几天了。”


    “要不换个好合作一点的艺人？”


    聂子璇懊恼地抓住了自己的头发，“重点是那家店能不能保住。”


    “要不你去求助下你爸？”姚嘉想起来之前聂子璇和她提过胡志耀是聂兴荣的朋友。


    自从决定要独当一面的那天起，聂子璇就下定主意了不再求助父母，何况佟舒云之前还挺喜欢许玲雨的，怕她知道了以后心脏受不住。


    “算了，我自己选的刀山火海，跪着也得走完。”


    “行，今朝有酒今朝醉，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今天你先在我这里喝个痛快。”


    对于姚嘉而言，酒是最能让人忘却烦恼的东西，所以她和聂子璇一边聊着，一边喝着，陪着点好吃的外卖，很快便把一天时间都耗费完了。


    喝得满脸通红的聂子璇倒在吧台上打开手机，看到上面有十几个的来电，有金特助的，有陆则的。


    她瞬间清醒过来。


    因为她开了静音的缘故，这一天都忽略了手机。


    她先回给了金特助。


    “让设计师再辛苦下，如果许玲雨那边有什么要求就尽量满足她。”聂子璇头痛地厉害，讲话都没有力气讲。


    “聂总，你现在在哪里，我要不要来接你？”


    聂子璇想了想现在自己势必不可能酒驾，便想留下来。“没事，我在姚嘉家里，今晚睡这。”


    “但是……你联系过陆则了吗？”


    “他出什么事了吗？”聂子璇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就想去看热搜榜。


    金特助那边犹豫了会儿，“要不你还是亲自打给他吧。”


    这无疑加重了聂子璇心里的不安感，她赶紧挂了金特助的电话，打开手机看陆则给她发的消息。


    陆则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同时在微信上给她发了信息和图片。


    信息是“等你。”，而图片则是一大桌满汉全席。


    本来聂子璇以为陆则今天有拍摄，回家会比较迟，没想到他居然提前回家了，还做了菜等她。


    酸涩的心脏顿时被一股暖流包围。


    她随即打电话给金特助让他来接她。


    金特助一听聂子璇焦急的语气以为陆则真出什么事了，迅速开车来接聂子璇。


    聂子璇出门前，姚嘉正好醒过来，迷迷糊糊地看着聂子璇又是拿外套，又是拿包，一阵匆忙的样子，拉住了她的衣袖，“诶诶诶，你大晚上去哪儿，住这呗。”


    聂子璇拂开她的手，将她扶到沙发上坐下，“我先回家了，你好好休息。”


    “你家是有什么大宝贝吗？这么急着回去？”喝得比聂子璇还多的姚嘉不明所以地嘻嘻一笑。


    “嗯，是，我家大宝贝在等我。”聂子璇伸出食指，戳了下姚嘉的额头。


    “呜呜呜，聂子璇你这个狠心的女人，以前都说我是你大宝贝的。”姚嘉冲着聂子璇决绝离开的背影，哭哭啼啼起来。


    回家之后，聂子璇发现家里亮堂如白昼。


    “陆则，你在家吗？”聂子璇试探性地问了句。


    结果一点回音都没有。


    她从玄关走进来，一路走到餐厅才见到人。


    陆则趴在餐桌上，一动不动。


    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聂子璇心里产生了和金特助一样的疑问，连包都来不及放下就跑上前去。


    就在她刚跑到陆则的那一刹那，小臂就被拉扯住了。


    陆则艰难地睁开一只眼适应着光线，另一只眼还先闭着，他的手正箍在聂子璇小臂上，像定格画面。


    “你回来了？”可能是刚睡醒的缘故，陆则的声音听起来还哑哑的。


    聂子璇鼻子一酸，蹲下身，抱住了还坐着的陆则。


    “发生什么事了？”陆则一边拿手揉着那只睁不开的眼睛，一边揉了揉聂子璇的头发。


    聂子璇先是什么都不说，把头埋在陆则怀里，呜呜直哭。


    等她哭到鼻子全塞住了，一口气喘不上来才仰起头吸氧，像个小孩子那样抽抽嗒嗒。


    陆则从餐桌上的纸巾盒里抽取了纸巾，一言不发地帮聂子璇擦脸。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许玲雨和胡志耀有一腿？”聂子璇嘟着嘴，语气里带着些许委屈。


