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了这件事，她立刻跑到电脑前登上了招聘网站，搜索招聘信息。她不会改变自己对“不是一个世界”的认知，她只想及时止损。既然无法左右季忱的想法，她只能自己主动远离，把自己危险的苗头扼杀在摇篮里。


    检索出了几条待遇与屹远相差不多的职位，她放进了收藏夹里。可越搜索她越觉得不甘心，她现在的职位是自己拼来的，要换公司又要重新去适应新的上司和同事，如果又来了一个人看上了她，或者她看上了别人，难道她还要再换一家公司吗？


    靠在椅背上仰头望着吊灯，余念有些心累。


    人为什么要有七情六欲？她曾以为自己是个相对理性的人，不会有这种挠头的时候。可现实摆在眼前，在感情面前，她也是个弱者，她没有足够强大的心理把自己轻易隔绝在外。


    目前唯一值得她庆幸的是，季忱并没有明确表达过他的想法，她可以理所当然地认为他对自己没有想法，只要仍把他当做上司对待就好。


    只要如同从前一样就行。


    给自己找好到了以后的自处方式，她回复了一些精气神。只要她把自己的心管好，就不会再有烦恼。


    这样最好。


    不想让自己笼罩在这样压抑的空气里，她打开游戏登录无名的账号，她需要去竞技场发泄一下自己的郁气。


    她没上yy，不想和任何人说话，一个人埋头踏入了竞技场大杀特杀。杀了一个多小时，总算觉得神清气爽。


    季忱是谁？并不知道。


    把负面情绪从脑子里全甩出去，余念总算找回了没参加酒宴之前的感觉。晚上的盟会活动她杀人比平时更猛，拿到的分数比平时更多。


    不过“无名”一晚上都没有开过麦，没有说过话。他开不开麦对余念来说并不重要，她自己打得快乐就行。


    公司里的人并不知道余念前一天和季忱一起去参加了婚宴，所以余念的周一和之前并没有不同，没有新的八卦围绕着她，只有新的工作和她打交道。


    为了避免见到季忱，她没有去公司餐厅吃饭，自己点外卖吃。赵嘉怡觉得奇怪，但被她用“连着吃了太久，吃腻了”给打发了。


    孙逸晨为了和余念多说上几句话，也不去餐厅吃饭，和余念在外卖软件上拼单，后来赵嘉怡也加入了他们，四人吃饭小桌只剩下何东宁一个人孤孤单单坐着。


    季忱在餐厅没有看到自己想见的人，便也没了用餐的兴趣。但他又有好奇，所以打了一份饭拿着去了何东宁那边。


    何东宁讪笑着：“季总，今天我这桌空出来了，你可以在这吃。”


    季忱坐了下来，他并没有直接问到余念：“平时和你一桌吃饭的孙逸晨怎么不在？”


    “小余说餐厅吃太久没什么新菜色，所以点外卖吃了，孙逸晨和她一了，就只剩我一个人了。”何东宁没有往他醉翁之意不在酒上想，只当季忱纯是出于好奇心才问。


    被何东宁一说，季忱对自己餐盘里的食物更没兴趣了。挑了一筷子送进嘴里，觉得好像确实不怎么好吃。


    “你慢慢吃。”他起身端着餐盘离开。


    何东宁望着他的背影有些莫名其妙，一口菜下肚他才如梦初醒，惊觉季忱过来的本意。回放了一下自己刚才的话，似乎并没有哪里有问题，他又放心地继续吃自己的饭。


    季忱回到办公室第一件事便是找陈其把餐厅的厨师换一批，并且把员工餐厅的饭菜价格降低。他让陈其在公司大群里发了条公告，告诉大家换厨师和降价这件事。


    何东宁看着公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全公司的人都跟着余念沾光了。不过看季忱从他这里才知道余念的动向，说明他们两个之间真的像余念说的那样，什么特殊情况都没有，全是季忱单方面在对余念有好感。


    他决定旁敲侧击提点一下余念。


    余念看到公司大群里的消息正有些不解，何东宁让她过去一趟。


    “小余，有个文件你帮忙看看有没有问题。“他把文件递给余念，状似无意提起：“我今天去餐厅吃饭看到季总了，他问我为什么一个人在吃饭，我说你觉得餐厅吃太久没什么新意，所以点外卖了。我刚刚看到群消息，季总这是吃完饭回去就联系换厨师的事了，没想到还挺为员工着想。”


    余念顿住了翻看文件的手，季忱是因为她不去餐厅吃饭了才要换厨师。但腿长在她的身上，她不愿意去就算换厨师又怎样。至于何东宁在她面前提这件事，或许也是季忱授意的。


    她没有接何东宁闲聊的茬：“部长，没别的事我先出去了。”


    “恩，好。”


