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十二章
作品:《不渡》 翌日燕灼走出慈宁宫,大步流星地出了宫,一侍卫见他出现,连忙把马牵上前。燕灼翻身上马,向晋王府的方向驰去。
回府后,燕灼径直走向书房,又命傅勇将傅安喊来,问道:“信可送出去了?”
“回殿下,谢小姐那封信我已暗中送去,梁王殿下那边昨晚应该就拿到密件了。”
“这几日多看着点谢家,若有谢挽星的信到立即送至书房。”
“是,殿下。”傅安抬头看了燕灼一眼,见他似乎神色从容,眉宇间似有放松之意,才开口道:“这两日谢小姐那边似乎在打探刺杀一事,不知我们是否要透露一些消息?”
“她那进展如何?”燕灼听此话并不震惊,当日谢挽星都敢直接动手,如今她若是忍气吞声,这才叫人惊讶。
“今早已在查魏王殿下,而且隐约猜到殿下你出手相救了。”
燕灼轻笑,傅安见他对此事仿佛有点兴趣,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地讲述了一遍。
“你说若是真查出背后之人,她会如何做?”燕灼缓缓道,那些疯子背后有权有势,他倒要看看谢挽星届时如何回击?
傅勇面露疑惑:“殿下不是已经替谢小姐动手了吗?”
燕灼瞥了他一眼,慢条斯理地解释道:“我出手是因为此事多半与我有关系,但这桩婚事并非我所求。若真要追溯缘由,那就只能怪君臣父子之间毫无信任。”
傅安眼看着傅勇又要开口,忙道:“殿下出手是殿下自己的事,但谢小姐自己行动总归更方便些。”
“好像也是。”傅勇这才明白,可殿下与谢小姐显然已是一体,又何需分你我?
但他没敢再问,傅安候在一旁,书房一时陷入沉默。
“傅勇,你去谢府一趟,说是本王邀谢小姐共赏花灯。”燕灼忽地抬头吩咐道,将刚写好的信递给傅勇。
“是。”
傅勇与傅安两人退下,走远后傅勇才拍了拍前面傅安的肩膀,眼珠不停打转,八卦道:“殿下怎么突然邀请谢小姐去赏花灯?往年不都是去……”
“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怎么这么久了还是不长记性?”傅安皱眉道。
“我就问这一次,你便告诉我吧!”
“太后娘娘的命令。”傅安冷冷回应道,快步离去。
傅勇瞬间没了兴趣:“我还以为要婚前培养感情呢!真没意思。”
“这些都是皮外伤,不算太严重,这几日定要好好吃药,以免留下病根。”谢挽星面色严肃,放下手中的药膏。
“谢谢小姐。”到了谢府自然不能再唤姐姐。
“你弟弟那边我也去看过,他伤得比你严重些,我已写下药方,舒玉稍后便会去药房抓药。”
小女孩心中的感激不知如何表达,她起床正欲跪下。谢挽星因她频频做此动作,故作生气,把她拦下:“你们姐弟二人怎都如此客气?”
“小姐你别生气,日后不会如此了。”小女孩知道自己弟弟的性子,他绝非客气,只怕是态度疏离,她怕她因此厌弃了自己,眼角瞬间通红。
倒是谢挽星因此慌了神:“我开个玩笑罢了,不必放在心上。”
舒玉见两人安静下来,朝谢挽星使了使眼色。
谢挽星立马想起取名一事,转头看向小女孩:“你们二人可有姓?”
小女孩支支吾吾半天没说话,谢挽星猜测二人恐怕是自小父母双亡,才连姓氏也不知,随她姓不妥,另取姓氏更是不行。
她沉吟片刻后道:“那你便唤木槿吧!你弟弟就叫空青。”
木槿清热利湿,凉血解毒,而空青明目去翳,活血利窍。二者皆为均为药草名,各有奇效。
“多谢小姐赐名。”木槿羞涩一笑,觉得这名甚好。
“小姐!小姐!”灵玉从大厅跑来,虽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连额头也微微冒汗,但面有喜色。
谢挽星自给木槿姐弟二人看完病,就一直在给医书做标记,被灵玉这声音吓得笔都落了地,思绪一时也被打断,她愤怒地抬头:“灵玉,你如此大声是要掀了屋顶吗?”
灵玉丝毫没注意到谢挽星的脸色,把信递过去,眉飞色舞道:“这是晋王殿下给您的信。”
不是昨晚就送来了吗?怎么又来一封?
谢挽星虽有不解,还是接过了信,信中仅有几句话:“花灯节将至,谨候芳踪。”
遒劲有力,矫若游龙,字倒是不像他的风格。
可燕灼怎么突然邀她赏花灯,莫非是想婚前培养感情?谢挽星被自己这个念头惊到,一时愣住。
“这是方才晋王殿下身边的人送来的。”灵玉解释道,见谢挽星迟迟未回应,“小姐,现在已是巳时,不如我们现在挑好明日要穿的衣裳?”
