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 10 章

作品:《重生回到和渣受的热恋期

    亲了一会儿,风鹤醉得站不住,一头栽在白朝辞肩上。他靠着男人的肩,手指不安地想要抓住什么被男人稳稳牵住。


    深吻过后,白朝辞的语调不似平常那样无害。他短暂地调整了一会儿呼吸,轻轻笑着,垂眸去吻风鹤的手指,“之前不是挺能喝?”


    是啊,风鹤十九岁的时候尤其混账,喝酒、抽烟、学人玩儿车。可是...风鹤醉意深深地睁开眼,看着眼前的男人半低着头,一面亲吻他的手指,一面抬眸望着他。


    可是,二十九岁的他会轻易被任何事物击倒。酒精、尼古丁、甚至是普通人最喜欢的甜品。


    二十九的年纪,他如玻璃般易碎。这就是他白朝辞精心修剪的‘作品’,美丽、颓靡、毫无自由可言的...废物。


    风鹤手指屈起,从男人的轻吻中脱离。他低头,抵着白朝辞的脸颊、在他耳边低声问他,“白朝辞,你为什么喜欢我啊。”


    如果,一开始就看见过他自由自在的模样,又为什么要打断他的脊梁,困他在笼中?


    “喝醉了?”白朝辞拨开风鹤微湿的额发,拇指轻轻捻过他发红的眼尾。


    男人似乎并没有将风鹤的疑问放在心上,“早知道不该让你喝。”他刮了刮风鹤的鼻梁,“等会又得闹腾。”


    他没有再纠结所谓的‘性’吸引。毕竟风鹤乖乖靠在他肩头的模样,实在很乖。


    不同以往的是,这次风鹤喝醉却并没有闹,少年安静地闭着眼躺在床上,睡相意外很规矩。


    白朝辞坐在床边,拧了条冷手帕,仔细地替风鹤擦拭着。


    他向来不喜欢酒气、也无法忍受不经洗漱就睡去。可风鹤却一直过得很粗糙...思及此,白朝辞勾了勾唇眼底一丝笑意。


    他细细地擦拭着少年的手臂、脖子...当碰到风鹤的耳背时,男人的动作忽地停了下来。


    白朝辞很清楚风鹤一向睡得不老实,尤其不喜欢被抱着、禁锢着,且起床气还挺严重。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样乖顺?


    看着风鹤规矩得不像话的睡姿,白朝辞眼神幽深。


    他的小鹤,是真的长大了么?


    可一个人的灵魂又怎会一夜之间成熟,一个人的羽翼又怎么会一夜之间被折断呢...


    男人探手,手背蹭了蹭风鹤沾恹恹耷拉着的睫毛。


    “小鹤,永远不要长大好不好。”男人的手指爱怜地拂过风鹤的脸颊,“我喜欢你一直这样。”


    想要玫瑰一直盛放,就该在他花期最热烈的时刻,以利刃折枝,拔其尖刺。这样才能永远永远地拥有一株听话的玫瑰。


    不过,白朝辞看着风鹤乖顺的模样,却第一次想要放缓这个过程。


    毕竟,这株十九岁的玫瑰才刚刚绽放。


    “小鹤!小鹤!”


    这世界上最烦的大概就是起床这件事儿,尤其是在宿醉过后。


    风鹤按着隐隐作痛的额头,听见门口张贵英扯着嗓子喊他。


    “闭嘴。”风鹤张嘴,却发觉自己的声音有些哑,分明不带什么情绪的话说出口,听着忒凶。


    张贵英果然立刻噤声。自从昨天被风鹤暗暗训了一顿后,她到底收敛了些。


    不过白先生的嘱托还是更加重要,她站了会儿,估摸着风鹤的烦躁气性消下去些,才好声好气地说:“小鹤啊,起床了吧?今天白先生吩咐了事儿,让我跟你说,回个电话回家。”


    风鹤从耳鸣声中捕捉到了两个字,‘回家’。


    没一会儿的功夫,张贵英面前的房门豁然敞开,眼前的少年面色不佳,眼神却摇晃着,声音也有些抖:“你刚刚说什么?”


    “是这样的,前段时间你家里来人说你奶奶的身体出了点儿问题,白先生怕打扰你学习就没跟你说——哎哟!”


    张贵英衣领一紧,她看见风鹤眼睛瞬间发红,怒火有如实质般袭来,吓得她大叫一声。


    可风鹤却比她的声音更大,少年几乎是低吼,“什么叫身体出了问题?什么问题?说话!”


    “就是老人病...诶哟你松开我,白先生已经打点好了,你奶奶也没事儿了!”


    风鹤攥紧了张贵英的衣领,力气大得指节咯吱作响,“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张贵英几乎哭喊起来,“这不是怕耽误你学习嘛!再说告诉你又怎么样,你啥忙也帮不上不是。还得亏是白先生照应着你家里,你奶奶才没事儿,你还信不过白先生么!”


    他妈的。风鹤久违地感受到了想要揍人的冲动,他甩开了张贵英,抬脚往楼下走。


    “诶哟!”张贵英跌坐在地,她就知道这个乡下来的小子是个野人!她这是做了什么孽要伺候这么个主...


    张贵英还没来得及喊痛,又被风鹤杀回来的眼神吓住,“你做什么...”


    “白朝辞除了让你说这个,还有什么?”


    张贵英:“他还说,让你去见见你家那边来的人。”张贵英战战兢兢,看风鹤的眼神跟看疯子似的,“喏,这不就在楼下么。”


    风鹤抬眼往楼下看——耿晓满局促不安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对方一身灰扑扑的旧衣服,跟周遭被打扫得窗明几净的环境格格不入。


    风鹤看见了耿晓满,又像看见了十年前的自己。


    “满...”风鹤急匆匆下楼,“满哥...”


    耿晓满听见少年急切的声音,抬眼看过去,一个瘦瘦高高的身影扑腾过来。


    “诶哟...”耿晓满原先还憋着一肚子火,想着这会不给这小子收拾一顿不罢休。


    可听见风鹤带着哭腔的声音...耿晓满先是吓了一跳,“怎么了你!哭什么!”又是惊讶,“鹤儿,你哭什么啊...”


    耿晓满推了推他,说话带着熟悉的乡音“我身上脏,唉...别哭啊?”


    风鹤说不出一句话,他怎么就哭了呢。分明直面自己死亡的那一刻,风鹤还嘲笑过白朝辞怯懦无能的眼泪。


    可他一直回避的是,他离世后耿晓满、奶奶、老家的那些人,那些爱他的人该怎么面对那样惨痛结局。


    “满哥...”风鹤说不出话,他说不出...十年真的很长,夜里发高烧的滋味儿也真的难受,站在高楼上往下看的时候原来是会害怕。


    城市的夜晚并不比荒漠漂亮,他还是喜欢脏兮兮在陌上跑的日子。


    站在高楼上的那一刻风鹤清醒过来,他原来并不想死,他只是想回家。


    “我什么时候能回家啊...”


    在那些暗无天日的年岁里,风鹤真的很想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