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聂子璇说的那样，两天后便要举行成衣定制店的活动了。


    她来探班就是想提醒许玲雨，她在圈子里并不是没有人脉。


    要是许玲雨想违约，她不介意向大众曝光一位耍大牌的艺人。


    况且，lk的主编在业内也有一定的声望，是个明事理的主儿，得罪她也是没有好下场的。


    当天下午店长就和许玲雨确认好了最后要穿去站台活动的服装。


    可是第二天一早聂子璇就收到一个犹如晴天霹雳的消息。


    店长打电话和她说原本租给聂氏成衣店店铺的商场突然叫他们搬出去。


    “这种店租不都是长期合作的吗？他们怎么可以临时毁约呢？”聂子璇迅速和金特助一同赶往商场。


    金特助分析道：“是不是今年的合同正好到期了，他们不想续约？”


    “这家店的销售记录我看过了，算是所有成衣店里面生意最好的了，而且从商场刚开业就开始合作了。”聂子璇手上拿着和商场签署的合约，眉头紧锁。


    商场位于市中心，即便已经过了上班高峰期，路况还是堪忧，金特助的心和他老板一样急，一路上各种变道走小路，紧赶慢赶到了商场。


    聂氏成衣店的店铺位于商场的三楼，这里是女装的聚集区域。


    等他们到达的时候，店铺外头已经搭起了铁架子，挂上了印着“装修进行中”的幕布。


    店长正在和装修工人吵架，让他们把架子拆掉。


    此时商场还没开始营业，没有顾客，但仍然有几个隔壁店铺的店员围过来看热闹。


    “怎么回事？”聂子璇走上前，觉得事情的发展变得很魔幻。


    “聂总，我早上一来就看到他们来这里搭架子了。”店长气血上涌，脸和脖子都红了。


    “谁让你们来的？”聂子璇问那些工人。


    “一个叫周经理的让我们来的。”工人不懂中间的弯弯绕绕，他们只是拿钱办事。


    “你打电话让他过来一趟，就说现在有人愿意出多一倍的价格让你们把架子拆掉。”聂子璇放下狠话。


    工人里面的主要负责人一听聂子璇财大气粗，非常有底气地打电话给那个周经理。


    不一会儿，便有个矮瘦的男人穿着西装跑过来。


    “你就是周经理？”聂子璇打量着面前这一张让人过目就会忘的大众脸。


    “是的，请问您是？”周经理喘着气，一副体虚的样子。


    “聂氏成衣聂子璇。”聂子璇言简意赅，不等他废话，直接问：“你是商场的经理吗？”


    “是的。”周经理递上自己的名片。


    聂子璇收了名片，瞥了一眼，继续问他：“这家店开得好好的，为什么突然要重新装修？”


    “您可能搞错了，并不是重新装修。”周经理调整了几下呼吸，说话利索起来，“有别的商家已经看中了这间店铺，准备入驻。”


    还真是会扯，把问题的矛头指向新的商家，招数还挺高明。


    “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吗？”聂子璇目光带着几分凌厉，“前任还没分手，你在这说小三上位了，妥妥要走渣男路线？”


    聂子璇这一嘲讽惹得周围看热闹的人都笑了。


    周经理就算不想和聂氏合作，但也并不代表他不想和其他店铺合作了，这种毁约行为，在任何人看来都不靠谱，直接降低的是商场的信誉度。


    周经理本来看聂子璇是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子，比较好说话，没想到她一上来就这么犀利，看人下碟的他不得不放软了语气：“这其实也不是我决定的，是我们商场的大老板定下的，说是和这边合约到期了。”


    聂子璇冷笑着把合同交到他手里，“上面白纸黑字写着到今年六月才到期。”


    “这我不太清楚，要不您去找我们大老板？”周经理似乎铁了心要撇清自己与这件事的关系。


    如果说那些装修工人是刽子手，那么周经理只是上头指派行刑的人，而上头的人似乎故意在等着聂子璇去找他。


    “行，我去找他可以，但在合约到期前，谁都没有权利动这间店铺，一旦违约，我们聂氏一定会起|诉维|权。”聂子璇撂下狠话。


    周经理见目的达成，也没再多说什么，给了聂子璇一个地址之后就跑来。


    聂子璇按照约定付了工人双倍价钱，让他们把门店恢复成原样，还让金特助留下来，帮店长善后。


    “聂总，你真打算一个人去找他们领导？”金特助凭借和人打交道的多年经验，觉得这事没表面上那么简单。


    聂子璇其实也不想去，但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她倒要看看究竟是谁在背后搞鬼。


    “你放心，我不会让自己吃亏的。”聂子璇接过金特助给她的车钥匙，转身离开。


    周经理所给出的地址是一个高尔夫球场。


    离市中心很远，开车至少要一个半小时。


    聂子璇从没有自行驾驶这么长时间，开车开得都有点犯困起来。


    她刚在停车场停好车，就看见了一辆眼熟的车大大咧咧地停着，一个车子占了两个车位。


    这不是上次许玲雨上的那辆银色宾利吗？车牌是808080的那辆。


    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喜欢霸凌别人一样。


    聂子璇心中警铃大作。


    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这辆银色宾利出现在这里并非偶然。


    这家高尔夫球馆是会员制，而且要提前预约时间。


    聂子璇一向对球类运动无感，更别说有这家高尔夫球馆的会员了。


    但当她到前台询问的时候，店员非常亲切地对她一笑：“请问您是聂子璇聂总吗？”


