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 15 章
作品:《春风不度》 演出顺利得不得了,欢呼如潮,叫好声更迭不断。
“琼市的戏迷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热情。”下了台,喻初抹着卸妆油边说。
琳琅繁重的头饰工作人员已经给摘了,舞台妆厚容易伤皮肤,她习惯自己卸脸妆。
卸完顺手贴上面膜,又分了几贴给向春琪几个女孩,向春琪在这场里演的是她的丫鬟银心。这里不比家里的剧院,男女演员所有人共用一个化妆室,一堆人攒在一起。
向春琪接过,面膜凉飕飕的往脸上一盖还有点冰脸,龇着牙道:“是啊,光谢幕就谢了三次呢。”
舞台表演不成文的规定,底下观众鼓掌欢呼热情的话,他们会反复谢场,一直到欢呼声不再那么强烈为止。
喻初记得上一次谢了多次幕还是她的老师,也就是裴彧的外公裴三和的告别舞台,观众鼓掌一波比一波热烈,他们总共谢了八次。
“要来一贴吗?”喻初扔了片给裴彧,后者没有反应。
喻初停下来偏头看他,“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裴彧对着镜子,喉结上下滚了滚,“没有。”
“没有?”喻初笑得一脸探究意味,“没想什么你到现在不卸妆。刚才就想问你了,是不是瞧见什么了,谢幕时候都呆住了。”
“我没表演失误。”
“谁说你表演失误了,你这有转移话题的嫌疑哈——”
正说着,演师娘的陈淑兰走过来,“小裴啊,晚上要不要来家里吃饭?小初她小姨都做好了,都是你爱吃的。”
陈淑兰也是喻初现实中的妈,娘家就在琼市,陈淑兰颇为中意裴彧,平常明里暗里总想着办法撮合喻初和裴彧两人。
喻初不耐烦地把她妈推开,“这么晚了让人到家里来合适嘛。”
向春琪也起哄,“兰姐怎么不请我们也去吃啊,我们也都饿肚子呢。难道不是女婿,没有资格吃你家的饭吗?”
演四九的也是个女孩,跟着一起笑闹,“是啊,我也想尝尝初姐小姨的手艺,可惜没人请我们去啊。”
陈淑兰哭笑不得,“你们几个小年轻什么心思我还不知道,好不容易演完了不都要出去放松啊,也就小裴不跟着你们瞎胡闹。不过啊,你们要真想来我肯定欢迎,多双筷子的事。小裴,怎么样,我和她小姨说一声。”
喻初也看着他。
裴彧嘴角轻抬了下,“不用了陈姨,我约了朋友,改天再去拜访。”
“你在琼市有朋友啊,我怎么没听说?”陈淑兰还想说什么,被喻初拉去换衣间门口,“哎呀都说了改天再去了。”
换衣间一共两间,喻初自己进去一间三两下换好衣服出来,“我今晚也不回去,春琪小早去喝茶吗?琼市我熟。”
“喝茶?”大晚上的吗?
春琪和小早有点懵,喻初挑了下眉两人又懂了,喝酒嘛,不能当着陈姨的面说咯。
“好呀。”
三人结伴走到门口,喻初又回头对着陈淑兰,“妈,张叔你们来一起喝茶吗?”
“什么习惯这都是,大晚上的喝茶,”陈淑兰越来越不理解年轻人的潮流了,“喝完早点回去,晚上家里给你留着门。”
“不用!”喻初喊着,带着两个女孩出了门。
剩下其余人也很快收拾好,陈淑兰又向裴彧确认了遍他不去才走。
拥挤的小化妆间很快变得空寂,裴彧对着镜子发了会儿呆,才慢条斯理拆下箍头发的发套。
这场戏谢幕一共谢了三次,他在第一次全场灯打开,一行人走到观众席前朝台下鞠躬的时候,恍惚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往后又返场谢幕两次,他却像是酒醉入魂,忽然看不清了。
不过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在宁市遇见的人,又在琼市瞧见了。
她又不知道他是谁。
还是说,她知道,正是来找他的?
另一边,喻初带着人正顺着走廊往外走,迎面走过来一男两女三个人,男的她认识,是剧场的道具组长,女的……
苏照整整补了两个多小时的觉,这会儿精神抖擞和领路的人寒暄,“真是麻烦你们了哈。”
“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这人笑着道,“你们是苏总的朋友,苏总早就嘱咐好了,让我照顾好你们。”
苏照也自来熟道:“还是我本家呢,缘分呐。”
姜十里趁机打听:“你们剧场越剧的场次多吗?一个月下来能有几场啊?”
这人又笑,“一个月几场?几个月能有一场就不错了。”
“这么少吗?我看着来的人也不少啊。”
“这回是因为巡演宣传了阵子了,再加上有角儿,平常啊,能有一半的人就很好了。”
“有角儿?”姜十里眼都亮了,被苏照瞎猫撞上死耗子了,刚好改到了个有角儿的场次?
“哪个角儿啊?”
那人刚要回答,苏照手机响起来,姜十里一看她接起电话的脸色就知道人要溜了。
“姜——”
“速速滚。”
“好嘞,谢主隆恩,明天给你带肉松小贝。么么。”
苏照一走,又来一人和领路的人说了句什么,这人抱歉道:“真不好意思,道具出了点问题可能需要我去看看。”
姜十里也不好意思耽搁人正事,忙道:“没事,您忙就好,我自己随便看看。”
“真是抱歉,下回你们来琼市和我说声,只要是这个剧院的戏我都请了。”
“嗐,不用这么客气。”
“应该的。对了,《梁祝》的化妆间就在走廊尽头左边那间,就一间,所有人都在那。”
“谢谢您。”
喻初一行和姜十里擦肩而过。
小早模模糊糊好像有点认出了人,“这个不是……?”
“谁?”向春琪那晚刚好没去,自然不知道姜十里是谁。
“你认错了。”喻初说。
“哈?可我还没说是谁啊。”小早委屈迷茫道。
“走走走,我打的车到了。”喻初一左一右揽着两人快步离开。
走到门口时她回头看了眼。
难怪,裴彧会忽然走神。
她想起那天喝完酒后裴彧送人回家,第二天便请了假,这是他头一回请假。
这女孩,是来找裴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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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场每天上演的戏都不一样,化妆间没有固定的,门口很简陋的贴着剧目的名字。
姜十里按照指示走到尽头,写着《梁祝》的一间。
姜十里在门口做了下心理建设。
她该以什么身份去介绍自己?
杂志社编辑?上次打电话被明确拒绝了,她没留意这次的表演剧院是不是宁市那个,不过这个行当好像有那么点傲气和规矩,不轻易接受采访似的。
不然也不会回绝的这么干脆。
她深吸一口气,敲门。
里面没有动静。
她趴在门口听了一会儿,里面安静得像是没人在,她又退后几步看了牌子确定自己没走错,方才那人说这一个团的人都在这里,怎么能这么安静?
都唱累了不想说话?
她又敲了两下,里面才传来一声冷淡的回应:“进。”
姜十里门开了道小缝把自己挤进去,却没看到预想中的一大堆人拥挤着的画面。
空荡的小房间里,只有一个身穿戏袍的男人正对着镜子。
听到动静后微侧身看过来。
男人剑眉朗目红妆未卸,视线接触时,瞳孔似乎放大了一瞬。