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颂集团是东华星系的老品牌。


    蓝星尚未毁灭之前, 这个品牌一直不温不火。后来迁徙到新的星系，洋颂实验室发现了某种物质可以延长寿命，这项成果让洋颂成为生物科技方面的领头羊。


    近几年, 洋颂集团又在萤水石中发现一种减缓衰老的提取物，经过实验室不眠不休的研究，终于研发出一款口服的古醇丸。


    今天是集团召开新闻发布会的日子。


    一群记者早早赶来, 举着摄影机疯狂拍摄。


    “洋颂这次可不得了，那是东华研究院的院长和副院长吧, 他们竟然也来了。”


    “不止，还有新云星的星长、东华市的市长、国会议员、生物科技协会的会长温启白……”


    “身后还有一群粉丝, 看他们举的牌子, 裴翊、宋蓉、莫礼……”


    记者们咂舌, 这是把东华鼎鼎有名的人物都邀请了一遍啊, 看来洋颂很重视这次宣传。


    一辆黑色的悬浮车低调驶来，影帝裴翊西装革履下了车, 记者身后乌泱泱的人群骤然爆发一阵尖叫。粉丝们举着牌子就要往前冲，又被安保眼疾手快地拦住，只能大声呼喊裴翊的名字。


    “裴哥！裴哥！裴哥！”声浪越来越大，浩浩荡荡如潮水涌来。


    裴翊没有带女伴或男伴, 他冲粉丝点点头，递上自己的邀请函, 身姿笔挺地大步走向天空之塔。


    天空之塔是东华主星最高的建筑, 抬头就是广袤无垠的天空。当初建立的时候，外界戏称站在顶层手可摘星辰，这句话一点也不夸大。


    顶楼会场。


    “蓉姐好久不见，你怎么没有带着男伴过来？”


    宋蓉回头，曾经跟她同时提名影后的徐馨挽着影帝莫礼的胳膊走过来。将长发勾到耳后, 宋蓉轻轻一笑：“最近工作太忙，我就不费那个功夫了。”


    嗅觉敏锐的记者察觉这边的情况，举着摄像机靠过来，试图挖到两人的大新闻。


    徐馨示威般搂紧了莫礼的胳膊：“我还以为是莫礼答应了我的邀请，害你没有找到男伴呢。”


    莫礼动动胳膊，发现自己根本抽不出来，只能尴尬地对宋蓉笑笑：“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宋蓉漫不经心从侍者手里接过一杯酒。


    五年前宋蓉跟徐馨一起获得了星耀影后的提名，后来宋蓉获胜，徐馨落选。


    至此徐馨就耿耿于怀把宋蓉当成眼中钉，那时的宋蓉是岁雪之塔的重点培养对象，徐馨不敢明着针对，只能偶尔讽刺她两句。


    郁绥安出事后宋蓉没有跟岁雪之塔续约，徐馨成了公司一姐，现在按捺不住地对宋蓉挑衅。


    轻轻抿了一口酒，明艳大气的影后缓缓挑眉，她想起来了。


    获得影后提名时她正在跟莫礼传绯闻，难道这个蠢货以为只要跟影帝传绯闻就能更上一层楼？


    见徐馨一直搂着莫礼的胳膊不放，宋蓉似笑非笑地问道：“徐馨你很冷吗，冷的话让助理给你披件外套。”


    徐馨见宋蓉讥讽她更加肯定心里的猜测，面前的女人一定喜欢莫礼，现在莫礼是她的男伴，战胜对手让她的心里涌现阵阵快感。


    “我不冷呀，公司最近给我接了一部新戏，莫礼又是男主角，他很照顾我啦。”徐馨冲莫礼甜甜一笑，状似好奇地问宋蓉，“蓉姐也不是懒惰的性格，最近几个月怎么不见你接剧本，我还想跟前辈你合作一部戏呢。”


    宋蓉随口来了一句：“哦，我接的剧本导演要求比较高，你努力一点或许会有机会。”


    听到这句话的徐馨下意识五指收紧，死死掐住了莫礼的胳膊。


    两位女星对视一眼，火花四溅，气场逐渐上升。


    影帝莫礼：“……”


    救命。


    比裴翊出道还要早的影帝性格温和，看娱乐圈的艺人就跟看小辈差不多。他夹在两人中间，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试图阻止针锋相对的两位后辈：“新闻发布会马上就要开始了，我们去位置坐下吧。”