    聂子璇怔愣住了。


    这店员的眼睛是开了人脸识别吗？


    “您往左边走出去，有一辆高尔夫球车已经为您准备好了，会送您去指定地点。”店员还未等聂子璇点头，便为她指了条明路。


    一切都像是提前安排好了似的，就等着聂子璇来参加鸿门宴。


    聂子璇觉得纳闷，讲道理她才是讨债的，却像是被人摆了一道。


    但既然已经到达这里，也就没有理由退缩。


    聂子璇上了那辆高尔夫球车。


    高尔夫球车载着她来到场地中间打球的地方。


    远远看去，偌大的草坪上只有两个小黑点。


    车停下之后，聂子璇才看清两个小黑点是一男一女。


    女人身材玲珑有致，皮肤在阳光下白得发亮，相较之下，男人就比较寒碜了——又矮又胖，整个头上一根头发都没有，光溜溜像顶着颗卤蛋。


    他们俩没注意到聂子璇已经下车了，男人从侧边环抱着女人细瘦的腰身，帮她一起举着高尔夫球杆，下半身贴在她那明显的曲线上。


    聂子璇走近后听清了男人在同女人讲的话：“玲雨，你应该要这样挥球杆。”


    那女人不出意料就是那位会作妖的一线小花许玲雨了。


    正当聂子璇好奇面前这位讲话行为都很油腻的男人是谁时，他倏地转过了脸。


    很眼熟的一张脸，但是聂子璇印象里自己好像不认识什么人是光头的。


    “小聂总，好久不见啊，上一次见你还是在三年前呢。”光头男咧开厚厚的嘴唇，露出两排被烟熏黄的牙齿。


    这个猥琐的笑容也很熟悉。


    聂子璇把脑中的记忆回溯到三年前，突然想到一个猥琐的人——在她与陆则初遇的地方，想要对陆则进行潜规则的胡志耀！


    “原来是胡叔叔，你的头发呢？”聂子璇来不及遮掩震惊的神情，迟疑地接住自己掉下来的下巴。


    胡志耀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也是没想到聂子璇会如此直接，只好故作淡定地回答：“年纪大了，觉得光头比较好看。”


    “是呢，比起那些花里胡哨的发型，光头最考验一个人的颜值，只有颜值的高的才能驾驭住。”许玲雨挽着胡志耀的手臂，蜜汁迷恋地看着他的侧脸。


    还好聂子璇中午只是简单地吃了个鸡胸肉沙拉，不然她这会儿铁定已经不顾形象地呕吐了。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陆则那天早上会说如果她知道许玲雨的事情会吃不下早饭了。


    胡志耀笑眯眯地看了许玲雨一眼，拍了拍挽着他胳膊的手，转头对聂子璇说：“聂总，我还想再打会儿高尔夫吗，要不让玲雨陪你去休息室聊？”


    虽然炎热的天气还没到来，但日头已经有点毒辣的雏形，在室外超过十分钟，绝对有晒黑的风险。


    于是，聂子璇便和许玲雨一起去了休息室。


    这时候，胡志耀的作用已经结束了，自他出场的那一刻，聂子璇便明白他就是许玲雨后面的靠山，凭借着胡志耀在圈中的人脉，就算是头猪也能捧红了，更何况许玲雨自身条件很好，又是专业院校毕业。


    “聂子璇，你是不是一直都很看不起我？”这是许玲雨坐下后问聂子璇第一个问题。


    聂子璇不理解她这个想法，“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从你第一天见到我的时候，你看我的眼神。”许玲雨还特意拿出食指和中指在眼睛前面比划了一下。


    聂子璇回忆了一下她第一次见许玲雨的场景，那时候正好是她第一次带领专家团队和《天之骄子》剧组的人聚餐。


    讲真，那时候的聂子璇只是觉得许玲雨选的粉色蝴蝶结毛衣不太适合她而已，并没有其他偏见。


    “如果造成了你的误解，我向你道歉。”聂子璇向她实话实说。


    “还有那次我让你帮我改衣服，你也故意让我难堪。”许玲雨显然并没有接受道歉的意向。


    “所以，你想怎样？”聂子璇向后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叠，面上流露出一丝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