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朱老
作品:《我的竹马夫君是大反派》 “父亲。”
见自己儿子眼神坚定,还带着些难以言说的冷然,就知道他已经下定了要入仕的决心。
魏国公轻轻叹了口气,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
其实父子俩少有这么温情的时候。
一是因为他的儿子他了解,小小年纪就十分稳重,遇事待人也有自己的章法,但天生不喜欢与人亲近,即使是他这个父亲与他母亲也是一样的。
二是他是个武夫,而自己这二儿子虽然在武学造诣上不输大儿子,假以时日说不定青出于蓝,可他却从小就更喜欢那些文绉绉的东西,有时候还真说不上什么话。
“裴湛,父亲一直知道你有自己的想法。只是,我魏国公府有我和你大哥撑着,还没到那个地步,不需要你放弃什么来保护我们。”
“父亲,我裴家靠战功发家。若是战乱之时,也就罢了;可如今,在这种党派之争下,武将,只不过是任人拿捏的砧板之肉。”
见魏国公还想说什么,裴湛又继续说道:“元伯父把我推荐给了朱老,若能得到朱老的指点,湛必能达成所愿。”
听到“朱老”二字,魏国公惊讶的问出来,“朱老?我们北芪第一隐士,16岁状元,历经惠、昌、明三代帝王的第一隐士朱放?”
“正是朱老。”
“元家大善啊。这人情,可不好还啊。”
裴湛倒是笑了笑,“父亲不必担心,此事好办。”
“好办?”
“嗯,到时候用儿子自己抵过去就好了。”
见裴湛一脸认真的说出这种打趣的话,魏国公难得有些怔楞。
想到什么,他笑了笑,“人家元家相助于我们,还要再搭上一个女儿,你可得好好对人家。”
“所以,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我打算跟母亲说,在我科举之前就将与卿卿的婚约订下。”
“……你不觉得时间过于仓促了吗。”
听父亲这样说,裴湛认真的点点头,“是有些仓促,不过只是订下婚约。到了大婚之时,孩儿必定送她一场盛世婚礼。”
翌日一早,元淼如约定好的那般来到国公府。
见裴湛又身着白衣,元淼嫌弃的不行:“裴湛,你整日穿着这丧气的白衣作甚!”
“卿卿说,我穿白衣就像天上的仙人,很是好看。”
被秀了一脸的元淼表示此时此刻他想把裴湛从马车里扔出去。
“裴湛,想娶我妹妹啊?”
“是啊,兄长。”
元淼被这声兄长叫得一个机灵,忍不住把那装的正经的少年搂在怀里,“谁是你兄长啊裴湛!有个魏国公公子的弟弟我睡觉都不踏实。”
听元淼这样说,裴湛反而火上浇油般说道:“无妨,我日后不跟兄长睡。”
元淼:他能把裴湛踹下马车吗……
看着越来越熟悉的路,裴湛心里隐隐有个猜测。
果然,他看着曜天书院的门,回头看着元淼,说道:“元伯父的好友,是曜天书院的……那位吗?”
“是啊。就是曜天的院长琴墨海。”
裴湛心里默默念着这三个字,琴,墨,海。
其实琴墨海这个人虽然是曜天的院长,但几乎不参与学院的事务,而且听说他的脾气也不好,当年他几乎是怒怼了整个朝廷上的大小官员。
但明帝很喜欢他,在他辞官后留他做了曜天的院长。
此后,就没了此人的消息。原来,他竟然是朱老的弟子。
这样说来,裴湛似乎也没见过这位琴院长。
“你没见过这位琴院长吧。其实我当初在曜天的时候也只见过他两次,就是给他送酒的时候。”
裴湛看着元淼手中提溜的两瓶酒,这才算是明白过来。
见裴湛了然的样子,元淼一边在前面走,一边说道“外面的人都说呢琴院长脾气差不好相处,但我觉得其实也还好。我听父亲说,当年他赶考的时候一共救了两个人,一个人是当年钱财都被偷了的琴墨海后来成了他的好友,另一个呢就是逃婚的杨青后来就是我娘。”
“那元伯父运气还真是不错。”
“是吧,我们元家别的不说,运气是绝对的好。”
“那卿卿的名字是因为元伯父和元伯母吗?”
“是啊,我爹叫元青州,我娘叫杨青,所以我妹妹叫元卿卿。”
“那兄长为何叫元淼?”
“这个啊,据我娘说是因为当年生我的时候是在江南,那里是三河交汇之地。”
“原来如此。”
两人走了近两炷香的时间,才到了学院后山的一个院里。
“琴叔!”
