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不要插手！那是我们的猎物。”


    见五虎退昏迷，随后赶来的二和二暴躁的朝男人吼叫。


    怀因弯腰轻轻揽过五虎退滑落的身体，双手化为缥缈的灰色烟雾将他和小老虎无力的身体托起，离开地面停滞在半空。


    “可恶，不要无视我们！也杀了他吧，二，杀了他吧！”


    怀因轻笑。


    “不用着急，二们，现在我们已经没有时间浪费了。”


    “真正的主角已经来了。”


    “啊？”


    二们朝着他视线的方向转过头，循着灵力关联找过来的榊原司凭空出现在街角，面色阴沉。


    “啊，二，看到了吗？是主人啊！”


    “嗯嗯，看到了二，是主人呢！”


    机械魔眼快乐的在空中飞旋，无视他的脸色飞速冲向榊原司。


    “主人！主人！”


    榊原司不说话，双手平举准确的一手一个接过了冲过来的两眼，在两眼快乐的表情中双手用力，狠狠对击。


    嘭！


    “你们两个只会添乱的笨蛋！”


    “好痛，好痛啊！哈？二没有添乱，二没有做错事。”


    “二也没有！”


    “之后再找你们两个算账。”榊原司咬牙切齿。


    “吓！”


    魔眼瞬间跳高。


    榊原司深吸口气，放过了这两个没脑子的家伙，看向站在原地用那清浅温柔笑意注视着他的怀因。


    横滨的海边很冷，寒风总带着潮湿的水汽，但他却衣着单薄，上身只一件简简单单的白色衬衣衬出身形修长笔挺。


    他的衣领微微敞开，露出些许瓷白的肌肤，手腕处轻轻挽起，带着令人放松的安适惬意。他的容貌俊秀、睫毛细密，温柔的双眼笑起来犹如湖水泛起微微的涟漪，柔和清雅，让人着迷。


    可榊原司知道，这温柔的湖水只是吸引猎物的诱饵，真正的危险藏在那深不见底的湖中。


    “好久不见，亲爱的朋友。”


    怀因轻轻张开双臂，毫无防备将自己最脆弱的弱点展露在他面前。


    往日在这贫瘠破败贫民窟里悭吝的阳光似乎格外青睐他，毫不吝啬的为他洒下金色的光晕渲染在周身，将他置于那视线的中心。


    但他却毫不在意这份偏爱，只定定的看着榊原司。


    他只在等待友人的一个拥抱。


    而在他身后，那阳光照耀不到的地方，浑身包裹阴晦不详气息的五虎退安安静静的悬浮在半空，无声无息。


    榊原司静静走上前，无视他张开的双臂也没有说话，只伸出手狠狠一拳砸向他的脸。


    他没有收敛力气，这一拳近乎用尽了全身所有愤怒的力量。


    怀因受力仰过头，口中溢出几声轻笑，舌尖抵住口中渗血的细小伤口。


    “好疼啊”


    他微微红了眼眶。


    “轻一点，我可是很怕疼的。”


    “那就少干点欠揍的事。”


    榊原司拉过他的衣领。


    “你又在计划什么？”


    “我只是想要见你。”


    他的双手虚虚将榊原司掩起。


    “我不信。”


    他又笑了。


    “果然，真的是你。”


    他借势拉过榊原司的手放置在自己脆弱的心脏，神情眷恋。


    “我想要什么，你知道的不是吗。”


    他的眼神柔和地像看着世间仅剩的美好。


    交握的手下，温柔的血肉里心脏有力而稳定的跳动着。


    “杀了我。”


    漆黑的眼眸逐渐弥漫上水汽与狂热。


    像是为了肯定他的答案又像是在催促着什么，醉人的声音继续呢喃着。


    “我想要你…杀了我。”


    榊原司拉开他的手，忽的脱去了愤怒，神色逐渐恢复了冷漠。


    “你做梦。”


    理智在回炉。


    他无视怀因顿然失望的表情，后退一步侧身越过他，认命的走到五虎退身边，将五虎退和小老虎抱进怀里。


    在他靠近的五虎退的那一刹那，曲折杂乱的街巷里灰色的烟雾开始翻涌，争先恐后涌现至他身旁将他紧紧包裹。


    他身下，已几近实体的灰烟流动着，顺着最熟悉的纹理化成华丽繁杂的印记。


    “等我回来一定要揍你半死。”


    榊原司伸手朝他比了个中指。


    怀因笑的开怀。


    “我更期待您能亲手杀死我。”


    榊原司不再说话，灰烟将他们团团围住。


    印记开始轮转，从最初的原点逐渐闪烁起莹黄的光芒。


    一个节点、两个节点、三个节点……


    “等等！二也要去！不能抛弃二！”


    “二也去！主人！”


    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的二们已顾不得被主人嫌弃的害怕，疯狂冲向光芒闪烁的光阵，却在路过怀因时被他伸手拉住。


    巨大的机械魔眼能轻而易举地撞碎坚硬墙壁，能无视那人类社会令人畏惧的火力攻击。


    但在他面前，却无法挣脱那一双看似羸弱修长的人类双手。


    “不行啊。”


    灰烟遮挡住他的表情，只有那轻飘飘的声音萦绕在它们的耳里。


    十八个节点逐渐点亮，魔眼却无法从那双手中挣脱。


    最后，当所有的节点全部点亮，灰烟逸散，原地已空无一人。


    “主人！”


    “都说了不行哦。”


    怀因惨白了脸，却依旧微笑着看着那游荡在半空化为虚无的灰烟。


    “那里，已经有别的人在等待他了。”


