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几天的日常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


    委托，委托，还是委托。


    这次绫辻倒是发现了委托又如何转化为魔力快速恢复状态的，在他超额跑了一天的委托之后，格蕾的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好转。


    不过在这轮观察中，他又发现了另个问题。


    “你不是个侦探吗？怎么对政事这么熟练。”


    之前他们一起操控犯人们回收再利用的时候他还没确定，这次没了犯人这种特定条件之后，格蕾的手段便显得十分好认。


    从案件中找到的一点线索便能够抓住上一位格者的把柄，然后层层循环嵌套，直到将大半个冬木世俗官方的警备力量都收在了手中。是比单纯操控恶更为纯粹的，只为利益最大化的织网方式。


    之后开始重新调动人员，把手中的牌打出去与其他圈层的互换资源，扩大影响。金钱，资源，名望，和更为明晰的晋升阶梯，短时间内让整个冬木的执法人员士气上升了不止一个层次。


    整个过程迅捷，高效。玩弄舆论与人心的手段也极为熟练，像是早有经验一样。


    “熟练吗？”格蕾把手里的文件写了几条意见之后放到了一边，对此有些诧异，“短时间只能做到这样了。要不是这个世界只是被剪切循环的一部分，没什么太大的价值。你要有兴趣，我还可以让你体会一下限时首相的乐趣。”


    格蕾说完愣了一会，才意识到绫辻在问什么，“谁说侦探（detective）和搞政事是矛盾的了。而且，我也从未说过我是privatedetective（私家侦探）。”


    绫辻突然反应过来，detective除了侦探外，同时还可以代指探长，调查员（警员）等相关官方角色，严格来讲，privatedetective才是日语通常语境中的侦探。


    “哇，你这种思路是京极教的吗？”格蕾挑了下眉，叫人把签好的文件撤了下去，换上了茶点。


    “你似乎没有意识到，你也是半个官方的侦探。而且明明辻村一开始把你带回来就是为了让你接手下一任局长的，该有的权限和知识你也都有。你不觉得你发展成，之前满脑子都是京极，无视手里的好牌也要追着他跑的思路，才是有问题的吗？”


    绫辻一时哑然，在下载了那个奇怪的app之前他确实是这么想的。


    “有互相认可的宿敌从某方面来说是好事情，但过于执着于此并不是。”格蕾捧着茶杯，对此下了结论。


    “从福尔摩斯和莫里亚蒂的关系中得出的结论？”绫辻想了想之前看的小说，问道。


    “啊，大概。不过和你想的相反。”格蕾扫了一眼监控和人员实时汇报上来的各组定位。“这并不是来自你所看的小说中，夏洛克跌入瀑布的教训，而是来自教授对福尔摩斯们的奇怪执念。和小说里福尔摩斯家庭成员充当背景板的情况不同，夏洛克的哥哥麦考夫在现实中也颇为活跃，再加上后来用着福尔摩斯名号的我。”


    “夏洛克和莫里亚蒂的纠缠倒是有些像你和京极，这种奇妙又危险的发展，很大几率会导致同归于尽。”


    “于是麦考夫和我做了一个决定。”


    “在结局迈向不可挽回之前，杀掉莫里亚蒂。”


    “这段故事就是我的个人秀（showti）了，你如果想看的话，我想想，大概再解锁几条羁绊之后就能看到了。”


    “不过，如果不是莫里亚蒂给了‘福尔摩斯’这个机会的话，我也很难直接把他杀死。说起来……那把刀很像黑键啊，这大概是英灵化之后这种东西莫名顺手了几个层级的原因吧。”格蕾叼着pocky（百奇）若有所思，随后咔嚓一口咬断吃了进去。


    绫辻听着这清脆的声音莫名打了个寒颤，但还是问道，“麦考夫·福尔摩斯先生是从政的？”


    “嗯。因为华生很早就结婚了，很少回贝克街，夏洛克也不是个能养孩子的性格，我很早就被麦考夫带回福尔摩斯老宅被他们父母养了，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都在和麦考夫一起学习。”


    “所以我虽然名义上是夏洛克的养女，其实在他父母和麦考夫的角度来看，更像是他妹妹。”


    “哈欠——”


    “不和你聊了，我去睡一会。你来盯着监控吧，等archer（吉尔伽美什）和rider（亚历山大大帝）两人分出胜负再叫我。”


    说完，格蕾在架子上拽了一条毯子，在沙发上一缩便裹在里面睡着了。


    诶，这么快就睡着了。


    绫辻坐在旁边上手戳了一下格蕾的脸颊，温温的。怎么想这种像人偶一样的存在会动，会说话，是活的，都很不可思议。指尖和触碰屏幕不一样的温暖柔软触感让他想要再碰几次。


    “gdstone不要闹了……华生快把狗抱走……”


    朝着沙发内侧睡得迷迷瞪瞪的格蕾在原地蹭了几下之后发现躲不开捣乱的东西，于是拽着被子翻了个身，一口咬了过去。


    等等等等——


    诶。


    还没等绫辻喊出来把人叫醒。


    出现在他眼前的是格蕾梦里的画面。


    才4，5岁左右的格蕾正在被华生带来的狗追着满屋子跑，最后被逼到了墙角。在格蕾的视角来看，那只狗站起来比她都高，吓得她一边吓唬gdstone，再不让开，她要咬它了，一边在带着哭腔喊华生快把狗抱走。


    诶，是格蕾小时候的画面。绫辻刚想接着看下去发生了什么，好像福尔摩斯和华生说着什么走了过来，然后……


    “不好吃……不是甜的……”格蕾像啃饼干上的巧克力涂层一样轻轻咬了几下，然后把含的湿漉漉的手指吐了出来，又转身翻了回去。


    “……”绫辻盯着食指愣了一会，然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颊和耳根后边开始变得通红……


    半晌之后。


    近乎思维放空注视着格蕾的绫辻突然打了个激灵，余光注意到屏幕上的战斗已经分出了胜负。


    “格蕾，醒醒，他们打完了。”


    格蕾的眼神迷茫的一瞬，随即恢复了清明，掀开毯子翻身坐了起来。


    “吉尔伽美什赢了？”虽然是问句，但语气近乎肯定。


    “嗯。”绫辻点了点头，示意格蕾看屏幕，“征服王消失了，韦伯活下来了。”


    “那就等另一组saber和berserker（狂战士）的结果了，不过大概率会是saber，毕竟骑士王和王厨兰斯洛特掐架的结果，怎么想都只有一种。”格蕾眯着眼睛盯着监控着地下停车场出口的镜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我先去换身衣服。”绫辻急匆匆地走掉了。


    格蕾扫视了一眼椅子，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容。


    诶呀，我亲爱的小绫辻（ydearboy）害羞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