    余念从何东宁屋里出来脸色并不算好看，赵嘉怡一脸惊奇，何东宁对余念的偏爱有目共睹，从没看到她像这样苦着脸出来。她凑到余念跟前仔细打量着她，想问但又怕她心情不好，憋着没有问出口。


    “我没事，回去了。”余念读出了她的表情，主动回复了她。


    “好。“赵嘉怡没再多问，余念想说的时候会说，她不想说问了也不会说。


    第二天中午，余念仍是点了外卖，这次理由是昨天那家的味道不错，还想再吃一次。听到她这么说的孙逸晨和赵嘉怡神色有些一言难尽，昨天明明他们三个都吐槽过不好吃，怎么她又说好吃。他们对餐厅的新厨师更感兴趣，所以只留下余念一个人吃外卖。


    季忱在餐厅看到何东宁对面空着，心里明白余念是在躲他，昨天的外卖是借口，今天的新厨师再好也打动不了她。


    他有些挫败，连她的面都见不到，要怎么追人？


    好在他还有另一种途径。公司见不到，他只能在游戏里利用余念不知情的身份和她交朋友，好在她现在对他并没有防备。


    yy的小房间里只有余念一人挂着。


    “在干嘛？”


    “吓死我了！”yy里冷不丁冒出一个声音，把正在打竞技场的余念吓了一跳。“打竞技场呢。”


    “做什么亏心事了？”季忱心中的荡漾穿过网线化作了温柔。


    “哪有。”余念刚刚那一瞬间又把无名的声音认成了季忱，所以才会一个激灵。


    “老板，你知道屹远集团吗？”余念想试探一下无名和季忱到底有没有关系。


    “知道。”


    “知道？”余念震惊又慌乱，怕自己的猜测成了真。


    “江城没有人不知道屹远集团吧？我知道很奇怪吗？不过我的公司和屹远集团没有生意往来，不太了解。你如果想打听这家公司，我可以托人帮你打听打听。”季忱一口气把余念的疑问全堵了回去。


    “不用不用，我只是问问。”听无名这样说，余念暂且把心放下了，或许声音像真的只是巧合。


    “你平时除了游戏好像并不在yy聊别的话题，今天提起来是遇到难题了吗？”季忱旁敲侧击。


    “没有遇到难题，只是我有一位上司跟你的声音的特别像，刚才你喊我，我一瞬间以为是他在喊我。”


    “有这么像吗？可能我的声音太大众化了。你说的这位上司是上次和你一起参加运动会那位吗？”


    “恩，是他。不过我现在觉得我从前对他的印象似乎有错误，我现在看不懂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得知无名和季忱没关系，余念说起话来有些随意。


    “有兴趣说说他吗？我或许可以帮你分析一下。听起来你似乎对他有些在意，你对他有好感？”有“无名”的身份作掩护，季忱连语气也换成了知心大哥的感觉。


    余念想听听局外人的分析，便没有隐瞒：“在意说不上，好感我有些分不清，上周末陪他参加了一个活动，他对我似乎超乎了一般上司对下属的态度，而我对他……但我之前说过，我和他各方面都差异很大，我没有和这样的人发展感情的打算，所以我想把自己的念头从源头上掐灭，远离那些后面可能发生的不快乐。”


    “感情这种东西一旦萌了芽，真的会像你说的那样简单就能掐灭吗？”他就是一个完美的例子，感情只会越来越强烈。


    “不试试怎么知道，反正我现在对他能躲则躲了，不想给自己徒添烦恼。不说他了，玩游戏还是本来就是放松的，聊这种话题多压抑。”


    “恩，我在澹雾峰上看风景，你要过来吗？我拉你。”见余念刹住了话题，季忱只能换别的思路。


    “好。”接受了“久念”的召请，余念站在了澹雾峰顶，望着被云海雾气笼罩着的远峰，心也跟着开阔起来。


    “这里真的很美，每次心里浮躁的时候这里都能让我沉静下来。”


    “是啊，是你带我来的。”两个角色并肩站在峰顶，季忱趁机多截了几张图。他邀请余念用双人飞行动作，带着她在云海之上翱翔。


    “之前都是我一个人过来，没机会用这个动作，飞起来看到的风景更棒，感谢老板带我体验不一样的风景。”余念此刻心情极好，嘴也甜了许多。


    “无名”是男号，“久念”是女号，双人动作是男号把女号揽在怀里，中间可以变换动作，时而两人牵着手，时而对视拥抱。


    余念因为自己玩着男号，又对怀里这个人没有特殊感情，所以这趟旅程对她来说只是看到了不一样的风景。


    而屏幕后面的季忱却有些抓心挠肺的意味，看着两个角色的互动，他会联想到余念身上，他很想抱一抱余念。这样隔着屏幕小心翼翼的试探和暧昧真的很折磨人，他心急了，想正大光明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