    徐馨甜甜一笑：“蓉姐的座位在哪，我在A区，希望我们距离能近一点，这样可以说说话。”


    “呵，”宋蓉红唇勾起，“恐怕不行，我是这次的特邀嘉宾。”


    胳膊上的力气越来越大，莫礼嘴角疯狂抽动，看向记者。


    ——救救我。


    影帝的求救是如此明显，但这群记者却默默压低了存在感，生怕引起两个女人的注意。


    影帝你……自求多福吧。


    裴翊作为此次的特邀嘉宾，早就被侍者引入座位，他皮肤下埋着的芯片隐隐发热，不断鼓噪着。


    两点一线，忽长忽短，似是在传达什么信息。


    ——朋友有难，不去救吗？


    裴翊暗红的眼珠微微一动，看向气场强大的宋蓉，内心毫无波澜，他轻轻在皮肤上敲击。


    ——不是朋友。


    生物科技协会的会长温启白来到裴翊不远处坐下，温和一笑：“你好，裴先生。”


    裴翊动作一顿，眸色有一瞬间暗沉如深渊。


    ……


    洋颂的新闻发布会还在进行，宋蓉和徐馨的事情被记者抢先发到了网上。


    一个是出道已久的影后，粉丝虽然不像裴翊粉丝那样战斗力惊人，却也不容小觑。


    一个是岁雪之塔的重点培养对象，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徐馨的资源上去了，粉丝团也在逐渐扩大。


    视频出来后，两家粉丝没有多想，都在兴高采烈地舔偶像颜值，直到弹幕来了一句——


    【救命，她们话里有话的样子让我瞬间梦回戏宫。】


    两家粉丝有不少人看过戏宫，这条弹幕就像是一盆冰水泼到头上，冻得他们一激灵，脑子里那根宫斗的弦慢慢绷紧。


    他们反复观看视频，仔细琢磨宋蓉和徐馨的对话。


    好嘛，不出意外的炸了。


    【徐馨这玩意怎么能进入会场的，她连影后都不是。】


    【宋蓉这个忘恩负义的女人竟然还有粉丝，老东家培养她这么多年，遇到麻烦就一脚蹬开，宋蓉不要脸。】


    【明明是徐馨先挑衅，你们跟正主一样喜欢颠倒黑白。】


    【哦豁，我们馨馨有影帝当男伴，宋蓉孤家寡人一个，现在谁都不肯理她呢。】


    被波及的影帝粉丝赶过来，见到双方撕红眼的可怕模样下意识屏住呼吸。


    什么样的偶像有什么样的粉丝，影帝的粉丝跟他一样温吞，看完视频，大部分粉丝都是满头问号：


    【这不是很正常的交流吗，你们在撕什么？】


    只是几句寒暄而已吧。


    互扯头花的两家粉丝恨得咬牙，晕头转向还不忘跟影帝的粉丝解释——


    【宋蓉那贱人问馨馨冷不冷，暗讽她一直贴在莫礼身上。】


    【蠢货徐馨还讽刺蓉姐没戏接怎么说，先撩者贱！】


    【呸，我馨馨只是单纯的关心，结果宋蓉不领情，还暗示馨馨不配跟她待在一个剧组！】


    【徐馨还阴阳怪气宋蓉的地位下降呢，你们眼瞎吗。】


    说着说着，被愤怒冲昏头脑的两家粉丝再次撕成一团，莫礼的粉丝跟正主一样夹在中间，瑟瑟发抖十分可怜，有的甚至被两家粉丝误伤，只能抱头鼠窜。


    星博、广场，越来越多的粉丝听到消息赶过来加入战斗。范围扩大战争升级，波及了不少无辜路人，有人劝他们不要胡思乱想，万一偶像没这个意思，粉丝打起来以后影响他们的关系。


    不知是谁来了一句。


    【去找郁璟，让他评评理。】


    两家粉丝觉得这是个好主意，连路人都赞同，他们浩浩荡荡来到郁璟的账号下，庞大的留言迅速占领热门评论。


    审核编辑紧急联络郁璟：“这事你别插手，就当没看见。”