“晚些再挑吧!”谢挽星敷衍完灵玉,继续埋头看书。
她看了许久才对白竹散略有了解,但这远远不够。燕灼昔日派人救她,又帮她寻回鸳鸯佩,甚至未拿偷听一事做文章,她自然也应该对他的事上心。
况且林向松远在边关,尚且不说他是否愿意赶到距离边关千里之外的京城来,便是来了,也不一定能保证当年之法有效。
她多了解些,总归不是坏事。
灵玉也不泄气,既然小姐不上心,她来办此事,于是一路蹦蹦跳跳着出了邀月苑,去找舒玉。
戌时,天色昏暗,谢挽星正看得入迷,医书摆满了书桌,甚至地上也有几本,谢挽葶过来时看见的便是这副情景。
她放轻脚步上前,把那几本碰了灰的捡起,又擦干净放到书桌上。
而谢挽星仍未察觉她的到来,谢挽葶静静地坐在一旁,随手拿起一本翻看,空白处写得密密麻麻,尽是些药名。
谢挽星坐直,轻轻揉着双手,这才发现谢挽葶在这。
“大姐,你怎么来了?”谢挽星惊喜道。
“我来是要与你说明日花灯节我便不同你一起去了,叶家公子已经给我递了帖子。”谢挽葶羞赧道,想起白日里的场景,仍有些不好意思。
谢挽星颔首,走到谢挽葶身侧,冲她笑道:“想不到我这未来的姐夫还挺会讨人欢心,大姐你放心,明日我定不会去打扰你们二人。”
“你莫要说我,今日晋王殿下不也来信邀你去赏花灯吗?”
“这不一样。”谢挽星反驳道。
“有何不同?”
你与叶知远自小相识,也算是青梅竹马,各种宴会上又常常碰面,已然相熟,婚事也是因此才定下的。
而她与燕灼还未见过几面,明日还要共赏花灯,心中总觉得奇怪。
“没什么不同。”谢挽星改口道。
“那我就先回去了,你也早些睡,医书改日再看也不迟。”谢挽葶展颜笑道。
“好。”
“小姐,那我们看看你明日穿什么衣裳吧!”灵玉催促道,这还是她家小姐与晋王第一次出去游玩呢!打扮得漂亮些好让旁人也看看晋王是多有福气才娶到她家小姐。
“大夫人听说此事已经命人送来了一些新首饰,说是让小姐自己挑,若是不喜欢也可去铺子里买。”舒玉说。
纵是谢挽星心中逃避与燕灼去赏花灯,也被她们二人弄得没招了,大声喊道:“挑!都拿来,我们细细挑选。”
于是三人便在那琢磨谢挽星明日穿什么,桃红色,太过粉嫩,显得不稳重;玄青色,太过老成,看着显年纪;月白色又不符合她的气质……
“不如穿这件绛红缂丝衫,我瞧着晋王殿下平日里似乎也喜欢穿红袍。”灵玉惊于自己这一发现,指着那件绛红衣裙,兴奋地看向谢挽星。
原本对绛红色没什么感觉的谢挽星一听灵玉后半句话,急忙摇头:“太艳丽了,就那件苍绿绣衫罗裙吧!”
她口吻不容反驳,显然是已经决定好了,灵玉只好作罢,又将众首饰拿了出来。
谢挽星一贯不喜欢打扮得花枝招展,首饰也喜欢简单不起眼的,最后只挑了嵌珍珠碧玉簪与一对素银耳坠。
次日清早,谢挽星早早起来去给木槿、空青二人查看伤口,看完松了口气:“伤口已经比昨日好多了,继续吃药,药膏也要继续涂。”
“好,木槿多谢小姐,我可以与小姐一起去看看空青吗?”
“这几日你未去见空青吗?”谢挽星疑惑道,府中并未不允许木槿去见空青。
木槿摇摇头道:“前些日子我对府中还不太熟悉,就没有去见空青。”
若是不熟悉府中也是极其容易迷路的,谢挽星点头表示知道:“那你和我一起去见空青吧!”
空青房中,灵玉正把刚凉了一点的药端给他,手中拿着蜜饯,打算等他喝完去去口中的苦味。
“小姐,你来了!”灵玉退至一旁给谢挽星让出空间,空青所伤之处在手臂,因此只需上点药,平日里多注意些就好。
经过几日的相处,空青对谢挽星也颇为感谢,态度比起初好了不知多少倍。
灵玉把手中的蜜饯递给空青。
“多谢灵玉姐姐。”空青只顾着接下蜜饯,木槿连忙替他感谢空青。
“不必客气。”
谢挽星瞧着姐弟二人许是有些话要讲,带着二人退出房间,几人走在长廊上,她看天色尚早,想着去赏会花。
一个侍女迎面跑来,对着谢挽星行一礼:“二小姐!晋王殿下的马车已经出发,到时会来接小姐。大夫人命您赶紧收拾,好与晋王一同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