    陆则耐心地帮聂子璇擦干净脸，将她从冰冷的地板上拉起来，让她坐在自己腿上，轻轻环抱住，细细与她道来。


    一开始，陆则认识许玲雨的时候，她还是他同一个戏剧专业院校的学妹。


    在学校里，许玲雨和陆则一样都是没权没势的人，但与随遇而安的陆则不同的是许玲雨在学校里很积极，对各种活动都很上心。


    所以虽然两个同专业，但像生活在两个世界。


    直到陆则被李明挖掘去演戏，等他再回学校的时候，许玲雨主动找上他，问他能不能帮她引荐。


    陆则当时还不知道李明会拉皮条，看在许玲雨在校表现出色的份上，他就安排了一次三个人的饭局。


    李明没有直接表态，只是让许玲雨回去等消息。


    陆则便以为这事黄了。


    谁知道后来胡志耀在找他不成的情况下，李明又把许玲雨推给他，许玲雨就此沦为了胡志耀的新玩物。


    “这么多年，其实我也会检讨自己当初是不是做错了。”


    “这都是许玲雨自己的选择，关你什么事？”


    “我要是不带她去见李明……”


    陆则话说一半，聂子璇便举起食指抵住他的唇，眼神清明，语气笃定：“就算你不带她去找李明，难道她不会去找别人吗？她自己已经想好了走捷径，谁也拦不住。”


    陆则握住她的手指，用掌心温暖她，“我有想过她是不是被迫……”


    聂子璇刮了下他的鼻子，“你想太多了。”


    下午在高尔夫球场的时候，聂子璇曾好奇问许玲雨为啥她要和胡志耀在一起。


    “聂子璇，像你这样含着金汤匙出身的人自然是不会懂的。”许玲雨嗤笑道，“你以为谁都能跟着胡志耀吗？”


    许玲雨挺起胸，一副很骄傲的样子告诉聂子璇：“我是真的有本事才能成为在胡志耀身边待的最久的女人，不管我以前是什么模样，反正我现在能坐在这里和你谈判，而你必须也得给我做低伏小。”


    当时聂子璇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只觉得许玲雨早就病入膏肓，药石无医了。


    为了成为现在的许玲雨，许玲雨根本就不在乎自己之前路是怎样走过来的。


    “那你当时怎么回她？”陆则好奇以聂子璇的脾气，她能忍得下这口恶气吗？


    聂子璇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冲他眨了眨眼睛：“你猜。”


    陆则见她终于破涕为笑，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亲了亲她的鼻尖，“我相信你，先吃饭吧。”


    因为你之前所做的都一直很棒，所以我相信这次的危机你也一定能安然度过。


    陆则没有把话说全，但聂子璇却听懂了，她眼眶一热，差点又要哭出来。


    今晚好像是记事以来她最想哭的一天。


    第二天一大早，聂子璇便赶往了聂氏成衣店。


    经过昨天后来店长和金特助的善后，成衣店已经能照常营业了。


    聂子璇和为许玲雨定制衣服的设计师一同在店里的工作室大眼瞪小眼。


    “聂总，这已经是第20版了，我已经想不出要怎么改了。”设计师已经快被许玲雨逼疯了，脑子里乱得像一团浆糊。


    “她每一次的修改意见，你都有留档是吧？”聂子璇蹙眉，若有所思。


    设计师点了点头，她把许玲雨的修改意见都存在平板电脑里，直接就可以递给聂子璇看。


    聂子璇把前面的都略过，只看了后面几页，发现其实许玲雨的建议大同小异，她的目的根本就不在于把衣服改到满意，而是就想让聂氏去改，以折腾所有人为乐。


    说直白点，许玲雨她无非就是想让聂子璇向她低头。


    聂子璇把手里的平板电脑放到一旁，身无可恋地向后仰倒在沙发上。


    她真的好想摆烂啊。


    许玲雨如果一直定不下来衣服，活动肯定就不会参加了。


    如果许玲雨不参加活动，也就是明摆着要和聂氏成衣撕破脸了。


    那么这家成衣店也保不住。


    少了这一家店，别说上半年原本的绩效完不成，就连下半年也堪忧。


    胡志耀的手到底能伸出去多长，说实话，聂子璇心里也是没有个数。


    思来想去，聂子璇重新从沙发上站起来，掏出手机给许玲雨打了个电话。


    “你好，我是聂子璇，请问你今天什么时候有时间，我和设计师一同过去找你，你的要求，我们都会满足的。”


    设计师眼睁睁看着聂子璇的脸上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