    郁璟的粉丝虽然不少，但艺人的粉丝战斗力极强，粘性不高的剧粉根本斗不过层层提炼的脑残粉。


    一整天都在写少年侠客行的剧本，郁璟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被审核编辑联系时他脸上还挂着两道笔印。


    “啊？插手什么？”他咬着笔尖，满眼问号。


    审核编辑怕他不知道轻重，将两人斗争的原委告诉郁璟：“现在两家粉丝都在你的账号底下想让你评评理，你不要回应他们。”


    将视频看完，还有粉丝耿耿于怀的话，郁璟哭笑不得：“他们为什么要让我评理？”


    郁璟的粉丝也在问这关他什么事，为什么跑到这里让郁璟当裁判？


    审核编辑默默注视他：“外界都说，能写出戏宫那样缜密的电视剧，能塑造一群七窍玲珑心的女人，导演也是一个城府极深的家伙。”


    就像是为了证明审核编辑的话，两家粉丝在网上信誓旦旦：


    ——他写戏宫！他心机深不可测！他一定能听懂！


    郁璟：“……”


    小导演被粉丝的思维逻辑打败了。


    “什么叫我写戏宫我心机深沉，”郁璟愤愤不平，“那我以后拍权谋剧，他们是不是还要说我想造反当皇帝啊！”


    审核编辑手一抖，表情惊恐。


    挂断通讯，郁璟将剧本仔细收好，突然回忆起同行交流的那天，一群金牌导演的态度一百八十度的转变，郁璟当时纳闷他们怎么回事。


    现在终于明白了，原来是怕他‘心机深沉’啊。


    笑死。


    至于账号下闹哄哄粉丝，郁璟睁只眼闭只眼就当没看见，他没兴趣当法官。


    见郁璟没有回应，两家粉丝逐渐消停了，只是他们打架给娱乐圈和粉丝们留下一个后遗症。


    从那以后艺人们说话格外注意，生怕哪句话不对让对方误会，从而导致粉丝脑补打架。路人也对娱乐圈前所未有的好奇，将一些陈年视频翻出来，反复揣摩艺人们是不是在阴阳怪气。


    郁璟：反正跟他没关系。


    ……


    郁璟接到一份邀请，肖冉请他回瑶光观看新排练的舞蹈，在瑶光校门口郁璟远远地就看见胡小乐在冲他挥手。


    “璟导，璟导！”女孩很兴奋，满是胶原蛋白的脸上一扫那日的惶恐不安，眼中闪烁着无数小星星。


    见到郁璟后，那双明亮的眼睛爆发出炽热的光芒。


    不等郁璟走近，胡小乐就快步跑过来，热情地给郁璟递上一杯冷饮。


    “谢谢。”闻着隐隐的茶香，郁璟接过来喝了一口，冰凉的茶水从喉咙滑向胃里，驱散了初夏带来的焦躁。


    上午九点校车没什么人，郁璟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胡小乐则是隔着一个过道叽叽喳喳跟他说话。


    “先生你上次给的资料太多，老师差点挑花了眼，最后大家一致投票决定选了敦煌飞天舞。”


    想到敦煌飞天舞的绚烂神圣造型，女孩的呼吸瞬间加重，这次的交流赛舞蹈系一定能赢！


    胡小乐捧着脸正幻想赢得比赛的场景，眼角余光扫到窗外，笑容慢慢僵住。


    身边叽叽喳喳的声音戛然而止，郁璟扭头，女孩正两手扒着窗户死死盯着外面，眼睛逐渐睁大。


    “你怎么了？”


    “先生……我……对不起，我想下车一趟。”女孩慌了神，不等郁璟回答站起来向车门跑去。


    郁璟顺着窗外看了一眼，靠近舞蹈系的一棵大树下围着不少人，每个人都在义愤填膺地讨论着什么，他跟在胡小乐后面下了车。


    “让一让，麻烦让我进去。”胡小乐身形娇小根本挤不进去，在外面绕了两圈快要急哭了。


    郁璟伸手拍拍一个男孩的肩膀：“同学，里面发生什么事了？”


    男孩皱眉，语气中有压制不住的怒气：“有人故意虐杀小鸟，这些鸟都是由附近的学生喂养，脾气温和亲人，今早有学生发现死了三只。”


    几次挤不进去，胡小乐绑好的马尾辫变得歪歪扭扭，衣服也凌乱不堪。郁璟见她心急如焚心里便有了猜测，告诉男孩：“那只鸟她经常喂，能不能让她进去看看？”