    “冷静下来，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


    二和二都安静了下来。


    狰狞的眼睛失去了神采。


    “我们的，明明是我们好不容易找到的，你又把他弄丢了，一是笨蛋！”


    “一是笨蛋！”


    “是，是。”


    他轻柔的微笑。


    “但是，没有办法呀。我们还要“诞生”啊。”


    “我们还要真真正正的“诞生”在这个世界啊……”


    二们不再说话，相同的灰烟从它们身上飘散，抹掉了属于怪物的最后一抹温情。


    它们转过身，看向那误入街巷，躲在墙后瑟瑟发抖双腿瘫软已无法逃脱的男人。


    他身上黑暗的气息如同点点星光，在黑暗的宇宙中渺小的可怜。


    “感恩吧，人类。”


    “神来赐予你们不朽的力量。”


    ……


    武装侦探社


    一声惨叫过后，所有的声音都已经消失了。


    外放的手机安静了很久，只剩下滋滋的声响传入沉默的空气。


    江户川乱步扣掉这一通榊原司打来的没头没尾的电话，神色凝重。


    中岛敦看看装作什么都没听到的与谢野医生，沉默拨弄小兔子的镜花和明晃晃用眼神催促他的国木田先生和太宰先生，头皮发麻的上前打破僵硬的气氛。


    “乱步先生，刚才这是榊先生的恋人吗？”


    榊先生……玩很大啊，主人什么的，杀掉什么的，好可怕。


    而且还有神明什么的，中二病？


    乱步咬牙点点头。


    “那个笨蛋！为什么总喜欢招惹这些奇奇怪怪的存在！”


    “特殊癖好吧。”


    与谢野想了想，兴致勃勃的开口。


    “也算心理疾病的一种。”


    “…倒还没到这种地步。算了，随他吧。我们也要忙起来了，这个家伙可不只是冲着阿司来的，必须要尽快抓到他才行。”


    否则，失去控制的黑暗可是十分危险的。


    乱步警惕起来，准备去将自己的宝贝零食全部塞进保险柜，站起身才发现房间内安静一片全都看着他但没有人说话。


    乱步：？


    谷崎润一郎讪讪一笑“那个，乱步先生，你说的那个家伙，榊先生的恋人是哪一个呢？”


    只凭声音无法完成重现现场的几人跟着点头疑惑。


    刚才电话里可是有三个声音呢。


    虽然其有两个很相似。好像连名字都是相同的二，是双胞胎吗？


    “…很好选吧…就算是他爱好应该也没逃离人类外形的范围吧。”


    “咦？等等，难道刚才电话里面还有非人型吗？！…是吗…也是呢…毕竟那可是榊先生……”


    第一个是咒灵已经够奇怪了，但至少还算是类人，现在竟然连非人型都……


    那剩下的五个……


    榊先生，真的很厉害呢。


    就是是不是有一丢丢丢丢的危险呢，怪物修罗场什么的。


    几人陷入世界观被打破的沉思。


    与谢野医生伸手拍拍乱步的肩膀。


    “不要讳疾忌医，等你朋友回来，带他来找我看看吧。”


    毕竟也是乱步的朋友呢。


    “……”


    不，这不是乱步大人的错，是他们自己误会的，是阿司家伙的下限太低了才会被这样误会的！


    非人型什么的，非人类什么的，乱步大人什么都没有说！


    乱步心虚的挪出了部分零食。


    意图某个人在某一天看在他损失掉的珍贵宝物的份上，稍稍冷静一点点。


    至少，不要克扣他的点心。


    确定了目标，侦探社众人开始忙碌。


    江户川乱步叫住跟风往外走实际准备去入水的太宰治。


    “太宰。”


    他睁开眼睛，苍翠的眼眸冷酷而美丽。


    “去找帽子先生。他是那个家伙的第一个目标。”


    “哎~小矮子吗？真难得啊，这么渺小的家伙都能被发现，真是优秀的观察力呢。”


    “难道那家伙要移情别恋了吗？榊君好惨~”


    太宰治背对乱步懒洋洋的开口，脸上却表情微沉。


    之前的每一个细节重现、组合，梳理出清晰的脉络。


    “这家伙的目标不仅是阿司，更是冲着你们而来。”


    “这家伙和你们交手过的洛夫克拉夫特一样，你的无效化没用，很麻烦。”


    “而且，你与帽子先生都不能与他交手。他是黑暗本身，于你们，太过危险。”


    乱步把保险箱门关上，拍去手上的灰尘。


    “我去找社长，这件事不是我们一方能解决的问题。”


    最麻烦的状态。


    ……


    天旋地转，大脑在一片晕眩中陷入混乱，脑浆也像要在这流动的时空隧道中摇匀，伴随着其他不知名的存在全部吐出来。


    所以他讨厌任何传送装置！


    在那黑暗中不知多久，榊原司终于从无尽的眩晕中回过神，坐在地上捂住额头。


    “退……”


    一只苍白削劲的手安静的伸到他面前。


    榊原司顺着手的方向抬头看，光芒洒在银发男人身上，刺目的耀眼。


    榊原司无奈叹气。


    “你为什么也跟着那个家伙胡闹啊……”


    他试图伸手借力从传送阵中起身，刚一动作就发现自己怀中已经空空如也。


    等等，他的退呢？


    他那么大一个的五虎退呢！


    榊原司一下子清醒，大脑归位，慌忙起身巡视、寻找。


    看着已经起身的榊原司，银发男人紧抿薄唇，收回了落空的手。


    低下头，像往常一样沉默着。


    不言语也不分辩。


    晚风瑟瑟，带来远方的呢喃。


    榊原司察觉到什么，停下寻找的脚步，转头看向一直屹立着的银发男人。


    “告诉我，你们到底在搞什么……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