听到外面元淼的动静,琴墨海的声音从里面传过来,直接让他们进去。
与想象中不同,这院子十分的大,连着好几间屋子。院子看着也十分豪华,显然是废了一番功夫的。
但进了屋里,也几乎只有些必要的生活用具,甚至有些杂乱。
不过一进入就能闻到一股墨香与那散乱各处的宣纸和那几乎堆了半个屋子的书。
“看什么!怎么,觉得我一个读书人不应该住在这豪华的院子里吗?哼,老夫知道你们这等小娃娃不懂,老夫珍藏的书可都是传世之宝,若不是老夫没那身家,老夫必筑金屋以存之。”
听琴墨海这么说,元淼赶忙摆手,“琴叔,我们可没这意思。你瞧,我还给您带了您最喜欢的竹叶霜。”
琴墨海看了看那两坛子酒,勉强摆了个好脸色。
裴湛看着眼前的琴墨海,只见他套着半旧的长衫,头发也没怎么好好梳理,只勉强用跟木簪固定。
“你就是元青州让我引进的那人啊?你挺有本事啊,我认识他这么些年,他可从来没求过我。”
“琴院长放心,裴湛不是那等忘恩负义之辈。”
听到这个名字,琴墨海这才认真的大量着他,“你叫裴湛?”
“正是。”
琴墨海点点头。“曜天学院建院百余年,你是第一个六年拿了十二个首名的人。”
“前辈谬赞,晚辈只是侥幸。”
“哼,你这娃娃也假的很。我既然承了元青州的情,所以愿意带你去见朱老。只不过能不能让他留下你,这就不关我的事了。”
“晚辈明白,不论如何,晚辈自当感激前辈的。”
“行吧,咱们准备走吧。”
元淼一听,“这就走!琴叔咱们还没准备准备呢?”
琴墨海一听,拿桌上的画轴去砸元淼的屁股,“准备什么啊准备!不过你不用跟我去,回去跟元青州说,他交代我帮忙的事我办好了,两坛子竹叶霜可不够啊。”
听琴墨海这样说,元淼也直接点头“那琴叔我就先回去了。裴湛你……算了,你自己就照顾好你自己就行了。”
“那劳烦兄长回到元府后替我与卿卿说一声。”
元淼立刻又要跳脚,回头说道“才不呢。”
听到这样的对话,琴墨海眼神看过去,笑道“我说元青州怎么这么着急忙慌的举荐你,合着是因为你把人闺女弄到手里了。”
裴湛想说什么来反驳,但也明白琴墨海也只是开玩笑,想到这里,裴湛倒是大方的点了点头。
“走吧,带你去找找我师父他老人家。去晚了,那老头子就闹脾气了。”
“朱老知道晚辈要拜访?”
听裴湛这样说,琴墨海嗤笑一声,“自然,若是没有朱老他自己愿意见你。就凭元青州那小子跟我这点交情,能干什么?”
听琴墨海这样说,裴湛心里想着,看来朱老虽然远离朝堂,可这朝中的事其实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只不过他没想到,北芪第一隐士朱放竟然就隐在这曜天的后山之中,这天底下也怕是没人能想到。
跟着走了小半个时辰,一旁的琴墨海突然坐在地上,“哎,裴湛后辈。我走不动了,你背我。”
裴湛微微想了想,“是。”
“怎么,你不愿意啊?”
“不是,只是晚辈自幼不喜与人接触。一时之间有些怔楞。还望见谅。”
“这样啊,那,你背不背?”
“晚辈愿意。”
听他这样说,琴墨海才罢了。
于是,裴湛背着琴墨海一步步的往前走。
“没想到,你看着是个文弱书生,没想到身子骨还不错啊。”
“晚辈出自魏国公府,平日闲来无事也练过几招。”
“魏国公……往上数一数都不知道哪儿的人。不过,你这后辈也有些本事。”
“多谢前辈指点。”
“我可没指点你。到时候见了朱老,我是不会帮你的。能不能让他松口,还是看你自己。”
“晚辈明白。”
二人走了一个多时辰,才到了深山里朱老的隐居之处。
一眼瞧过去,那屋子倒是很有隐士的感觉,屋体基本以竹子做成,看起来简单的很。
二人走进院子里,见一白发白须之人躺在摇椅上,旁边放着一盏清酒。
见到此人,琴墨海便规矩了不少,十分标准的拜了一礼。
“师父,人带来了。”
朱老起身,一边扇着扇子,一边打量着眼前的少年。
一袭白衣,因为一路过来,沾染了不少灰尘。
朱放打量着眼前的少年,双眉墨画,情眸冷然,若玉孤松,遥遥若高山之独立,皎皎如山间清月。
“坐。”
“多谢朱老。”
“山间清酒。”说罢,他缓缓给裴湛跟琴墨海倒上一杯。
“你想入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