    男孩胡乱点点头，大手一挥就拨开了前面挡着的人，粗声粗气说道：“让一让，经常喂那只鸟的同学来了。”


    围在一起的年轻学生连忙让开一条路，郁璟立刻跟在胡小乐后面挤进去。


    枝繁叶茂的大树下，树枝搭建的鸟窝砸在地上，窝里的幼鸟有三只没了气息，只剩一只羽翼未丰的小鸟。旁边的鸟妈妈奄奄一息趴在那里，脚呈现不正常的弯曲。即便如此，它也努力张开翅膀将小鸟挡在羽翼下，喉咙里发出警告的啾鸣，一个男人正蹲在那里检查什么。


    “鸟巢很高，人不可能上去的，是猫吗？”


    “猫的话这群鸟一只都活不下来，母鸟的腿摆明了是人为折断的。”


    “那三只小鸟的脖子都断了。”


    胡小乐轻轻捧起母鸟，视线逐渐模糊：“小白？”


    母鸟歪歪头，用喙轻轻啄了啄胡小乐的手指，胡小乐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


    那边，男人的眼镜粘着几只鸟毛，裤子有露水打湿的痕迹，他捧着仅存的小鸟告诉大家：“这只救活了，同学们不要担心。”


    学生们爆发一阵欢呼，高兴的给他鼓掌。


    “不愧是生物学的大佬，连鸟都能救活。”


    “还好有温教授在，附近有监控吗，瑶光竟然有这种心里变态，一定要揪出来才行。”


    温启白对郁璟笑笑，见母鸟很依赖胡小乐，温声问道：“你们经常喂它？”


    胡小乐哽咽着点点头，温启白见状便把小鸟递给郁璟：“另外三只已经没了呼吸，抱歉。”


    郁璟没有解释什么，小心翼翼地接过小鸟，柔软的羽毛让他眸光柔软了两分：“谢谢教授。”


    “小鸟还不会飞要注意给它保暖，母鸟的腿已经喷了药，过段时间就没事了。”温启白交代完两人，拿着公文包匆匆离开，他接下来还有其他事情。


    围住的学生慢慢散开，胡小乐要把鸟儿送回宿舍，她咬咬嘴唇，左右为难。


    “没事，我记得路，可以自己过去。”


    郁璟的记性不错，搭乘校车顺利到达舞蹈系，跟肖冉解释一下胡小乐的事情，郁璟被引到舞蹈练习室的观众区。


    观众席前方还有瑶光的各位领导，这次交流赛不光关系着瑶光的声誉，更代表着东华的实力，校内各位领导都很关心肖冉的排练情况。


    当初得知肖冉想要中途换舞蹈，这些领导死活不同意，时间太短了根本来不及。肖冉只能先斩后奏，私底下安排学生练习敦煌飞天舞。


    等校内领导知道后已经来不及了，他们气得火冒三丈，差点把肖冉直接开除。


    见到郁璟过来，各位校领导脸色渐渐发黑。


    交流赛哪怕再缓半年，他们都会对郁璟感激涕零，将对方恭恭敬敬的奉为座上宾，感谢他的无私奉献。


    然而时间根本不允许他们中途换舞啊！


    “肖冉这支舞蹈排练多久了？”机甲系的教导主任低声问旁边的人。


    导演系的教授文浩澜对郁璟安抚地笑笑，算了算时间：“大概有两个星期了。”


    两个星期！


    在场各位眼珠子差点瞪出来，当初的绣姿舞可是排练了整整一年！


    这能比吗？


    一群人捂脑袋的捂脑袋，揉胸口的揉胸口，一口气卡在嗓子里差点晕过去。


    “肖冉……郁璟……”校董会的一群老人说话都不利索了，一个皱巴巴的老橘子头疼地问郁璟，“年轻人，你们对新舞蹈这么有信心？”


    郁璟抬高下巴：“那是自然，老祖宗的东西绝对能吊打隔壁帝国。”


    见这群人忧心忡忡，郁璟轻轻一笑：“就算你们不信我，也该相信肖老师为学校争夺荣誉孤注一掷地勇气，相信学生们为了东华荣耀全力以赴的决心。”


    “唉，先看看吧。”橘子皮就是瑶光的校长，他抓了抓头顶，短短几天时间，本就稀疏的头发已经能隐隐看见头皮。


    老校长一脸愁容，在心里使劲安慰自己，就算舞蹈系真的输了，还有其他系呢，说起来郁璟就是导演系出来的学生。


    突然，他精神一振，一反刚才半死不活的惨淡模样，热情的邀请郁璟：“郁同学，有兴趣回瑶光给大家上课讲讲心得吗？”


    郁璟摸摸鼻子：“下次再说。”


    旁边传来一声轻笑，郁璟闻声看过去：“是你。”


    是刚才救了小鸟匆匆离开的男人，他穿着一件银灰色的西装，头发打理地整整齐齐，金丝眼镜挡住了眼角的细纹，让他整个人都散发着儒雅的书卷气息。


    郁璟的视线落在他手边的玫瑰花上，当时那群学生好像叫他……


    “温启白教授？”


    温启白点点头：“璟导，幸会。”


    “你是肖冉老师的男朋友？”郁璟好奇地凑过来小声问道。


    温启白的笑容更加温和，坦坦荡荡地承认了，他将玫瑰花小心放在一边，跟郁璟低声交流。


    “那只小鸟呢？”


    “被同学送回宿舍啦，”郁璟指指后台已经整理好情绪的胡小乐，“她经常喂那只母鸟，肯定会好好照顾它们，教授你放心吧。”


    郁璟对这位教授的感官不错，脾气温和包容又有爱心。刚才为了救小鸟直接半跪在地上，衣服弄脏了也不在意，全神贯注的比做实验还要认真。


    温启白点点光脑，弹出联系人页面：“交换一下联系方式怎么样，小鸟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虽然比不上专业兽医，一些紧急情况我还是能处理的。”


    “谢谢教授。”


    郁璟将号码保存下来，等排练结束后再给胡小乐。


    整个舞蹈练习室灯光一暗，全息投影启动，金色的荧光仿若星海汇集，缓缓凝聚成一尊尊慈眉善目的佛像。


    佛像低头聆听人世间的苦难，一道阳光落在大佛身上，身着彩衣的女孩逐光一般腾云驾雾向这里飞来。


    郁璟听到观众席传来阵阵抽气声，刚才还责骂肖冉胡闹的校领导眼珠子仿佛要瞪出来，目不转睛盯着缓缓落与舞台中央的女孩们。


    当初给肖冉建议时，郁璟就强调敦煌舞跟佛教息息相关，主要突出佛性以及神性。


    短短两个星期的排练时间，舞蹈效果肯定不会完美无缺，但这群女孩尽了最大的努力去练习。


    她们想向校领导证明肖冉临时换舞的决定没有错。


    她们想光明正大的排练敦煌飞天舞，而不是偷偷摸摸的练习。


    抱着这种念头，女孩们拿出孤注一掷的决心，在佛像前努力的扬起手中的绸带，仿佛在祈求神明达成她们的心愿。


    她们带着飞蛾扑火般的决然，努力证明自己。怀抱琵琶的胡小乐缓缓落在女孩中间，奏响一曲来自神明的乐歌。


    佛像睁开眼睛，静静俯视着人世间的七情六欲。


    坐在最前方的老校长捂住胸口大口喘息，即便如此也不肯移开视线，他喃喃道：“惊艳绝伦……满天神佛……芸芸众生……”


    瑶光、东华。


    这次的交流赛，别的院系怎么样老校长不知道，但舞蹈系一定是胜利者！


    一舞结束，在场所有人都站起来热烈鼓掌，忐忑不安的女孩们红了眼眶，胡小乐鼓起勇气问道：“各位领导，我们能继续排练这支舞蹈吗？”


    两个星期太短暂，她们只能尽力演绎，但她们的追求是极致的完美。


    “没问题，接下来你们专心跟着肖冉老师排练。”


    女孩们喜极而泣，捂住嘴对着校领导连连鞠躬，见到最后方的郁璟更是连连挥手，胡小乐大声喊道：“璟导，我们做到了！”


    郁璟轻轻一笑，在女孩希翼的目光中竖起大拇指。


    一群很棒的姑娘。


    排练结束，郁璟跟着一群校领导往外走去，一只手从身后拉住了他。


    皱巴巴的老校长笑得像只大灰狼：“郁同学，有空多回母校看看，我给你办个通行证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